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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END_HE+番外倾城新娘【上】 ...

  •   黑色骑士营的人居然与他们订了同一间酒店聚会,两个包间相隔一米不到。

      言小葱瞪着孟野,在他的脸上也看到了意外,他也没有料到随手扶住的一个醉鬼会是言小葱。

      言小葱瞪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略微凌乱的黑发微微遮住眼眸,神色间带了一丝疲惫,显是被强灌了不少酒,此刻逃到卫生间醒酒,却不想撞上了抱着同样目的的言小葱。

      四目相对,却又尴尬的不知说什么,最终言小葱忍不住这种压抑,便要错身而过佯装路人,却被孟野突然拉着手腕,撞上她警觉的目光,他露出窘迫的神色,沙哑着声音急急道:

      “你……”

      言小葱挑眉,静待下文。

      可孟野如此一捉也全然出自本能,此刻却脑子空白,支支吾吾了半天,终说出来一句话,差点让言小葱自挂东南枝,丫说:

      “……小葱,你……胖了。”

      言小葱内牛满面的想,丫丫的光一个兔子姑娘还TM不够,老子心宽体胖也还没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吧~~o(>_<)o ~~

      丫点点头,孟野也知道自己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了,慌忙又补救了一句,又说:

      “其实是你今天的裙子不好,看起来胖,其实不胖……”

      靠!

      言小葱无力俯视了一下自己今天穿的这身小外套超短裙,开始深度怀疑孟晓愉不是孟野的亲妹妹吧,兔子姑娘跟丫才是一奶同胞吧,丫丫的竟然连损人也这么心有灵犀~~o(>_<)o ~~

      也不知是喝酒还是急的,孟野的脸色微红,紧紧扯着言小葱的手却不肯放开,半响终于理顺了思路,便说:

      “这样穿很好看,真的,很可爱……以前都没有见你穿过裙子,你真的变了好多。”

      最后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是一愣,言小葱的手下意识的一抖,便从他的掌心抽出来。

      见了她戒备的神色,孟野的眼神一黯,却不在解释了,片刻沉默,猛见了言小葱转身又要离开,一时情急,按住她的肩膀说:“你等等。”

      冰冷的指尖一触及她的肩膀,却又本能的收回,只是那双眼睛里竟透着一丝妥协——和恳求。

      这个傲慢的即使被整个国家原地屠杀也不会说出一个字求助的家伙,此刻的眼中竟然有了一丝哀求。

      言小葱愣在原地,只看着他匆匆离去又匆匆跑回,站在言小葱的面前时,甚至带了些微气喘吁吁,手里抱着两个盒子——又是手办?

      言小葱一愣,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三份手办。

      为什么大家都要送她手办呢?诱惑感激她帮忙做戏要送她手办,荷西的突袭表白要送她手办,那么孟野呢?明明已经清楚明白的甩开了两人的一切关系,却在她已经开始淡忘的时候也要送她手办?

      言小葱本能的推开,孟野一时未能拿稳,漂亮的盒子便滚落在酒店的花岗岩地面上,叮叮当当的,仿佛敲击在人的心头。

      孟野脸色一僵,低垂了眼睑,黑漆漆的眸子掩藏在长长的刘海下面看不到神色,也不言语便俯身去捡。

      言小葱说:“你别捡了,我不要,我讨厌手办,手办就是我最讨厌的东西……”

      她努力压抑鼻腔里的哽咽,她知道要干净利落的瞥清两人的关系,这个时候就一定不能哭。哭了,这种纠缠就不知道还要折磨两个人多久。

      孟野的动作僵在半途,忽然想笑又有些想哭,猛然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按着额头,他说:

      “小葱你先走吧,我今天真的是喝高了……对不起。”

      言小葱本能的想去扶他一把,可是他已经先一步倚上墙壁,整个人落进转角的阴影里,那黑瘦的身影竟是说不出的疲惫。

      言小葱此刻才闻到他周身浓重的酒气,想必真的醉得不轻。

      隐约听见隔壁包间里的呼呼喝喝,有人喊着孟野的名字。一个红衣女子推门出来,一双明眸疑惑的在她和孟野脸上缓慢扫过,转眼间已身姿绰约的走到孟野身边——孟野早已无力站立,缓缓从墙壁滑到,便顺势整个人压在女子的身上,任凭女子呼唤,却已经传来沉重的呼吸,看来真的是醉了。

