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小天狼星]野兽神明》四时白苎

5、探寻

　　澄澈透亮的月光穿过高耸的石柱，氤氲在城堡深夜的连廊。
　　阿拉贝拉和西里斯通过级级台阶踏上了城堡八楼，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探险”，心中都弥漫着些许难言的激动。
　　“吱呀”的开门声突然自前方传来，阿拉贝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西里斯一把拉进立柱后面，这是个视线死角，但是立柱本身就不突出多少，西里斯只能牢牢把女孩搂在怀中。
　　冬日夜晚的寒风顺着窗棂沙沙吹来，感受到这丝丝寒意，西里斯的胳膊轻轻上移，用手拢住女孩暴露在外的被风吹得通红的耳朵。
　　阿拉贝拉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紧紧贴着男孩，头顶抵着他的下巴，一呼一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冷的雪松气息。她的双颊渐渐发烫，她的心跳渐渐加速。
　　“砰，砰，砰……”
　　她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他的心跳声，又或许这是他们逐渐一致的心跳声。
　　青涩又旖旎的氛围却被前方的谈话声打破，尽管谈话的两人声音并不大，但在这静谧的走廊上，西里斯和阿拉贝拉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我的父母显然也觉得与布莱克家的长女联姻要好过和次女联姻，所以对于把联姻对象从安多米达换成你，整个莱斯特兰奇家族都不会有任何异议。”颇有些沙哑的男声传来，他的语气中带有贵族少爷特有的轻慢，“况且安多米达已经不具备联姻的资格，据说她离家出走了。”
　　“很好，我也很高兴听到你肯定的答复，罗道夫斯，我想等到你毕业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举行婚礼了，至于安多米达，她已经不是布莱克家的人了。”傲慢的女声响起，西里斯皱了皱眉，这是他已经毕业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的声音，他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回到霍格沃茨？
　　“家族之间的传闻说，你迟迟未订婚的原因是在物色一个最合适的联姻对象，可我能看得出你对主人的特殊情感……”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欲言又止。
　　“但你我也都明白，这场联姻无论对于主人还是我们的家族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罗道夫斯，作为布莱克家的长女和主人最忠实的信徒，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能给出的是什么，坚守的又是什么。”在西里斯的印象里，贝拉特里克斯从未用此种平缓又坚定的语气说过话。
　　“没错，我最合适的盟友，”罗道夫斯低低笑出了声，“那么，贝拉特里克斯，合作愉快。”
　　再次打开的门里传来了一声阴冷的“我将重建属于纯血荣耀的时代”，这似乎是演讲的声音又被关上的门隔绝。阿拉贝拉稍稍离开西里斯的怀抱，两人看着彼此，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
　　“那是，你的堂姐吗？我在马尔福庄园看见的那位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阿拉贝拉低声询问。
　　“没错，另一个人是罗道夫斯是莱斯特兰奇家的长子，我那把纯血当作信仰的家族本来打算让安多米达堂姐和他联姻，可通过刚刚的对话，我想新娘要换人了，”西里斯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倒也是好事，安多米达可是一点都不想……”
　　西里斯的话被又一次响起的开门声打断。
　　“主人……”
　　“不必跟着我，去享受斯莱特林的校友晚宴吧。”前方传来的声音低沉而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缓慢的脚步声响起，一下下敲击在少年少女的心上，声音逐渐变大，他是朝着这个方向走动！
　　阿拉贝拉有些惊恐地抬头，撞进西里斯同样震惊的目光里，他们根本避无可避！
　　穿着黑袍的苍白男人缓缓行走在走廊上，寒风吹过他的衣摆，显得他格外地高耸单薄，似乎是察觉了什么，他在经过某个立柱旁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蛇一般的眸看向了窗边。
