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褢与鸾（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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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照亮了简约却不失设计的房内，床上的男女睡得正沉。
一阵铃响，男人伸着手在白被子里摸索一阵，拿起电话时拍了拍女人肉感的臀，“喂？咳！”他清了清彻夜荒唐后的嗓子，“是我，梁越。”
电话那侧的中年男人劈头盖脸地骂他：“打了多少次电话了臭小子！哪个都不接！”
“阿sir，是你让我停职三个月的嘛，才过了两个星期你就催我上班，有没有人性啊？”梁越打了个哈欠，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干嘛啊？”
“出人命了。”
“港城这□□地方最赚钱就是殡仪馆啦。”
“阳溟山上死了六个小孩，死无全尸，六点报的案，八点半了都没收干净尸块。”
梁越涣散的眼神迅速聚焦，他猛地坐起身问：“怎么回事？”
“你来警局吧。”刑侦队大队长巴旭愁容满面地瘫在老板椅上看着全息屏上投出的现场照片，“快点。”
梁越收了电话，呆呆地看着浮尘漫天的窗外。被电话吵醒的女人微笑着凑到了梁越身后却被他猛地甩开。
“……你。”梁越扶额做催赶状，“赶紧走，我要去上班了。”
女人抱住梁越：“不急啊梁警官，昨晚我们不是都很舒服吗？还来得及再打一炮。”她咯咯笑道。
梁越手臂被抱住的那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了许多画面。
女人又被甩开一次，只是这次比之前还要粗暴得多，她也有些恼，觉得这个警官没良心，搞完就赶人走。
“昨天下午四点，水锈街15胡同3号，你跟一群人聚众吸K12956□□。”梁越面无表情地说。
“你……”女人语塞。
“别逼我去缉毒科给他们上业绩，穿上衣服赶紧滚蛋。”
梁越白了她一眼，赤着身子走进浴室洗漱，热水冲刷走了酒气却没冲掉病气，他的头一如既往的隐隐作痛，有时候严重起来就会像昨晚——或者大多数时候一样荒唐，不是借酒消愁就是非得找个人陪着才能睡着。他用力将头撞向瓷砖墙面好几次，关了水往外走去。
换好衣服的梁越没有急着出门，他去阳台的迷你温室中收了几颗大白菜混着维生素片在宠物食盆中捣碎，在二居室的另一间虚掩的房门前敲了几下食盆，吹了声口哨才离开。
——港城警局，刑侦大队
梁越拎着豆浆和香菇菜包晃晃悠悠地进了忙成一锅粥的刑侦队，他没着急进巴旭的办公室报道，把堆在自己工位上那些不属于他的文档一把子扫到了地上。
刑侦队的众人看到他回来，骂的骂，白眼的白眼，有空的人跑到梁越桌旁收走了文档。
梁越得意地咬着菜包进了巴旭办公室。
“还吃！”
梁越单手稳稳接住了飞过来的文件夹说：“说正事。”
“阳溟山分尸案。报案人夏义茹，今天清晨七点十九分报案，说自己的妹妹夏义帆野营了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也没有音讯。”巴旭的手在空中一推，散落的消息齐整地以时间序列排好了位置投射在空中，“当时正好是山警换班，周边巡警收到消息就跟着山警上山找人去了。”
“六个人，一个全尸没留？”
巴旭沉重地摇头，“里面起码一半都是家族显赫的孩子，上面给的压力很大。”
梁越翘着高高的二郎腿点头，“是咯，外面那群鹌鹑哪里搞得定？”
“我是希望你能办好案子，可是我不希望你再像上次那样——”
“知道了。”梁越不耐烦地打断，“阳溟山虽然是郊区，还是座死山。但它周围有港城最重要的矿采区，往来路段不可能没有监控。”
“查了，除了那群孩子没有人路过。”
“怎么可能？那可是飞行管控区，难不成凶手飞进去的？”