      言小葱看着姿态亲密的两人,只觉至此一别,她与孟野今生恐再无缘相见,一思及此便心里难受,胸口传来丝丝缕缕的痛楚,却不忍别开目光。

      她不转头,那红衣女子也无力独自扶着孟野走回包厢,于是三个人只能尴尬的僵在走廊。

      孟野酒醉不时说些胡话,半梦半醒的竟然冲着言小葱傻笑,起身就要走过来拉她,那女子猛然失了平衡,眼瞧着两人就要摔倒,却是走廊里一阵脚步,从黑色骑士营的包间里又奔出来几个青年,一把扶住孟野,一群人才忙忙乱乱的扶着他朝包厢走去。

      孟野还在胡乱挥舞着手臂,出来扶他的青年更加吃力,三四个人手忙脚乱,却在他与言小葱擦肩而过的瞬间,一股炽热的呼吸夹着浓重的酒气扑向言小葱的右脸——

      在那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在青年和红衣女子手忙脚乱的声音里,在孟野那些沉重的呼吸和迷乱的呓语中——

      言小葱听到了一句话:

      孟野对她说:小葱,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对不起……

      那么混乱的环境里,这声音低得连近在咫尺的红衣女子和几个青年也未能注意,可言小葱就是千真万确的听到了。

      在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的时候,孟野告诉她,他后悔了……

      孟野终于被人拉走了,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下子寂静的让人害怕,言小葱呆立在走廊里,很久,很久,呼吸着他留下的酒气温度,拼命地回忆着那幻觉一般的一瞬,回忆着他对自己说的那一句话,想着,想着,直到耳边传来震碎幻觉的轻咳,抬头见了走廊尽头冲她微笑的何子阳,她方才惊觉脸颊上一片冰凉,伸手一抹,竟是满脸的泪水。

      何子阳等她擦干了眼泪才走过来,俯身捡起地上散落的两只手办,却对她狼狈的模样只字不提,只说是她出门太久,兄弟们都怕她喝高醉在洗手间里,才遣了他出来看看。

      言小葱匆匆的接过两只手办,随着何子阳回到包间的时候,漠北几个人都已经东倒西歪。

      何子阳忙着把他们送回房间,言小葱呆呆的坐在包间里,看着散落在沙发上的两个包装盒,终忍不住拆开,却见了两个人偶娃娃,一男一女,男的黑凯黑马,女子粉裙长弓,却正是她与一贱倾心。

      眼泪于是又开始汹涌,捏着手里的两个罪魁祸首,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扔进垃圾桶。

      何子阳走过来揉揉她的头发说:何必要虐待自己呢,喜欢就留在身边不好么?

      言小葱瞅瞅他,说:“你丫懂个P啊,老子这叫欲擒故纵尚有后招……”说完丫就死瞪着一双水汽汹涌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要不……你先把肩膀借我用用吧……”

      说完,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何子阳的身上嚎啕大哭。

      那一天,是言小葱的游戏生涯的最后一次聚会,之后的没多久,她真的彻底戒网了。

      转眼到了大四实习,她有幸被一家实力雄厚国内驰名的大工厂挑中,便万里迢迢的奔赴大西北去支援边疆了。

      离开了学校,换了电话号码,在言小葱的世界里,龙湖的最后一丝影子也随着她踏上西部的列车彻底湮埋,那段青涩的回忆至此封存。

      言小葱和三个同学一到岗,立马受到厂领导的热情欢迎,又是重金利诱又是嘘寒问暖,后来有几个上届学长偷偷问他们怎么来了这家厂啊?这家厂是出了名的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啊,前几届都累跑了好几个师兄师姐了。

      同来的几个同学都大惊失色,不过言小葱倒是顺顺当当的做下来了,而且这一做就是两年,从初进厂的菜鸟技术员,一路爬到技术部项目经理,连她那个一向不赞同她只身一人跑去大西北的老妈也不由啧啧称赞:

      闺女长大了,竟然不娇气了。

      2012年的时候,言小葱专门买了二十块钱的门票去县里最豪华的一家影院开了包厢,重看那部2012,当她看着屏幕里的天崩地裂世界毁灭的时候,忽然就流泪了。

      她忽然就想到自己竟曾经那么傻那么笨的蹲在一个男人的家门口,看着满天乌云狂风骤雨,想着即使死也要和这个男人死在一起……

      然后寂静空旷的包厢里,突然就有一个女人捂着脸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那些整整隐忍了两年的压抑悲伤,仿佛便伴随着2012那一场大末日洪水,一路汹涌澎湃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的倾泻出来……

      言小葱就这样毫无形象的躲在电影院的包厢里肆意放纵的嚎叫着,直到黑暗的包厢里突然闪出一道光亮——隔音简陋的门被推出一条细缝,言小葱转过布满泪痕的脸,便看见门口站立的高挑男人。

