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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不是一般的倒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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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民新在春娘的帮助下,将曹允德请了出去,曹允德这人还扒着门边,头在门缝露出一个尖尖儿,春娘被逗笑了,像是花树落了一地的花。
 曹允德终于走了,无论是江民新还是春娘都松了一口气。
 “你是胡家的人?”春娘眼神里是冷厉的,冷厉中又藏着一种仓皇,无处可逃,只能面对。这个时候,她绝世的容颜出现了裂痕,什么东西破碎了,然后再也合不成完整的一个了。
 “我不是胡家的人,是阿望担心你,让我来看看你,我真的是阿望的朋友。
 “我之前从未见过你,你是他在胡家的朋友吧?”
 “是。”
 春娘仔细打量了一番江民新,她没有曹允德对美有如此深的感悟,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贵气脱俗比自己之前见过的都要顺眼几分。
 “他还好吧?胡家是深宅大院,我也不能去看他。让他记着好好吃饭。”春娘随便说着不太经心的话,似乎除了这点,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可不能好好吃饭,徐夫人愿意给他饭吃,他才有饭吃,没有就只好饿着。你自己都不愿意进深宅大院,难道不知道深宅大院里的危险。深宅大院死一个人太简单了。”
 “他可是胡家唯一的男丁。”
 “所以呢?你当初为什么不将他送入胡家,而是狸猫换太子,送了另一个人。”江民新不能理解,如果春娘真的爱她的孩子,就该知道那个时候把阿望送进胡家是最好的,私生子就是在现代也是要受人唾骂的,如今的风气,娼妓之子又有谁瞧得起呢?
 不是他势利,而是他明白一个顶着原罪的人,谁都可以踩一脚,他日后功成了,人家拿这点攻讦他,日后沦为平庸,也只会有更多的人拿这点奚落他。
 “我舍不得他,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一个母亲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有错吗?”春娘脸上是情真意切的悲伤。
 江民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胡宗盛,也就是你抱到胡家的孩子是哪来的?”
 “捡的,我在路上捡的,那个时候,京城里到处都是难民。”
 “好,这里有一点钱,也算是我的小小心意,请不要拒绝。”江民新把钱递给了春娘,心中却有点奇怪,他觉得胡宗盛跟春娘有一点儿像,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巧合。
 等他从春娘家回到胡家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太近了,春娘的家离胡家只隔了一条街。
 “先生,香雪说,管家从厨房拿了粥给你,你是中午没有吃饱吗?”胡宗盛的问题来得猝不及防。
 “不是,我是去医院给病人送饭了。”
 “什么病人?”
 “就是你亲爹的儿子,昨天,婆子打他的时候,被我救了。”江民新想了想道。
 “那你早晨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爹给了我封口费,不让我告诉你。”江民新想如果胡宗盛是他的攻略对象,那他现在应该被迫回答,“我怕你娘继续迫害他。”幸好!幸好!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呢?”
 “你现在要是说出去,遭殃的应该是给你通风报信的香雪,而不是我。”
 香雪能这么顺利地给你通风报信,想必管家也是出了力的,这句话,江民新放在了心里。
 “那人没死就好。”胡宗盛把书重新摊开,一副要认真读书的样子。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不问点别的。”反倒是江民新另眼相看了。
 “我都已经知道我不是胡家的孩子了,只是那个女人从路边捡回来的难民的孩子。我想通了,我过了这么多年吃喝不愁的生活,已经是赚了,哪里可以像奶娘说的那样再去伤害人家真正的孩子呢?”
