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图抱》秦在在

1、新邻居

　　什么啊！隔壁是有人要搬来吗，真是的这么多东西挡在别人家门口，看着真让人心烦。徐厌一脚踢开挡在门口的纸箱，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自家房门，然后重重的关上。
　　徐厌把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今天也太不顺心了，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千奇百怪的客人。今天那个顾客根本就是来挑事的，刘扒皮（店老板）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自己骂一顿，这换谁心里能好受。
　　“咚咚咚”不适时宜的敲门声传来，徐厌重重的叹了口气，踩着自己的拖鞋打开门不耐烦的说道“谁呀！”
　　“你好，打扰了。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抱歉可能这两天影响到你了。这个是一点赔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说话的人是个中年女人身后跟着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女人笑起来很温柔有着几条若隐若现的皱纹，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容颜，反而增添了几分沉淀后的韵味。
　　见女人如此温柔还带着个孩子，徐厌多多少少有为刚才开门的不耐烦感到一丝歉意。“哦……谢谢啊。”徐秋接过女人手中的精致的小蛋糕。
　　女人身后的男孩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徐厌，徐厌看得出来男孩对自己的有所防备。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这样，对陌生人充满了戒备心。但徐厌觉得这个小孩的眼神似乎过于深邃了，桀骜暗冷的黑眸很难看出隐藏的想法。
　　女人摸了摸男孩的头“逸儿跟哥哥打个招呼。”
　　男孩盯着徐厌迟迟不开口“不好意思啊，小孩比较怕生。”女人连忙解释着。
　　徐厌不在意“没事，我叫徐厌。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叫我就行。”
　　女人连忙道谢“那就不打扰您了，您早点休息。”
　　徐厌点了点头，关上了门。把刚才那女人送的蛋糕扔在了桌子上，又躺回了沙发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徐厌不想跟别人有太多交情，他认为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从小到大徐厌就对感情看得很淡，小的时候父母因为意外去世，徐厌一直是奶奶抚养长大的。班上不懂事的小孩会说他爸妈死了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刚开始徐厌会觉得很自卑，后面渐渐的就不在乎了，把说他的人揍一顿，一顿不行就两顿慢慢的就没人再多说闲话，徐厌也变成了班级里的大哥。再后来奶奶病重徐厌直接放弃高中学业，做起来廉价劳动赚钱攒医药费，可天不如人愿徐厌奶奶还是走了，从那以后徐厌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徐厌看来感情就是多余的东西，钱才是他唯一可以依靠和需要的东西。
　　隔壁母子搬来以后，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他们两家几乎碰不着面，就算偶尔碰见了也是简单打个招呼，这正是徐厌所期待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他们母子俩的闲言碎语还是传进了徐厌的耳朵。有天下班徐厌听见门口几个大爷大妈正在讨论隔壁那对母子，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搬到这里，谁知道孩子怎么来的。有说那个女人丈夫死了的，也有猜是三的，更有说小孩是做陪的时候生下的野种连孩子父亲都不知道是谁。总之各种流言蜚语不堪入耳。
　　徐厌虽然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但总之保持距离是没错的。
