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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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查案，空流霜眼下却没有什么头绪。
当初在那位身边，连哪位大臣什么时辰入睡都清清楚楚的暗卫首领，现在却只能一个人发愁。
春日里，人总是带着几分困顿。
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空流霜透过茂密的枝叶向下看去，江瑶和江书这两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正在苦大仇深的数银子。
“师兄，你说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摇情剑主缺银子呢？”
江瑶盘腿坐在石头上，看着手里仅剩的五两银子，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江书直接坐在了她对面的地上，手中的剑被他横着放在腿上，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能因为她是天下第一剑客。”
江瑶不甘心的再次数了数，五两银子还是五两银子，连他们回家的盘缠都不够。
空·摇情剑主·流霜默默勾了勾唇角，摇情剑主当然穷过，只不过她穷的时候没人知道，后来很快就找到了生财的方法，这才勉强能过得潇洒些。
不过这师兄妹两人也太过放松了，周围至少有十人包围过来了，两人却还在傻乎乎的为银子发愁。
江湖小白不外乎如此。
微风吹过，空气里杀气弥漫，原本还叽叽喳喳的鸟雀逐渐安静下来。
飞镖破空而来，江瑶一掌推开江书，两人迅速起身，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的看向四周。
只见安静的丛林中窜出数十个黑衣蒙面人，将两人团团围住，显然是有备而来。
空流霜：真搞不懂为什么大白天要穿黑衣服，是怕自己不够显眼吗？
像她，在京城中处理一些“东西”的时候，可从来不会在白天穿黑衣，暗卫中也没哪个傻子会这样做。
吐槽了这群黑衣人的不专业，空流霜继续坐在树上看戏。
“你们是什么人？”
江书将长剑横在身前，收起一身温和之后，倒是有几分剑客的凛冽。
不过最让空流霜惊讶的还是江瑶，这个平时有些傻乎乎的姑娘，此刻周身杀气凛然，她的剑，远比江书要冷，要狠。
“幽冥剑派亦正亦邪，既然有徒子徒孙出世历练，自然要做好亡命天涯的准备，你们这两个无知小娃娃下山的时候，幽冥那老家伙没和你们交代吗？”
远处传来尖利的声音，空流霜抬头看去，只见慢吞吞走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拄着一根赤金龙头杖，凹陷的眼窝里闪着精光，仿佛是藏在暗处的老鼠。让人不适。
空流霜看着拐杖上的金色龙头，拿剑的手紧了紧。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位被自己一剑穿心的狗皇帝，似乎就有这么一根拐杖，只不过那根拐杖在他死后就被收进了宗人府，虽然当时月尊女帝更想把那拐杖融了铸成金元宝。
江瑶看着这位几步就走到她面前的老者，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
江书看这老者冲着江瑶而去，脚下一动，和江瑶换了个位置：
“前辈既然知晓我二人的来历，就应该知道幽冥剑派虽然久不出世，但只要师祖在，我幽冥剑派就不惧任何人，哪怕是前辈你！”
那老者不屑的看着江书，呵呵一笑，伸手意欲擒住这狗胆包天的小辈，却不想被他躲了过去。
江瑶的长剑随即朝着身后刺去。
老者大意之下，竟然真的被江瑶划烂了外衫。
“以卵击石！”
老者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尘土飞扬，在地面翻滚出海浪的形状，使得在场众人的衣摆都添了土色。
当然，高高在上的空流霜除外。
不过，这老者手里的拐杖应该不是宗人府的那根，毕竟纯金的拐杖可经不起他杵地的这一下。
江书再动，错身避过老者的拐杖，手中长剑成了江瑶在空中的落脚点，两人配合默契，寻常人只能看见两道残影。
然而江瑶到底是吃了年纪小的亏，内力不如那老者深厚，又接了对方一招后止不住的后退，数十步后才勉强停止。
江书一手持剑警惕黑衣人，一手按在江瑶的后心处，两人的内力流转之间，竟是将江瑶刚刚的内伤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空流霜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奇特的功法，就像是猫看见了线团一般。
老者冷笑一声，再次握着拐杖向江瑶的方向攻去。
江书犹如江瑶背后的影子，拦下从她后方攻来的黑衣人，确保她后背的安全。江瑶则正面与老者过招，不过二十来招，肩部腿部就添了新伤。
看她逐渐迟缓的剑招，应该是伤了筋脉。
老者再次提起拐杖攻去，外放的内力斩断了江瑶耳边的碎发，紧接着一击落在她的腰腹部。
江瑶虽然用剑身勉强抵挡，却也重伤吐血，失去了再战之力。
江书再次运转功法，却被江瑶阻止。
“师兄，你轻功好，你先离开！”
