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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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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沈清差点被坠落的重物砸到，万幸她闪躲及时，还顺手扶住了即将滚下楼梯的纸箱子。她抬眼一看，高启盛他哥怎么在这？
待她走上两步台阶，视线里就出现了，那张熟悉又令人生厌的嘴脸，正唾沫横飞地骂道，“滚呐，你个没爹妈管教的东西，就是没规矩，送的东西还能要回来呢？”
唐小虎还没看见沈清，就已经被怒气上头的高启强，直接打进了里屋，接着就是一场不公平的群殴。
屋里动静大得让人心惊，本欲进屋的沈清，面无表情地转了身。又回想起唐小虎刚才那句话，她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没爹妈管教。”
她走到街角的报刊亭，熟练地拨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警笛长鸣，两位年轻警察根据报案地址，循着打斗的动静，很快找到了打架斗殴的那户人家。
“警察同志，我报的案，是这样的……”
“你闭嘴！”
高启强满脸鲜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已经被打得说不出话来了。
穿着皮夹克的警察眉头紧皱，蹲下身确认道，“你怎么样啊？能不能动啊？”
一方面担心打架会坐牢，另一方面又怕唐家兄弟胡编乱造，高启强还是忍着剧痛，慢慢地坐了起来。
待确认他还有意识后，警察才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唐小龙，一脸严肃地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在家打麻将，他入室抢劫，穷疯了他！进来以后就打我弟弟，我弟弟先天性心脏病，打坏了怎么办？”唐小龙振振有词地满口胡言道。
另一旁的唐小虎，应声开始表演，一米八几的壮汉，还装起了扶风弱柳的林妹妹。
“戏不错，”站在门边看了很久的沈清，实在觉得恶心，一边鼓掌，一边走进了里屋，开始逐条反驳道，“第一，是我报的警；第二，他们是聚众赌博；第三，唐小虎先推人家的电视机，并且出言挑衅，言辞激烈；最后一点，唐小虎涉嫌高空掷物，差点砸死我。”
“TMD，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你少胡说八道！”唐小龙指着沈清的鼻子骂道，“你再多嘴一句，我揍死你！”
说完，唐小龙忍不住走上前，刚想要抬手扇人，就被黑衣警察一把拦住了，“你想干嘛？”
“我管教自己的妹妹，不行吗？警察同志。”唐小龙一脸不屑地看着眼前的人，语气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另一个穿白色外套的警察立刻走近了一些，把沈清拉到了身后，盯着唐小龙说道，“家暴也是犯法的。”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一会儿都跟我回队里！”黑衣警察看着这帮小混混，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实在可恶。
他的视线回到沈清身上，看她一脸淡定，似乎是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她那双棕褐色的眼眸里，满是看破俗世的冷漠疏离，又夹杂着一丝对恶的悲悯。
“你也一起去做个笔录。”他换了个温和的语调，又转头对安欣说，“先打120。”
……
安欣跟着救护车一起，送高启强去医院做检查。而唐小龙等人被随后赶来的同事们，一起带回了市局。
作为目击证人和报警人，沈清则跟着李响，到了一间询问室。
“你坐，”李响拿纸杯接了水，递给了她，“别紧张，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沈清接过水杯，淡定地坐下，等待他的询问。
“名字，年龄，你和唐家兄弟的关系，报警的原因……”
“沈清，二十二岁，同父异母的兄妹。唐小龙等人聚众赌博，并先出言挑衅……”
一番询问下来，沈清说得都符合事实，可以作为证据。
只是李响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目的似乎就是想让唐家兄弟拘留。
打架斗殴，高启强是劣势，因为他先动手了。所以，她一直侧重在唐小龙等人聚众赌博，和故意损害他人财物这两点上。
从一开始，李响就看出了，沈清和唐家兄弟关系不好，但在问询时她并没有带入过多的私人情感，只是客观地陈述了事实。
他拿着笔录往审讯室走，脑海中回想起那清冷的双眸里，透着的是一股坚毅。
她就好像是淤泥沼泽中生出的一朵濯濯清莲，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保护欲，却又不免觉得那是一种冒昧的亵渎。
大年三十，市局因为这么一出，倒是热闹了起来。
沈清走到市局的大门口，就看到了拿着东西的高家兄妹俩，正在恳求着那位好心的警官。
“沈清，你怎么也在这儿？”高启盛远远就看到了她。
在看到眼前有些着急的兄妹二人，就算沈清和唐小龙他们界限再分明，彼时也不免感到惭愧。
“我来做笔录，”沈清十分抱歉地对他们鞠躬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用细说，高启盛就已经猜了个大概，这事情和沈清实在没什么关系。只是她那两位不成器的哥哥，真的需要人好好教训一下了。
听街坊四邻都在议论，唐家姑娘把自己哥哥们送进监狱，说她白眼狼，说她不知事。这些人怕不是平时被唐家兄弟收卫生费，收傻了，是非不分。
“和你没关系。”高启盛伸手阻止她道歉，又继续说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安全，等我们一起回去吧。”
站在一旁的安欣，也忍不住出声道，“对，你等会儿，和他们一起回去吧。”
莫名其妙又回到警察局，沈清不喜欢年三十，也不喜欢看春晚，甚至连象征着团圆的饺子她也讨厌。
她拒绝了安欣的好意，只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安静地等着高家兄妹一起回旧厂街。
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正准备去接水的李响，余光瞥见走廊尽头，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快步走了过去，此刻他好像安欣上身，有些心软，“哎，你怎么坐在这儿？”
沈清闻声抬头，看到是他，便微笑了一下，“哦，是警官你啊，我等小兰他们一起回去。”
“唐小龙他们可能会拘留二十天。”李响捏着水杯，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别担心，有麻烦随时找警察。”
“好，多谢。”她知道他本不需要和她多说这些，无非是这样的处境，总是容易引起他人怜悯。出于礼貌，沈清又问了一句，“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李响，木子李，响声的响。”
“李警官，辛苦了。”
他抿了抿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沈清眼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审讯还剩最后一步，李响同她打完招呼后，便转身快步走回了审讯室。
没一会儿，他又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饭盒，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整个人显得亲切又温和，“先吃一点饺子吧。”
“嗯？”她愣了一下，立刻起身，双手推拒道，“没事，我不饿，您吃吧。”
“你就别客气了，听我的，拿着。”李响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硬是把饭盒塞进了她手里，转身就走生怕她再拒绝。
走到一半，他突然回头，清朗的眉眼还挂着未散尽的笑意，声音干净爽朗，“沈清，新年快乐！”
他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像在说，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新年快乐，李警官。”她接受了他的好意，低头看着碗里饺子，有些出神。
新年的钟声准时响起，又是一个阖家欢乐，幸福团圆的时刻。
“咦，你的饺子呢？干嘛吃我的？”
“嘘——赶紧给我吃两个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