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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8 ...

  •   “当然,”陈骐勾唇,笑容与冬阳如出一辙,“我要过去找他。”
      白无常的脸色很不自然,跟黑无常对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就这么看着陈骐走到冬阳身边,很僵硬地俯身,搂着冬阳的背,柔声说:“阳阳,你都忘了你身体不好了?怎么能抽烟呢。”
      “没事,我不常抽,”冬阳的瞳仁一直都是黑黑的,可能是屋里的光线很诡异,他的眼睛也像是蒙上了一层蓝膜,除此之外,他一切都正常,还抬起雪白的手臂环住陈骐的脖颈,“师兄,你想我吗?”
      陈骐很诚实,点点头:“师兄想你。”
      冬阳含笑问:“你不怕死?”
      陈骐又摇头:“不怕。”
      “鬼差是来接左林走的,”冬阳和陈骐互相搂抱着,冬阳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黑白无常,“正好她在你们那间屋子的门前守着,”冬阳说,“我就麻烦鬼差顺便叫你过来。”
      陈骐揉揉着冬阳厚软的头发:“怎么啦?”
      “我想师兄了,”冬阳撒开陈骐的脖颈,又搂着他的腰,耳骨贴在他心口上,感受着心脏在里头有规律的,沉稳的跳动,闭上眼睛,唇瓣轻启,“我想要师兄抱抱。”
      “嗯。”陈骐想都没想,就俯身把冬阳从椅子上抱起来,自己坐上去,把人搁在腿上让他侧坐着,端坐好了抱住他。
      “师兄,我要睡了。”
      冬阳偎在陈骐怀里,唇瓣在他颈间滚动的喉结上蹭了蹭,弄得陈骐身体轻颤,冬阳似乎察觉到了,阖上眼轻笑:“你也睡。”
      “师兄哄着阳阳,阳阳乖乖,快睡吧。”陈骐舔了舔唇瓣,好不容易压住心里的悸动,低头瞥怀里的冬阳一眼,又差点鬼迷心窍亲上去了,只得闭着眼睛稳定心神,刚好点,忽然嗅到一股烟味,似有似无的,离着自己不远不近。

      陈骐睁开看看,身边没有任何东西,两位鬼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左林走了,因为屋里的怨气完全没有了,那这烟味会不会是从冬阳抽剩下的半支烟冒出来的?也许没灭干净,有这个可能。
      陈骐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从平静变得十分诧异,哪有什么抽剩下的烟,桌上什么都没有,连烟灰缸都没了,屋里的陈设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说不出哪不对,反正是有毛病,又看不出来什么,陈骐正奇怪,往椅子背上靠了靠,动作轻微,还是碰到了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冬阳,他声调慵懒:“师兄,怎么了?”
      陈骐本来想说没事,但这烟味确实古怪,就问:“你家里是不是不干净?”
      “是不干净,”冬阳一副无所谓的口气,根本没当回事,“要不然那主簿官哪能这么容易就进来?”
      陈骐揉着冬阳的脑袋,温声问:“那,等天亮,师兄给你看看好不好?”
      “不用,师兄快睡吧。”冬阳答了这句就不再开口,沉睡过去,陈骐也没说别的什么,就静静地坐着,没有一时半刻的竟然犯困了。
      照理说,人犯困想睡觉的时候,一般都是在一个特别安全的环境下,之前冬阳也说了,app给了他几个属性加点,其中一个就有感知危险气息,那冬阳在危险环境里是最不应该睡过去的那个啊,除了这个疑点,还有,主簿官当初就只是说让冬阳完成副本,才能续命,可现在的情况是,一开始自己就在冬阳身边,现在又来了这么多人,主簿官一次都没有出来过,就是说根本没阻拦,这才是最大的疑点。
      不过冬阳都睡了,陈骐还有什么说的,四周乌漆嘛黑,气氛诡异,深色的门窗地板现在就像被黑夜泡透了,越来越像个暗色的池子,窗子则像个骨灰盒悬在墙上,陈骐不仅喃喃:“格局得改啊,不吉利。”
      不吉利?
      陈骐反应过来:“?”
      这已经不是不吉利那么简单了,像是形成了某种风水局,但陈骐隐约觉得,冬阳家二楼楼梯口不是这样的吧,哪里不太对。

