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之歹竹出好笋》村里的小孩

58、学车

　　中年妇女锁上门，领柳红云往南走，路过了六七家平房饭店的门口，看到小区大门，上面挂着“红一小区”的牌匾。
　　两个人走进小区，水泥路西有一幢七层高的楼房。
　　这幢楼前边还有两栋楼，顺着这幢楼往北走，是铁车棚子，里面摆放着很多自行车。
　　走过车棚子，是和车棚子一样宽，比它高一块，挺长的一座平房。
　　房上是红色小瓦，墙是砖石沟缝着水泥。
　　平房前后共四扇窗，全不大，上面焊着钢筋，里面是玻璃。
　　两扇大铁门，每扇都比普通住家门宽一些。
　　屋里是水泥地面。东面用胶合板隔成了两个小房间，门是木板门。
　　其中一间是小厨房，另一间是蹲厕。
　　屋里有电，有自来水。
　　北面挨西墙有两个老式木柜，柜顶放着一个悠车。屋里再无他物。
　　“姐，你的仓房多大面积？有证么？”
　　“有，能过户。以前我都住过。仓房大，180平方。”
　　“多少钱？仓房又不是房子。”
　　“那当然。一万二，今天给钱就卖。”
　　“这样吧。一万，一共六万五。你卖，我马上借钱，我们马上去办手续。”
　　“本来也没多要，就是六万七，要不不卖。”
　　“我诚心买，六万六，不卖就拉倒。”
　　“那……屋里东西都给你了。”
　　“我要那些破烂也没用。门市里还得修一修，仓房里都得抹水泥墙，都太破了。”
　　“那行。我先回去，你凑上钱再打电话。”
　　“我凑钱，你回去拿手续到□□的地方等我。”
　　“那行。一个小时后见面。”
　　买卖房屋的人还真不多，中午下班前，柳红云已经办下来了房证、土地使用证。
　　她存折里还有两万三。
　　柳红云非常开心，她想告诉梁大雨，转念一想，等他开公司给他个惊喜吧。
　　柳红云回家后把证件和存折用报纸包上，又包了一层塑料放在一个坛子里。
　　坛子外面包上塑料，封上口，趁梁海山不在时埋到了地窖里的床底下。
　　床下面是砖，不容易被发现。
　　柳红云休息了几天，把家中的药材卖了。
　　这天早上，柳红云拎着旅行包，里面是她的换洗衣服，到院子里面绑在了自行车上。
　　早饭是包子和黄瓜凉菜。
　　柳红云先喂了梁奶奶，才坐下吃饭。
　　她把馅挤到了梁海山碗中，吃皮。
　　“你这样可不行！多瘦。这体格不养好，将来怎么生孩子啊！”梁海山说着用力一放酒杯。
　　柳红云吃饱了，放下筷子，“爷爷，现在也没什么活。我去青石县学开车了。”
　　“学开车？大雨还不会呢。你咋不上天！”
　　“我必须得会。没车不方便。”柳红云说完走了。
　　梁海山又生气了。
　　他去卖店，给梁大雨打电话，中午梁大雨才打回来。
　　“大雨，你那狗颠肚老婆跑了。真是小丑的劣质根子。倒了大霉！”
　　“她，跑了？”梁大雨一听急了，声音变了。
　　“自己跑了，去县里学开车。过几天你回来别要了。什么东西？气死了。”
　　“学开车，没事。让她学呗。我过一段时间夜大结束，晚上也去学开车。”
　　“你是男人！让你把得瑟惯瞎了。”梁海山说完放下电话，和庄丽影唠叨。
　　叶巧云一步三摇地来卖店，香气扑鼻。
　　梁海山不乐意看见她，走了。
　　叶巧云穿着纱织粉喇叭裙子，蓬肩半袖，脖上挂着金项链，脚上穿着半高跟瓢鞋。
　　她站在柜台边，和庄丽影说笑。
　　“庄姐，货真挺全啊！要在县里就发财了。”
　　庄丽影穿着黑色套裙，脚上穿着拖鞋。
　　她最近总失眠，眼睛浮肿。她倚在柜台上嗑瓜子。
　　屋子里摆满各种货，上面有些灰尘，她也不想擦拭，墙上座钟声音让她更烦，她没回答叶巧云的话，微微叹息。
　　“梁老头子又和妖精打架了，气鼓鼓地走了。”叶巧云说着拿出小圆镜照着，重新别发夹。
　　“都是梁大雨惯的。村里不少人都说她就是狐狸精，老爷们见了她都动不了。”
　　“这么流里流气，连小千都划拉成手下了，还不是靠那个不要脸的事。”叶巧云放衣袋里小镜，她是又嫉妒又装作看不起的神色，“梁大雨心里只有苏小云，他老婆当然拿小千当替代品了！”
　　庄丽影慌忙四下看看，小声说，“这话别再说了！上次李四在这说妖精正好让小千听见，上去两大耳光。那小千蹲过大牢，谁敢说他们！”
　　“那样……庄姐，柳小丑可扬包（得瑟的同义词）起来了！”
　　“你可别提那老祸害了！他满村骂妖精惯了，头一阶段又在人群骂‘红云就是养汉’。梁海山正巧听见，他踢了柳小丑两脚，一直追到他家里，跟了好多人去看。”