　　“你才是野种，我不准你那么说我妈妈。”隔壁家的男孩把另外一个高他半个头的男孩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举起拳头就要揍他脸上。
　　徐厌见此场景连忙伸手制止了姜舒逸把他拉起来抱住“你干嘛，动手打人是不对。”徐厌并不是觉得打人不对，而是怕他给他母亲惹事端，刚搬来不久就打了别人家小孩，谁会管对错，到时候赔礼道歉的还是他妈妈。
　　姜舒逸挣扎着，想挣脱徐厌握着的手。身体也使劲往后倒，差点徐厌就没抓住。徐厌见他犟着也不说话，干脆抓着腰一把把他扛在了肩上。姜舒逸不重，像一小袋大米一般，看样子平时应该没有好好吃饭。姜舒行拼命晃动着双腿手也在徐厌背上锤打着，徐厌闭着眼睛转开了头，怕姜舒行一个不注意打自己头上。
　　“啪”的一声，徐厌一巴掌打在了姜舒逸屁股上。“你再动一个试试，我保证你屁股开花。”
　　姜舒逸明显老实多了，安安静静的趴徐厌背上。
　　“诶，地上那个小孩。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做人要有礼貌吗，乱说话可是要烂嘴的，你不怕以后变成一个大嘴巴吗，你要再敢……”徐厌吓唬着地上那个男孩，可话还没说完，那个男孩连滚带爬的就哭着找妈妈去了。
　　徐厌看着他边哭边跑的样子就想起了小学被自己揍过小屁孩，呵呵你别说还真像。徐厌耸了耸肩，把慢慢扭动着身子滑下来的姜舒逸往上扛了扛。“你跟我老实一点，小兔崽子脾气还挺大，真有你哥我当年风范，不过一会儿看你怎么跟你妈交代”。
　　徐厌原本想把姜舒逸放下来的，想了想还是决定逗逗他“现在我就跟你妈告状去。”
　　徐厌刚转身准备往小区走去，就痛得“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快松口。”姜舒逸死死咬住他脖子不松。徐厌连忙弯下身子把姜舒行放了下来“现在，松口。我不告状，我放你下来……”
　　姜舒逸缓缓松开了口，凶狠的盯着面前捂住伤口的徐厌，奶声奶气的吼道“不要你管。”
　　“嘶~你小子下死口是吧，血都跟劳资咬出来了。”看着手上的血徐厌真Tm觉得这小子是属狗的。“谁tm想管你，怎么这么不经逗，你小子脑子就一根筋。”
　　姜舒逸这样，徐厌哪里还有心思逗他，“爱上哪儿玩上哪儿玩去。”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没良心的狗崽子。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嘶~”徐厌对着镜子涂着碘伏，钻心的疼痛感从伤口蔓延开来。“真应该去打个狂犬疫苗”这牙印特别是虎牙咬得那几个洞感觉现在都在冒血。上一个下狠手的人都被他徐厌揍成孙子了，这个小屁孩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砰砰砰”一阵狂乱的敲门声在隔壁传来，“开门，开门你个婊子在里面干嘛呢，居然敢动手打我儿子，真以为我们家是好欺负的是吧……”说话的人声音尖锐刺耳，大声的叫骂着如同泼妇一般。
　　许久开门声才传来“你好，这位大姐有什么事吗，我刚刚在做饭。”说话的人是隔壁那女人声音温和，看就平时不怎么生气。
　　大妈见开门的女人文文弱弱的，一看不是自己的对手，指着鼻子就开骂“你家那个野种呢，叫他给我出来。敢打我们家阿宝，现在畏畏缩缩的躲着算怎么回事。”
　　“你是说逸儿吗，你是不是弄错了舒逸从小就胆子小，都不怎么讲话的，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大妈见她挡着门口不让自己近，用力一推把姜舒逸妈妈推到在地，试图闯入客厅。姜母连忙爬起来阻拦，“你放开我妈妈”姜舒逸从房间冲出来推开那个大妈。
　　见姜舒逸出来大妈更加变本加厉，提高分贝“就是你是吧，打我们家阿宝的杂种。”伸手就要去抓姜舒行，姜母见状连忙把姜舒逸护在身后“别动孩子，你在这样我一会报……”
　　这时徐厌忍不住了打开门，“这位中年大妈你更年期吗，声音大到楼下声控灯都能亮了吧。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那个没教养的小孩家长啊，果然什么样的家庭就教养出什么样的人。”
　　大妈被气得满脸通红，“你……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然后上下打量着徐厌“哦~我知道了，你是这b子的情夫吧，年纪轻轻的不知羞耻。呸~真不要脸。”
　　徐厌扯唇一笑“您这么老我也不见您要脸啊，在这里对小孩子动手动脚的。”
