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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16 ...

  •   “聻来了,”狄容轻声开口,“门外是聻,谁敢开门,咱们四个都要死。”
      聻和鬼不是一个量级的,鬼吓人是什么,用怨气化形,化的还是自己的原貌,像红衣红裙,被剥皮的女鬼还是顶着那张脸,它们不具备化成其他东西的能力,更不能像人一样说话,所以听到咯咯笑声和说话声都是很低沉,很飘渺的。
      聻不一样,它能学人声,化人形,死人敲门是聻设陷阱,怪不得冬阳跟陈骐这种从道观里出来的也扛不住。
      “聻能化形,能学人声,所以,聻是什么时候来的。”
      陈骐回想白天的事:“是阳阳出去只留下我们在屋子里?”
      陈金连忙点头:“可能是,因为那个冬老板出去之后,屋里一直都有敲门声,还用冬老板的声音说话,所以.......”
      所以冬阳回来的时候,拿着那把杀猪刀,硬生生把聻化身的女鬼头皮剥下来了?
      陈金想到这,一下子噤声,三个人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冬阳,现在到处都没有电,灯是黑的,仅有幽幽的月光从窗外流泻进来,屋里半亮不亮的,只能看清各自的轮廓和眼睛,三个人的眼神格外怪异,盯得冬阳浑身发毛。
      “冬阳,你到底是什么来历,”狄容觉得很不可思议,“你竟然能制服聻?”
      “我也不知道,”冬阳回忆说,“我烧完香回来,就看见我房门口悬着一个脑袋,上面还有头发,别的我记不清了,我当时特别生气,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股火气,我揪着它的脑袋往门上撞,最后拿刀把它的头皮剌下来,它就消失了,我进屋的时候,手里应该还攥着带血的皮才对。”
      “没有,”陈骐当即否认,“你进来的时候手上只有一把杀猪刀。”
      陈金也作证:“对对,冬老板回来拎着那把刀,上头还有血,特别臭,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还没说两句话就晕倒了。”
      冬阳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我明明是抓着那一大把头发进来的。”

      陈金跟陈骐对视几眼,虽觉得狐疑但也没多说什么,因为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就在白天超度左林的时候,也只是让冬阳自己看到了,所以这样的“信息差”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狄容问完话就在忙了,蹲在三个香炉前鼓捣着什么,听着许久没有人回答冬阳的话,他就问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身上有让聻都闻风丧胆的东西,或者你和聻已经融为一体了。”
      因为陈骐在二楼遇见鬼打墙,冬阳带着陈金狂奔上楼,三个人会和以后,他并没有跟着陈家两兄弟在屋里藏着,而是不做任何防护措施,既没拿法器,也没拿刀,只念了三遍金光咒就出去烧香了,回来安然无恙不说,还把女鬼的脑袋给削下去一块。
      当时陈骐和陈金是以为祖师爷跟灵官出手相救,狄容一提醒大家才知道,今儿是妥妥的明戊日,神仙真不在家啊。
      狄容越想越离谱,这是一般人能干的事?现在所有人要面对的聻,对于从来没有走近过玄学的人来说,很难把它的强大说清楚,聻极少在人间出现,要是普通人遇上,这辈子基本就完蛋了。就这么说,不得好死通常是描述罪大恶极的人,贪赃枉法,烧杀抢掠,草菅人命,这就是不得好死,但也可以描述被聻纠缠,又没有天道保护的人,它一把捏碎驱鬼镇魔符都不在话下。
      那狄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冬阳这个小病秧子,平时走两步都费劲的主儿,一看这条命就日薄西山了,还确诊胃癌,雪上加霜,更是只剩下一口气,可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头,空着手在聻的眼皮底下出入,还能活着回来?
      冬阳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脑袋哪根筋搭错了,抬起头看着狄容:“要不我再出去会会那个聻?”
      陈骐上前一步:“不行。”
      狄容轻笑:“我就说吧,你们师兄弟感情不纯。”
      “你闭嘴,”陈骐阴沉了脸,“找茬来了?”
      狄容头也不抬:“陈骐,你这人真怪,我救你一命了,还他妈这么凶,就应该不管你。”

