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鹰的媳妇》洛源溪溯

62、第 62 章

　　第61章
　　行衣十里仙雾湿，秋色一抹轻绡寒，过了立秋以后，天气渐凉，晨起的雾气把轩辕信的衣衫都打上霜色，蹀躞带上的金银环扣都冻得变色昏暗了，谷内庄外，客卿居所，繁露楼，早已各个案牍劳形，忙得废寝忘食，通宵达旦，
　　走进繁露楼，几位年长的儒士，坐在堆满账本的大案里，埋头苦算，天微亮，烛火都还未熄灭，看来几位是夜以继日呀，大延都城未建，图部无坚实建筑，草场虫蛀，布裹易燃，账目不宜久存且私密，查询存放核算就先都放在了繁露楼，由暗卫死士把守，
　　轩辕信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凝重，从担了户部的职责，这千万的账目就必须在他这一毫一厘的过一遍，好在多年都有各位客卿的日理万机相助，轩辕信虚境商队与图部的账目有可汗与他的专人把控，还算清楚明确，现在只是需要核算各部归拢，顺带他还要秘查虚境近年的账目讯息始末，路长璀先生也被请回来帮他，事多已经耽误了他去边关事宜，先办完大延职务，他才能启程去处理虚境，
　　轩辕山庄的客卿都是清查底细，严格选用的，除本就久居大漠的真隐之子和图部文昌之才，就是南朝流放荒漠戈壁的名臣忠义之后，轩辕雷从入了大漠草原就派人蹲守边关，密切关注流放世家情况，后来发现流放其中甚至有轩辕雷的故交好友路长璀，轩辕雷秘密的将他们接回山庄，可想而知南朝腐败的程度，太羲脉堂覆灭南朝朝廷内也可能有隐藏的劲敌，
　　大漠生存艰苦，再加上草原政变战乱，各世家、流放者能得到山庄的庇护那是求之不得，都尽显才能希望得到重用，同样也是心怀抱负，及对南朝的怨恨复仇之心在奋斗，
　　近日，轩辕信都没穿深衣宽袖，太累赘，他一直都穿着窄袖立领束腰长袍，草原儿郎的装扮，头带玉冠，也许是刚起，马尾未束进冠内，随意飘散在背后，粗野狂放，和深衣的侠义之风完全大相径庭，
　　众人见怪不怪，轩辕信族内，近卫、暗卫、死士，本就穿劲装或草原窄袖长袍居多，就连轩辕雷和诸多客卿也会换装更方便暖和的束腰长袍，文人们除了休闲休沐会着松散云裳，其余还是会规规矩矩的深衣儒衫或长袍为主，武将就别问了，累赘的看都不看，
　　小风那是肤皮娇嫩，在山庄都是穿着顺滑舒适的丝织棉锦，在图部学堂多是刻板深衣和长袍在外，轩辕信随意惯了，玄色暗纹长袍，立领都没扣全，手前握着卷天霜，就坐在了他在繁露楼的书房茶案那，支腿坐软垫上，手肘撑案，都快要躺下了，半握手背扶腮，闭目攒眉蹙额，养神，等松蕈给他拿分类总账过目，
　　“主子，南朝使节到图尔古纳南岸了”，东莨拿来虚境的信息禀告，
　　“哦，够快的，来的是谁，”轩辕信睁开双眼，靠在了三足漆凭几上，非常不耐烦，
　　“永嘉侯世子霍睢，霍子剡，”
　　“是他，看来他有点本事，能从南朝那帮奸佞手里拿到这个差事，也是不容易呀，爵位都快保不住了，能不能袭爵都两说，这是想立功？”
　　眼见自家主子都想直接躺下了，东莨忙上前开始煮水，轩辕信不急不慢的继续，
　　“也是，他祖上都能攻进西突尔石头堡，骁勇善战，把突霍王廷逼退西北，才有了现在的西突尔贝海儿行宫大营，到是给我们留了个大麻烦，”
　　“主子，百年前石头堡只能说是一堆土吧”东莨无奈的提醒，主子发牢骚呢？
　　轩辕信瞥他，
　　“再是个土疙瘩，人家也是打进了王廷，可后方补给跟不上，天意让他止步石头堡，给了西突尔反击的喘息，”
　　“哈，他祖上是打进来的，他多轻松呀，逛大街走进来的，呵呵”
　　“主子，驮蓝钧营的图门，回来可得找您的事，使团刚出边关他就把人接管了，哪里能说逛进来的，分明看管着一路疾驰呢，”
　　东莨老实的看着沸水咕嘟，生怕主子又要狐妖上脑，作精，找人收拾，
　　“回来你去，揍他一顿，还疾驰，他怎么不飞过来更快，添麻烦，钧营的老伊仁将军就会惯着他瞎搞，他这是知道我兼管了边关外交，急的来给我添堵的，哼”
