《天南地北》叶底花

18、我们还是别做同桌了

　　添南头也不回的自顾自的推着车往前走，任凭狄北在身后一边抱怨一边跟着。

　　他就是不爽，想借机折磨狄北，甚至还有点想找个无人的角落直接揍他一顿方能解气。

　　“南南！我好累……走不动了……”狄北不乐意的撒娇。

　　你不乐意我他妈就乐意了，添南想着更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狄北像是怕他跑了一样憨憨的在后面有气无力的跟着，活像个智障。

　　走到李博家附近的公园时添南停了下来，他不想回去，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狄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跌跌撞撞的跟了过来，在添南身边坐下，又挂在了他身上。

　　添南没好气的用力推开他，没过几分钟又靠了过来，他不耐烦的推了狄北好几次最终火气窜到了顶，朝他吼道，“你他妈没完没了了是吧！”

　　狄北仰头靠在了凳子上，“南南……我好难受……好难受” 他一边锤着胸口一边说。

　　添南见他突然表情痛苦的咽着口水，没过几秒钟就吐了一地，跟喷射出来的一样，真是……日了狗了！

　　添南叹了口气，起身扶着狄北上了自行车，“我他妈可能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使劲的折磨我！”

　　他边说边脱下外套，一如上次一样一只手骑车一只手紧紧拉着狄北的手，把他送到了李博家，又一次伺候更衣拖鞋盖被子。

　　完了以后又走回店里把狄北的车骑回来停在了李博的院子里，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凌晨2点。添南干脆坐在公园等着天亮。

　　夜里万籁俱静，适合思考，适合冷静的做任何白天犹豫不决的决定。

　　狄北每次醉酒后都醒的很早，他看了眼床边没人，又趿拉着拖鞋去了客厅依旧没人，这么早就不在李博家只有一种可能，他昨天没住这。

　　狄北又躺回了床上，一下没了兴致，不想洗澡，不想起床，不想洗漱。

　　一想到自行车还在昨天的火锅店最后还是不得不起床，他跟胖子打了声招呼便离开。

　　走到院子看到自己自行车时狄北不知怎么就酸了鼻子，真他妈日了狗了……他怕不是林黛玉附体？

　　狄北从包里找到耳机塞上，单曲循环添南录的那首歌，“载着你仿佛载着阳光，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

　　如果他们还是兄弟就好了……现在自己这样真他妈难受。

　　心情不好的时候绝对会有更糟心的事情在等着你，比如狄北在胡同的拐弯处见到了他爸正扶着苏蓉往她家走，陈玉应该是不在家，不然早就吵起来了。

　　他刚想完陈玉就从屋里出来二话不说的甩了苏蓉一个巴掌，声音很响，引来周围人驻足的目光。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陈玉盯着苏蓉咬牙切齿。

　　楼上的添南听闻动静跑了下来，见苏蓉低着头捂着脸，看见添南时把他推回了屋里，“你上去，这是我们大人的事！”

　　狄平辉把苏蓉护在了身后，表情冷漠的抓着陈玉的手，“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狄北第一次见温和的狄平辉发怒，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可笑的是既然是为了疑似小三警告原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加速骑了过去，在几人中间暴躁的甩掉了手中的自行车，车子倒地时形状惨烈，车轮还在拼命的转着，像是在无声的挣扎抗议。

　　狄北面露愠色抓着狄平辉的手，语气阴沉，“放开！”

　　三人同时愣住了，狄平辉看着一向和自己亲近的儿子这会和他争锋相对瞬间就松了手想解释，“小北……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狄北不耐烦的吼了一声，“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

　　狄北悻悻的跑去了房间留下了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添南看着对面窗户拉上的窗帘，心如死灰，太无力了，除了不疼不痒的愧疚什么也改变不了。

　　狄北蒙着头，不明白大人为什么都这么自私，为什么要是添南的妈妈？头一次他希望明天一早起来就是高考，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和添南一样离开这个小胡同。

　　一想到添南他心里就百感交织，彷徨，无助，纠结，是不是要到高三离别之时这些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可乐精——添南，要不……我们还是别坐同桌了……

　　添南冷笑一声，庆幸自己这次有了自知自明，狄北如果不说他也打算这么干了，只不过他一直怕他先提出来会伤了狄北的自尊，毕竟这货很爱面子。

　　他还没想出两全的理由来就被狄北先开了口，这下倒是省了他不少脑细胞，就这样吧，做不到心如止水的处兄弟之前还是留点距离最体面。

　　添南——好

　　李博看着自己的前同桌从添南变成了学习委员不明所以的戳了戳趴在桌上的狄北，“你和添南最近怎么不对劲？一个比一个邪乎？”

