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穿越者的冒险故事》幽桐

47、「六味」5

　　莉莉站在冰柜前，盯着里边装在盒子里，包着保鲜膜的肉。不论是什么肉她都很喜欢吃，恨不得现在直接吃生的。

　　她左手一盒饱满的鸡胸肉，右手拿着一盒肥瘦得当，脂肪分布像是飘着雪花的高级牛肉，艰难地并且充满怨念地盯着。

　　莉莉没什么钱，没多少点数，她知道自己最后会买那盒便宜量大的鸡胸肉，但她舍不得那份牛肉，它看起来太好吃了。如果能吃到嘴里，便能唤起莉莉家乡的记忆。

　　她看着那份牛肉，仿佛已经吃到了。那一定是很细腻的肉质，轻轻地咬开，嘴中便会吃到肉汁。牛肉的纤维有可能会塞牙，但同样会被她锋利的牙齿切断。而含量恰当的脂肪会带来顺滑的口感，和黄油一般的味道，如果就着残留的血液吞下的话…

　　还有骨头，她的目光移到了一旁摆的整整齐齐的牛尾段上面。她消化能力没有那么好，吃不了成段的骨头。最开始的时候，她分不到好吃的肉，只能捡其他家伙剩的来吃，偶尔有那么一两根带着肉丝的骨头被剩下来，她就会宝贝得把它们从头到尾吃得一干二净。

　　先是外边附着在骨头上的肉丝，最好还是那种微微带着血的，她吃的很慢，几乎是一寸一寸的，这样才能不落一丝。吃完了那些宝贵的肉，骨头会变得有些脆弱了，这时再把它们敲开，就可以吮吸里边肥美的骨髓。

　　这种时候要注意，要很小心，免得有其他家伙来和她抢，所以要快速地吃完，但如果想要仔细品尝，就要控制好速度。

　　把骨头从内到外，仔仔细细剔干净之后，她就会尝试吃剩下的东西，可那些钙质的东西她消化不了。

　　那是她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她很久都没吃过骨头了，她更喜欢吃肥瘦得当的肉。但骨头的味道深深刻在她的记忆中，刻在她的灵魂里，是一种总是差一步，有些无聊的味道。她非常喜欢肉类鲜美的味道，可现在，那种骨头的味道却莫名其妙的地翻涌起来。

　　她饿了，在伯劳郡的时候就没真正吃饱过。

　　冰柜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投至地面。那团黑色的东西蜷缩在她的脚下，不像寻常的影子，显不出少女的身型，反而不成形状，边缘模糊，似乎还在不断蠕动，仿佛是什么不应存于世的东西。

　　林全推着购物车正好从这里路过：“莉莉，这两个都不要拿了，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打算涮火锅，这种肉不太好涮，咱们去挑点丸子和肉片吧？”

　　“当然，这顿我来请好了。”他随后竖着大拇指补充。

　　莉莉愣了一下，她的回忆被打断了，恋恋不舍地把左右手两盒肉都放回冰柜，点点头跟着林全走了。

　　纠结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林全百无聊赖地想，他完全没注意到莉莉的影子…

　　现在莉莉的影子十分正常，刚才也许只是错觉。她想着等会能吃到肉，心情好的不得了，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他们买了一堆食材，肉，蔬菜齐全，甚至还斥巨资买了个锅，最后一帮人拿着这一堆东西往回走。

　　“对了，威廉，这附近是不是有点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林全还记得自己来的路上看到的东西，凑到维利斯托夫旁边问。

　　“哥，你是不是想说这里有鬼？”第九小狐插嘴。

　　周围没什么人气，这里也不是什么住宅区，除了他们刚出来的超市和路灯，还有天上的月亮星星之外，就只有远方的巨大显示屏发出来的光亮，第九小狐觉得这里蛮黑的。

　　“周围倒是很黑，”艾迪逊也凑过来，“不过如果是幽灵或者恶灵之类的，城市里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吧？”

　　林全看了他们一眼，感觉没办法和他们解释，总不能说自己之前真看到了吧？

　　正在喝饮料的格莱斯提亚被他忽略了，他和一心全在吃饭上的莉莉看起来对这件事情不是很感兴趣。

　　之前虚和格莱斯提亚说过那东西大致算得上幻想，既然林全没问，格莱斯提亚也不打算和他说。

　　维利斯托夫抬手抓抓头发，他力气不小，另一只手拎了不少食材，“应该没有，我没见过。”

　　林全看他说的蛮坚定的样子，只好把自己的怀疑压在心底，顺便走快了几步，原因无他，他只是觉得周围这个环境有点吓人。

　　还没走回「六味」，艾迪逊突然停下了，他皱着眉，猛地向右手边看过去。第九小狐在他后边，差点撞到他身上。

　　“哥，怎么了？”