      “抱歉。”

      低哑的声音,仿佛是变声期的青少年,没有一丝美感,甚至带了一点破音,静静的立在门前,仿佛一尊雕塑。

      言小葱狼狈的掏出面巾纸胡乱擦干眼泪,正想着刚刚自己这般失态,如何威逼利诱才能打发走这个小服务生给自己留些面子,那男人却突然推门而入。

      昏暗的包房里光线随着电影画面的跳跃而变幻不定,那男人在她面前止步,缓缓弯下腰身——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言小葱便见了面前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竟带着一丝水光。

      他说:“小葱,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番外◆倾城新娘【上】

      赌场里一片喧闹,昏黄的烛火摇曳出凌乱的影子,骰子撞击在竹筒上的声响刺耳,周遭的空气里夹杂着刺鼻的汗酸和烟雾。

      一个粉群女子正一脚踩住矮凳,裸了左肩,外袍斜系在腰上,一拍桌子冲着那摇骰子的庄家一吼:

      “等、等……我还没下注。”

      周遭的爷们传出一阵嗤笑,直嚷着:

      “姑娘,你玩了一宿输了一宿,现在还要下注,可是把自己押上?”

      那女子也不看他,也不回话,摇摇晃晃的朝后腰一摸,便掏出一柄紫金缭绕的长弦银弓——弓身上星芒闪烁流光溢彩,一块鹅蛋大的绿钻镶在中间,幽光缭绕邃如深海——女子将这长弓‘啪’的一下拍在桌上,便眯缝着眼瞧着众人:

      “我押它!”

      周围的赌徒和庄家都是面面相觑,这女子满身酒气醉态毕露,而此弓又是一眼便知的有价无市的宝贝,众人便顿起了贪念。

      霎时间,众赌徒便呼呼喝喝开始下注,凌晨的赌场,却迎来了一天中最为热火膨胀的时刻,庄家摇骰子的手都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便随着竹筒在赌桌上一扣,竹筒抬起,众人凝神见了点数,又是一阵唏嘘,庄家笑呵呵的摸过长弓,一面瞅着女子,笑道:

      “认赌服输,姑娘莫怪啊。”

      那女子却也不当回事,只打了个酒嗝,便倏的又从指尖褪下一枚戒指,赌桌上一拍:“再来!”

      庄家微微一愣,继而满面堆笑,纵横的皱纹里恨不得飞出花来,心道今晚遇上了这个冤大头,却是天降财神,哪里与她争辩,便抚着竹筒笑嘻嘻道:

      “好好好,一切都随姑娘尽兴!”

      一见了女子拍到桌子上的戒指金光泛滥,众赌徒亦是满面贪色,一起呼呼喝喝,便哄吵着下注的下注。

      女子身上的装备一样样往下脱,输了戒指,项链、护腕,便又从包裹里往外翻装备,这些东西虽不及初时那件长弓的珍贵,却也都是不错的小极品,如今她醉醺醺头脑混沌,便被这一群赌徒转眼间骗得七七八八。

      豪赌了半响,女子的手又朝衣袋里摸,指尖还没碰到衣袋,却被人猛然握住手腕,转头一瞅,却正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眸子——

      “一贱倾心?”

      言小葱的愣在原地,混沌的脑袋一时想不出个头绪,只呆呆的看着一贱倾心的侧脸——烟雾弥漫的赌场里,他脸上光影变换不定,冰寒的眸光只在她脸上一扫,猛然一扯手,言小葱被摔得一个趔趄,便被他拖出人群。

      “你疯了……放开我!”

      言小葱拖在他身后拼命挣扎,他的手却仿佛是生了锈的钳子,怎样也脱不开。一出了赌场,冷风吹散了些许酒意,言小葱抱着裸肩面露恼意,一件黑袍却突然落在肩头。

      一贱倾心把她拖上马背,又吵身后一个黑色骑士营的小弟说了什么,便一夹马腹,纵马驰入漆黑的夜色里。

      凌晨的赌场里骤然混乱,一桌椅碎裂、人声嚎叫,坐庄的老板连滚带爬的摔在赌场门口,六七个劲装青年随后追来,为首的黑衣男子一脚踢在老板的屁股上,又是一阵嚎叫。

      为首的黑衣男人也不理睬,转身见了一个小弟从门内拎出一柄紫金缭绕的长弦银弓,走到近前,又向他一掀包裹,露出刚刚豪赌的几件装备,那青年点了点头,便又一拳砸上赌场的大门。