　　“主子，”东莨知道主子这是发起床气，
　　轩辕信不耐烦揉发，
　　“知道了，知道了，他代劳，辛苦了，烦，还得易容，难受，蓝楹呢，让他准备东西，边关虚境还没去处理，我还不能露脸给霍睢，游君殊的脸也不能用，他见过，图门被狗咬了跑的那么快，哼-”
　　“你们几个也得扮上，虚境的人都回别院去，路上的通知他们避开使团，避不开乔装，虚境不需要废物，”
　　“诺，
　　“蓝楹呢，蓝楹呢，我头疼，”轩辕信又再次撑额，
　　“我这就去喊，他还在画麟阁呢，您昨晚睡得晚，蓝楹职守，”
　　一息忍耐的深叹 “那算了，沏杯薄荷茶，浓点儿”
　　“主子，还是换茉莉茶吧，蓝楹早就备好的，还说薄荷是醒脑提神，但不可常饮，不然中毒了就更头晕了，主子你看，”
　　“行，沏吧”
　　“好，我这就弄，”
　　东莨见主子没反对，就赶忙开始沏茶，幸好旁边小火炉他提前一直煮着水，蓝楹休息，主子其实是想让他按摩解乏的吧，自从主子那日运功过度，舍命的内力去救治小公子，还没恢复就开始议政等各种忙碌的事务奔波，起床气的老毛病，以前还不显，清醒了主子自己就压下去了，最近累的晨起脾气是越来越大，严重了还头疼，内力是无碍了，但还是乱了调息，总是疲劳过度，还不愿意吃药，
　　蓝楹见了也是担心主子吧，一次逾矩的按了头疼耐受的主子头部穴位，还真管用了，主子拒绝让亲人以外的人碰触，居然没有斥责，后来还经常让蓝楹给他按摩解乏，
　　茉莉茶是温性茶，去寒邪，助理郁，可消除疲劳，可增进活力集中思维，行气止痛，
　　轩辕信喝了口齿香甜，花朵的香气与茶叶的清新之气融合，倍感舒爽，顺气清脑不少，眉头也松快了，又是个朗目俊侠，
　　东莨也松了口气，不再紧绷立挺着背和大腿，而是跪坐茶几畔，心里感谢蓝楹，不然近日主子又不知道怎么折磨他们和虚境一众了，上次他就在早起的主子面前大口吃了个肉包子，哦，吧唧嘴了，差点没在虚境别院和繁露楼之间跑断了腿，而主子就光要别院库存里的各种货品给他品鉴，最后再无损的送回去，(╥﹏╥)，他苦呀，
　　轩辕山庄的人好像特别喜欢捡人回来养，这蓝楹从外表声音，看着小，其实和主子一般大，比他和松蕈都大，是主子以前出谷历练时从南朝捡回来的，听说是从恶霸手里救的，武功平平，到是轻功了得和主子不相上下，性格木纳，总是低头让人琢磨不透在想什么，唯独一手易容的本事比主子不知强了多少倍，而且他俩从训卫所选来之前，他几乎就算是主子的贴身侍从，也就只有他在，主子才能忍住不作，唉，蓝楹，别睡了，快来吧，
　　“君殊啊，你这虚境的账我看完了，”
　　正喝着茉莉茶的轩辕信见到是路长璀先生过来，立刻就起身去迎，对长辈非常尊敬，
　　“路先生，您辛苦，快坐，东莨，看茶，”
　　“诺，”东莨立刻重新沏茶，同样是茉莉茶，连同其他几位先生的一起，他一会送过去，主子和路先生是要密谈的，他可听不得，热水齐备，快冲洗茶沏茶，端给了已经落座的路先生，
　　“先生请，”
　　“好，谢谢”
　　“您客气，主子我给各位先生送去，有事，叫我”
　　“嗯，先生们累了就回屋休息，仔细伺候着，”
　　“诺”
　　东莨端了一壶好茶走向了外间的账房，还想着一会就去叫蓝楹，好兄弟共患难，而且前几年主子去南朝虚境各分堂巡查，他好几次掩护蓝楹私自跑出去玩，虽然都给他带了特产，但他总得要点利息不是，呵呵(=??｀)
　　“君殊，分堂账目大多相安无事，你放心，就这本账，看起来没有问题，可奇就奇怪没有问题，太干净了反而是大问题了，”
　　轩辕信惊讶，果然，边关的问题查出来就绝不是小事，
　　路翊之继续给轩辕信分析：
　　“其他分堂还好说，本来做生意都会有盈亏，毕竟它们都处于南朝腹地，而且各分堂相对独立，商路也都是各走各的，不全是走平峪峡关过来，平峪峡是直对大延最大的边关要道，边关虚境商队，面上还挂了各大皇商的牌子，几乎都是倒弄辎重粮草，怕早就被盯了，”
　　轩辕信点头，并回答，“最近两年各个关口都有粮草进来，数目不等，一直未发现异常，这，，”
