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叶底花

11、自由的味道

　　难搞！添南看着跟个树懒似的挂在自己身上的狄北束手无策。

　　站在大马路上思考了许久，最终添南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后座的狄北和自己绑在了一起，一手骑车，一手握着狄北抱在自己腰间的手，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在深秋的冷风中骑了一路。

　　到李博家时这货都睡着了，真是没良心，也不想着回头接他们，他这还有一个醉鬼呢！

　　添南把狄北扔到了床上，又是伺候他更衣，又是伺候他脱鞋，最后还被他浓浓的酒味给熏到了沙发上睡，怎一个惨字能形容。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种拖醉鬼回家伺候的事绝对没有第二次！下次直接扔大马路上！

　　狄北估计是被自己的酒味给熏醒了，清晨五点就坐在床上拼凑着昨晚的丢人场面。他在心里暗暗鼓励自己，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下次一定把昨晚丢的面子都给捡回来。

　　一顿自我安慰下他起床时见身边空无一人便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见添南缩成了一团窝在沙发上，跟只猫似的。

　　他刚回卧室抱着被子走到客厅这货就醒了，狄北把被子往他身上一扔，“你想冻死吗？被子都不盖！”

　　添南揉了揉睡眼蒙松的眼皮，“我倒是想盖啊，你那酒味能直接把我熏吐了！”

　　“你怎么醒这么早！”添南上下打量着他。

　　狄北转身往浴室走，“起来洗个澡，一晚上没洗总觉得不舒服。”

　　添南见狄北去了浴室又倒头打算睡个回笼觉，这一觉醒来迷迷糊糊见狄北在茶几上吃早餐。

　　他猛的起身，“几点了？”

　　“八点半！”狄北背对着他吸溜着面条说。

　　“艹！”添南迅速起身跑去了浴室。

　　狄北疑惑的喊道，“这么早你急着去哪？”

　　“图书馆！”浴室传来添南刷牙的含糊声。他和班长约好九点的，这会估计要迟到了。

　　他一向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能早到不会迟到，除了和狄北在一起，三天两头迟到。果然是近墨者黑！

　　狄北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李博的卧室，起身把他拉起床，床上的李博用整个身体的脂肪抗拒着周末还要早起的变态行为。

　　狄北在他耳边小声说着，“班长也在！”

　　“去！”李博一个鲤鱼打挺，灵活的胖子二话不说的就换好了衣服，洗漱完和添南一起吃早餐。

　　“你们……确定要去？”添南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怎么？就允许你们学霸去图书馆，我们学渣就不配去了？”狄北振振有词的调侃。

　　添南不以为意，“随便你！”

　　李博把6班的秦倩也一起叫了过去，顺便让她把狄北的自行车还回来。

　　三人背着包出了门，李博一把拉着狄北，“你载我吧，我还没睡醒，不是很想动。”

　　“我靠！你是想我英年早逝吗？”狄北甩开李博的胳膊一溜烟坐上了添南的自行车后座，“我也没睡醒，不是很想动！”

　　添南没等他抓稳直接一个加速往前蹬，“卧槽！你怎么不飞呢！”狄北一个后仰，慌忙抓住了添南腰两侧的衣服。

　　“你不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吗？”添南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笑的狡黠。

　　“不觉得！”狄北毫不犹豫矢口否认，那么丢脸的事还是忘掉比较好，只要他不承认就没有发生。

　　李博远远的跟在身后一直叫嚷，“你们俩赶着去拉稀啊？要不要给你们两插一对翅膀啊……”

　　自行车上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狄北急促的拍了拍添南的腰，“我靠！骑快点！别让胖子追上！”

　　添南得意的扬起嘴角，屁股缓缓离开了车坐，“坐稳了！”话音刚落，只见他站起来猛的连续蹬了好几下，在一段长下坡时坐回了车坐，疾驰而下的自行车卷起一阵呼啸而过的风，耳畔都是狄北含糊不清的声音，“南南，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

　　“什么味？”

　　狄北张开双手双脚，大声叫嚷着，“自由的味道！”

　　“傻逼！”添南毫不留情的拆台。

　　两个女生早早来了图书馆，添南在方如萱对面坐下，跟班长说了句抱歉，无论如何让女生等自己多少有些不妥。

　　方如萱摇摇头，并没有介意。

　　秦倩大方的和狄北打招呼，并小声的凑到他跟前问了他昨晚喝醉的事情。狄北一个大老爷们脸一下子就红了，太丢人了，他随手抓起一本书挡在自己面前，惹的秦倩直呼他可爱。

　　添南一把抢走了狄北面前的书，“这本我要用！自己去拿一本！”

