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十七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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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
“优！”
同样的喊声，来自不同的方向，带着相同失魂落魄的惊恐。
刹那之间，卫唐蓝的眼底写满死亡的黑色，半秒不到的时间里，她拉开车门朝着巷口跑去，黑色的长发飞扬在身后折射出暗蓝色的耀眼波澜……奔跑着抬起手中的枪，阳光下黑亮的枪管闪烁着狠冽肃杀的光泽，她朝着海洛伊丝身后的楼顶扣下了扳机，那个打中卫唐优的狙击手从窗口摔了下来，紧跟而来的从其他几处隐秘的位置又有枪声响起，子弹朝着卫唐蓝的方向呼啸而来，她俯身滚向一边的长椅。
木屑纷飞，这张普通的椅子瞬间成了一堆零散混乱的木片。
楼然辰靠着车子朝着楼顶一阵射击，暂时令狙击手无法还击，他快速跑到卫唐蓝身后一家面包店的门边，枪膛里的子弹不断蹦出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卫唐蓝在楼然辰的掩护下，起身朝着已经倒在巷口的卫唐优冲过去，呼吸急促起伏着莫名的恐惧，眼前恍惚出现三年前同样的一幕……只不过，倒下的不是卫唐优。
海洛伊丝紧绷的神经，在卫唐优中弹的那个瞬间怦然断裂开来了……清晰，猛然……她能清楚的听见身体某个地方被什么刺穿的尖嚣声，让她无法呼吸的刺痛……
闪现在眼前的画面，似乎被人施了魔法，静谥缓慢的播放着……黑色飞扬的长发，淡蓝色起舞的裙子，阳光染就的墨色眸子……真切的痛楚写在卫唐优苍白的脸上，她眼底倏忽闪动的光亮渐渐熄灭的时刻，海洛伊丝从那双深邃温柔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丝无奈的安心……真切的让她忘记了耳边不断响起的枪声。
从震惊中回过神，她朝着她冲过去，忘记了身边仍然猛烈的攻击……棕色的发，波浪般在身后翻腾折碎了充斥着火药味的阳光，一片斑斓绚丽，却无法掩盖急速溢满灰蓝色眼底的焦急和……伤痛。
跪在卫唐优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闪身退到墙角，海洛伊丝目光混乱的审视着已经昏迷的卫唐优。
紧闭的眼，在她不断充满焦躁的喊声中，缓慢睁开。
只是片刻，卫唐优的眼前空白一片，继而出现海洛伊丝焦急慌张的精致脸庞，耳边的枪声仍然迅猛，可是听在自己的耳中，好像来自遥远世界般的缥缈朦胧。
蹙眉，身体的疼痛证明她还活着，有点可笑的想法，原来中枪这么疼，虽然一直干着与危险擦肩而过的工作。但是，这却是平生第一次尝到子弹的味道。
“优，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听见了吗？”
模糊的声音传进嗡嗡作响的耳朵，卫唐优动了动眉毛，艰难地点头，眼角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里跑来……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她感觉好像看见卫唐蓝了……
背脊处的刺痛已经开始蔓延至全身，身体里的血液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从伤口奔涌而出，这种情况下，她可能真的出现幻觉了。
沉重的眼皮，在努力了几次后，终于缓缓合上。停留在眼前最后一个光影，是海洛伊丝抬枪朝前方射击的画面……凛冽的灰蓝色眸子透着沉冷的光束，急切的愠怒写在她托着阳光的脸上，那么的清楚，那么的……明显。
★★★ ★★★ ★★★
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在洁净明亮的走廊里，随着微风在空气中盘旋弥漫，谈不上难闻，却有种刺痛呼吸的尖锐味道。
背抵在雪白色的墙面上，任由汗湿的T恤与冰冷的墙面混合着奇怪的温度，卫唐蓝那双黑色眸子沉郁的温度却是奇异的冰冷。垂下的眼，一直紧紧注视身前淡绿色T恤上一圈暗红的色泽，那还带着卫唐优体温的血液，此刻正绽放在她的衣服上，用那完全没有生命的鲜艳凛冽，展现着死亡的血腥美丽。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同样是刺目的红色，只不过那盏红色的灯，看起来更像一个幽灵，努力将门内那个生命拖进自己的世界。
抬眸，视线悠然落在对面长椅上的人影，寒光悄闪。
海洛伊丝低着头，十指相对轻轻推捻着，脑中的记忆不断回放着刚才还滚烫细腻的覆盖了指缝的温热，此刻却变成干涸凝固的印记，那些沾在手上的鲜血已经洗净，她却仍然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些不断从卫唐优身体里流淌而出的血液，在指缝里连绵……
鲜血的魅力就在于，它是生命支柱的同时，也是生命流逝的见证。
无暇顾及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与突然出现的卫唐蓝和楼然辰击溃了狙击手的进攻，抢了一辆车就将卫唐优送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她仍然记得，当她抱着流血不止呼吸相当虚弱的卫唐优出现在医院大厅时，人们惊诧的目光和医护人员认出她后的惶恐不安。
医院立刻为卫唐优实施手术，当贝克尔一脸焦急的出现在手术室门前时，海洛伊丝才发现楼然辰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卫唐蓝一个人阴沉着脸靠在对面的墙壁，冷眼看着自己。
交待贝克尔去收拾残局，查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海洛伊丝望向卫唐蓝，静静的。
审视着眼前的女子，高挑消瘦的身材，同属于亚洲人的纤细轮廓，却不同于卫唐优温柔的恬静，她则显现出一份朦胧清幽的俊雅冷冽。