 胡宗盛中午吃过饭的时候,问了那个逃难到这,被卖进府的丫头,了解了一下难民的孩子若是不被好心人生养,大一点的还有机会被卖,小一点的就直接扔了,刚生出来的有妈还好,妈用血当奶喂着,妈死了的,没人照管,很快就因为饥饿和风寒死了。
 既然胡宗盛不在意,江民新也就没有琢磨。
 江民新打算去一趟医院,管家这次没有给阿望准备食物,他在街上看了看,没有什么合适病人吃的,索性就去药店要了一点黄芪、当归,参须等补气血的药,又买了一只鸡,想着炖点药膳。
 一日没有回家,生怕二强子在家找事,江民新叫了一辆黄包车,拉黄包车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的头是低着的,非常专注地看着自己的鞋,管他叫先生,这语调说不上热情,说了地方,他也不多话,卯足了劲儿拉着车子走,可是,江民新还是看出来他估计才开始拉黄包车,所以便是他拉得比别的车慢,也并不开口催他。
 大约是走了一半路的时候,他就开始像抽风机那般呼啦呼啦地喘气,胸口开始不停地起伏,一只手停下捂住胸口,江民新本来想着是不是该让他停下来休息一下,可是,敏锐地感觉到不对,急问,“你是不是有哮喘?”
 车夫的帽子已经掉在了地上,露出过分年轻的脸,脸白白的,不像是受过风吹日晒的主儿,鼻梁高挺,衣领子也是洗得白白净净的,
 江民新也有些手足无措,急性哮喘是要命的。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辆汽车,不管三七二十一,人命关天总要试一试,那里面坐的是一个洋人,用英语问道,“您好,先生,我这里有一位病人,他随时可能死亡,必须得尽快送到医院,能不能请您帮一下忙,借用一下您的车?”
 在这种时刻,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是会挨一顿骂,不过,在江民新看来没有什么用的颜值终于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中国的王子!好吧!”
 其实,并没有那么的简单,在救人的关键时刻,江民新还说了一些什么。
 “既然上帝都同意了这件事,还请您把他带到车上来吧!”
 兜兜转转,还是到了北医。虽然钟兼明是外科医生,但因为有他在,江民新对这所医院也多了几分信任。
 医生及时给他用了药,可他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瞪着江民新骂,“我的车,我的车,你丫你干什么和这个洋鬼子把我架到医院来?你们这些狗日的!”
 江民新上去就是一脚,这家伙是哪里的玩意儿?不分好歹,好在那个洋人没有跟进来。“你骂谁呢?你有病不能跑车,自己不知道,救你的命还挨你的说,下次,你自己直接死路上吧!”
 好话好说,江民新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他还觉得倒霉呢!这家伙要是自己的下一个攻略对象,他还能把这件事赖在该死的金手指身上,毕竟,人家的金手指都是助力,而他的金手指却是阻力。果然,还是自己倒霉,事情一件跟着一件来。
 “史密斯先生,这次多谢您的慷慨帮助。”江民新笑着跟他打招呼。
 “不用谢,您的车我已经叫人给您拉过来了,就在医院的门口。”史密斯先生的眼睛是宝石蓝色的,他是个法国人,是来这边做生意的。
 没错,当时,那边就是他情人住的地方,他叫家里的仆人找人拉过来。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改天我请您吃饭。”
 “不必客气,您也是善良的人。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史密斯非常可亲地道。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江民新笑着回道。
 等送走了史密斯,江民新看着黄包车和站在黄包车边的人,“这么快就出院了?有没有拿点药?”他拎起放在黄包车上的东西。
 “我没钱。”这个年轻车夫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江民新欠了他的钱一般,可见是欠骂的。
 江民新本来是不想管他的,可是看着他的脸竟然有几分像当初帮自己的那位同学,想想这虽是孽缘,也是缘分,“你在原地等着,别走。”
 他到了医院,同那个医生开了药,“不是说不要药吗?我开了被那小子直接扔纸篓里了。”
 “这不是命不好遇上祖宗了!”江民新调侃了一句。
 等回到了那里,年轻人傻楞楞地站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江民新把药给了他,“不想早死的话,按医嘱服药。”
 他看着已经快要暗了的天,想到自己没能煮成的药膳,也不知道另一位小麻烦晚上吃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