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穿越者的冒险故事》幽桐

44、「六味」2

　　林全僵在原地。

　　第九小狐看看他，又瞟瞟前面没停下脚步的其他人，在纠结了半秒，尾巴尖绕了一圈之后用胳膊肘怼了林全一下：“哥，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我该干什么？林全这么想着，他不想死，他想不到自己的遇到危险的理由。

　　为什么大型都市里会有这种危险？明明不是被六大管理的很安全吗？

　　他脸色差得很，在第九小狐眼里几乎和死人一样苍白。

　　“我…我没事，”林全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就好像脸抽筋了一样。

　　“哥你别吓我啊，”第九小狐颤颤巍巍地又查看了一眼自己的徽章，三爷爷还是没给他回消息，他心里开始着急。

　　“我现在身后，”林全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阻塞，说话的声音不太像自己，“我身后，有东西吗？”

　　第九小狐身体先反应过了意识，直接扭头看了一眼。

　　除了他们的影子，空旷的有些杂草的四周，还有远处一盏盏孤零零的路灯之外，没什么东西。

　　“没有。”为了确定他又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于是林全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鬼在哪？

　　“狐狸后辈你们俩站这干什么呢？”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林全差点又死机。

　　是无相。

　　它伸出爪子推了两把林全：“快走快走，这天都黑了，快到地方了，我还想回去呢。”

　　林全木然了，他紧绷的神经被无相吓得宕机。

　　但第九小狐没有，他表情严肃，转头用自以为恶狠狠的表情盯着无相。

　　“？”无相有些疑惑。

　　“你真的是替我三爷爷来接我们的吗？”第九小狐发出质问。

　　“你傻了不成？”无相飘过去给第九小狐脑门一个飞踢。

　　“啊？”

　　随后林全看到第九小狐的表情瞬间凝滞，随后放空，再后来变为恍然。

　　第九小狐伸手挠挠头发，脸上略有歉意：“嘿嘿…无相大人，不好意思，我想错了。”

　　“傻后辈，叫我伟大的无相大人，”无相飘回队伍前列，“快点走，别掉队。”

　　林全看到艾迪逊，莉莉和格莱斯提亚因为无相刚才的动作都回头看他，都是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他又瞟了一眼对无相不再怀疑的第九小狐，觉得也许这些人要靠自己来拯救。

　　“哥，无相没啥问题，”第九小狐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真是吓死我了。”

　　“嗯。”林全不得不继续和他们一起走，心思却不在这里。

　　他拿着自己的徽章，悄悄给《伊甸索珐尔城日报》闲杂消息版面编辑了一份大约会在一个小时后发出的投稿。

　　我大概会死，或者被困在巴哈姆特。大概是在一环，新梨园站的地方…

　　这是他和家里的某种隐秘联系方式，他需要做个准备。

　　【他脸色好差。】格莱斯提亚多回头看了那么几眼林全。

　　虚大摇大摆地走在他旁边：“那是当然，你刚才看到那个东西他也看到了吧？”

　　格莱斯提亚想起来之前看到的那个很高的短腿东西，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那东西看起来很不协调，他没见过类似的。

　　【那是什么呀？】

　　“某种幻象之类的东西，”虚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不是真实存在的，我觉得和那个什么共生界有关系。”

　　随即他的情绪迅速转变，又大笑起来：“好搞笑啊哈哈哈哈，林全竟然被一个假的东西，不存在的幻象吓成这样，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只有我们看到了？】

　　“我哪知道，我又不能钻到别人的脑子里去。”

　　说完这话，虚差点被路上某个东西绊倒，动作稍微浮夸了点。

　　格莱斯提亚知道他是演出来的，因为路上没有能绊倒他的东西。

　　不知是有意无意的，莉莉稍微停了一步，绕过了虚。

　　“到了！”无相的声音响起，林全还在斟酌自己该在求救信有或者成为遗书的东西上的用词，但目的地就在前方。

　　艾迪逊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建筑：“「六味」？伟大的无相大人，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住的地方吗？这种风格的建筑我没见过很多，应该是剑阁风格的？”

　　“大概吧，”无相耸耸肩，“和本大人当年在剑阁看到过的差不多。”

　　林全也看到了面前的建筑。

　　首先是门上挂的灯笼，这灯笼是球形的，散发着某种黄白相间的光，在除了几乎没什么光芒的四周由为显眼。门是黑的，看起来是某种名贵的木头。门的上方挂着黑色的招牌，上面写了描金的“六味”二字。

　　屋顶和室外能看得见的柱子都大致是黑色的，在灯笼的光之下有些紫调，而墙是由白色的小砖搭成的，客观来讲散发着某种象牙一般的色泽，略显华贵。

　　但林全完全没欣赏到这些。

　　这灯笼，这屋顶，这牌子，这不就是个鬼故事里的屋子吗？搞不好今天晚上过去，他们的早饭就是某种馅料可疑的包子。

　　“老李！”无相可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它推开门。

　　门里是覆盖着烟雾的大堂，和外边看起来完全不同，门里的墙是深色的，木质的深棕色和深红色，还有些许黄色。光线也很奇特，给人感觉很昏暗，但却又保持了能完美的亮度，完全能看清这里的东西。