与自己几乎一样的身高，只是那幅身形显得有些单薄。然而，从她沉凝的眸光中绽放出的光芒，却是不容忽视的坚定和强势。
“我要带优走。”出乎意料的，她说出的话，与她的视线一样，是灼灼逼人的气势，似乎卫唐蓝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此刻正踏在别人的地盘上，说着不合时宜的话。
忽尔，发现无名指的指甲上还有一点没有洗净的血迹，海洛伊丝拿过桌上的纸巾，慢慢擦拭着，动作缓慢安静的透着危险。
没有抬头，坐在这条已经被严密封锁，只除了风声和阳光才能自由盘旋的走廊上，海洛伊丝就这样仔细小心的擦拭着指尖上的血迹。
半晌，卫唐蓝在海洛伊丝漠然的沉默中几乎压抑不住怒火再次开口时，海洛伊丝丢掉纸巾，抬眸，仍然是极缓慢的，仿佛她正在思忖着什么，目光有些游离。
“你可以试试？”她说，笑。
“就算这个尼斯是你们洛林家的天下，我也要试一下。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卫唐蓝的声音很轻，冷静的让人害怕。
唇角的弧度在不知不觉间扩大，眼底的灰蓝色却在这个笑容里不知不觉的沉淀，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结果很简单，只是你不愿意面对。那个叫楼然辰的CIA无法取得在尼斯行动的权利，他只要轻举妄动，不用我出手，自然有人会制约他。而你，虽然可以不受任何人的限制，但是孤军作战的感觉可不好受，我劝你还是想清楚。”
轻哼出声，单手插进口袋，闪动在卫唐蓝眼中的光芒有种决绝的动人，微微令海洛伊丝吃惊。“为了优，值得去尝试一下。”
眼神轻闪，一丝稍纵即逝的错愕划过海洛伊丝微笑满溢的脸。“你们的感情真好，令人羡慕。”
牵起嘴角，勉强的给了她一个算是笑容的讥讽表情。
“卫小姐，或者我可以和优一样，叫你蓝。”她的声音柔软低沉，她的语气包含着轻蔑的调侃，和一丝张扬。“我不介意你想干什么，不过目前你们任何人都不能带走优，因为她手上有我的东西，只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自然会放了她。”
不期然的，卫唐蓝笑出声，肩膀因为笑声而颤动着，使得染在她T恤上的血迹也跟着轻微的颤动起来，好像是团红色的火球又开始烈烈燃烧起来。“放了她？优已经看过那份文件了，你怎么可能放过她。洛林小姐，你的谎言还真低级。”
“优失忆了，我想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她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一切，既然她不记得看过什么，那我为什么还要去为难她呢？我只想安全的收回我遗失的东西。”
不语，沉默的用充满浓浓置疑的目光看着海洛伊丝，卫唐蓝思忖着她话里的可信度，片刻的安静。
坐直身体，双手搭在腿上，指尖静静的垂在流淌着海风的温暖空气里，她见卫唐蓝沉默不语，继而说道：“卫小姐，我早知道你和那个CIA在尼斯的小动作，我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不是我怕，而是我不想让这件事扩散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你大可以相信我的话，我们需要统一一个方向，我们不是敌人。”
嘲讽的挑眉，墨色染就的眼底有缕暗光划过，凛冽森寒的在这初秋的温暖阳光中仍然剔透。“没有比我们立场更清楚的人了，洛林小姐，我们永远不可能是战友。我也同样不在乎你想干什么，我只想安全的带走优。你说优拿走了你的东西，以她现在的这个情况，我认为留下她，对你也没有任何帮助。”
“也许，”抬眸，她看向表情沉郁的卫唐蓝，浅笑。“……有。”
放在口袋中的手在海洛伊丝那份莫测的微笑中紧握成拳，如果不是仅剩的理智还在起着作用，卫唐蓝相信自己一定会挥拳砸上那张漂亮精致却写满傲慢恣意的脸，不知为何，她一向自恃管理良好的大脑，这会儿竟然开始因为愤怒而混乱起来。
“卫小姐，先等优从这扇门后安全的出来，我们再讨论她的去留问题吧。”起身，来到走廊的窗边站定，抬手扶上白色的窗框，神色流露出一丝疲惫的黯然，转瞬的即逝。
金色的光芒轻舔着红棕色的长发，一层疏淡而层叠的光影，让窗边那个高挑的身影披上一层虚幻不实的金色，一圈同样疏淡而耀眼的斑斓轻轻演溢在灰蓝色透彻的眼底，更是另一番风景。
侧目而视，卫唐蓝轻昂脸庞，眼神轻闪，片刻后，黑色的视线转向那扇仍然安静紧闭的白色大门，不同色泽的相融沉淀，却是同样的冰冷……
窗边，阳光融化的金色轻轻流泻在海洛伊丝平静淡漠的轮廓上，那张宛若雕刻一般线条优雅的侧脸，隐约浮现着神伤，微风中的一缕暗香，轻轻扯动她心底深处的一抹情愫蔓延在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长廊下，无法捕捉，无法逃避……
倚墙而靠，是一个安静沉默的灵魂，不管身处何地的孤寂，总能让卫唐蓝显出一份与世不融的孑然。然而，此时此刻，就在白色大门上方那盏不起眼的红色小灯坚持绽放的时候，她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自己深入骨髓的焦急，眼前不断回放着三年前的一幕幕，紧蹙不展的眉头下，是一双浸透着忧伤的黑色眸子，让人想伸手拂去她眉间的悲伤，不自觉的想……
走廊里仍然保持着寂静，静的只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还有隐约从窗外飞窜而入的风声，安静到死寂的雪白色空间里，两个看似完全不同的人，却同时从那高挑挺举的身姿里散发出近似的忧心忡忡……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十七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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