　　大妈被气得紧握拳头指着姜母就开骂“她家孩子动手打我家孩子，我上门要个说法怎么了。”
　　徐厌走出门向他们这边走了几步，弯下身子笑对今天那个小孩说道“喂，小孩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乱说话会烂嘴的。你怎么可以撒谎呢。”
　　大妈把他小孩一把扯了过来“你干嘛威胁小孩，他那么小会说谎吗。”
　　徐厌两手一摊“你不信，你可以去楼下保安调监控，今天明明就是你家小孩先出言不逊的，我们家小孩也没有动手打人，现在倒打一耙还真有你们的。”
　　听徐厌这么说大妈气势明显就弱了下去，“你……你们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欺少，你们等着。走，阿宝我们回去。”说完拉起小孩的手骂骂咧咧的走了。
　　徐厌看着他们两个都背影和刚才大妈吃瘪的样子笑出了声。
　　“谢谢你啊，小徐。刚刚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徐母连忙道着谢。
　　徐厌摆了摆手“小事，应该的。”就准备回自己房间。徐母却突然叫停他“小徐你吃饭了吗，我做了菜一起吃吧，就当对你的感谢了。”
　　徐厌原想拒绝但想到姜母的性子，以后肯定又想方设法的回礼“行吧，那谢谢姐姐啊。刚好肚子饿了。”
　　姜母笑道“不用叫我姐姐，你也看着是个孩子，叫我姜阿姨就好。”
　　饭桌上，姜舒逸嘴里刨着饭眼睛却一直盯着徐厌。“舒逸啊，别这样盯着哥哥看，不礼貌。”姜母连忙温柔的提醒着，又笑着对徐厌说“这孩子比较内向，喜欢你才那样的。”
　　徐厌夹了一个土豆丝往嘴里送“没事，这小孩叫舒逸是吧，今年多大了。”
　　姜母摸了摸姜舒逸的头“对，孩子跟我姓。姜舒逸，今年12岁了，刚刚上初中，平时问他和班上同学相处怎么样，也不肯跟我说。”姜母看着姜舒逸叹了口气，大概是知道自己孩子平时在学校没什么朋友还被排挤吧。
　　徐厌顿了顿手中的筷子，想起刚上学时也经常这样，奶奶问什么也不肯说，不想让她担心。“慢慢来，朋友有个一两个就行，真交不到朋友就到隔壁找我玩也行，周末和晚上我都在的。”
　　姜母笑意浮上眉眼，这么多年他们母子俩四处奔波，遇到对自己怀揣善意的人简直屈指可数，也有试图对她和姜舒逸好的，但后来不过是有所图罢了。现在这个俊郎的小少年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心底是真的善良。
　　姜母“小徐呀，我看你年纪也不大，现在是一个人住吧，和家里人闹不愉快搬出来了吗”。见徐厌没答，姜母连忙补充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徐厌打断姜母“姜阿姨，你不用紧张，我才17高中没有毕业就工作了。我妈爸在我出生不久就出了事故，我奶奶把我养大的。”说到这徐厌像是有鱼刺卡在了喉里，“后来，我奶奶病逝了，我不想待在以前的房子就搬来这里住了。”
　　姜母看着这个年纪不大，却异常成熟的男孩不由得心疼“对不起啊，小徐阿姨不知道……”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事情，一定很痛苦吧，不敢想象这十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徐厌不喜欢别人怜悯他，“没事的，姜阿姨。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无拘束的，想干嘛干嘛。”
　　姜母眼里似乎有些湿润。要是以后自己死了，舒逸一个人也会像小徐一样吗，难道当初真的是自己太自私了，但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努力活着，看着舒逸平平安安的长大。
　　姜母往徐厌碗里夹了一块肉“多吃点，小徐我看你太瘦啦，也不知道饭菜合不合你胃口。”
　　“姜阿姨，你别光脸啊。我其实一点也瘦的，就是脸上不长肉。”然后撇了撇旁边的姜舒行“小屁……姜舒逸才应该多吃点，太轻了个子也不高，以后这样下去媳妇都找不到。”
　　听徐厌怎么说姜舒逸立马瞪着徐厌，换谁说自己又矮又瘦找不到媳妇能高兴啊。
　　姜母连连笑道“哈哈哈，小逸就是有点挑食，平时吃的也不少。个子高点矮点无所谓，能舒适安逸的长大就行，当初我就是这么想的才给他取名叫舒逸。”
　　姜舒逸不想听他们两个讨论自己了加快的刨完了碗里的饭，下了桌“妈妈我吃饱了，我去写作业了。”
　　“去吧”。
　　徐厌也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姜阿姨，我也吃完了，谢谢你的晚饭，我也回去休息了。”