　　“我靠！你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狄北小声的在添南耳边抱怨。

　　李博这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在方如萱身边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两个人，“你们真是毫无人性！”他喘息未定，“我感觉腿都要断了……一大早的太他妈累了……”

　　狄北和添南不言而喻的相视一笑，鉴于是在图书馆几人还是很安静的，偶尔班长会问添南问题，添南也会耐心的说着解题思路。

　　李博见状像是找到了和班长接触的契机，一碰到不会的就问班长，方如萱也是好脾气，添南甚至都有点烦了，她倒是耐心的很。

　　秦倩一直跟狄北偷偷递着小纸条，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狄北的联系方式，他倒是大方的给了秦倩，一个联系方式而已，他没这么不近人情。

　　他对秦倩说不上喜欢，但是不讨厌，偶尔一起出来聚聚还是可以的，如果再进一步他目前还没有那个心思。

　　狄北一直是坐不住的人，就来了一个小时而已他的凳子都不知道响了多少次，一会不是笔转掉了就是书转掉了，这货万物皆可转，什么东西到他手上都要在食指上转转。

　　坐在他身边的添南实在憋不住了，不耐烦的歪头看他，“你屁股长痔疮啊？不动就难受是不是？”

　　“滚！你他妈才长痔疮！”狄北看着他耳朵上塞着的耳机一把扯了一只过来，“听什么呢？天天塞着耳机?”

　　添南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他去。

　　狄北把另一只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一阵熟悉的旋律落进耳朵，是周杰伦的晴天。他趴在桌上静静的盯着添南，这人还真是死脑筋，喜欢喝的饮料就一直喝，喜欢听的歌就反复听，这首歌他从初中就见他一直在听，这么久了也听不腻。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狄北见添南做题时皱起了眉头，眉心拧着细微的几条线，他不知不觉的伸手摸了他的额头，添南条件反射的用笔打了他的咸猪手，“我靠！你……”

　　他直起身子时感觉对面有好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回过头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跟石化了似的。

　　狄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荒唐，但又不想让人看出他的心虚，随即当着众人的面故作镇定的一把搂过添南，“被你们发现了，我和南南其实是好基友，初中就认识的好邻居！”

　　添南嫌弃的推开狄北，“那是他单方面认为的。”

　　对面三人的脸色恢复如常，李博事后诸葛亮，“是说怎么你们才刚成为同桌关系就好成这样，甚至一度超过了我这个前同桌。”

　　狄北干脆破罐子破摔，“没办法！谁叫我们家南南长的帅！”他的腿在桌底下碰了碰添南的腿，“是不是？南南！”

　　添南实在是不想理他，特别是这人总是满嘴骚话的时候，甚至还想抽他两巴掌。

　　他无奈的摇着头，扶了扶额，专心做题。

　　对面两女生相视一笑，秦倩揶揄道，“其实你俩挺配的，一黑一白，一个动如脱兔，一个静如处子，完美互补。”

　　狄北被揶揄的越来越起劲，用胳膊捅了捅添南，“怎么样？南南，要不要考虑考虑找个男朋友？成全她们！”

　　可能是这会他们说笑的声音过于大声，还没等添南叫他闭嘴，图书馆的其他人就抗议了，“你们能不能小声点？”

　　几人纷纷羞愧的低下头，笑着闭上了嘴。

　　从图书馆和两个女生告了别以后，狄北和添南打算回家呆一天，不能光顾着自由忘记了家里空巢的老母亲。

　　烦是烦了点，但毕竟是亲妈，还能不管了不成！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胡同口的大榕树下看到那串熟悉的车牌号，里面的人正开门从车上下来，很显然狄平辉已经看到了他们。

　　他笑着朝两人招招手，添南这时候留下多少有些不合适，他只是礼貌的点点头就径直拐回了胡同里，狄平辉甚至还没来得及叫住他。

　　狄北两只脚撑在地上，眼睛望着须髯垂地，古老沧桑的大榕树，树底下还有火烛和纸灰类的东西。

　　小时候他非常害怕在晚上看大榕树，特别是下雨天，还有一些薄雾，在微弱路灯下的大榕树看着尤为瘆人，那气氛堪比恐怖片。

　　“看到你和添南相处挺好的我就放心了。”狄平辉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他没打算问清这句话的含义，因为已经猜到会是模棱两可的回答，这是父母们经常敷衍他们这些孩子的惯用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