　　路翊之喝了口茶继续：
　　“我们把草原矿石卖给皇商们，除去人工，那都不废多少钱粮，本都是罪人和死囚，可以说我们做的就是无本的买卖，可是边关的账房偏偏作出了亏损止损点，看似正常，却限制了粮草的数目啊”
　　轩辕信恍然大悟，数目，各个商队都有采购尺度，数量全都根据这边需求尽量放大，但每年还是供不应求，矿石宝玉黄金白银都是我们这边定价，南朝商家只要不吃亏，根本就是上门来求的，反手他们卖给京城的达官贵人赚的更多，而能限制和控制他们还能有谁，止损恐怕只是那些贪婪商家的小手段而已，他们两边都不想得罪，呵呵，南朝使团，有意思，
　　路翊之见君殊似是想明白的样子，就没管他奸笑的表情，这小子聪明，
　　“其余各关口都没有平峪峡大，边贸市场繁盛而且走私猖獗，关隘守卫没人在意运输的都是什么货，而我们这边庞大的粮草总账目，掩盖了平峪峡关这个特殊点，做账先生不能留了，他如果不是自己贪墨，那就是皇商号里朝廷的人了，盯上平峪峡了，不要小看南朝的户部尚书，楚慷，老奸巨猾，坑害忠良笔笔都有他的推波助澜，你的虚境为了大延，近年太过招摇，树大招风，白花花的银子流走，万吨的粮草辎重销声匿迹，你觉得他会不在意？两朝各自自顾不暇而已，无战事，可他也没少盯着这边，边关倒是趁机商路繁盛起来了，”
　　轩辕信停下思绪，给先生斟茶，带了锋利的眼神告知：
　　“先生说的是，整个边关虚境怕是已经被看死了，做账的吞不下那么大，谢堂主，，他，，我现在说不准，那边的情况必须我亲自去，人都插进图部了，还害了风儿，我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平峪峡那边就先隐了，等整顿好再重启，有人坐不住的，求也得看诚意不是，哈哈”
　　两人相对微笑，互相敬一杯茶，了然于心，
　　“他们的使团提前了十天，快到啦，绝不是巧合，开口恐怕就是要钱要商道，还好秋冬的粮草储备都已完成，不然会出大事，我也不担心，他们蜡人玩火，谈好了生意，这使团跑得恐怕比来时还快，哈哈哈”
　　路翊之笑着手指点他：
　　“你小子，怕没憋什么好事，后手一堆，哈哈哈”
　　“先生我可没憋着，我都是明目张胆的做生意，”
　　轩辕信回笑，先生又不是不知道他这几年去南朝少，几乎都在草原上折腾，
　　“素梦草海的屯田越来越大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完全不用依赖南朝商道了，驮蓝钧营挡住了使团的眼线，带他们走的东路，见得都是戈壁，草泽，”
　　“能干，好小子，屯田这么大的事你都能瞒住其余各大部族给干起来，还干的这么好，不单单是救了南朝的难民和流放者，还给大延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食物粮草，开辟了农耕平原，草原历代的弊端被你们一锄头给解决了，海勒金那混帐活该残了，”
　　“谢谢先生的夸赞，这都多亏了桥望兄，钧营钧州一郡的雏形已基本落成了，州牧一职也是要交给桥望兄，他管理我才放心的，先生还是消消气，都过去多久了，您那天骂的冠都歪了，侄儿谢过先生袒护，”
　　“路垣能帮到你，是他的造化，他没多大本事，管管户籍造册已是碌碌无为了，深谋远虑世间怕无人能及你与木深兄了，虎父无犬子呀，”
　　轩辕信跪起双手抱拳敬礼，感谢先生，路翊之也忙起搀扶，互勉后，轩辕信为难的表情再起，与先生诉：
　　“来的是永嘉侯世子霍睢，打过照面，是个精明的辩家，余下的事情就请先生和父亲商议对策，我需易容改装，也请先生莫要责怪，迫不得已，等此事过后，可汗到来年开春才会大举全面进攻石头堡，我就趁此时机去处理边关问题，，，，，，，还有，，，，，，”
　　轩辕信和路翊之商谈了有一个时多辰，送走路翊之后，加上看总账，直到午膳时刻，都没有再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