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有迹》生活充满阳光

4、沧桑有迹（4）

　　沧桑有迹（4）（关注公众号《与岁月温暖相守》可看全集）

　　小说连载原创 作者 春晖

　　婚后的顾然，把时间和精力更多的放到了工作上。

　　在这段日子里，小溪似乎也感觉到了顾然的变化。

　　他总是那么的忙，从前的嘘寒问暖也少了。

　　人生四大喜事，小溪感受不到洞房花烛夜的喜悦。那晚，顾然大醉之后，就是倒头便睡。

　　小溪最远的地方就是去过县城，她没法想像外面的世界有多复杂。

　　山里人的纯朴，让她把照顾好丈夫的任务作为头等的大事。

　　善良的小溪单纯地认为，顾然刚出来，工作压力大，现在是事业打拼阶段，等他的工作上个台阶，稳定下来就好。

　　那时候的他们住在镇政府分配的房子里，有两室一厅那么大。

　　顾然经过两三年的打磨，对文书的写作是越来越上手了。

　　李勇对他的工作能力也比较满意，每次开会都带上他，做笔录，写材料。

　　大家都知道他是李勇的秘书。

　　在李勇身边时间长了，顾然对经济的工作也在不断的加深了解，还时不时的跟上李勇去应酬招商引资的洽谈。

　　人生大事三杯酒，千秋功业一壶茶。

　　大部分的中国式酒桌，是场权力的游戏。强者用逼人喝酒彰显权威和控制力，弱者用自虐式主动喝酒表白忠诚和服从。

　　顾然虽说酒量不大，但应付饭桌上的半斤八两也没多大问题。

　　问题是，顾然并没学会这职场上的酒文化。

　　说他是不懂酒桌上的权力游戏，又或许可以说他是骨子里的读书人情结，让他自以为是的瞧不起这种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中达成的利益关系。

　　好几次在酒桌上，当客人的酒杯空了时，他不知道作为晚辈的自己，应该主动去倒酒。

　　倒是要李勇笑着提醒他，他才去。

　　有一次，喝多了几杯后，有位领导给他碰酒时，他却推三推四的说：我不会喝酒。

　　那领导当场脸色都变了。

　　吓得李勇立即端起酒杯，走过来跟那位领导开着玩笑说，顾然新婚不久，想必造人工程重要，这杯酒他代为敬了，这才把气氛给缓解了下来。

　　回到办公室，李勇没少教训顾然。

　　领导给你喝酒是对你的重视，是看得起你，如果不喝的话就是不给领导面子，那样领导在酒场上下不了台的。

　　顾然默然。

　　那天晚上回到家，顾然一肚的憋屈。

　　小溪睡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很嗜睡。

　　茶几上放着一张化验单。

　　顾然顺手拿过来看了一眼。

　　三个多月，小溪已经怀孕了三个多月。

　　打开房间门，小溪睡眼惺忪的说了句：回来啦。

　　显然，小溪被他回来的开门声吵醒了，他不回来，她总是睡不安稳。

　　顾然心里忽然柔软了起来。

　　他拿着那张化验单，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把小溪那零乱的头发拨到一边。

　　“怎么不告诉我？”

　　“嗯？”

　　小溪还没完全醒过来，也不知道他说什么。

　　“怀孕的事。”

　　“啊，今天上午去检查的，本来想晚上给你个惊喜，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再睡吧，下次检查，我陪你去。”