　　“王春香有病，脾气又不好，打起来了？”
　　“哪，梁海山当着所有人喊话，‘红云是大雨老婆，谁要造谣找事，我老梁头谁也不惯！谁说红云一个不是，我就上他家拼命！柳小丑就是个例子。’然后他揪着柳小丑就又要打，那柳小丑都吓哭了。王春香都给下跪了才算完。”
　　“真他妈爷台！欺负人！”叶巧云骂。
　　“别人的事都可以讲咕。唯独妖精，不想惹祸上头，还是离他远远的好！”
　　“那妖精的家人受气，她没作老梁家？”
　　“当时她不在场，过后也没敢闹。”庄丽影扔地上瓜子皮说，“老梁头那么护着妖精，也过不长。妖精去学开车了，有城里男人一勾搭，快跑了！”
　　两个女人一起大笑起来。
　　这可能就是女性歧视女性，源于嫉妒。
　　高强走进来，眼角笑成鱼尾纹，“两个大美女，让人见了都不想看电视中的美人了！”
　　“高书记，我们正在赞扬村里出了一个女能人呢！太了不起了！”庄丽影立马板上脸。
　　“啊？谁有你们两个能啊！”高强像是无意似地撞一下叶巧云的屁股，从她身边走过。
　　“可别笑我们这样的本分女人了。”叶巧云笑着，“大书记，你说大雨媳妇去学开车了。可笑吧？”
　　高强哈哈一笑，“真随柳小丑！让大雨惯的都不知道几斤几两重了！好笑。”
　　他拿出钱放在柜台上，买了一盒烟，买了一盒泡泡糖递给叶巧云，“你们女孩子嚼这个好。”
　　他瞟一眼叶巧云的胸。
　　“高书记，我弟弟对象那事你问了吗？”庄丽影看着高强。
　　“我问了，李家老头儿不干，嫌你家穷。”
　　“该死！巧云你说，我家石头是不是一表人才？是没有钱，那也不是穷啊！”
　　庄石头放牛时和李家的一个叫李波的女孩谈恋爱，让庄丽影托人问，庄丽影找高强，不成。
　　庄石头是庄丽影的二弟，没父没母，是庄丽影一直照顾他，有两间破屋，八亩旱田。
　　“高书记，石头的婚事你还得帮帮忙。看村里有愿意的，结婚花五千六千的我出。”
　　“这可用不着我，叶巧云在这儿，不正好吗？”
　　叶巧云忙把头扭一边，“别开玩笑。我是和大雨处过对象，我们连手也没碰一下啊！要不是太正经了，大雨能让妖精给骗去了吗？”
　　庄丽影上上下下看看叶巧云，笑了。
　　高强看看叶巧云，“巧云，你要没意见，我去你家提。特有面子不是！再说，庄丽影可是大好人啊！”
　　庄丽影只笑笑，不开口。她不想让叶巧云拿住，即使婚事成了要一大笔钱不说，还对自己不好。
　　叶巧云装害羞，拧拧答答地走出去。
　　高强笑了，庄丽影拿了一盒烟扔给高强。
　　高强急忙拿起来烟，追了出去。
　　村路上只有几个顽童，还有几只鸭子。
　　叶巧云慢慢往卖店北边自家方向走。
　　高强追过去，再次确认了四下没人，“巧云，我们家有最新一期的电影画报，你看不看？”
　　“我……”叶巧云站住，想了想，“那好吧。”
　　高强在前面先走了。
　　叶巧云在村路上溜两圈之后才去了高强家。
　　高强家是六家大瓦房，院墙，是砖铺的地面。
　　他家是青龙村最气派的一家，还开着加工厂。
　　高强站在院中，院南边一排仓房门大开。
　　叶巧云走进来，“高哥，你们家真大啊！”
　　“你嫂子上县城了。你想看一本画报还是看一年的。要是想看得多，放在仓房里。”
　　“我……”叶巧云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很想臭骂高强一顿，但她很快就想到她让高龙甩了。
　　叶巧云垂下头，“我……你想干什么？”她问的话语绵软无力。
　　在高强听来，叶巧云就是答应了他的调戏。
　　高强过去蹭她肩膀一下，“来，去仓房看画报。”
　　叶巧云毫不迟疑地跟了进去，高强关上了门。
　　叶巧云走的时候裙子上面的小口袋鼓了起来，她手中拿着一本画报，笑眯眯的。
　　生活不是戏剧，却比戏剧更折磨人。
　　钱宇坐在诊所行医，附近村庄每天都有不少人来治病。
　　来的人多了之后，就有许多好心人见钱宇没结婚，好心地为他做媒来了。
　　李家村的大妈来介绍不成走了，向家村大姐又来还是不成就不高兴了……
　　等到来过十几个媒人不成之后，钱宇忍不了了说要自己找。
　　这一下，人们传言钱宇和柳妖精早在一起了。
　　来找钱宇看病的人闲聊，“你们村妖精呢？”
　　别人都替他回答，“闹拧了咋的？去学开车了！那可是死得快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