　　姜母放下手中的碗筷，跟随徐厌到了门口俩人寒暄了几句后徐厌才回了自己家。
　　自上次吃完饭以后，徐厌又和他们母子二人恢复了往常的相处。虽然徐厌几次下班姜母都热情邀请徐厌去他们家吃饭，但徐厌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和别人过于亲近会使徐厌有压力，他只想一个人安静生活不想有人打破现状。
　　“不是吧，又加班这个刘扒皮。”徐厌啪的一下把自己喝的可乐重重放桌上。旁边的伙伴连忙安慰道“好了，徐厌你也别气了，老板说了这个月是旺季，客人多一点也正常，给加工资的。”是啊谁跟钱过不去啊，要不是为了钱谁天天忍气吞声看那个刘扒皮脸色，我徐厌就是咬着牙也熬过这两个小时。
　　终于熬到下班，徐厌像是被吸血鬼吸完了血一般，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赶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正准备出门的姜母。“姜阿姨，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姜母轻轻关上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小徐回来了，我今天上夜班。小逸刚刚睡着，我快迟到了就先走了。”说完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徐厌看着姜母急急忙忙的样子，就想起了自己奶奶以前也经常不在家出去工作。徐厌趴在沙发上一等就是一晚上，不知不觉就习惯了在沙发上睡觉了。日夜颠倒的工作，可能他老人家身体就是这样慢慢压垮的吧。
　　回到家的徐厌洗了个热水澡，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脑看起了自己的宝贝收藏，决定好好放松一下，忙了一天了总得犒劳一下自己吧。男人嘛血气方刚的年纪就应该学会释放自己的压力，不知不觉徐厌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参演起了影片的男主角，脸上染着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加快血液仿佛往下身汇去。
　　徐厌伸出手正准备释放一下时，门外响了敲门声，声音不大像是手掌拍在门上的声音但是一直连续敲着。徐厌非常不耐烦的问道“谁啊”，任谁做那挡子事被打断都会发火，但门外的人没有回答，只是依然那么拍着门。
　　徐厌提起裤子往门口走去，从猫眼里往外看去没看见人。吗的，不会大半夜遇见鬼了吧，徐厌身上的寒毛瞬间竖起，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心脏也砰砰直跳，用尽全身力气朝门口大喊“谁啊，谁在门外。”
　　“叔叔，是我。”姜舒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徐厌还是勉强能听见。
　　徐厌松了一口气，tm的兔崽子吓得我腿都软了。徐厌打开了门，就看见姜舒逸穿着睡衣呆站在门口“大半夜的，你想干嘛，是想吓死人吗。”
　　姜舒逸低着头呢喃细语道“叔叔，我害怕。”
　　徐厌被姜舒逸突然的示弱吓到了，之前这个小孩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冷漠不爱亲近人的，看自己的眼神也冷冷淡淡的还满是防备。现在这样半夜跑别人家门口是自己害怕，是想让自己收留他吗。
　　徐厌清了清嗓子“你害怕，就回家睡觉，睡着了就不怕了。”
　　姜舒行扣着自己的手指“我……我可以来你家玩吗，上次你在我家吃饭的时候你说过可以找你玩的。”
　　徐厌当初随口一说，谁想到姜舒逸这小子居然当真了。而且这哪是找他玩啊，现在都几点了，玩个毛毛球啊。
　　徐厌不想带小孩，想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明天吧，明天陪你玩，太晚了叔叔要睡觉了。”
　　姜舒逸不说话也不动就那样站在门口，好像这样就能说动徐厌似的。徐厌真是拿姜舒逸没办法脾气真的倔得要死，他妈妈哪里看出来他内向和害羞的，这脸皮不是一般厚。
　　徐厌没办法淡漠的说了一句“进来吧。”
　　姜舒逸看徐厌心软了，连忙从徐厌腋下挤了进去。
　　徐厌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姜舒逸摇了摇头“你家里门关了没，就往里面跑。”
　　姜舒逸连忙点点头“关了。”
