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桑向槐》顾朝晞

5、第五章

　　老板娘从后厨出来看着在发呆的俞可桑喊道：“小俞，小俞··小俞··”

　　喊了两声见她没反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俞可桑这才回过神，转过头：“诶,美兰姐怎么了？”

　　老板娘名叫赵美兰，是个性格泼辣，身段苗条，幽默风趣的单身女人。

　　赵美兰刚想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呦，小俞啊！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俞可桑像有所察觉一般，率先用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也不是很烫，就昨天不小心淋了点雨，没什么大事，我等会吃点感冒药就好了。”

　　老板娘把手里打包好的食物的递给俞可桑：“诺，去换身衣服今天就早点去你母亲哪儿，还能有空余的时间休息一下。”

　　平时老板娘就没少帮她的忙，俞可桑不想给平白无故的给人添麻烦，推辞道：“不了，姐，我没那么娇气，我去后厨刷完碗再走。”

　　赵美兰却不给她机会，推搡着她就往更衣室走：“哎呀，不用你了！去，去去，换衣服，就那点活累不到我的，我还是能做的···快，快换衣服去吧！”

　　俞可桑拗不过赵美兰，到底是去换了衣服：“姐，那我先走了，明天我会早点过来的！”

　　老板娘挥挥手：“唉，好，快走吧！等会儿，别忘了吃药。”

　　俞可桑推开门，露出一个微笑：“好，我先走了。”

　　俞可桑来到医院的时间比平时的时间早一些，刚走到门口，病房里就传出一阵强烈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

　　透过门上的小窗，正好可以看到俞汐柠正躺在病床上，旁边刚好有一个医生来查看她的情况。

　　俞可桑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医生说：“咯血这么严重，这些天是不是呼吸都会很困难，戴上吸氧机会好受些。”

　　吸氧一天的费用就要三五百元，俞汐柠知道钱她们已经没钱了，现在全靠俞可桑挣的那点钱撑着她的这条命：“咳，咳··不，咳咳咳··不要了，会让桑桑担心的，咳…”

　　俞汐柠咳的面色都有些发青，直到咳出了血，舒服了些，才终于停了下来。

　　医生在旁边赶忙抽了张纸递给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了口气。

　　俞可桑见状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俞汐柠开口道：“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撑不了几天了，就不废那个钱了。我们桑桑已经够累的，我走了以后，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医生听着这些话，也只能宽慰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呢！那这样我开一些镇咳的药物，控制一下。”

　　俞汐柠这才点点头：“嗯，好。”

　　俞可桑握着把门手，暗自握紧了力道，那种无力感，听着这些话眼眶都红了。

　　俞可桑透过窗看着躺病床上的人，在门口整理了好一会自己的情绪，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在脸上扬起一个笑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推门进去。

　　俞汐柠率先察觉到，扭过头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桑桑，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俞可桑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到小桌上：“今天餐厅人不是很多，忙完之后美兰姐就让我早点回来了。”

　　“唉，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俞可桑摸了一下脸，为了不让她担心：“脸红吗，可能是刚才在路上跑的热的吧！没事一会就好了。”

　　俞可桑赶忙转移话题，转头询问道：“医生，今天我妈情况怎么样？”

　　俞汐柠给了医生一个眼神，医生冲俞可桑说道：“情况还算稳定，没什么大问题。”

　　俞可桑却说道：“我今天早晨来的时候，看我妈咳的有些厉害，而且看起来呼吸好像有些不太顺畅，要不要吸吸氧？”

　　俞汐柠打断道：“桑桑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不用的。”

　　俞可桑却执拗的说道：“要听医生的！”

　　医生此时有些为难，看了一眼俞汐柠，又看了一眼俞可桑，处于人道精神她无法对病人的家属撒谎：“这··其实··吸一吸也是可以的。”

　　俞可桑自然无比的说道：“好，那就吸吧！”

　　医生赶忙拿起自己的病例本本：“好，那我一会让人弄来。”说完之后，如蒙大赦般的往外走去。

　　医生走后，俞可桑扭过头十分自然地拿出凳子坐下，然后打开餐盒：“饿了吧，吃饭吧！”

