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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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程顾问是不是回头看一眼，好像生怕一个不注意后面俩货就像水汽一样会蒸发消散了。终于，在宋祁煜一个没注意滑倒之后，程暮拉着他走，就再也没回过头。二十岁的小伙子被人牵着走，不管是说来还是看来，都让人挺尴尬的。但是程暮拉着他的手很用劲，就差拿胶水粘起来了，有前辈这么关心自己，他也不好说什么，除了烧红的耳朵透露着一点羞涩，面上再看不出一点其他。
电视台
陈晨正拿着一大资料来来回回，为了那个新的遗址发现，他们电视台策划了一期节目。作为电视台实习记者中对历史还稍有了解的记者之一，她也被一同委派到现场作为助力，其实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也是电视台给她的锻炼机会。
实习记者并不好做，除了进来就被委派了一大堆查找前期资料，分门别类，抽取重要信息这类的活，陈晨也就只有旁观电视台前辈采访的资格。但作为实习生，她做事雷厉风行，仔细周到，干活也从不说苦喊累，踏实的性格很讨前辈们喜欢，他们也大都愿意平时多带带她，连同给她分享自己的一些经验一块儿。
光就对前期他们掌握的情况查到的资料，其实远远不够支撑他们这次采访。但很奇怪，陈晨这几天没日没夜地在网上还有当地图书馆查到的资料关于这一部分都只有只言片语。
“喂，爸爸，你最近忙吗，想找你了解点资料。啊？好吧，那你能不能把你那个叫什么的好学生的联系方式给我呀，我找他了解。好嘞，晚上等我回家吃饭哦。”改掉电话那边的信息就传来了。
陈晨很快加上了他的联系方式，但等了一天对方都没有同意好友申请。后面她去找负责这次节目的老师的时候，都战战兢兢，深呼吸了几次才敢进他办公室。不出意外，她被骂了一顿，但那位老师话锋一转，又开始夸她认真，说没关系什么的，搞得陈晨是一头雾水，出了办公室还处在懵逼的状态，严重怀疑那位老师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考古现场
终于走完了下坡路，宋祁煜跳了最后一步，提前下去，想伸手去扶程暮来证明自己没那么弱，但是程暮直接错过他的手走了过去。一双长腿走路带风，还带动了两边灌木的枝叶。
“大家辛苦了。不知道我提供的资料对这次的考察有没有帮助。”程暮热络地和考古队的负责人握手寒暄，全然没有理会到背后那双不上不下的手。“程顾问说的哪里话，要不是您提供线索还有资料，我们可没那么容易开发考察这处遗址啊！”考古队负责人确实没有夸大，要不是程暮提供的资料，他们的连考古工作怎么展开都无从下手，因为对这个地方的记录着实是太少了。
考古队正在组织和调派大量人手工具来帮助进行勘探。因为这里还有几个月就将进入雨季，为了尽快开展工作，考古勘探队一边向上级部门递交项目审批材料，一边紧急调派资源。就这样还怕耽误，只能人和机器一块到了。现场多少有些混乱，为了最小限度的对周围产生破坏，一辆吊车周围站了一圈人帮忙看着，司机大叔也是觉得这群人是不是太紧张了。其他的设备都跟在后面颠簸。
走了一圈，其实算是见了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每见一个程暮都会给他们顺带介绍一句宋祁煜，这么明显的行为再迟钝的人，譬如王墨这类神经大条迟钝的人，都知道这是在给宋祁煜介绍人脉，简单说就是铺路。将来如果宋祁煜想要进入考古部门工作的话这些就是一份隐形财富。
宋祁煜倒也不是什么不通人情世故、未经世事的傻小子，介绍时他也都一一鞠躬握手问候。走了一圈下来也都小一个小时了。
“好了，先休息一下吧，一会跟着我出去吧。把装备准备一下，田野调查在学校学过吧，学过就行，没学过跟着现学。”田野调查，顾名思义在田间地头进行调查，这其实属于收集资料的阶段，但时间紧迫，各项工作不得不同步展开。又因为从学校选了一批人来当助手，培养后进力量，所以各个负责人都分了一两位学生带着学习。田野调查其实不难，只是比较费时和费人，需要在考古遗址的附近一段范围里进行实物资料的考察，要有好的眼力和敏锐的观察力。但是这项工作其实在宋祁煜心里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在千年前的人生活的土地上，千年后找寻他们存在的痕迹。那个时代，如果没有资料记载，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们的工作就是让资料上的沉寂无声的，还有文字无法记录的信息再次进入大众的视野。
