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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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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复式小别墅前，男生单手随意地抓了抓略显凌乱的头发。
大门是开着的，他隐约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上到三楼，贺珣远远地看到客厅坐满了人，都是姨丈家的亲戚，走进看还有有几张新面孔。
这些人他不知道怎么叫，但还是客气地在人前晃了一圈，逢人便说新年好。
一套流程完毕，他溜进房间。
“哥，快过来打牌！”
“终于来了。”
他看到贺觅和刘靓钰在那头坐得安稳。
“不会打。”
贺珣几步走过去，用腿勾过一个木椅，刘靓钰看着他：“王三八二一还不会打？”
贺珣坐下：“不太会。”
看着初二的贺觅正熟练地洗牌，他不禁怀疑，难道只有自己一个高中生不会打牌？
“没事，又不玩钱。”初一的刘靓钰边发牌边说，头也不带抬的。
“那别嫌我菜。”
贺珣把牌抓起来。
“红桃4在谁哪儿？”
“这么快？我还没弄好。”贺珣正在努力顺牌。
“你这手白长了。”贺觅撇嘴说。刘靓钰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燕儿哥！”
“我好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快来，你过来教他打牌！”刘靓钰好像看到了救星。
贺珣听她这么说，手上再没动作，却抬眼对上了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
贺珣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
男生身材颀长，唇红齿白，鼻梁高挺。
看他走过来的这几步，贺珣感觉这人就像在走T台。
自觉这样长时间盯着别人看不礼貌，他收回目光，顺势低头用中指轻抬了下眼镜。
等他再抬头，那人已经走到他身边，挡住了他这边的光。
贺珣正打算问“怎么打”，就感觉有阵凉风吹着他的脖子，未说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
他在那人阴影的笼罩之下，略微偏过头，与一张脸陌生而美丽的脸只有咫尺之隔。
那个人正在弯腰看他的牌。
贺珣立刻正过脑袋，眼睛盯着自己双手捧着的稀巴烂的牌。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细长白皙的手出现在贺珣的视野里。
它覆上他手中散乱的牌，然后拢住往外抽。
贺珣手上还使着劲。
那只手一下子还没拿起来。
“你可以松手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那只手把牌拿走，那个人站直，理牌。
然后贺珣听见他说：“红桃4在我这儿。”
“你们先出。”
“嗯。”男生的声音低低的。
贺珣看他放了两张4下来。
……
看着他们三个打，贺珣怀疑自己被孤立了，说带一下他什么的，就是放屁。
“坦克一！”
“不要。”
……
眼看着三个人越打越起劲，他放下二郎腿，打算去上个厕所。
下一刻，门外探出一颗小脑袋。
又是谁？
张歆正扒着门，小小的人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当她看到椅子上的人时，立刻笑起来，甜甜地喊：“小贺哥哥！”
贺珣立马起身去抱门口的小家伙，“月饼，你有没有想我呀？”
“想！”五岁的小团子抱着贺珣的腿不撒手。
“你怎么又黏着小贺哥哥？”一位十分优雅的女士跟了过来。
“舅妈好。”贺珣牵起张歆的小手。
“刚从公司过来，吃完饭还要回去上班。”柳临熙拍拍贺珣的肩膀，“你带张歆玩儿吧，她知道你也在这儿，特别高兴。”
“好。”
张歆拉着贺珣一起玩黏土，黏黏糊糊地说要给他做蛋糕吃。
贺珣就带着她在地毯上坐下，旁边就是牌桌。从开盘起，贺珣只听到女生的喊叫声。
他有时候忍不住会向旁边瞄两眼，看他们为什么这么兴奋。
看了几次，贺珣发现那个“燕儿哥”从不洗牌。
“你都没洗过牌！”
“我又没输。”
“换我寻哥上来打。“刘靓钰撅着嘴。
