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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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沉眠中苏醒时，首先感受到的是难以言表的疲惫。
即使只是撑开眼皮也费了不少力气。天花板映在视野中，苏尼尔怔怔地发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痊愈了……？可是为什么连呼吸都觉得累，连动弹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苏尼尔？”熟悉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是阿卡什，“你感觉怎么样？”
“别动。”紧接着是赫里伊，“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死域在被驱逐的同时带走了你体内不少生气，需要靠生之烛补足。”
苏尼尔想要回答，却发现他没办法张开嘴。好在阿卡什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解释道：“放心好了，赫里伊说死域已经彻底驱逐出去了，只要你好好休养，会比之前更健康的！”
“……”由于说不出话，苏尼尔只好在心里默默道谢，他本想闭上眼睛休息，却在下一秒听见了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怎么样？”大概是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声，艾伊哈尔丹推门而入，大步走到床边，苏尼尔清晰地听见鞋跟和木质地板碰撞的“咔哒咔哒”声，随后视野就被一张摄人心魄的面容占据了全部。
那双漂亮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苏尼尔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艾伊哈尔丹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画上紫色的眼影，但是这无损于首席舞者的外貌。
“怎么回事？”艾伊哈尔丹转过头，语气不满，“这家伙怎么比之前还没精神？”
苏尼尔知道艾伊是在和赫里伊说话。听这个语气，他真的很怕自己亲爱的师兄和赫里伊打起来，就这两人的身高体格，到时候他们拦都拦不住，问题是他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想跟师兄解释也不行，只能寄希望于阿卡什了。
好在赫里伊还是不咸不淡的语气：“祛除仪式的副作用罢了，再过半小时就能恢复。”
赫里伊说得没错，在生之烛的帮助下苏尼尔恢复得很快，没几分钟就可以正常和人交流，又过了一会儿就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在楼下的桑杰和拉胡尔也得到消息来到二楼，苏尼尔自然也是极力道谢。
拉胡尔笑着摆手：“哪里哪里，你应该感谢阿卡什，是他找我来的，再说了，托你们的福，我在有生之年能研究到生之烛，真要算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
“您客气了。”苏尼尔弯着眼睛回答，随后转向桑杰，整个房间的气氛也凝滞了一瞬。不过苏尼尔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态度显得疏离许多：“也谢谢您，桑杰先生。这些天一直住在这里，造成诸多不便，实在抱歉。”
“…………”众人皆是沉默，桑杰怔愣好一会儿后才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应该的，应该的。”
阿卡什心里默默叹气。苏尼尔这话说得实在扎心，他大可以闹，可以骂，甚至可以哭诉，不管是哪种方式，至少说明苏尼尔对这位血缘上的父亲还有点留恋之情。而像这样客客气气，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语气，才是最诛心的。
气氛并未僵持太久，艾伊哈尔丹比苏尼尔更不留情面：“那么人我就先带回舞团了，他这两天欠了太多训练，之后都要补上。至于食宿的一系列费用，我之后会送到咖啡馆。”
他说完就拉着苏尼尔准备离开，拉胡尔赶忙跟上去：“等一下，我把调养身体的药方拿给你们，还有一些市面上比较少的药材……”
桑杰发了会儿愣，对阿卡什露出一个抱歉的笑，也跟出去了。留下阿卡什、赫里伊待在次卧——对了，还有放在床头的生之烛。
阿卡什把生之烛抱到怀里，嘀咕道：“我要是生之烛，现在肯定不开心，病没治好前一个个都抢着要我，生怕被别人拿走，现在用完了就弃如敝履，一个关心我的都没有。”