　　“没事，”艾迪逊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觉得刚才看到的东西也许是错觉。

　　他们回到「六味」，拉着维利斯托夫一起在大堂里吃了顿火锅。莉莉对肥牛卷和肥羊卷大开杀戒，吃出一副万夫当关的气势，大抵也是在她的努力之下，他们买来那么多食材，竟一样不落的全吃完了。

　　而他们涮火锅这么半天，李长符也没有回来，一直是无相在和他们凑热闹。「六味」也没有新的客人，火锅给他们吃出几分清闲的味道。

　　“威廉，你是在这里打工吗？”第九小狐摸着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子，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望天，“不知道三爷爷还有没有职位给我，我感觉我好缺点数啊。”

　　莉莉听这话连忙坐直了身子，认真盯着维利斯托夫。

　　维利斯托夫被她看的有些害羞，一时间想不出怎么回答，恨不得躲到桌子下边。

　　林全，艾迪逊和格莱斯提亚完全没这个烦恼，属于富裕三人组。林全和艾迪逊自不必说，家里给的点数一时半会也花不完，而至于格莱斯提亚很充裕的点数，虽然林全觉得是当初在德尔湖的补偿，但格莱斯提亚心里知道那些大概是那个叫万世的人给他的。

　　当初在洛可夫的服装店门口，他和万世做了一笔交易，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卖掉了什么，他也没有知道的欲望。

　　“你有这个需求？”无相插话，他飘在空中，用爪子剔牙，“这好办，老李那一堆活可以给你们干呢，保准比共生界里给你们发的任务划算。”

　　“我有我有！”第九小狐眼睛“刷”一下就亮了，“我干！我什么活都可以干！”

　　“我也是。”莉莉冷不丁开口，刚吃完东西，她嗓音还有点沙哑。

　　没人盯着维利斯托夫了，他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格莱斯提亚不知道为何和他对上了眼神，维利斯托夫扯出一个有些不太适应的笑容。

　　“怪人，”虚坐在格莱斯提亚旁边点评，“他和其他人也不一样，他很好，好得很。”

　　“你俩不要着急，”无相还在剔牙，看都没看莉莉一眼，“等老李有空了我和他说，今天已经晚了。”

　　第九小狐还想问两句，被无相一个爪子按回去了。林全在一旁啧啧称奇，果真狐狸是按辈分算的。

　　几个人把东西收拾好了便打算回屋，林全把牌子拿在手上就奔着前台右手边楼梯就过去了。

　　“等等，”维利斯托夫又回到了前台那张桌子里边，他朝自己右边，也就是林全他们看来的柜台左手边一指，“你们得从这边上楼。”

　　林全脚都快迈上去了，听到这话退了回来：“我们真和之前那个人住的地方不一样啊？”

　　维利斯托夫气势弱了下来，他眼睛飘向无相的方向，却见无相完全没有开口的架势，只好犹豫着开口：“其实差不多，但你们是从这边上去的。”

　　“上楼吧，”艾迪逊拢了下自己身上裹着的外套在左手边的楼梯口招呼林全，格莱斯提亚觉得艾迪逊整个人有点没精打采的。

　　“威廉哥，你也住这里吗？”第九小狐上楼之前还恋恋不舍。

　　维利斯托夫点点头。

　　“那你也是和我们一样吗？也住二楼？等会也上来吗？”

　　维利斯托夫被第九小狐着一连串问题问得有些懵，边点头边“嗯”了好几声。

　　第九小狐兴高采烈起来：“那和我们一起上去呗，你在下边还有事吗？”

　　林全看维利斯托夫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知道这问题恐怕比较难回答，或者是他不想回答，于是从后边推了第九小狐一把：“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呢？上你的楼得了。”

　　说罢他感觉到维利斯托夫对他投来感激的目光，便对反过来对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第九小狐还依依不舍的，林全想到他这一路见到谁好像都想叫哥，感觉怪怪的，总怀疑自己被他占便宜了。

　　他眯起眼睛看了第九小狐后脑勺一眼，颇为高深的样子。不过实际上林全也没想什么，被人叫哥好像也就那样，他没太当回事。

　　见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楼上，维利斯托夫坐回凳子上，松了口气，他还是不擅长和这么多人相处，他喜欢那种没人的角落，没人关注他才最好。

　　“为啥不上楼？”无相半躺在空中，替第九小狐接着问这个问题，“去共生界的时间晚了吧？最近的竞速赛你最近不打算先准备一下？”

　　维利斯托夫有些不好意思，他抿着嘴唇，视线偷偷地避开无相；“嗯…作业还没写完…”

　　林全一行人顺着带着扶手的楼梯上楼，楼梯拐角挂着一副挂画，看起来和墙壁年代一样不年轻。走廊的墙上好像贴着铜钱花的墙纸，显得古色古香，他们的房间都在一侧。

　　走廊尽头似乎也有房间，那有一扇和周围房间不太相同的门。他们的房间门大概是某种木质的，上面还雕了花，除了走廊尽头那扇门之外的其他房间也是这样的。

　　而那扇门颜色不同，是白色的，远远看去有些类似楼下墙壁的材质。林全看那扇门有些眼熟，但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好些鬼故事，这些故事无一例外，都表明走廊尽头的房间是有些脏东西的地方。