　　俞汐柠小口小口的喝着俞可桑喂的汤：“刚刚在门外都听到了？”

　　俞可桑手上的动作一顿，面色如常也没反驳：“嗯，听到了。”

　　对于俞可桑的坦诚，俞汐柠显得并没有多惊讶，反倒是十分欣慰：“嗯，我们桑桑长大了做事也沉稳了，我也可以放心了。桑桑啊，你终归是要长大的，终归是要学会自己长大的。”

　　俞可桑听懂了俞汐柠话里的含义，没接话只是固执的说到：“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先吃饭吧！”

　　俞汐柠看着俞可桑这幅摸样终究没在说下去，这些话对于俞可桑来说或许太过残忍。可是桑桑妈妈终归是要走的，你终归要学着接受的。

　　照顾俞汐柠吃完午餐，俞可桑又把这里的一切收拾妥当，等俞汐柠带上吸氧面罩之后，她又要火急火燎的赶往下一个工作地：“妈，我先走了，有事让护士打我电话。”

　　俞汐柠笑笑：“好，去吧！不用担心我。”

　　……

　　威豪大酒店的换衣间，俞可桑做了一下造型，换了一身正式的白色裙装。

　　俞可桑站在镜子前，感觉头有些晕，中午因为俞汐柠的事情，搞得她忘记了要去药店。现在就只能忍着身体的不适，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脸色有些差，随便打了一下底，涂了一点润唇膏，脸上的气色瞬间显得好了不少。

　　旁边一个拿着小提琴的年轻的小姑娘：“桑桑，快点，我们要走了。”

　　俞可桑放下手里的粉扑，用手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唉，来了。”

　　两人提着裙子穿过走廊，来到宴会大厅，柔美的萨克斯轻轻回荡着。

　　金碧辉煌的装饰处处都透着豪华与奢靡，纯白的瓷砖地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天花板上悬挂着水晶大吊灯，投射出如梦似幻的耀眼光辉。

　　西式的餐桌子上摆放着，纯银的刀叉餐具，各家的富商公子们围着桌子，端着玻璃酒杯，互相寒暄。

　　贵妇小姐们则是穿着华丽的礼服，戴着价格昂贵的珍珠宝石，和年轻的绅士少爷们在舞池中间跳着舞。

　　俞可桑坐到钢琴面前，因为上一首曲子还没结束，她就只能静等。

　　和往常一样，无所事事的在大厅中扫视了一圈，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平常一样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但当她的目光来到在二楼的时候，被倚靠着扶梯的一个美丽的身影，吸引了，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女人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的理在耳后，一对细长的银耳饰坠在锁骨上方闪着光芒。

　　一袭银色抹胸长裙直达脚踝，脚上蹬着一双银色的尖头细高跟鞋，映衬的白皙的脚踝上的蓝青色血管，似乎都显得各外惹人躁动。

　　白槐笙轻轻侧了侧身，百无聊赖的摇晃着手里高脚杯，递到嘴边微微仰头轻啄了一口。

　　颈部的肌肉线条，也随着她仰头的动作被拉扯到极致，勾勒出了一道精美的漂亮弧度。

　　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同一株高贵典雅的花枝，美到了极点，惹得俞可桑简直挪不开眼睛。

　　随着婉转优美的萨克斯曲进入了尾声，拿着小提琴的小姑娘，见俞可桑在发呆便叫了两声： “桑桑，桑桑···桑桑。”

　　俞可桑回过神，恋恋不舍的转过头：“唉，要开始了嘛！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俞可桑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一柱漂亮的花枝而已。”

　　“是吗？什么花枝能有那么好看？”

　　俞可桑没答，把手放在琴键上，双脚稳稳地踩在踏板上，准备好一切以后深呼一口气，和少女相视一眼。

　　觥筹交错间，柔美的钢琴声和小提琴声，回荡在整个大厅。

　　琴声响起后，二楼的女人被琴声吸引，眼皮微掀轻轻转身，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俞可桑身着一袭白色纱裙，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琴键，然后迅速离开，弹奏出一个个动听的音符。