“……”赫里伊露出浅淡的笑容，“只是大家现在都有更重要的事而已。”
虽然你不是生之烛，但是也差不多了。他想。
说到生之烛……他不动声色地扫了那盏烛火一眼，随即移开目光。
从阿卡什那里骗到手，应该很容易吧。随便找点理由就可以了，总比让佣兵潜入教令院去偷轻松得多。
阿卡什还在念叨：“对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把生之烛还给教令院了？仔细想想才觉得好难啊，编个什么借口好呢，如果我说我说在路边草丛里捡到的，贤者们会相信吗？”
…………果然还是算了。赫里伊遗憾地想。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阿卡什会归还生之烛，只是因为，阿卡什毕竟是他要找寻的目标之一，和对方交恶并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说不定会呢。”他回答道，“前几天教令院不是还贴了失物寻找的传单吗？我记得还会给五十万摩拉的奖金。”
“真的吗！我都没看到！”阿卡什果然激动起来，“那我们就可以装成捡到生之烛的民众，然后把它还回去就好，奖金的话还是算了，感觉拿着有愧于心……”
打击正在兴头上的青年似乎不太好，但赫里伊还是浇了盆冷水：“之后教令院就会根据你发现的地点进行回溯搜查，最后发现你其实在撒谎，再进一步调查后就会发现事实真相。”
“啊……”阿卡什头上一根翘起来的金发似乎都耷拉了下去，“那怎么办？”
“把罪过推给我就好。”
不等赫里伊回答，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
阿卡什离开科斯塔咖啡馆时，回头看了看门口贴着的“今日歇业”的布告，感觉有点难过。
“咖啡馆不会要这么一直关下去吧。”他小声道。
“顶多两年吧。”赫里伊淡淡道，“生之烛没有损坏，只是失踪了四天，而且桑杰并非直接抢夺者，现在还主动归还，教令院的律法顶破天只能判这种处罚，理想的话，罚款是最可能的结果。”
“嗯……”阿卡什想了想，“你说如果我也主动交待的话，会不会降低处罚？比如原本关两年，现在有两个人，所以平摊成一年？”
“…………”赫里伊颇有些无奈，“按这种算法，不如大家一起自首，平均下来每个人思想教育一个月就行了。”
阿卡什鼓起脸，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刚才，桑杰向他们陈述了他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桑杰编的经过如下：劫匪们被暴打并丢在路边后，生之烛也随之失落，桑杰出门时无意间捡到，一时心生贪念，连夜把生之烛带出了须弥城藏起来，这几天内心思来想去十分不安，于是决定归还。
换句话说，没阿卡什等人什么事，全程都只有桑杰一个人。
“我也很理解桑杰大叔的心情啦。”阿卡什说，“苏尼尔和艾伊他们接下来的比赛确实很重要，不能有任何失误……但是这样把罪过都推给他，也感觉很过意不去啊。”
阿卡什大概能猜到桑杰是抱着一种赎罪的心态做了这个决定，他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只是突然想起之前的某件事。
他还在科斯塔咖啡馆打工的时候，有一天桑杰突然通知他们，今晚关店，大家推着小摊车去绿洲舞团的演出场所摆摊。
众人当然都兴高采烈，平时为了打工，他们当然没什么看表演的机会，去演出地摆摊简直无异于带薪休假！
问桑杰为什么突然大发善心，对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不过众人发现，那天晚上他看表演看的很是入神。演出结束，人群离散的时候，阿卡什被好奇心爆棚的同事们推去询问，桑杰只是怔怔地看着空荡的舞台，良久才露出笑容。
“我儿子在舞台上呢。”
只可惜终究醒悟得太晚，即使愧疚，即使痛心，世上也并无后悔药可吃。
…………
“放心，事情并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赫里伊见阿卡什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开口安慰道。
“嗯？”青年似乎刚刚回神，歪着脑袋看向他。
赫里伊并没有解释，只是顺手揉了把阿卡什蓬松的卷发，手感很好。
因为这一切并不会像桑杰想的那么简单。须弥的司法系统并不会拿一面之词轻易下结论，而在缜密的调查之下，他们这几天的掩饰其实很容易被看破，桑杰的谎言也破绽诸多。但是也不必过于忧虑，桑杰对此担心过头了，私藏生之烛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大的罪名……
只不过，事情不会像桑杰预想的那样发展，但也不会按照赫里伊推断的进程前行，毕竟世事复杂，又哪里是一个人可以掌握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