　　格莱斯提亚跨过门槛走进门，这里烟雾缭绕，无相跨入烟雾里，很快就看不见了。

　　“啊，无相大人，”烟雾中传来一个略有些哑哑的声音，“李前辈去和其他人谈话了。”

　　“这样啊，那我先歇会。”

　　随着无相这句话，室内的烟雾渐渐散去了，浓度变得很低。

　　林全他们这才看清刚才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大概和林全差不多大的少年，他有着浅金色的头发和蓝灰色的眼睛，脸上零零散散好几颗小痣。他坐在一个看似柜台的桌子前，手边放着本子和书，桌上还有明亮的台灯，一柄看似是玉质的华贵长烟管支在一旁的书架上。

　　至于为什么注意到那东西，是因为无相的声音从那里传出来：“威廉小子，给我平放！立起来还让不让伟大的无相大人歇息了？”

　　少年连忙把烟管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手边，随后他一回头，就看到林全他们。似乎是没想到还有别人，他变得坐立不安：“你…你们好…”

　　艾迪逊走到柜台那里，他很兴奋：“你好你好，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我叫艾迪逊，后面那个是莉莉，格莱斯提亚，第九小狐还有林全，我们是来找第九小狐的三爷爷的，大概是一位姓李的人？”

　　“你好，我，我的名字是维利斯托夫·安东依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少年看起来很紧张，“李前辈暂时不在…”

　　林全觉得小前台比自己都要紧张，思维渐渐活络起来。就算这有鬼，也得是先对这个家伙动手吧？

　　倒不如说，这么个社恐的家伙在这么一个客栈里，画风显得很奇怪，而更奇怪的是还挂着个如此和剑阁风格不太搭配的名字。

　　林全思考之后倾向于这人不是鬼，至少按他前世来说，这属于鬼故事的国籍冲突。那么既然前台不是鬼，自己这帮人还安安全全地站在这里…

　　现在他倾向于这个叫「六味」的地方没有问题，，如果那位姓李的三爷爷真临时有事的话，那么不回消息似乎也解释得通…而如果是剑阁的人，那么那个叫无相的家伙便有点像剑灵。

　　合理，十分合理。

　　他默默删掉了还没发出的投稿。

　　那么李前辈究竟在干什么呢？

　　时间退回一会。

　　一个风尘仆仆的人推开「六味」的大门，而那时，某个掌柜的还拿着玉质的长烟管懒散地坐在柜台前。

　　有点晚了，那么再退回一些，现在时间回到玉五号刚到港的时候。

　　一道剑光从船上飞出，顾小红驾驭着她还剩一半的合聚枣核剑，飞在巴哈姆特的上空。

　　她检查完了玉五号上的空间稳定锚，没发现什么问题，稳定锚非常正常，就像刚刚被坦卡平那的的工匠们调试过一样。

　　随后她又想起上一站在伯劳郡，自己特意请那位工匠领主检查修整了那里所有的船，便觉得自己特别明智。

　　看看，这就是未雨绸缪的功效，自己走这一趟不正好什么乱子都没出？

　　她驾驭的小剑变化成各种形状飞在空中，顾小红觉得自己今天对合聚的掌握力仿佛更大了，但她最近功法也没什么进步，只能把这归为巴哈姆特的空气阻力小。

　　想着想着她差点从空中掉下去，她踩空了。顾小红瞥了眼脚下的空处，不知为什么她感觉那里本应该是有剑的，不过这莫名的感觉很快就被她忽略了。

　　她掏出剑阁的令牌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还需要向前。

　　顾小红的目的地是名为「六味」的地方，剑阁在巴哈姆特的负责人李长符就在那里。据说这位负责人是当初构建共生界时的参与者，与她叔叔是同一届的，按年龄来说顾小红得叫他前辈。

　　但这位李前辈不知为何一直逗留在巴哈姆特，回剑派的次数寥寥，也不参与探索秘境的轮替，她叔叔也对当年构建共生界的事情讳莫如深…

　　但这和顾小红没什么关系，她只需要拜访那位前辈就可以了，并且大概会在这里待一阵时间，说来还是因为…

　　因为什么来着？

　　顾小红突然想不起来自己的目的，为什么要在巴哈姆特下船，为什么要去拜访李长符，为什么不打算迅速离开。

　　就在她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令牌上的指引还一直向前，这有些不对，按她御剑的速度，现在走过的距离应该能从伯劳郡的最北方飞到最南方了。

　　虽说她知道巴哈姆特很大，但她之前也没来过这里，此时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个问题：这里真有这么大吗？