　　身体也会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摆动，整个人显得柔和又烂漫，宛如一个公主一般。

　　白槐笙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喃喃自语道：“小朋友，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白少清应付完一众人后，来到白槐笙身边：“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白槐笙没答话，白少清有些好奇，循着她的目光寻去：“呦，这不是今天早晨的那个小姑娘嘛，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

　　这时楼下一对穿着考究的中年夫妻，冲楼上的白少清摆摆手：“少清，槐笙下来。”

　　楼下的两人正是白少清的父母，白曜海和周浅，在他们旁边还站着今天的主角吕世昌和他的父母。

　　白少清看清来人，赶忙回道：“这就下来。”

　　吕世昌看到白槐笙，心里那点肮脏的念头，全都写在了脸上。

　　白槐笙看到底下的人以后，心里一阵恶心，那种不怀好意的感觉，瞬间爬满了全身，刚才的那一点好心情瞬间全没了。

　　见白槐笙此刻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白少清赶忙扯了扯的她衣袖：“槐笙，妈也在楼下。你忍一忍，不至于，不至于。”

　　白槐笙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周浅正微笑着和人聊天。

　　白槐笙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而后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仿佛再说都赖你。

　　白少清哪敢有脾气，赶忙挽起胳膊：“公主，请下楼。”

　　白槐笙不情不愿的挽上他的手臂，抬脚往楼下走。

　　两人还没走到楼下，刚走到楼梯口，吕世昌就往前凑了上来。

　　眼看着整个人都要往白槐笙身上扑，白槐笙往后退了一步，吓得白少清赶忙往前一步把人挡住，把白槐笙往后护了一下。

　　吕世昌扒拉着白少清，殷切的想往白槐笙身边凑：“槐笙你今天真漂亮，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白少清任凭他扒拉一动也不动，白槐笙则是冷淡的回到：“嗯，谢谢。”

　　然后绕过吕世昌，径直走到周浅和白曜海身边。

　　吕世昌还像往白槐笙身边凑，白少清看出了他的意图，拦住他：“唉，世昌，我们聊聊，聊聊。”

　　白槐笙这边，亲昵的挽上周浅的手臂：“妈，我都快想死你了，身体好些了吗？”

　　周浅微笑着说：“好多了，你别担心。”

　　白曜海冷哼一声：“哼，既然想你妈了，那怎么不回家看看？”

　　白槐笙没说话，把他晾在一边，白曜海脸都要黑了，面子都快挂不住了。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周浅解围道：“槐笙不是工作忙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浅嗔怪的看向白槐笙，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胡闹，白槐笙这才不情不愿的喊了声：“爸。”

　　白曜海脸色又所好转，这才点点头，拿出长辈的姿态开口道：“嗯，这是你吕伯父，吕伯母。”

　　白槐笙一阵无语，但还是微笑着礼貌问候：“吕伯父，吕伯母。吕伯母今天是您生日，祝您生日快乐，福泽绵长。”

　　吕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上前握住白槐笙的手：“嗯，槐笙不光长得漂亮，嘴也很甜。浅浅你真是有个好女儿，可羡慕死我了。”

　　周浅笑着回到：“吕夫人，您过奖了。”

　　“槐笙，要不你就做我儿媳妇好了呀！”

　　此话一出，白槐笙的笑僵在了脸上，抽出被握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吕夫人却没察觉，只顾着喊站在一旁的吕世昌：“世昌在哪儿干什么，过来呀！”

　　吕世昌有了脱身的理由，扒拉开一直防着他的白少清：“诶，来了。”

　　吕太太牵着吕世昌的手，还越说越上头：“槐笙，你们见过的。这是我儿子，不仅人长的英俊潇洒，事业也做的是风生水起，现如今是我们吕氏集团的副总。”

　　“你们两个年纪也相仿，我们两家也是门当户对，你们站在一起是郎才女貌，配的嘞！”

　　白曜海还插嘴道：“嗯，如果我们两家能结亲，那真是太好了。”

　　白槐笙此刻脸已经黑到了极点，情绪已经临近爆发边缘。

　　此时钢琴曲也到了结尾的高潮部分，俞可桑手指落在琴键上的力度，越来越来快。身体摆动幅度，也越来越大。激烈的情感也随之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