　　狄北不想理他，虽然他还不至于对着谁都乱发脾气，但烦躁到一定程度也还是有可能会殃及池鱼的。

　　李博显然还是会看脸色的，见狄北没说话便没再自讨没趣。

　　为了应付期中考狄北不得不提高学习的积极性，如果可以，他甚至都想在李博家常住，为了过陈玉那关，一向吊儿郎当不着调的人开始奋发图强，就连课间休息都在背单词。

　　他掏出添南给他的笔记本时忍不住偏头看向靠近走廊的方向，添南正趴在桌上睡觉，最近见他课间休息的时候都在睡觉，跟晚上通宵做贼似的，一点都不像他。

　　李博那边添南已经搬了出来，狄北有一个星期没见他。突然身边没人，害的他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突然惊醒，看了眼身边空着莫名的失落，便一时半会又睡不着了。

　　这次他们没有冷战，没有争吵，更没有说出伤害彼此的话，就是保持着两个正常男生该保持的距离。

　　放学时狄北回了家，一路上他都在有意无意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人头攒动的操场上没有，林荫大道上没有，甚至在对面的窗边也没有。

　　狄北在窗台边背单词背文言文到晚上十点半也没见对面的窗台亮起灯。

　　添南向来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家的，碍于两家的关系，他又不想去问苏蓉，最终沮丧的趴在桌上盯着对面漆黑一片的窗户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是凌晨两点，还是被手臂给麻醒的，狄北嘶着牙轻轻甩了甩麻掉的胳膊，抬眼时对面依旧一片黑暗。

　　他很慌，心里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空落落的。狄北掏出手机点开添南的聊天框，你昨晚没回家？犹豫着要不要发送就想到了那句好哥们的特性，“上课天天在一起，放假绝对不联系！”

　　狄北慌忙又删了那句话退出了微信，他烦躁的扔掉了手机，一直不停劝着自己能改过来的，一定能改过来的。

　　清晨，狄北早早去了学校，果不其然，添南在教室。昨晚他去哪里了狄北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货最近一定不正常，因为这一大早就见他趴在课桌上睡觉，就连走廊人来人往的嘈杂声他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狄北在讲台边停下，手指勾了勾书包的肩带，正犹豫要不要过去和他打个招呼班长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添南趴在桌上，有些担心，“添南……你……你没事吧？”

　　添南这才缓缓抬头，就在他要看向讲台这边时狄北仓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装作若无其事的复习语法。

　　怂货！狄北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

　　添南声音含糊，“没事……就是没睡好……”

　　班长方如萱拿着一瓶牛奶放到他桌上，“给你喝吧，我喝了一杯酸奶，牛奶喝不下了。”她站在添南桌前没打算走，“宿舍睡的不好吗？”方如萱关切的问。

　　添南动了动脖子，寻找着有没有支起的耳朵，狄北迅速收回脑袋又装模作样的做着英语卷子。

　　添南压低了声音，“有点……太吵了。”

　　方如萱还想说什么被进来的李博打断，李博见她和添南在一起有些沮丧，虽然知道班长肯定是看不上他的，但并不妨碍他吃醋。

　　他装作乐呵呵的走到班长面前，“班长！英语卷子我有两题没明白，你给我讲讲呗！”

　　方如萱只好回自己座位给李博讲题。

　　狄北看着英语卷子被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干脆扔了笔，心里冷哼一声，又要被野蛮老绅士骂了！

　　他没去李博那，也没回家，而是去住了宿舍，怪不得昨晚没在窗前出现。

　　最重要的是他都不知道添南去了哪，班长却知道，挺好的！添南有多招人喜欢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没告诉自己嘛，兄弟之间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他不怪添南，虽然是这样没错，但心里还是好难受……以前添南的去向只有他知道，现在唯一被打破竟有种被人抢了心爱的东西一样伤心欲绝。

　　添南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飞快一瞥还是被狄北看到了，两人视线在空中尴尬的交织，很快又随着嘴角扯出来的弧度各自回过了头。

　　太没意思了！学习没意思，生活没意思，现在就连每天唯一的盼头——放学，也没了意思。

　　这要让陈玉知道她儿子为了学习都不想放学估计要去庙里烧高香好好感激各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