      ‘咣当’一声震响,赌场的金字招牌应声而落。

      赌场老板蜷在地上哪里敢说一二,只能缩着头看这些黑衣人扬长而去,

      夜色,深沉。

      凌晨时刻,言小葱迷迷糊糊的趴在一贱倾心的马背上做了许多冗长而迷乱的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马背颠簸得厉害,浑身的骨头都酸疼得快要散架,自己被包裹在一件厚重的毛皮大氅里,闷的脸颊周身都出了一层热汗,嗓子干得冒烟。

      她费力的把手伸出大氅,想要拉开一道缝隙,却撞上一个坚硬粗糙的下巴,十指在他冰冷的下巴上一划,那牢笼一般的大氅终于略微松动,抬眼只见了头顶一双灼灼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与漫天寒星相映衬,直直的落进她心窝深处。

      言小葱一抖,干涩的嗓子终于吐出来两个字:

      “口渴。”

      那黑曜石闪了一下,便抬头不再看她,只是一个粗糙的水壶塞进她的手心。

      言小葱吃力的把大氅的缝隙推大,咕嘟咕嘟猛灌了两口水,冷水带着寒气从嗓子到胃里划出一道冰凉的线,旷野的寒风灌了她满脸,吹走了些许酒气,却让她混沌的脑子更加胀痛。

      她记得,她与一贱倾心已经离婚了很久,他们现在应该是陌生人才对。

      于是她尽量挺直背脊,表示自己的清醒,只是此刻窝在人家怀里,这郑重其事却着实少了些气势。

      言小葱说:“放我下去。”

      身后的胸膛微微一僵,那握缰的手顿了片刻,便又一夹马腹继续冷冷赶路。

      “MD一贱倾心你丫把老子掳到这里算什么?!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见他不做声,言小葱霎时就火了,也不顾坐在马背上,便张牙舞爪的开始乱推乱打,战马受惊,便开始嘶鸣着原地转圈儿,一贱倾心费力拢住缰绳,脸色愈加难看,便裹着大氅紧紧把她定在怀里,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问:

      “言小葱,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回赌场!老子今天就是要赌个痛快!”言小葱被禁锢了双手,便只能仰着脖子干嚎,一面还不甘心的继续摇晃。

      一贱倾心小心稳了战马,已是眉峰紧蹙。

      “烂赌烂醉,言小葱,你怎么堕落成这样!”

      “关你P事,MD放我下去!”

      言小葱又挣了一会儿,终于闹得累了,便索性在他身上一倚,仰头看着满天星光,忽然又想喝酒,却手臂不得动弹,只能空自叹息。

      “良辰,美景,MD,无酒。”

      一贱倾心也不出声,也不放手,也不离开,便只静默的矗立山顶,由着她望天自言自语。

      许久,远方漆黑的天幕渐渐化开,先是东方露出一层青蓝的白,转而便是明红的光芒从山脊上缓缓绽放,终变成一片刺目的光。

      不记得何时,一贱倾心对她说:

      “言小葱,别赌了,你的装备我都买下了,当是输给我……也好,跟我去唐吧,我还养得起你。”

      言小葱就这么看着一贱倾心的下巴,也许是醉昏了头,抑或是赌乱了心,总之那一刻,她感到了一贱倾心的孤独伤感,而这种孤独伤感,又恰恰刺痛了她心底某一块最为脆弱的地方,于是她心痛了,心软了,便抽风了,点点头,就说:

      “一贱倾心,你要是让我坐唐的王后,我就跟你去。”

      一贱倾心未曾想到她的痛快,微愣,转瞬,忽然低头在她头顶轻落一吻——

      青蓝色的朝阳中,言小葱仿佛看见那张冷冰冰的脸似乎有那么一瞬是朝她笑的。

      温若暖阳的笑容,与记忆中那个一剑哥哥合二为一。

      言小葱揉了揉眼,再看时,一贱倾心已经别过头,一甩马缰,便扭转马头,只朝着远处的官道飞驰而去。

      言小葱猛然向后一仰撞进他的怀里,便索性靠着那个坚硬的胸膛,昏昏入睡。

      人生几何,不如归去,把酒逍遥浮生。

      一路烟尘,骏马嘶鸣,不知何时,一贱倾心猛然勒住马缰。

      言小葱一个趔趄撞得头眼昏花,待她定了定神,腰身一紧,却是一贱倾心抱她跳下马背。

      言小葱脾性好强,此刻却来了脾气,便在半途猛的松脱了一贱倾心的掌握,原是想跳下马背,只是她今日喝了许多酒,加之这一路的颠簸,却是脚下虚浮,双脚一落地,仿佛踩了棉花,一个狼狈的趔趄,就滚落地面。