      陈骐渐渐就想不了那么多事了,困,特别困,把眼睛闭上,就觉得四周在飞速发生变化,再一睁开,还是什么都没有,房间布局如常,黑色的的窗框窗棱,黑色平地,就是一群骨灰盒套来套去的,一来二去的,陈骐眼睛睁不开了,趁着还有一星半点的清醒,把怀里的冬阳抱得紧了一些,脑袋倚着墙就睡着了。
      陈骐这一觉睡得无知无觉,再有感觉的时候,是发觉有人在揉自己的心口,还小声说:“师兄,太阳晒屁股啦,起床。”
      陈骐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别墅里某间卧室里的床上,冬阳好好地偎在自己怀里,掌心正紧贴自己的心口,轻轻抚着:“做噩梦了吗,怎么心跳这么快呀?”
      陈骐感觉现在跟冬阳真的不像是师兄弟了,跟谈了很多年的小情侣一样,想克制一下,可肢体动作跟思想完全不受陈骐的操控,就像看一场主角是自己和冬阳的电影。
      “没有,”陈骐满眼宠溺,摸着冬阳厚软的头发,匀称修长的指头在他发丝里穿梭,“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要去吃饭呀,”冬阳坐起来,“宜燃陈家请客,你家的事你都忘了?”
      陈骐越听越迷糊,但嘴却不由自己多寻思几秒钟就答应了:“好,我去给你做早饭。”

      “先不吃早饭。”
      冬阳下床了,抱着陈骐的胳膊让他起来:“去拜拜老君。”
      从这开始,陈骐就讷讷地跟着冬阳洗漱,梳头,冬阳换回便装好几年了,这次突然穿上了观里发的蓝袍,袍子颜色确实代表一些事,事无绝对,也分道观的规矩,区别大多也是在颜色上,冬阳和陈骐在的这个蓝袍是道长级别的,就说虽然冬阳没出家,回祝龙前几年,能力就已经跟陈骐相平了,说他是道长当之无愧。
      陈骐现在心里有诸多疑惑,比如冬阳的道袍是从哪拿来的,当年回祝龙明明已经都收回来了,他还说去拜老君,照理说家里供像,太大的神明是不能放在家里的,简而言之就是供养不起,那为什么冬阳要这样说?
      心里的疑问都要冒出来了,陈骐就是口不能言,和冬阳拉着手穿梭在别墅的走廊内,越走眼前就越开阔,再走几步,眼前的场景几乎是飞速变换,最后到了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道观内。
      陈骐跟冬阳从灵官殿开始拜,来的时候都没看日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初一十五,就都按照诞辰大礼,一路三叩九拜,在三清殿站定,大拜之后,就像约定好了一样,一同开口:“弟子愿玄门兴盛,教义不朽,玄嗣不绝,香火绵延,千秋万代。”
      这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叩拜,但陈骐觉得分外陌生,因为冬阳已经几年没有和自己一起做这件事了,站在大殿内,他也不知道这个场景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心里那种静和大,空旷又温柔,甚至口鼻间也开始氤氲一股熟悉的香火味,是那么真切。
      “诸天炁气荡荡。”
      师兄师弟们齐声高呼:“我道日兴隆。”
      余音绕梁,陈骐闻声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师兄,我们继续拜吧,”冬阳眉眼含笑,拉着陈骐的手要走,“从最后一个大殿出去,就可以去参加宴会了。”
      陈骐点头:“好。”
      拜完观里最后一位神明,刚从大殿里迈出去,下一秒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整个房间虽然算不上完全封闭,但也仅有冬阳跟陈骐身后有一个半人高的门,还是悬空的,要说它是门,还不如说是窗户,房顶不是像现在的四角垂直的,而是顶子上削下去一块似的,成了两道斜边,导致真正的房顶比地面要窄,且完全对称。
      屋里坐得满满当当,陈骐一眼看上去,有不少熟人,陈家父母,祖父母,冬家祖父母,这就是上次来冬阳家看到供桌上的遗像才见到的,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无一例外,这些老人,包括自己的父母,都是已故的,脸上都是殡仪馆送进焚尸炉前要化的那种油乎乎的妆。
      还有,陈骐有点近视,眯着眼打量,那是陈金吗?
      确认不远处的人是陈金之后,陈骐觉得心脏猛地一沉,心里说坏事了,这种宴会让陈金参加,准他妈的没好事。
      因为干风水一行的都是以家族为冠名的,比如之前陈骐被道上人称为宜燃陈家的后人,冬阳就是祝龙冬家的后人,看的是血脉,陈金是陈家收养的,没有一点亲缘关系,参加这种靠血统组织的大宴,说白了不是要让他换命,就是要换运,因为这些吃人的家族,吸纳外姓人就是让他们当替死鬼的。
      陈金异常平静,朝着陈骐招招手,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心甘情愿地坐在这。