      “行了,”冬阳一反常态,突然不那么温和了,“我出去看看。”
      冬阳话一出口,在场三个人都愣住了,谁也不敢说话,连一直没抬头的狄容都停下手里的活,回身看着他。
      冬阳皱眉:“怎么了?”
      “也,也没事。”
      狄容刚才说话那傲气劲都没了,开始结结巴巴:“那个,我开了个坛,你把这个东西揣口袋里带出去,要是,要是出了问题,还能救你一命。”
      冬阳没问这东西是什么,也没问为什么要带出去,就直接伸手接过来搁在西裤口袋里了,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又响起来了,别墅里依旧没来电,屋里似有似无的黑,说漆黑一片吗也不是,能借着月光看见屋里几个人身体的轮廓,但总感觉窗外的月亮特别亮,甚至离着那扇窗越来越近,可渗进屋里的光一直就只有那么一点,门外还起了一阵阵的哭声,用一个不恰当的形容词,就是这哭声真的很苍老,哭一阵就咳嗽几声,断续又哀戚,听着让人里心发毛,这动静顺着门缝钻进来,更飘渺无形了。
      鬼哭是真的招人烦,鬼笑还好点,就这哭声真是磨人至极,没完没了的。
      大家都毛骨悚然,只有冬阳冷着脸站在不远处,翻着眼睛看正对着自己的大门,剩下三个人哪有敢跟他说话的,连陈骐都害怕了,不禁连连后退,畏惧冬阳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

      “你有病啊,”冬阳毫无征兆地一个箭步上前,攥着拳头狠狠砸了大门三下,“哭什么哭?”
      冬阳觉得,揪着女鬼的头发往门上砸的愤怒又回来了,三个人挤进墙角,看着他怪异的行为,也顺带着明白了一件事。
      怪不得主簿官是找冬阳来摆平这些烂事,老天爷从不会拿出超过这个人承受力的考验,正所谓关关难过,关关过。
      冬阳身上的气场很乱,怨恨,愤怒,正义勇猛,他的手又白又嫩,砸在门上就是三声震响,陈骐知道,冬阳从小身体就很差,大病小病不断,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那只有一个解释。
      这个冬阳,不是他们认识的冬阳,躯壳还在,但里头的东西换了。
      也就是说,那是一种未知,也没办法深究来历的强大力量,占据了冬阳的身体,也叫附身。
      三个人都看出来了,见冬阳暴怒,没有人敢说,就都憋在心里暗自寻思,“咔吧”一声,门锁被冬阳拧动,陈骐紧随其后,想看看外头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沉重的红木门被拽开的瞬间,站在冬阳身后的陈骐看到了走廊及大厅的全貌:整栋别墅都停电了,二楼整体看似黑黢黢的,其实宽阔的空间里是分布着似有似无的光芒,和供着灵官的这间屋子一样,大家本来以为这是流泻进来的月光,但这么一看就不合理了,月亮虽照四方,光亮却也有一个朝向问题,月亮就在大家所处的这个房间里的窗外,怎么可能整栋别墅都一样的亮?

      也就是借着这个古怪的光亮,陈骐看清了外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等着冬阳,门口有一个人形怨鬼,它身后是层层叠叠的影子,人头攒动,时不时冒出一阵嬉笑,明明它们站定在原地,没有大幅度的动作,却听到了推搡和打斗的声音。
      陈骐很想阻拦已经出去的冬阳,可脚像是死死地被抓住,没办法挪动,冬阳已经出去了,带上门之前,留了一道缝,他的左眼抵在缝隙处,先瞪大了,露出眼白,再朝着陈骐眯起来:“师兄,要等我回来,不要跟着我。”
      陈骐动弹不得,也没办法开口说话,睁着眼睛看他,唇瓣徒劳地嗫嚅。陈骐也不知道,自己怀里那乖巧可爱的小宝贝,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冬阳不放心似的,本来都要关上门了,又推开,只是一直维持那一道门缝的大小,像是怕陈骐看到外头的东西,再次叮嘱他:“师兄乖乖,要是跟着阳阳出来,会死的哦。”
      陈骐的身体不受控制了,竟看着冬阳阴恻恻的眉目点了点头,随后大门“砰”地一声摔上,爆发出一阵怒喝:“来啊,不是有事找我吗,别他妈跑。”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
      狄容心有余悸,都不敢大声说话:“冬阳的嗓音都变了,那,那不是他吧。”
      “不是他,”陈骐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之前被陈金扶住,但他不想起来,还是坐在地板上了,唇瓣轻启,“可是刚才,我又感觉,他是我的阳阳。”
      陈金战战兢兢开口:“就是说,有没有这个可能,本来冬老板这人,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人,他,他出生就是,沾点天道,是那种天赋异禀的。”
      陈骐不愿意相信这个,他心里其实也隐隐有预感,冬阳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有感应天地的本事,但是陈骐不希望他是,这样他们平静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了。
      “狄容,”陈骐故意岔开话题,“你刚才给阳阳的东西是什么?”
      “兵马旗,”狄容说,“这个你应该知道。”
      陈骐皱眉:“张天师的兵马旗?”
      “嚯,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上哪请张天师的正规军。”
      狄容也累了,一屁股坐在陈骐边上:“五猖的。”
      陈骐经历一系列离奇的事,听到这个答案还是震惊:“你疯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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