　　于是顾小红收了剑落下，她短暂地探查了四周，脸色一黑，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是在第九环的范围内。而且她也没走错路或者碰到什么影响空间的秘境，纯粹是巴哈姆特太大。

　　但顾小红不打算屈服于这一点，笑话，明明是她刚才飞的不够认真，她既然想御剑过去，那么必然能御剑过去。

　　谁跟她说的来着？

　　是她叔叔。

　　顾小红这下想起来了，总之她会出现在这里，会去往那个目的地，会去找那位前辈，原来全都是她叔叔让她做的啊。

　　记忆里那点不合理的东西被忽略过去了，她随手去路旁的商店买了两串浇汁鸡肉串，三串胡萝卜脆骨丸，一串芝士龙虾丸，三串玉米牛肉丸，一串烤虾，一份麻辣芋头条还有一瓶梅子绿茶。

　　虽然她辟谷很久了，但今天她突然想吃点什么东西，与其说馋了，倒不如说是想占占嘴。

　　好像她本应该吃点什么似的。

　　不过顾小红只认为是她有些怀念普通食物罢了，毕竟这些东西平常她也不总吃。

　　于是顾小红边吃着串，边喝着饮料，同时以最快的速度驾驭着那些合聚化作一道剑光向令牌指引的方向飞去。

　　一心二用并不难，毕竟她是顾小红。

　　但巴哈姆特也是巴哈姆特，该多大还是多大。顾小红到「六味」的时候天色刚刚变暗，其实也没比林全他们快多少。

　　她收了剑，刚才买的东西都吃完了，风尘仆仆地推开「六味」那华贵的大门。

　　混合着檀香，薄荷和某种花香的烟雾扑面而来，顾小红挥挥手打算驱散烟雾，可却发现这似乎是某种被人为维持的力量。

　　是那位李前辈的手段吗？顾小红没多想，她走入这片烟雾。

　　烟雾中她迷失了，刚才从外边看「六味」似乎不大，可她在这里走了很远都没到尽头，而神识对四周的探知也什么信息都没带回来。

　　对神识有隔绝作用吗？顾小红心里这么想着。自己还没表明身份和来意，而且这位前辈也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动手，那么未尝不存在考教自己的意思。

　　“剑阁钧址墟顾小红前来拜见前辈。”

　　她微微拱手，行了一礼。

　　“你是剑修？”

　　雾中传来飘渺的声音，难以确定位置。

　　“晚辈正是。”

　　但雾气中的声音没再回答她。顾小红对李长符了解不多，除了他作为巴哈姆特负责人的身份，只知道这是一位专修符箓与阵法的前辈。此刻她不愿被困在这里，于是她动了。

　　所有的合聚从她腰间的荷包中飞出，化作盘龙萦绕她身旁。她云鬓的发丝和儒裙的裙角被盘龙带起的风吹动。

　　剑光出现了，从每一把飞舞的剑上，从顾小红的眼中，她右手双指交叠，比出剑指，手立于面前。这里并未隔绝以太，此刻她体内灵气激荡，冲刷着每条经脉。

　　“晚辈斗胆破阵。”

　　她闭眼再睁眼，剑指散开，转为一个响指，于是所有合聚上的剑光合二为一，充斥了她身处的空间，煌煌然若大日坠兮。

　　但这剑光却一分为二，不容顾小红反应，未知的变化使她神魂震荡，一时间失了对剑光的控制。她一声闷哼，鼻中流下血来。

　　剑光膨胀的同时也破开了迷雾，顾小红这下便见到了「六味」的主人。

　　黑色的头发和一只未被遮住的桃花眼，眼仁是金色的。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懒散的男人，他坐在柜台前，苍白的手拿着跟玉质的长烟管。他看起来很年轻，甚至比魏莱还年轻点。

　　两道失控的剑光朝他飞去。

　　顾小红紧急分出神识试图控制，可还未等她出言提醒，那位柜台前的人似乎只是轻轻吹了口气，那两道剑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厉害，顾小红一看便感知到实力的巨大差距，想必这位就是李长符前辈了。她连鼻血都顾得上没擦，连忙躬身行了一礼。

　　“你还不错。”

　　李长符给出评价，他把烟管随意插进桌上的书架里，起身，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自他身后出现，那里面似乎和外边的天色不同，阳光和煦。

　　“跟我来，仔细说一下船上的事。”

　　船上？

　　顾小红面露疑惑，她迅速回忆了一下，玉五号上好像没什么问题。她好像只是在客房里待着，在到了巴哈姆特之后检查了空间稳定锚，什么问题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都没发生。

　　难不成是再往前，正好碰上那个定名为幕间剧场的新秘境那条船吗？

　　李长符看到她的表情，心中了然，还没等顾小红发问，他转身步入那条小路。

　　“跟我来吧，你忘了。”

　　我忘了？

　　顾小红心中悚然，连忙跟上了李长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