巴旭调出一个满是现场照片的界面，除了散落在地，沾满血污、落叶与碎石的衣物和残肢，地上还有一些蓝红色的羽毛。
梁越凑近去看，说：“还真是飞进去的？”
巴旭操起一旁的文件夹就往梁越头上招呼，“你他妈酒没醒是吧？港城二十多年都没见过禽类奇珍了！再说了，什么鸟能把一群人全杀了？”
“这案子就靠我们没法查，你安排一下找个专家什么的来给点意见吧。”梁越知道巴旭的心思，可是他早上已经无意间用了一次能力，再用就要累死，更何况那群纨绔子弟半夜跑鸟不拉屎的山上作死关他们这些屁民什么关系？还施压查案呢，他嗤之以鼻。
“这案子归你管了。”
“你要杀我可以直接拿枪拿刀，不必大费周章让我为了正义事业和政客面子油尽灯枯的。”
“分了个新人给你。”
“新他妈的大巴子，这是重大刑事案件哎，巴大队。你让我在这节骨眼上带新人？”
“她能力可以，就是跟你一样爱招惹人，干了一年多交警。”巴旭叹了口气，“越越，你师母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这个案子办好了我就能早点退休去多陪陪她。你也别一天到晚瞎混，多去看看她，好吧？”
巴旭的夫人视年幼就成了孤儿的梁越如己出，照理来说梁越是该多去看她，可是他的能力早几年开始就慢慢失控，直接影响了他的生活，他本就狭窄的交际圈逐渐收窄到剩他一人。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声地点头。
“哦对了。上山的是七个人，夏义帆我让下面的人问完话了，一问三不知又受了惊吓就干脆让她回去了。”
梁越的食指尖在夏义帆苍白消瘦的照片上敲击，半晌，他说：“夏义帆这条线不能断，她还在警局吗？”他见巴旭点头，“扣住她姐姐先，我去会会她。”
——审讯室
一位面上布着星点雀斑的女生缩在警局分发的毯子中瑟瑟发抖。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离她所处的房内越来越近，夏义帆抬头与一位长相略为阴柔的清冷男子对上眼。她怔怔地接过温暖的纸杯，抿了一口发现是蜂蜜牛奶，惊恐的内心稍微得到了些宽慰。
梁越将一块包装吐司面包推到她的面前，用指节敲击表示这个面包没开封过，“泡着牛奶吃吧，山上待了三天别着急吃东西。”
夏义帆的手上都是细小的伤口，看不出是被碎石枝叶割伤的还是受了虐待。梁越垂眉瞟了眼她在档案上填写的家庭住址，知道这种出身的女孩定是被那群富家弟子裹挟上山的，便清了下嗓子，勾了勾手指帮她打开了食品包装袋。
夏义帆平日里看的眼色多了，刚捡回一条命，吃着面包牛奶也不忘去看梁越的眼色。可是这个警官却不像别人那样打量她，低头看手机的样子像是完全不在意她，又处处在细节上照顾她。感到彻底安心的她小声啜泣着咽下泡得软烂的吐司。
梁越辨认出夏义帆的呼吸频率变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说：“义帆，我叫梁越，你可以叫我梁警官。刚才我们已经跟你姐姐取得联系了，她现在就来接你。但是走之前，我必须得跟你提个醒，你那些朋友的死暂时是跟你脱不开关系的。”
夏义帆的脸色一白，豆子般的眼泪不断落下。
“我做警察六年了，审过很多人，我一看就知道你不可能做出那些事，你巴不得躲得他们远远的。可是他们的父母不会管他们的孩子到底有没有伤害过别人，就算找不到凶手也一定要找一个背锅的人来让他们心里有个安慰。”
“……我真的没有看到他们是怎么死的，梁警官，我没有说谎。”
“现场没有勘查到你出现在死亡现场周边的痕迹。”梁越捕捉到了夏义帆瞬间松懈下来的破绽，接着说，“但是我需要知道是什么把你引进了那个洞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褢与鸾（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