　　感情这小子就等着自己放他进来是吧，还真是小看他了。徐厌打开了客厅的灯，顿时间整个客厅变得明亮起来，刺眼的灯光让姜舒逸虚了虚眼。徐厌扬唇一下“好了，小屁孩去沙发上坐着玩吧，别烦我。”
　　徐厌正想着怎么安排这小子时，看见沙发上的姜舒逸直直的盯着自己的电脑。kao，完了自己刚才还放着小视频呢。徐厌连忙过去关上电脑，嘴里闪烁其词“那个……那个叔叔给你放动画片，你喜欢看什么奥特曼还是喜羊羊还是……”
　　姜舒逸不明白为什么徐厌这么慌张，“叔叔我不想看动画片，我困了我想睡觉。”
　　徐厌连忙把人抱了起来，“哈哈哈哈，睡觉啊，睡觉好啊小孩子就应该多睡觉，叔叔带你睡觉去。”
　　徐厌上次扛姜舒逸就想说了，真的好瘦好轻。之前觉得姜舒逸就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但是他妈妈说他都上初中了。这个骨骼和同龄人相比也太瘦小了吧，看样子确实得多补补才行，不然在学校指不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徐厌把姜舒逸带到自己房间，自己房间不大，里面配置也少就一个衣柜和书桌一张床。“好了你自己把鞋脱了，上去睡吧。”
　　姜舒逸仰头看着徐厌“你不睡吗，叔叔。”
　　徐厌:“我还不困，你先睡吧。”
　　姜舒逸又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扯着自己的衣角。
　　徐厌见他这样皱了皱眉“你这小孩不会怕鬼吧”。
　　平时看着一身傲骨，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到了晚上还是怕一个人睡觉，这说明什么，小孩就是小孩，再凶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向鬼怪低头。
　　徐厌:“你先上床去，我把客厅灯关了就来睡，行了吧。”
　　姜舒逸乖乖的脱了鞋子，爬到了床上，黝黑发亮的眸子盯着徐厌。
　　等徐厌收拾好客厅进房间时姜舒逸已经睡着了。徐厌掀开被子躺了上去，姜舒逸不舒服的翻了个身。
　　不知道多久旁边都没有睡过人了。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徐厌最喜欢的就是被蚊子咬后奶奶给自己擦上的驱蚊水味，清清凉凉的，闻着那个味道很快就能入睡。那个味道伴随了自己很多年，直到奶奶去世自己搬离了那个满是奶奶忙碌身影的家，记忆里的味道才随之淡去。这么多年自己孤孤单单的就过了，现在旁边多了一个带着呼吸的活物还真不习惯。
　　小孩的睫毛又长又黑，向下垂放着。粉嘟嘟的小嘴看起来湿润润的，脸也肉肉的。粉嫩光滑的皮肤一点毛孔也没有，鼻子不大但是鼻梁倒是提高的。徐厌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姜舒逸的小肉脸，你别说手感还不错。打了个哈欠后，光上灯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徐厌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看样子应该是徐母。徐厌艰难的睁开双眼，凭肌肉记忆摸开开关，旁边的小孩还呼呼大睡着。
　　徐厌穿上拖鞋出去给姜母开了门，门打开的瞬间姜母就焦急忙慌的拉住徐厌的手“小徐啊，逸儿是不是在你这里啊，房间里没看见人，我不知道他是……”
　　徐厌赶紧安抚着急躁的姜母“姜阿姨你别急，姜舒逸在我这儿呢，昨天他说一个人睡害怕，就来我这里睡了，现在还在我房间。”
　　姜母连忙抚了抚自己胸口，“在你这儿就行，真的是吓死我了。”姜母哽咽着“真是麻烦你了小徐，是我这个当母亲的不称职，自己没本事孩子也跟着我受苦。”
　　徐厌面对这个母亲的失态有些无措，“您别这么说，姜阿姨。您怎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已经很做得很好了，把姜舒逸也照顾得很好，不必自责。”
　　姜母抹了抹眼泪笑着说道“谢谢你安慰我小徐，我把逸儿抱回去吧，打扰你休息了。”
　　姜母把姜舒逸抱了回去，走之前还连连道谢。这件事不大，但姜母却感恩戴德。常年饱受欺压，以至于别人稍微帮忙做点什么就对别人感激不尽了。
　　姜母很消瘦，就连姜舒逸在她肩上也显得博大了几分，本不应该长出的白丝也穿插在了两鬓。随着大门的关闭，那个肩上担着小孩的母亲的背影也消失在了光中。大概母亲就是这样吧，站在光里的英雄逆风而行着。曾几何时徐厌的世界也有这么一位英雄，现在早已化成了天上的星星一直照亮着徐厌孤独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