贺珣当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安慰她道：“没事，又不玩钱，放心打。”
又开一盘。
他绕到自家妹妹那边，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非常稳重地开口，“贺觅，你想吃蛋糕吗？”
“嗯？你给我买？”
“买什么，等下让你尝尝张歆的手艺。”
“……滚，过去玩你的黏土。”
“嘁。”
贺珣不会打牌，但是看她们打也很有意思。
他还在贺觅旁边站着，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扒拉他的腿。
“小贺哥哥，你的蛋糕好啦！”张歆把“小蛋糕”交到贺珣手上，”快吃吧。”
……
“嗯，谢谢你呀。”
牌桌上又是一盘结束，贺觅正和刘靓钰激烈地辩论起来，“他最后还有炸！”“你那个3不该那么用！”
唯一的赢家收了牌，唇角微微勾起，笑得得意。
过年期间，免不得到亲戚家做客。贺珣在酒桌上坐下的时候才知道，刘靓钰家里的小姑姑今天订婚。
他今天在外面办事，也是临时接到消息赶过来。
此刻，在热闹的宴会厅，贺珣，是最安静的那一个。
“亲家啊，去那桌坐。”
……
贺珣被这场面吸引了注意力。
刘靓钰奶奶拉着贺珣外公往主桌去，贺珣的视线也向那边延申。目光闪动间，他隔着众人又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睛。
他确定对方也在看他，出于礼貌，贺珣展露了一个客气的微笑，对方却好像没有任何表示。贺珣并不在意，低头继续玩手机了。
宴会中，服务生又端来一份白瓷碗乘着的甜汤。
贺珣看了一眼被摆满的桌子，然后把自己面前最后几块糖醋肉夹给贺觅和张歆。
“这里。”他把空盘转到服务生那边。
“哎，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柳临熙没来由地问了句。
“九号开学，我七号回学校。”贺珣答道。
“那不就十几天了？”柳临熙又吃了一口鱼肉，“到时候可以让你舅舅送你回学校。”
“嗯。”
“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啊。”
贺珣点头，“知道。”
“贺觅也是，争取也跟你哥考一个高中。”
贺珣没说话，旁边的贺觅毫不迟疑：“知道，我会的。”
贺珣还算放心自己妹妹的成绩，他此刻正专心品尝甜汤。
“嘿！你们吃完没？”
刘靓钰突然奔到他身后突然喊这么一句话，把贺寻吓得一抖。
他深吸一口气，给背后的人使了一记眼刀，“刘，靓，钰。”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哈哈……”
“你还会不好意思？”，贺珣擦擦手，直截了当：“你吃完了？”
“嗯，你们呢？吃完带你们放烟花玩。”
“行啊，你带我玩儿。”
贺珣眼角微微扬起，挑了下左眉。
“今天这么多人，烟花够不够放啊？”柳临熙逗她。
“够，我家多的是。”
“好耶，我们吃完了，现在就回去放烟花吧。”贺觅忙不迭说到。
“贺珣你看着点张歆，注意安全。”
刘靓钰就要拉着贺寻起来，贺珣无奈说道：“我的汤。”
他用右手中指和大拇指拎起碗，一口闷掉剩下的甜汤。
“走。”
他踏出门的那一刻，不远处的酒桌上，男生手中的空酒杯被稳稳地放在桌上。
回到家的刘靓钰搬出一大箱烟花炮仗放在门口，一大群小孩围着抢烟花。
“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小朋友，不要对着别人放。”
“哎，小心烧到衣服了。”
贺珣在一旁蹲着看她们玩，时不时出声提醒两句。
贺觅拿着一根熄掉的仙女棒走过来，“你怎么不玩？”
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帮她点燃仙女棒。
“小朋友才喜欢玩烟花。”
“切。”
“玩你的去。”贺珣对贺觅说，站起身来。
他蹲着有一会儿了，现在站起来还不适应。
贺珣试着走几步缓缓，但在贺觅眼里，他哥好像蹲厕所腿麻，还要勉强走出厕所的样子。
好巧不巧，这时候来人了，他只得单手扶着墙站住。
“燕儿哥，来放炮！”刘靓钰喊道。
“不放，又不是小孩儿。”
“嘁。”
贺珣的腿还是麻的，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玩得正欢的小孩们。
“刘靓钰！张歆在你后面，别撞到了。”
“我知道！”刘靓钰大喊道。
