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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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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糖快过来’,妈妈蹲下来张开宽大的手臂呼唤着我过去,‘到妈妈这里来’,来了,来了,樱糖来了,我扑进妈妈的怀抱里,‘唔啊’,妈妈亲在我的小脸蛋上,‘樱糖真乖,看,那是大卫像,是大雕塑家米开朗基罗雕刻的哦!’,她身后是一座巨大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在透明玻璃砌成的天窗泻下的洁白光芒里散发着神圣的光辉,大腿肌肉在光和影的粉饰下栩栩如生,绷直的血管仿佛有乳白色的血液在流动,哎呀,这个巨人怎么连裤子都没穿啊,不过,真可爱啊,她羞红了脸,眼神却止不住的往上看,沿着腹部向上隆起的肌肉让她无法呼吸,‘呼,呵,呼,呵’,她的喉咙像是卡着一只鱼刺,身体却不停的冒火,裤子变得越来越热,越来越潮湿,‘哎呀,樱糖,你怎么尿尿了’。汽车的冷气让她有点口干,她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喘着气。‘对不起’,她心想不好但还是被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绊倒了,这条自明治时代就修建而成的古道本该凭着安稳的声誉安享晚年,可现在却使了绊子捉弄这个愚笨的后辈,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倚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里,他宽阔的胸膛像一块铁,却又一股火烤的奶香,逆着太阳刺眼的光芒,她记住了他的面容和名字,高尚。高尚,高尚,真是有意思的名字,高高在上,上我心头。她又“尿”了。
虽然不是节假日,近江大桥依旧车来车往,从窗外看去,碧蓝的琵琶湖一眼望去没有尽头,若不是有几朵白云点缀,沿着视野无限延伸,天空仿佛和湖面连成一片,恍然间有种乘风而起飘荡在世间的错觉,两岸连绵不绝的山脉让想象的流动有了界限,他才感觉汽车行驶在坚实的沥青公路上而非一条飘动的丝带。“琵琶湖上水连空,万里虚无目击中。叠波涵天迭高下,群山分地各西东。孤村远树迷图画,百尺长桥飞彩虹。独觉芳州生逸兴,不知此意几人同”。一时间他想不起这诗句是在哪儿看到的了,他的童年是和这些静静躺在棺材一样漆黑的柜子里的书籍度过的,那时的他缺乏同龄人该有的活泼顽劣,倒不是因为他天生就带有某种精神疾病,恰恰相反,他比同龄人有着更为强烈的好奇心和惊人的专注度,那些周边的一切他早已司空见惯,他比那些所谓自大的冒险家更清楚公园有多少种树木,在什么季节会有什么鸟儿飞来,那些唬人的幽深小径到底通往哪里,他比20岁就在那所小学教书的校长更清楚学校到底有多少教室,哪些实验室放着危险的化学药品,当那些无知的顽童还在为一个又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校园传说感到惊奇,他仅仅通过气味就判断出走廊角落传言发生命案的废弃教室里不过是存放当初建校时施工用的铁锹和水泥,比起总是迷失在无知的海洋里的同龄人,他早已在孤独的探索一个又一个通向未知世界的新大陆,他在史诗里阿喀琉斯并肩作战;也曾和耶稣一道感化世人;洞庭湖畔,与孙子对谈战术谋略;运筹帷幄,织田信长也不过尔尔;抬头仰望星辰万里,俯首窥视量子之谜。若不是性特征的愈加强烈和表妹的日渐亲昵,那个石楠花香弥漫的清晨他也不会如此恍然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