      言小葱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宋的界碑就在眼前,界碑侧首立着一个红衣女子,长弓在手,面容清丽,凉飕飕的眼光在言小葱身上飞快的掠过,转而落在刚刚跳下马背的一贱倾心身上。

      “一剑,你回来了。”

      那女子一袭红衣衬得身段凹凸有致,热情的走到前去,两人贴的极近,一双眼光落在一贱倾心的脸上时,便是说不出的温婉可人。

      这段时日唐与汉争斗不休,边境争端迭起,女子柔声嘘寒问暖,几个黑色骑士营的兄弟简短了聊了几句,一贱倾心却突然朝正斜倚着大树,瞌睡连连的言小葱走来。

      言小葱正倾斜了身子,眼看便要摔个跟头,肩头却被人揪住,猛然落回那个熟悉的怀抱。

      一贱倾心揽着她的腰身,转身便对一干兄弟说道:

      “去红娘等。我要结婚。”

      也不顾众人脸上僵硬的神色,说完便抱着言小葱翻身上马,一甩传送卷,两人便在一片白光中消失。

      一贱倾心又结婚了。

      言小葱醒来的时候已是一身凤冠霞帔,一贱倾心身着红袍头戴凤翅,坐在高头大马上,被一干兄弟围在中间,一群人熙熙攘攘、胡闹着促狭,可却偏偏忘了她这个婚礼的新娘。

      言小葱蹲在一隅,正觉得疲惫,眼前却突然多了一条红裙,抬头便见了那个红衣女子正立在面前,一双灵动的眼睛饶有兴致的在她面上打量。

      她说:“你走吧,一贱倾心不过是跟你玩玩。”

      言小葱吐出一口酒气,低头仿若未见。

      那女子却也不走,便俯身与她平视,放缓了声音,道:

      “你是新人吧?你知道一贱倾心在唐国娶过多少女子么?不下二十个……连我也是与他举行过婚礼的。”

      女子说到此处,语调中不由带了一丝得意,却掩藏的极好,转而婉声道:

      “你知道我与他婚礼时是多大的排场么?”

      女子眼中满是笑意,仿佛见了那一日的风光无限,她说:“当时我们选了最贵的婚礼,满城烟花鼓乐,走遍了六个红娘,连皇城也敲锣打鼓的走过的。”

      那女子转头瞧了一眼一贱倾心刚刚与言小葱一起领取的花轿——单薄的一乘小轿,只缀了一个红绸大花——却是说不出的凋零。

      女子未曾细说,眼神里却表明了心思:

      看看你的寒酸相,婚礼时便已这样的轻薄相待,即便日后做了王后,又有何意义?!

      只是没待言小葱言语,一贱倾心已经驱马走近,女子噤了声,言小葱被猛力拖上马背,一干兄弟留下几个爱闹腾的,便随车前行。

      言小葱坐在马背上,细瞧着一贱倾心穿着新郎官的模样,只觉得这画面太过熟悉,只是世事变迁,今非昔比。

      她又想喝酒,可是酒壶已空。

      便仰躺着做她的白日梦。

      迷蒙中,又回去了宋国,见了冰城荷西,还是往日那副白袍轻铠,温润的冲着她笑,硬是把装备弓箭塞回她手中。

      荷西说:“既是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言小葱,你若是不玩龙湖了,这套装备就留在你的账号里做个纪念吧。”

      梦里她努力的辩解,只想把值钱的东西分给继续玩下去的兄弟们,可却怎样也说不过荷西,终于说得累了,便迷迷糊糊的睡着。

      隐约听见荷西似乎与她说:“小葱,真的要离开吗?难道完全没有留下的理由么?比如漠北,比如天涯,比如……”

      她费力的摇摇头,已满面倦意:“我只是不想悄无声息的离开。我只是希望能够有个道别。”

      她说:“荷西,没有永远的游戏……”

      “——只有永远的兄弟。”荷西笑着回答,温润的面孔仿佛被一层珍珠白的光芒笼罩,模糊的除了他温润的眉眼,什么也看不清。

      她的睡梦最终是被一阵兵刃相克的喊杀声打断的。

      言小葱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落下马背——依旧是狼狈的姿势,连滚带爬的被甩出老远,她趴在草丛里的时候,连劫匪见了她的模样也不屑动手。

      于是她便躺在唐边境的草丛里,也不管一身红衣喜袍沾了草叶泥水,随手在身侧倒卧的战马上解下酒葫芦,仰头便灌。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她自得其乐的吟诗作对,只是喝得急了,一阵咳嗽,呛出眼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END_HE+番外倾城新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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