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穿成小福子的弟弟》不爱春风

15、原罪还是冤罪

　　“我要和你离婚。”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焘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喉咙都发紧，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她是什么时候生出的想法？他不能同意，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他如何在生意场上见人，又如何继续借徐家的势，生意场上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我早就想这么说了，当初你纳第一个妾的时候，我就想这么说。只是那时，我母亲生病过世，我不想给家中添乱。后来，我们又有了翎儿，因为你纳的那些小鬼，我险些小产，翎儿生下来便体弱多病，我也因此伤了身子，不能再怀孕生子。”徐夫人如今说起那段经历来，语气平平淡淡，仿佛只是昨天晚上做的一个梦。
　　胡焘无言可辩，只是万万不能让这个女人继续说下去，“我还有些买卖没有了结，此事之后再说。”
　　胡焘便手捏着帽子，匆匆地走了，一向了解他的徐夫人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是想着拖罢了，随即冷冷嗤了一回。一阵风吹过，门吱呀吱呀地响，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江民新并未看到胡老爷，他们吃饭是在中庭，离厨房不远，是一间并不大的房间，一面是水，水上莲叶翠翠的，叶子下面红鲤游动，一面是花，梅花开败了，紧接着还有桃李，桃李开败了，还会有别的花树和盆栽，总是要绿有红的，这是专用来请客吃饭的屋子，徐夫人喜欢在这里吃饭，吃完饭，在隔壁的小房间小憩一会儿，就有姨娘过来陪着说话，晚饭有另外的屋子，晚饭以后，她并不见人，自己在房间里看书作画弹琴。
　　午饭还有春笋烩鱼片，丫头特意捧到江民新的面前，徐夫人今日胃口不佳，只食了一碗倭瓜汤，这是胡家的私房菜，嫩倭瓜切了丝煸炒出色，老倭瓜蒸了搅成泥，加蜂蜜白糖糯米，又用三月的小母鸡煨好的清汤拌在一起，加入些虾茸鸡肉茸，放在砂锅上煮到浓稠，再加上两根清水烫的青菜，呈上来，金上顶翠。也不知是用了哪样神奇的技巧和秘方，总之，这汤不仅好看，还好喝，连江民新这种吃惯高科技的人都纳罕，这是能把眉毛都鲜掉了。
　　不过，饭用到一半，就有个丫头，领个和胡宗盛一般岁数的男孩过来，这个男孩身穿西装，脚踏皮鞋，穿的比胡宗盛还像富贵公子一些，眼神有些怯，又有点野。
　　“领进来做什么？他是没爹，还是没娘，还不带了出去，是要来碍我的眼。”徐夫人发话，立马就有人拉了他出去。
　　“娘，他是谁？”胡宗盛好奇地问道。
　　江民新听了之前丫头们的闲话，知道了一些，拉了拉胡宗盛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多言。他看着徐夫人的态度想着那些丫头的猜测多半是真的，这孩子还真是私生子！胡宗盛若真是徐夫人生的，那就罢了，如今多言，这不是资敌吗？
　　下午，江民新继续折腾着，他给胡宗盛准备了练习册，这种新时代的学生人手不止一本的东西，折腾了半天，手都酸了。
　　也并不能一直学习，他们偶尔还下下棋，还有一个专门教国文的老师，他不住在这儿，上课也不太经心，时常是自顾自地念经，因问旁人，才知道此人是胡家的远亲。
　　江民新早发现胡宗盛在文学方面很有天赋，与徐夫人口中的胡宗盛一无是处，没有一点儿争气的地方不同。其实，胡宗盛有很多的长处，他会写诗，会画画，会吹笛子，会算账，这些长处加起来，在他这个年岁，江民新还在乡下种田呢！
　　一日过去，江民新倒也未曾关注其他的，旁人的家事说到底也与他无关，只是临走时，突然想到中午写的故事可以拿回家，他是习惯晚睡的，晚上睡不着，还能琢磨琢磨。谁想到园子的角落里，小男孩跪卧在地上，身上簇新的衣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本来俊俏的脸也像是在泥里滚过一遍，“这是在做什么？”
　　他还没有走上前，一记棍子就重重地打在了男孩的身上，男孩紧咬着牙，每被打一下，连吭都不吭一声，血液已经在裤子上凝成厚厚的一层黑块，这是把屁股整个都打烂了，这还是因为打人的心有顾虑，可这样打下去，也就是一口气的事了。
　　“住手！”江民新没有思考太多，大人的事算在孩子身上可不是什么英雄，然而那个打人的人就像没听到一样，仍旧一棍子一棍子地抽着，铁打的屁股也都得抽烂了，他一把抓住了棍子，将打人的人撅了过去，人才如梦初醒地看着江民新。打人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粗布衣裳，满脸的皱纹，这是负责打扫的刘妈妈。她这才认出了江民新，“小先生，您别管。”
　　“我叫你住手，你没听到吗？你可知道宪法规定了杀人是要偿命的，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江民新用手探了探男孩的鼻息，他睁开了眼睛，黑黑的，像北京的夜晚，里面藏着星星。
　　本来以为不会有交集的人现在气息微弱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江民新觉得这还是九年制义务教育的锅，自他穿越以来，这教育背的锅是越来越多了，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怕回去睡觉做噩梦。
　　“我先送他去医院，夫人若有怪罪，我明日再来向夫人赔罪。”江民新知道这个年代，女人是没法反抗丈夫的，可是这种挥刀向更弱者的行为，他却不能认同。
　　这个家伙瘦倒是瘦，奈何江民新也不强壮，拖着实在是费力，他想清楚若是单靠自己，只怕到了医馆，人就没气了。
　　好在，他这一天虽然事故多，但是运气也不错，这不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此人正是刚刚拉完车的祥子。
　　“祥子，这边。”
　　祥子便拉着从他家买的车过来，不得不说二强子的审美还是挺高级的，黑白配也算是高级配色，而且在街上很显眼，车比人显眼，算是很好的招牌。
　　祥子帮着把人抬上了车。
　　“去最近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