　　他吻了一下小溪的额头，又给小溪拉好被子，走出了房间。

　　冲完凉的顾然，在客厅里坐下来，想要抽根烟，忽然想起老婆已经有了身孕。

　　不能再在家里抽烟了，对小孩身体不好。

　　于是，他走出家门，到楼下去。

　　在宿舍不远处有一条小河。

　　河水沿着镇的边缘一直往东流去。

　　夜幕下的河面，冰凉而寂静。

　　顾然在河边上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点燃一根烟。

　　一个男人，有了烟和酒，也就有了故事。

　　冰凉的夜色，让孤独变得更加的深邃。仿佛每一缕的清风，都能勾起心底最深角落的一抹忧郁，用无奈的情愫呢喃着。

　　从毕业到如今，也有几年时间了，他还是没学会官场上的那一套，也还是没能放得下莉莉。

　　三十不到的他，不知道奋斗的意义何在，也许仅只是为了家人。

　　在外人的眼里，他算是一帆风顺的了。

　　读书一路开挂，工作也得心应手，连结婚都比同学快。

　　除了高考时，因为失手，由原来的一直年级数一、数二，到高考时的年级第11，以2分之差，没能去到他想去的北方G大，而是去了南大之外。

　　他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

　　对于莉莉，他没有追求过，连谈都没谈过，尽管双方心知肚明，但他自己一开始就放弃了。

　　或者就是因为这种得不到的痛苦，莉莉成了他今生一道过不去坎。

　　他开始有点鄙视自己。

　　但，这又能怪谁呢？

　　当初，高峻就劝过他。

　　高峻在和顾然成了好兄弟后，在顾然的影响下，更准确地说，是高中里再也没有想和他一起混的同学了，他只好把心思放到了学习上。

　　顾然每次去山坡上背书都会叫上高峻，有时，他也会跟着顾然去，有时也会偷懒。

　　久而久之，同学们学习的氛围太浓了，在这样的环境里，高峻也开始慢慢的热爱学习了。

　　他从一入学时的年级250名，高三时跃到了100名，高考时更是超常发挥到50名。

　　本来，俩人约好一起考到北方去的。

　　结果顾然失手，去了南大。

　　高峻原本想去北方的G大，而当时老师并不看好他，就让他报了南方的C大。所幸，他的分数比较高，顺利地入读了当时最热门的建筑专业。

　　这样一来，俩人都没去成北方，反倒一起去了南方。

　　俩人不在同一座城市，但经常书信来往。

　　顾然在大学里暗恋上莉莉的时候，心里百般纠结，没人敢诉说，就写信告诉了高峻。

　　那个时候，同学里只有高峻知道他在家乡订了亲的。

　　那天高峻正在足球场上踢足球，路蔓拿着一封信跑到球场上找高峻。

　　路蔓是高峻的女朋友，和高峻同班。

　　路蔓的父亲是南方某市的一名局长，母亲是一名中学的语文老师。

　　看到顾然的信，高峻也不知道该怎么样给自己的这位兄弟出主意。

　　毕竟，高峻也清楚家乡的规矩，但凡订了亲，是不能悔婚的，不然家里人在镇上没法呆。如果发生这种事情，那些左邻右舍的口水都足可以把人淹死。

　　高峻把顾然的信给了路蔓看。

　　路蔓一直知道他有这么一位好兄弟，如果不是顾然，高峻还有可能考不到这所大学。

　　看了顾然的信，路蔓却不像高峻那么认为，少年哪懂什么爱情，说白了，那跟娃娃亲差不多，在这个年代还订娃娃亲，那不只是落后，还很封建。

　　一个当代的大学生，居然还这么的封建思想，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作为当代的年轻人就应该勇敢地去追求美好东西，包括爱情。

　　如果没有思想上的共鸣，这样的婚姻能走多远？

　　只有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的婚姻，才能与生活中的狂风暴雨抗衡。

　　她认为，既然顾然现在遇到了真正的爱情，就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爱着沈小溪了。

　　至于那些老祖宗的规矩，都是要给人来打破的。

　　高峻被路蔓的一番话说下来，心里也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但婚姻如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自己才知道。

　　所以，高峻把路蔓和自己的这些想法，都告诉了顾然。

　　当然，决定权在顾然他自己手里。

　　收到高峻的回信，顾然连着几个夜晚辗转难眠。

　　道理他都懂，可是要付之行动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无奈的顾然，最终因为害怕破坏了镇上的规矩，害怕本就木枘的老父亲在镇上抬不头，也害怕自己从此再也不敢回到家乡......

　　想到这，顾然不禁长叹了一声。

　　他点燃了第二根烟。

　　记不得有过多少次，也是这样的夜晚，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这里，面对着黝黑的夜空发呆，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惨淡的月光洒满在河面上，荒寂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如同幽森的亡灵火焰。

　　顾然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而且慢慢地扩张，无法收拢。

　　孤独在黑夜中升华。

　　冰凉的夜色，掩盖不住伤心的过往；皎洁的明月，拼凑不出思念人的影像；萧索的夜风，也吹不走心里的伤痛。

　　仰望夜空，零星点点。

　　顾然苦笑，如此微弱的光芒怎抵得过黑夜的覆没？

　　2023年3月21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