      “师兄,”冬阳晃晃陈骐的手,站在门口小声说,“你现在知道这是一场什么样的饭局了吗?”
      “嗯,”陈骐还是点头,“换命宴。”
      “不是换命宴,这是给死人聚福聚阴的,就耗活人的命,”冬阳很笃定,“这是祝龙当地的一种邪术,外头都说是失传了,其实我不那么觉得,今天一看我才知道,不是邪术失传,而是它们趁着鬼差出来办事,这才有机会从地府溜出来。”
      “我说呢,”陈骐接茬,“一进来我就觉得不对了,这房子只有一个入口,有窗无门,房型似墓室,原来做东请客的人是死人。”
      “你看见陈金了吗,”冬阳压低声音,“说实话,我带你来是受师父嘱托,我终究是姓冬,不好管陈家的事,师兄你记着,师父让我捎一句话给你,陈金命不该绝。”
      “好,”陈骐眯着眼再看看陈金,“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事吗?”
      冬阳想了想,说:“没了,咱们走吧。”
      两个人穿着道袍,大摇大摆地入席,一桌子的人都露出厌恶的眼色,本来挺宽敞的桌子,都挤着坐,陈家父母明明早就死了,根本不应该认识冬阳,开口就说:“小阳,你和骐骐怎么穿着这样的衣服来了?快换了,大家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冬阳不以为意,满桌子都是好菜,他的手始终不碰筷子,仰倒在椅子上说:“我和你们家骐骐是道长哎,道长不穿这个穿什么,没事,你们不舒服是正常的,脏东西见了道士都是这个反应。”
      陈骐点头:“嗯,各位慈悲。”
      一桌子的“人”脸色急转直下,陈骐母亲站起来,从桌子上夹起一块油润的炖鸡腿给陈金夹到碗里,又夹了点别的,有什么火腿片,葱烧大海参,笑得花枝乱颤:“大儿子,多吃点啊,这一桌子菜呢。”
      值得一提的是,桌子上的菜品很多,不重样,但像论个数的菜,鸡腿啊,海参啊,还有牛肉冷盘,一盘子里就三个,或者三片,同时整个宴席里头,也就只有陈骐,陈金,冬阳三个活人。
      陈金端起碗,眼泪汪汪的,拿着筷子就要夹那个鸡腿,正要送到嘴边,陈骐“噌”一下子站起来,三两步上去把陈金端着的饭碗,连同筷子什么的一巴掌打翻了,厉声呵斥他:“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死人喂饭你也敢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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