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不敲

45、无极庙

　　漆吴山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而是一座繁花众多的小山，风景秀丽，风一吹满山的花就随着风去了。
　　但自从几百年前的泉山蛊一事过后，山上的人全都离漆吴山远远的，绝对不会在山脚下一带居住，除了山上一直有着的寺庙是重新搬回去的，再无他人了，人们拜佛祈平安也决计不会再上漆吴山，宁愿走远些也不愿来，哪怕这里一年四季风景如画，山花再美也只是远远望一望罢了。

　　要说到漆吴山上这个寺庙其实早在泉山蛊之前就已经开始没落了，香油钱之少到后来这寺庙的和尚也越来越少了，常常也就十几个和尚而已，那一代的住持干脆就让这些弟子全部外出看世界了，寺庙实在支撑不住这些人的生活了。后来更是因为泉山蛊一事而直接被毁去了。

　　秦惊鸿听着弟子介绍着关于漆吴山的过往，这山上的寺庙叫做无极庙，它已经被毁掉好几百年了，也没有人见过这寺庙了。
　　秦惊鸿听完道：“那慈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就是无极庙的传承人吗？可是无极庙不是几百年前就已经没有了，慈悯哪里来的师父？”

　　那弟子道：“哦对了，书上还写了离这里不远处的山头上也有着一座名叫无极庙的寺庙，会不会慈悯他就是在那个寺庙里的？可是这个寺庙也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抛荒没人管了。”

　　华胡迭在一旁插嘴道：“这慈悯本身也是来历不明的人，说起来我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就觉得这人身上总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沧桑。”
　　“沧桑？”秦惊鸿疑惑道：“夏城主说慈悯其实也才不到四十的年纪，这就有沧桑了？”
　　华胡迭道：“不知为何就是感觉有这种沧桑的感觉。”

　　对此秦惊鸿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毕竟这种事千人千面，什么感觉都有。

　　“那这漆吴山上的寺庙既然已经荒废了，这里的大多数百姓应该也不太熟悉漆吴山的事情了，我们不是白跑一趟？”秦惊鸿伸手将弟子手上的《漆吴山地志》拿过来，随意翻看几下。
　　正在翻动页面的同时，秦惊鸿感到一阵阴风从他背后刮过，他抬头看向天空，昨日大雨过后，今日虽然还不是烈日当头的时候，但是天气晴朗并没有一片乌云，甚至是没有吹风。
　　所以，阴风是哪里来的？

　　谢时去压住秦惊鸿的手，他眼睛扫过这一片区域，原先坐在旁边桌上的客人此时早就消失不见了。
　　自他们这一桌起周边的景物全部都虚幻，变成了白晃晃的一片，继而地面变成了透明的水面，水面很清澈，反射出天上无边的白云。
　　“有人找麻烦来了。”谢时去的右手已经做好了随时要召出剑的准备了。

　　水镜之下此时正暗流汹涌，一道又一道红光此时在水镜下飞快地奔着他们来了，这些红光快要到达他们面前时就跃出水面朝着他们攻击而来。

　　一行人早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在红光跃出的那一瞬间刀光剑影就已经斩破这些红光了，有些还未斩到的红光变成了一条条红色的蛇，此时长着獠牙的嘴吐出猩红的蛇信子，嘶嘶作响。
　　正当他们奋力与这些红蛇缠斗时，很突然一下这些蛇就消失了！凭空消失，十分突然，打得一众人措手不及。

　　谢时去将剑身上残留的血一挥干净后问道：“这是几个意思？”
　　秦惊鸿摇头道：“不知道，这是在耍我们还是有人在帮我们？”
　　没人知道，个个都沉默下来，一行人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骤然间这里开始破碎了，一片水镜此时更是碎的格外美丽，每一片破碎的水镜将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全部都印在里面了。

　　水镜之外的世界一切如旧，这里的百姓虽然感觉到昏昏沉沉的，但也只是迟钝了一瞬而已，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行人先是细细观察四周，见四周一切如旧，并没有异常才放下心。
　　秦惊鸿道：“会不会是真的有人在帮我们？这里的蛇出现得十分诡异，怕不是慈悯做的吧？”
　　先前有杜妃子看见慈悯大惊失色并发疯，后有夏邬避开慈悯的接触，两人关系十分微妙，言说不清，这不得不让秦惊鸿怀疑慈悯这个人了。

　　“先收拾收拾上无极庙，当务之急还是以找寻线索为重。”华胡迭看着坐在身边垂眼看着桌子的两人说。
　　秦惊鸿“嗯”了一声，看向坐在对面的谢时去，刚好两人的视线碰撞上，他觉着莫名有些尴尬，随后又把头转开看向远处起伏的山脉之间。