　　隐身衣下，阿拉贝拉紧紧贴在西里斯的怀里，她把脸埋进了他的围巾，她连呼吸都不敢。西里斯则是一只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另一只手略微颤抖地紧握着口袋里的魔杖，他透过隐身衣死死盯着男人，身上汗毛全部竖起，微微战栗的身体也暴露了他是有多么的紧张甚至害怕。
　　好在男人继续迈着均匀的步伐先前走去，刚刚仿佛停滞的空气重新开始流转，西里斯依旧盯着他的背影，一只手非常轻缓地安抚着怀里的女孩，他用非常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再等等，千万不要出声。”
　　男人停在这条走廊的尽头，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他面对着那面什么都没有的墙，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而后踱步经过了那面墙三次。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朦胧的白光自墙上迸发，照的男人蛇样的脸更加苍白，他走向墙壁，而后消失在墙壁之后。
　　西里斯震惊地看完了全程，他来不及思索更多，对着怀里的女孩说：“跟我走！”，搂住阿拉贝拉的肩膀，带着她飞快地奔向楼梯。在他们下了几节楼梯后，西里斯说道：“看好脚下！”，他的手从阿拉贝拉的肩膀上放下，转而紧紧握住她的手，他拉开隐身衣的一角，使得自己的视线更加清明，而后带着阿拉贝拉飞快奔下楼梯。
　　两人在黑夜的城堡里奔走，一直到拉文克劳塔楼才停下。拐角处，西里斯再次把阿拉贝拉搂进怀里，他轻轻拍着她略微颤抖的脊背，轻声说道：“别怕，小贝拉，别怕，我们安全了。”
　　阿拉贝拉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在他的安抚中逐渐冷静，两人在隐身衣的庇护下，都慢慢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感谢詹姆，感谢他的隐身衣，”西里斯低头，正好对上阿拉贝拉的眼睛，“前几天夜里我们去探险，他把隐身衣放在了我的包里忘记收回去——多亏了他不怎么好的记性。”
　　阿拉贝拉听他“诋毁”着詹姆的记性，轻声笑了起来，而后她心有余悸地说道：“那个男人……就是伏地魔吧，我们在马尔福庄园遥遥望见的男人。”
　　“我想是的，”西里斯回答，“从刚刚听到的他们的对话中，或许今晚就是斯莱特林的一些…崇尚黑魔法的校友的秘密集会？”
　　阿拉贝拉赞同地点了点头，她皱眉道：“他经过的时候，尽管我完全不敢看，但我能感觉到。就像一条阴冷的大蛇，携着一股潮湿又阴冷的气息，经过了我们的身边，一旦暴露，就会被生吞活剥。”
　　会想起那种感觉，两人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西里斯，多亏有你，谢谢你。”阿拉贝拉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孩，是他的勇敢冷静带他们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这里。
　　看着女孩清亮温柔的眼眸，西里斯突然红了脸，他欲盖弥彰地撇开脸，小声说道：“我可是格兰芬多的西里斯。”
　　“是啊，不折不扣的格兰芬多的先生。”阿拉贝拉拉开隐身衣，而后把它完完整整地盖在西里斯的身上，看着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的男孩，她“噗嗤”一声笑了。
　　“西里斯，穿着它回去，到休息室门口再脱好吗？”
　　“好。”
　　“那我回休息室了，晚安，西里斯。”
　　“……阿拉贝拉，怕就去和艾丽斯她们一起睡。”西里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好，愿今晚噩梦不会侵袭我们。”
　　回答完鹰状青铜门环的问题，阿拉贝拉回到了公共休息室。潘多拉正坐在圆形沙发上，静静地在灯光下读书，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冲着阿拉贝拉眨眨眼睛：“阿拉贝拉，你回来了。”
　　“潘多拉，你怎么还没有去睡？”阿拉贝拉走到潘多拉身边坐下。
　　“唔，书本常常会使人兴奋，不是吗？”潘多拉轻声道，“宁在地狱称王，不在天堂为仆……我想，或许很少有人能够真正明白撒旦。”
　　阿拉贝拉看向她手中的《失乐园》，莫名想起了那个与黑暗同在的阴冷男人。
　　“阿拉贝拉，你的身上沾染了一些……让人颤栗的气息。”潘多拉雾濛濛的眼眸注视着好友，她举起魔杖，对着阿拉贝拉施了一个安神的咒语，柔和的暖风带来了暖洋洋的气息，蓝莲花的清香扑面而来，似乎驱散了一些躲藏着的恐惧。