两人自幼相伴，一人主攻，一人为辅，原想在江湖中闯出名声再表明身份，谁知道被这不相识的老者逼迫到这种程度，不得不断尾求生。
江书看了一眼那老者，收起长剑，作势要逃。
老者哈哈一笑，似乎很喜欢看这种师兄妹分离的戏码。
却不想江书身形一转，直接用手中长剑向老者心口刺去。
砰！
少年砸落在地，口吐鲜血。
江书在老者面前，始终太弱。
“死在一起，也好！”
江瑶笑了笑，眼中有泪：
“师兄，偷偷跑出山门是我错了，不过这次你只能在黄泉路上罚我了。”
江书吐出一大口鲜血，苍白着脸，点了点头：
“好，黄泉路上再罚你！”
空流霜竟然觉得心中有些湿润，她还以为自己早就将什么情啊爱啊都看开了，四大皆空。
“想死？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看这师兄妹二人连站都站不起来，老者拄着拐杖咳嗽了两声：
“幽冥剑派恶徒以食人为乐，近些年来更是掳掠各地孩童，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捉住你师兄妹二人，交由武林盟审判，到时朝廷，江湖上下一心，共诛邪魔！”
江瑶江书本已做好赴死准备，此时听这老者如此污蔑，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
“哟，一个前朝的丧家之犬也有为朝廷出力之心，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空流霜飘然而下，将重伤的二人挡在身后。
“你是谁？”
那老者心中微惊，这少女是何时来的，为何自己一直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空流霜扬了扬手中的剑，俏皮一笑：
“摇情剑主，空流霜，天下第一剑客，这位公公可有听说过？”
那老者听见“公公”二字，目光愈发狠辣：
“天下第一剑客？不过是个虚名，竟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空流霜抱剑而立，为自己打抱不平：
“‘天下第一剑客’这个名号怎么就是虚名了？哦～因为你没有所以你嫉妒了，毕竟没有听说过什么天下第一拐杖客？当然，其实你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你可以选择自封天下第一——公公！”
空流霜话音未落，那老者便拿着拐杖攻来，飞扬的尘土再次为他内力的深厚程度作证，让空流霜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再放狠话：
“想用内力压制我，老东西，也不看看向自己的脸有多丑，没有天赋的人就算练上一百年，在土里化成白骨，也比不上真正的天才。”
话音刚落，空流霜已经削了那老者的胡子，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还真是前朝皇帝身边的走狗，当时这狗不在京城让他逃过了一劫，没想到逃到现在还没有被解决掉，看来离了暗卫的实力还真是有些弱。
被暗卫解决掉的亡魂：是，他们弱，弱的我坟头都长草了！
“你到底是谁？”
狼狈倒退的老者看着还有功夫走神的空流霜，心中大骇。
空流霜收起笑脸，冷冷的看向他。
熟悉的恐惧从天灵盖一下窜进心底，老者手中的拐杖都要拿不稳。
在他的记忆中，当今女帝有一个神出鬼没的手下，没有人见过她的样子，甚至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但每个人都知道，那是一把无往不前的利刃，只要是挡在女帝面前的障碍，都会被她不留情面的清理掉，前朝的皇帝，太子，最后都死在她的手中。
而老者，在这把利刃还没成长起来的时候就交手过，那时的空流霜带着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赤手空拳就和他打了个平手。
从那以后，这双眼睛，这个眼神，就成了他心中无法抹除的恐惧。
现在，再次和这把利刃交手，老者只想逃跑。
空流霜袖中匕首飞出，直接刺穿老者胸膛，淋漓的鲜血染湿了他倒下的地面。
“逃跑者，死！”
空流霜面无表情的说道。
见空流霜一招毙命，原本想要逃跑的黑衣人被一句话震慑在原地。
其中一个似是被吓破了胆，直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想要离开。
“噗嗤！”
又是一柄飞刀正中后心。
空流霜面无表情的问道：
“还有谁想逃？”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剩下的九个黑衣人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心思，涕泗横流，跪在地上求饶。
看来只是些杂鱼，幕后黑手还真敢派这些膝盖软的东西来。
指挥着江瑶和江书二人将剩下的黑衣人绑好，空流霜吹了声口哨，一只灰色的信鸽从附近的树梢上飞了下来。
撕下一人的白色里衣，然后用树枝蘸着鲜血在上面划了九个小圈圈，信鸽乖乖的飞进了苏州城里。
“原来，咳，原来你就是摇情剑主！”
江瑶吞下江书喂到嘴边的药，靠在树下，目光闪闪发亮的看着空流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江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