　　秦惊鸿觉得自从在梦中看见了原主和谢时去之间的过往事情，自己本人顶着一个皮囊，内里却是换了人，这任谁知道了都会觉得糟心，更何况是秦惊鸿本人就是顶替原主的那一个人呢？
　　虽然这几天他尽量装得很像，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实际上这样做只达到了掩耳盗铃的效果，并没有什么用。
　　他也尽量避开跟谢时去之间的对视，避免和他之间的独处，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谢时去。

　　谢时去见秦惊鸿撇开眼神不再看他时，存留在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他不知道秦惊鸿这两天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躲着他，自从他上次发疯醒来之后就开始这样子对着他了，几次想问出口时，他又躲开了不肯回答他。

　　就在谢时去心里还在想着事情之时，一旁来了人——白衣素雪，手里掐捻着佛珠，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跟前。

　　他先是在场的诸位微笑着寒暄几句，才表明来意：“我来这里一是为了回来看看师父……许多年没有回来看过这里的一草一木了，二来则是城主交代，泉山蛊一事事关未来城，关乎百姓，城主特命我带着人来漆吴山。”

　　“原先在路上我便以为赶不上你们，”慈悯看了一圈，道，“所幸还是赶上了。”
　　秦惊鸿一行人脸色各异，不久前又遇见红蛇一事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慈悯做的，现在慈悯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说尴尬还真是尴尬。

　　秦惊鸿率先打破沉默说道：“正好，一路上有个照应了。”他就将刚才红蛇一事三两句话就跟慈悯说清楚了。
　　慈悯听后吃惊道：“看来一直都有人在盯着我们，现在就有红蛇这事，下一回不知道又是什么在等着我们了。”

　　秦惊鸿见慈悯神情不似假装，但是总觉得慈悯的出现怕不是真的就是这么简单而已，眼下还是先不要让慈悯看出他们的异样，免得打草惊蛇了。
　　秦惊鸿隐秘地朝着谢时去和华胡迭使眼色，示意先不要先继续观察慈悯一段时间。

　　华胡迭轻微地摇摇头，和慈悯同行不就是在身边埋下一个隐患了吗？
　　但当他被秦惊鸿稍稍瞪了一眼后，即使是心里老大不愿意也只能从着秦惊鸿，别开脸不去看慈悯。
　　谢时去则是一切听从秦惊鸿的决议，他自己心里也有定夺，慈悯在他们身边说不定真能得到对他们有用的信息。

　　秦惊鸿请慈悯到一旁桌上坐着，倒一杯茶递给他，问道：“这漆吴山上的泉山蛊你知道多少？”

　　慈悯接过茶杯，轻轻吹开杯中的碎末，道：“关于泉山蛊我只是隐隐记得师父说‘这是从后来重修无极庙时，远源方丈顺便将这一事记录在书’。书倒是看过，不过经过了这么久早被改的七七八八了，不过好在文章大意并没有多大的改动。说起我那个师父……”

　　秦惊鸿静静地听着他絮叨了好一会儿关于他师父的话，十句话里有九句话是夸他师父的好，还剩下一句则是怀念感伤。他对此并没有感到厌恶不耐烦，安安静静听着他讲话，不时还附和几声。

　　不过好在慈悯最后反应过来道：“一时间思绪万千，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让你见笑了。说起泉山蛊，六七百年前的泉山蛊先是小范围的在人间制造恐慌，倒不如说是泉山蛊的主人——陈非凡所到之地就会让泉山蛊席卷笼罩此地，制造恐慌、压抑可怖的气氛。这人一不开心就直接让这个地方的人直接死去，说他是邪恶的魔头最合适不过。”

　　慈悯顿了顿，再次喝起茶水，继续道：“而漆吴山也不例外，泉山蛊一事本就让人间陷入了惶惶不安的氛围之中，住在漆吴山山下一带的百姓最先受到伤害。当时远源方丈在得知陈非凡会来到漆吴山的消息时就已经想好要去找他谈判了，就算是什么结果也没有，也要去一试，万一陈非凡就真的听了呢？”

　　他接着道：“具体内容是什么师父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在方丈回来之后，急急带着寺庙里仅剩下的一个年幼的孩子离开了漆吴山，前脚刚走，后脚泉山蛊就已经彻底地占据了这里。然后在过了好多年后在隔壁山上的无极庙重新建起来了，原来的无极庙已经不成样子了，连地方都塌了。”

　　秦惊鸿闻言道：“远源方丈见过陈非凡，陈非凡极有可能在当时和方丈的对话间得知了什么信息，才会早早带着你们离开了漆吴山。”

　　慈悯道：“确实有可能是方丈他知道了什么，但他从来没有跟弟子说过和陈非凡谈话的内容，一直传下来的东西也是一知半解的。如今回来也是为了回去看看无极庙内是否会有更多关于泉山蛊的记载。”
　　说着他就抬头眺望着无极庙方向的那座山，眼神一时间充满了久别重逢的遗憾之意，说不尽的话也无法述诸于口，也不知道该向谁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