　　“谢谢你，潘多拉，晚安。”
　　“晚安，阿拉贝拉。”
　　另一边，格兰芬多的男生寝室里，西里斯躺在床上，却迟迟没有睡意，他盯着自己的手发呆，脑子里全都是阿拉贝拉在自己怀里的感觉。
　　软软的她全身心都依赖着他。
　　他保护了她。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奇妙，也非常好。
　　他在虚空里做了一个环抱的姿势，轻轻笑了起来。
　　“晚安，小贝拉。”他轻声呢喃，而后闭上了眼睛。
　　复活节假期对于霍格沃茨的学生来说，实在算得上一个“放假不如不放”的假期，毕竟节后一个月就是期末，教授们也会变着法地多布置作业，学生们也会把这个时间作为复习的开始。
　　不过，对于巫师界的“贵族”们来说，这短短的春日假期却是举办社交宴会的好时候，布莱克家长女与莱斯特兰奇家长子的订婚宴便是在这个四月举行。
　　作为布莱克家的长子，西里斯自然是一早就收到了邀请函，与之同时到来的是他的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的信件，她严厉地命令儿子必须回来参加这场重要的社交晚宴——虽然西里斯当即就把这封信丢进了垃圾桶。
　　周五晚上，阿拉贝拉在图书馆复习了三个小时的魔法史，非要与她一起的西里斯则在她身边睡了两个小时。看着身边悄无声息地睡着的少年，阿拉贝拉无奈地推了推他：“西里斯，醒一醒，我们得走了。”
　　“唔…”西里斯颇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慢吞吞地站起来，把自己的东西往包里随意一塞，而后拎起了自己和阿拉贝拉的包：“这些书还挺沉……”
　　阿拉贝拉好笑地看他一眼，帮他理了理蓬乱的头发，两人一同朝外面走去。
　　“不然明天你就在寝室休息？”阿拉贝拉眨眨眼。
　　“喂，我才不要！你别想去跟伊万斯和斯内普一起！你得跟我一起！”西里斯立即反驳，“我可是都抛弃詹姆了！”
　　如果詹姆在这里，他一定会对这个拒绝了自己的“宝贵的晚间校内游荡”转而去围着阿拉贝拉转的朋友表示嫌弃，“他最近越来越像一只围着阿拉贝拉的大狗了！”詹姆最近常常说。
　　两人慢悠悠地穿过城堡走廊，经过拐角处的教室时，恰巧碰上开门出来的斯莱特林一行人。
　　这似乎是个…小型的纯血统家族的孩子们的集会，卢修斯、纳西莎都赫然在列。和西里斯他们合不来的罗齐尔和威尔克斯也在，两个人正朝着西里斯呲牙。
　　卢修斯看见阿拉贝拉，本身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立即就露出了微笑。他逆着他人的行进方向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摸了摸阿拉贝拉的头发：“晚上好，贝拉，这是学完习往回走了？”
　　“晚上好，卢修斯哥哥。是啊，我和西里斯正打算回去。”阿拉贝拉笑眯眯地说。
　　一旁的西里斯盯着卢修斯抚摸着女孩的长发的手，露出了不善的目光——虽然两个说话的人没有注意到。
　　“西里斯，有空聊一聊吗？”另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
　　阿拉贝拉朝着男孩看去，他有着和西里斯如出一辙的黑发灰眸，但他显然不如西里斯看起来健康英俊，他的皮肤更加苍白，人也极为瘦弱，但不得不说，他和西里斯长得算是很像。
　　雷古勒斯·布莱克来到西里斯身前，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略带烦躁的眼神。但他依然静静地看着哥哥，他知道他不会拒绝。
　　西里斯对自己弟弟的感情可以称得上复杂，他讨厌弟弟那和父母同样的纯血至上思想，但两人一起长大，无论如何都是感情深厚的，况且弟弟自小身体就不是很好，西里斯不愿总是让弟弟为自己和家族之间的关系操心。
　　“我要先送阿拉贝拉回去，”西里斯说道，“等会儿回来找你。”
　　“很抱歉插话，但我想贝拉可以和我一起走，毕竟宵禁时间也快了。”卢修斯开口。
　　西里斯蹙眉，不知为何，他实在不喜欢马尔福对待阿拉贝拉亲昵的态度，以及他要把她带离他身边。
　　现场的氛围可以称得上奇怪，阿拉贝拉在西里斯开口前上前去拉了拉他的长跑袖子：“西里斯，确实快要宵禁了，今天我就先自己回去，你和你弟弟去说话，好吗？”
　　随后，她悄声说：“快去吧西里斯，詹姆还在等你回去探险呢，明天晚上同一时间，等你来接我～”
　　他心里小小的不顺畅瞬间被女孩去了个七七八八，他点点头，把包给阿拉贝拉挂上，而后朝着雷古勒斯招招手，两人一同朝教室里走去。
　　看着两人的相处，卢修斯轻轻皱了皱眉，他和阿拉贝拉一同往拉文克劳塔楼走去。
　　“贝拉，你和格兰芬多的布莱克关系似乎是非常好。”卢修斯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开口。