　　他没敢去看，打算等明天白天有太阳再说，草草和不在一个房间的人道了别，拎着在莉莉屋门口恋恋不舍的第九小狐进了房间。

　　虚不喜欢的事情没有发生，屋子里有两张床，艾迪逊一进屋就仰面躺在靠门的那张上，他蹬了鞋子，把松软的被子裹在身上。虚越过格莱斯提亚，把自己直挺挺地扔在另一张床上。

　　洗漱过后，格莱斯提亚平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旁边的虚，在心里呼唤了三次共生界。 ?
　　再睁开眼睛，他和虚已经出现在共生界里了。四周和上次不同，只是一眼片空白。这里是一个空白的空间，除了他和虚之外什么都没有。

　　格莱斯提亚看着虚，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做。就像林全或者那个上次他见到过的立方体所说的，共生界什么都能干，但格莱斯提亚没有什么想法。

　　这就像不懂金钱概念的人进到了金山里，格莱斯提亚没什么想法，他就像那个进到金山里但是什么都不懂的家伙，野心，欲望，好奇心，求知欲，基本上都和他无关，也许他就连想象力也很匮乏。

　　但如果一个人连想象的念头都没有，那又何谈想象力匮乏呢？

　　虚和格莱斯提亚就这么对视着，仿佛在比谁先眨眼。

　　“你就没什么想做的吗？”虚先开口。

　　“我听你的，”格莱斯提亚看着他，两只眼睛就像某种无机制的反射面。

　　虚盯着他看，有些烦恼的样子。

　　“你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虚开口，“再仔细想想，你没什么想做的吗？”

　　格莱斯提亚看着虚，沉默了好久。他想不出来，于是两个人面对面盘腿坐下。

　　“有什么可以帮艾迪逊的吗？”格莱斯提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虚嘴角勾出一个微笑：“这里比较特殊，这件事情我自己就能做了。”

　　“所以你可以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可我没想到你这么…”他挤着眼睛露出古怪的表情，“该怎么说呢，你未免有点太过空白了，你好像缺了很多东西。”

　　格莱斯提亚不懂虚在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很正常，但既然虚这么说了，那么他大概真的缺了些什么。

　　“那我该干什么？”格莱斯提亚反问虚。

　　虚抓乱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诶，我想想。”

　　格莱斯提亚等着他回答。

　　“要不然你回去睡觉吧？”虚这么说，他随后又补充：“等我给你看看你能干什么，想好了你再来？”

　　格莱斯提亚觉得这十分有道理，他打算离开共生界了。

　　“对了，原本你可以和我一起做点什么，”虚叹了口气，“可惜我怕让你知道不能知道的事情。”

　　“接下来的这句话你不要有任何联想，不要好奇，也不要多想，我说的话你只需要了解最表层的意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试图探究任何背后的联系以及逻辑，”虚认真得看着格莱斯提亚，“我会在这了解我们现在所在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这过程中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会酿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我在共生界的时候会和你分开，以免某些事情发生，这是我不打算带着你一起去的原因，你知道了吗？”

　　格莱斯提亚点点头，很难看到虚这么认真的模样。

　　“共生界十分特殊，也许我真的能提前找到某种办法，你今天看到艾迪逊的样子了，他晚上很怕冷，对温度的感知也很奇怪，他剩下的时间恐怕比他想的要少很多，如果不乐观地想，那么只有三个月左右，”虚继续和他解释，“既然你想救下他，让他活下去，那么我必须尽快把我想不起来的那种东西用这个世界的方式弄出来，时间不多了，这里的信息很多，我会努力的。”

　　“我知道了，”格莱斯提亚继续点头，他相信虚，他一贯都相信虚。

　　“抱歉…”虚伸手揉着他的头发。

　　格莱斯提亚不觉得有关系：“没关系，你要加油啊。”

　　“那是当然。”虚给他一个自信的微笑，之后便消失了，他离开了这里。

　　格莱斯提亚刚打算离开这里，就看到林全发来了消息，是一串由字符构成的消息。

　　【临泉】：到这个域名来！
　　【临泉】：我买了这个，以后就暂时当作咱们的基地好了！

　　也许是林全不觉得有人看不懂他的消息，没再解释别的，格莱斯提亚做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他呼唤了最开始进共生界时见到的方块聚合体。

　　“指引？”

　　“很高兴见到你，格莱斯提亚。”小方块从四面八方出现，它各部分飞来飞去，环绕着格莱斯提亚，“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我想到这个地方，”格莱斯提亚指着林全发的那个字符串，“这个…域名？”

　　“好的，我将引导您与其构建意识链接，并且同时教会你使用这种域名的方法，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接下来请跟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