宋祁煜东西收拾得很快，离出发时间还有很久，他倒也没闲着，找了个小凳子自己坐在一遍，翻开了程暮给他的笔记本来看。解开缠绕笔记本的带子，第一面只有一个签名，一个不属于“程暮”的名字。第一部分的内容是关于一个湖泊的。“源不知所起，而水面阔。光照碧波，风吹起漪，湖中有鱼虾成群，湖底有怪石阵镇其下。”这些都是用毛笔写的，旁边还有后来加上去的批注“湖区很大，可以确定为活水，但始终找不到湖水来源，就算是在旱季，湖中水位也始终没有大幅度下降，足以保证村庄里的饮水和灌溉需求。”其实一般这种湖泊都是和暗河相连的，但是说一直找不到湖水来源的话，说明这个暗河的位置极其隐蔽，但在以前，尤其是在小山村，人们不会过多关注，除非出现湖水干涸这些极端情况。背面是湖泊的图，手绘的，有些部分的墨水被晕染了，但大致还是能看得清的。
从画上看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如果能被程顾问专门记载下来，说明它本身其实是特殊的。还有前面提到的“湖底有怪石阵镇其下”，这个怪石阵是阵法还是和祭祀相关的东西，这都没办法随意揣测了。
第一部分除了和湖泊相关的，还有关于护城河的一些资料，按照类别划分，这俩都不是一个作用，宋祁煜也不知道为啥这些会放在一个部分里面。而他确定第一部分的依据，既不是这些都是水，也不是程暮专门标了一二三的目录，而是纸张。其实刚拿到手宋祁煜就发现这本，在他看来是书的东西，有好多种纸张夹杂在里面，从前往后，一种纸张用一部分以后就会换成另一种，但每一种使用的数量没有固定。有些纸张宋祁煜连见都没见过。
宋祁煜从小跟着爷爷练书法，爷爷又喜欢收集各种类型的纸张，宣纸是最多的，还有蚕茧纸，泥金纸等等，他那里甚至有已经失传了制作工艺的纸张，虽然数量不多，但种类却是可以称为小博物馆的级别。如果连宋祁煜都没见过的话，只能说明程暮是一个比爷爷更“狂热”的收集爱好者和更有实力的馆藏家，因为他不只收集，还会使用。
“集合一下。出发了。”王墨的声音打断了宋祁煜的思路，他合上书，把他装进一个密封袋里才放进包里。王墨狐疑地看了一眼，确实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宝贝他老大的这个破笔记本。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都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程暮那个老家伙从来不给他看，现在倒这么大方就送给这个傻小子了。让他更不理解，还有点吃醋的小情绪在里面。
宋祁煜完全是个一心铺在笔记本里的内容上，拿上背包还在回想里面提到的内容。程暮已经在外边等着他们了。看人齐了就带着走出去了。
日头正好，微风刚好能吹起发烧，再重的东西已经承载不动。
宋祁煜的心思扑在笔记本上，被风微微吹起一个角，撩拨他不得心静。倒不是按捺不住好奇，只是宋祁煜刚好跟着程暮，其他人都被分散开了。俩人要是谁都不说话，倒显得气氛有点生疏。
饶了几个话头，宋祁煜装作不经意地问：“程老师，您除了顾问是不是还有其他隐藏身份啊？”“想问什么就问，我看着这么不好相处嘛？问个问题也拐弯抹角地。”程暮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的笑略带戏谑，又有一些长辈对晚辈的宠溺在。
宋祁煜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和紧张。“您给我的笔记本上有很多纸张都挺稀有的，不知道您是从什么渠道获得的，我没有想打探您的隐私的意思，就是我爷爷喜欢收集这些，老爷子快过六十九大寿，想送点儿他喜欢的。要是不方便透露也没关系。”一口气说完，他才喘了口气。程暮听着好笑，但嘴角扬起来还没挂住就松下了。
俩人沉默着又走了一段路，左右看着找着，但都没人说话。程暮不说，宋祁煜也没追问，当他以为程暮不会再回答时，程暮开口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那些人应该也不在了。既然是送老爷子的，回去我再给你找找吧。”话说得没有什么情绪，但在这无边旷野当中飘荡着淡淡的忧伤。
宋祁煜前行的脚步随着这几句话停了下来，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始终包裹着程暮，现在他好像隐约感受到了一点，是一种孤寂，不是孤独，而是一种只剩他一人，无处诉说的寂寞和孤傲。
无边旷野，只有一个单薄孤傲的身影，踽踽独行，没有任何怨言，不回头，不会疲惫。
“滋——呼叫程顾问，呼叫程顾问——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