　　“是啊，西里斯是我非常好的朋友，我也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阿拉贝拉笑道，看着卢修斯的眼睛：“我很喜欢这个朋友。”
　　虽然很想说点布莱克的“坏话”，但听到她这么说，卢修斯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六月来庄园吧，去看看新开的白玫瑰。”卢修斯牵起阿拉贝拉的手，“爸爸说多比新研制了玫瑰冰淇淋蛋糕，他吃了一口就决定把这个甜品命名为贝拉。”
　　“我也收到了阿布拉科萨斯叔叔的信，他说让我一放暑假就随你一起走，他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等我们，”阿拉贝拉点点头，“原来他悄悄征用了我的名字。”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着，反观西里斯这边，氛围就没有这么好了。
　　“雷尔，我说了，这个假期我不打算回家，我也不会去参加什么劳什子宴会，”西里斯冷笑，“她是没有收到我的回信所以让你来劝我？”
　　“西里斯，你一定要这么任性吗？”雷古勒斯不赞同地看着哥哥，“你是布莱克家的长子，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如此不体面地逃避你应尽的责任？”
　　“这是我要的吗？”西里斯嗤笑一声，“这些都是强加给我的，他们一直试图把思想强加给我，可我才不想要！雷尔，你清醒一点，这分明是不对的……”
　　“西里斯，你有自己的那一套，但你不要随随便便就质疑家族的思想，也不要质疑我的思想，别这么狂妄自大，觉得只有自己是对的。”雷古勒斯突然厉声反驳。
　　西里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弟弟，他一直觉得弟弟有些内敛懦弱，也从来不会用这般语气说话，
　　“就算你再怎么不屑，再怎么不愿意回家，再怎么叛逆，你也不能否认你是布莱克家族养大的孩子！你又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凭什么不尊重家族的思想？凭什么不承担起你应尽的义务？”雷古勒斯有些咄咄逼人地对着哥哥说，看着西里斯愣住，他放缓了语气：“哥哥，就算你不喜欢回家，你也不要再让其他家族看我们的笑话。即使你在格兰芬多，但你还是布莱克家的长子，如果你不出席堂姐的订婚宴，不出席我们家主办的晚宴，旁人又怎么想？本该作为主人的第一继承人不出现，贝拉特里克斯的弟弟不出现，你说其他家族会不会暗讽我们家？哥哥，你无法否认你被家族养大，还靠家族养活的事实，你没有资格仗着自己任性，就不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随着雷古勒斯的话语结束，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西里斯低着头，他的神情淹没在昏暗中，雷古勒斯看不真切。
　　“我会去的，雷尔，你说的对，我吃着布莱克家的面包长大，我没有资格拒绝这件事。”西里斯抬起头，他郑重地看着雷古勒斯，算得上平静地开口：“但是，弟弟，我不觉得我的想法有错。难道就因为靠着家族长大，我的思想就必须和他们一样吗？”
　　雷古勒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我觉得这一切是不对的，我不支持纯血思想，我永远都不会支持。就算你们都会说我对不起家族，我对不起父母，但我还是不会在思想上妥协。我不能因为我生在这里，我就必须因为物质和名为应该感恩的枷锁而迫使自己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西里斯看着雷古勒斯的眼睛，他的语气逐渐变得坚定，并不咄咄逼人。
　　“我要走出我自己的路，我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对的。你们又为什么笃定你们的想法才是真正对家族好的呢？一个尽全力维持着体面和高贵，被纯血思想洗脑，连自己的有缺陷的家人都无法接受的家族，真的还能走远吗？”西里斯边说着，边转身向门外走去，没在看一眼愣在原地的弟弟。
　　从未听过哥哥如此认真地说起他们不同的思想的雷古勒斯，第一次因为哥哥的话陷入沉思。
　　西里斯向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方向行进。
　　此刻他也很想见阿拉贝拉，很想跟她说，他把以前告诉她的事说出来了，他会表达了。
　　很想跟她说，他其实有点儿生气和烦躁，想要一点点安慰。
　　嗯，那就明天跟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