贺珣实在是难受的很，不仅如此，他还发现那个“燕儿哥”在看他。
他想等麻劲儿过去。
不远处，一大队人马都回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位订婚的姑姑，名叫刘念，旁边的人就是她的男朋友。
“燕然！你小子果然跑了。”
“不跑等你灌？”燕然双手插兜。
“诶，你知道吗，这么多小孩儿”，她指着正在放烟花的小孩儿，示意燕然去看，“都要管你叫叔哈哈哈。”
贺珣的腿差不多好了，他搞不清这个叔侄关系，但他和贺觅跟刘靓钰是一个辈分的，如果刘靓钰要喊燕然小叔叔的话，那他和贺觅也是这么喊。
喜提这么多侄子侄女的燕然无奈地勾了勾唇。
“咦，这是哪家的小帅哥，嘶，你是那个——贺珣吧？”刘念突然转移目标。
贺珣点头：“是。”
“哎，我记得，你是不是在一中上学啊？”
贺珣继续点头：“对，我在一中上学。”
燕然侧目看了他一眼。
“哎哟，你们一个学校啊。”
“嗯？“贺珣有点意外，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高几？”
“高二。”
贺珣很奇怪，同一年级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面熟的，但是他怎么对这张脸毫无印象呢。
“我好像没见过你。”燕然转过来看他。
可能是燕然的语气太冷淡，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贺珣也冷淡道：
“我也是，感觉从来没有见过他。”他这话是对着刘念说的。
说完，他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现在不就认识了”，她把手搭在燕然的肩膀上，“你们俩在学校还能讨论学习。”
“是吧，小贺？”她看向贺珣，满脸欣慰。
“嗯。”贺珣微笑着肯定道。
更怪了……
“燕然是几班的来着？”
他用食指一下下敲打着手机背面，然后停了下来，“七班。”
“小贺是？”刘念又扭头看贺珣。
“十一。”
“挺好的，你们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
“啊？”贺珣没听清。
“可以，我扫你。”
燕然非常迅速地点开微信。
贺珣点错了好几次，他轻声“啧”了一声，最后成功递上二维码。
“你们在学校好好学啊，就这两年了。”她嘱咐道。
“嗯。”
“知道的。”
这就告一段落了……
柳临熙一大早就发消息过来，说今天元宵节，临江湖那里有烟花表演，让他可以带贺觅去看。
贺珣看着六车道满满的车，车与车间的过道也被行人占据着。人流不断涌动，但是车子一动不动。
“贺觅，小心点。”
现在天色很暗，再加上前两天下过雨，坑里的积雨和路上的泥泞未干，路并不好走。
贺珣让贺觅站到他前面，人太多了，推推搡搡的，他担心贺觅在他后面会被人挤丢。
“早知道人这么多，就不来了。”贺觅抱怨道。
“那来都来了，往前走吧。”
贺珣正走在两辆车之间，这两辆车挨得有点近，贺寻尽量不让自己的衣服蹭到车身。
正走着，他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下，不是很重，他倒不是很在意，更不想回过头看后面的人。
“嘞前面的走快点啊！卡死了！”
贺珣刚好走出那两辆车之间，他拉着贺觅走上车道旁的桥上。烟花在湖对岸放，站在桥上正好能看到。
“就在这里看吧，前面人更多。”
“嗯。”
他们找了一处相对人少的位置看烟花。
“你小心手机掉进湖里了。”贺珣看她一手扒着桥柱，一手拿着手机，为她的手机捏了把汗。
桥上的人也不少，贺寻在一群男女老少中算高的，他站在贺觅身后举起手机。
一颗颗烟花拖着尾巴飞上高空，在夜幕里绽放，流光溢彩，连黑夜也留不住火焰，稀稀疏疏的火星散落向四周。紧接着又是一个烟花窜上夜空，闪耀之时，映着人们的笑脸。
举着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贺寻暂停了录制。
【燕然：出来看烟花没有？】
【HX：哪里的？】
【燕然：临江湖。】
【HX：在看，你也来了？】
【燕然：嗯。】
贺珣的手指悬在屏幕前，顿了顿。
【HX：玩的开心。】
他正要退出聊天界面，把录制的视频发给贺觅，但这时候有条消息进来了。
【燕然：你也是。】
贺珣掐灭手机，抬头看向前方时，一大朵烟花刚好绽开。
璀璨但短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