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伙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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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经暗沉下去，由辅助监督布好帐后，朱骖踏进了这片被咒灵覆盖的区域。
赦眼在黑暗中也能看的十分清楚，在地上蠕动着的咒灵形态各异，发出了聒噪的无意义音节，更有甚者居然在相互啃咬，试图吞噬对方获得更强的力量。
看着这些丑陋的连生物都称不上的个体，朱骖打心底一阵厌恶，这种东西生来便是罪恶，象征着弱小人类的罪恶。
弱小的人总是爱制造麻烦，被各种不顺心亦或是伤害甚至于死亡，发自内心的怨念和诅咒，又产生能伤害自己和他人的东西。
总是逃脱不了伤害和被伤害的定律，所以说普通人无休无止的产生咒灵又被咒灵所伤真的不是一个巨大的诅咒吗？
是无差别的，将术师非术师和咒灵捆绑在一起的巨大漩涡，无法破解，世世轮回，这是对全人类的巨大恶意。
可是又有谁能承担起诅咒全人类所背负的代价呢？
只能说是既定命运吗？
真惨。
顿时不明白存在和消亡的意义了，毕竟，想根除的话。
全都杀光不就好了?
思及此，朱骖猛的冲向一只二级咒灵，对着它的面门就是深重的一拳，直接将其击飞出去撞击到另一只咒灵身上。
她罕见的没有寻方便使用魔法式术，而是近乎折磨的殴打着场内所有咒灵，不下死手却招招狠戾，有时候没控制好直接袚除了。
她在发泄。
几乎到深夜十二点，朱骖才缓缓从帐内出来。
在外一直探查情况的山田瑟瑟发抖，太暴力、太、太血腥了。
虽然沾染到的咒灵血迹会随着咒灵的袚除一同消散，但是刚刚一副地狱修罗模样的朱骖仍深深刻印在山田脑海中。
他看到了无与伦比的强大和极致的残暴。
你懂那种把咒灵揍得血肉横飞但是又剩着一口气不直接袚除的吗？
朱骖瞥了面前发呆的男人，开口说道:
“歇一晚上吧，明早出发，想必你开一天车也很累。”
“啊，好的。”
回过神的山田连忙点头，明明少女眼中的嗜血暴虐并未散去，可还是语气平静的关心了自己。
荒郊野外的并无旅馆，所以只能在车里将就一晚上。
朱骖靠在车窗旁看信息，回复着回复着就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她已经身心俱疲了。
抵达高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朱骖看到熟悉的宗教建筑才放松了这些天一直紧绷的神经。
她有点迫不及待的见到大家。
不过要先洗个澡才行。
洗完澡的朱骖就立马跑到钉崎野蔷薇的宿舍敲门，想和钉崎野蔷薇聊天，虽然大部分是钉崎野蔷薇在说，不过朱骖也很乐得去听。
可是意想中的笑脸并没有出现，钉崎的眼眶周围都是红红的，朱骖愣住了，刚想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就被少女紧紧抱住了。
“怎么了吗？钉崎……”
朱骖放轻了声音询问。
钉崎野蔷薇并不说话，只是将头靠在朱骖的肩头默默流泪。
直到朱骖感受到自己的衣服一片湿热，肩膀也开始有些酥麻的时候。
“虎杖他……他……”
钉崎野蔷薇哽咽不清的说，似乎是后面的词汇是多么难以启齿，看着钉崎野蔷薇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朱骖感受到了一丝不详，还没等她问出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死了……”
说完这句话，钉崎野蔷薇一改小声的抽泣，像是再也绷不住了一样，哭声呜呜咽咽的听起来十分悲痛。
“可恶，可恶……都怪我们不够强，那个家伙，耍什么帅……要我们先走他自己去面对，他以为他是什么超级英雄吗？死的那么早很光荣吗？谁要他救了……自己随随便便就死掉了让剩下的我们怎么想啊……”
……
钉崎野蔷薇不断的说着，她无法平静的接受同伴的死亡。
良久，一只手抚上野蔷薇的背脊，轻柔的拍了拍。
“好了哦，钉崎，我们都要带着悠仁的份，好好活下去。”
当夜，朱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着那个拥有明媚笑容的少年永远闭上了眼，她就一阵烦躁。
所以说，根据钉崎说的，在拥有特级咒胎的地方去寻找伤亡人员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三个人，以他们现在也不可能对抗特级吧。
只能是上面那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害怕虎杖体内的另一个诅咒之王的灵魂，所以才胆小如鼠的为求安稳而杀掉他吧。
所以说，一切的什么，干脆都毁掉好了吧，不管是不断制造出咒灵的普通人还是上面那群弱爆了的胆小鬼。
朱骖越想越烦躁，内心的暴虐因子陡然升腾，她难受的手指开始发痒，不惜狠狠地搓撵着它们。
还是出去透透气好了。
为了避免在封闭空间下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朱骖决定到外面去走一走。
七月的天气十分炎热，在和夜晚带来的的冷空气碰撞，竟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潮湿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朱骖感觉自己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没打算打伞，不过这种程度的小雨也没必要打伞就是了。
在校园内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山，朱骖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
像是有所感应般的，刚刚坐下的朱骖猛的一抬头，所见之景使她微微瞪大了双眼，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建筑屋顶上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五条悟。
凭借着赦眼十分优越的视力，朱骖看到那像天神一般屹立在人世间的挺拔身影。
缥缈的小雨并打湿不了他分毫，徐徐的微风并撼动不了他那雪白的发丝。
这一刻，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不对，应该是说，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明明是咫尺的距离又好像隔了几个世纪几个轮回那般遥远，好像并没有谁能真正站在他身边。
疏离冷淡，高傲尊贵。
却又看起来那么孤单。
细碎的月光打在他身上，使他周围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虚幻且不真实。
神子也就像月光一样，华美又寡淡，清高自傲，却又能笼罩在你周围，并没有太阳那么的炽热的温度让你拥有深刻的感受，但是你却无法忽视那银色的光。
抓不住的。
不知为什么，朱骖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丝酸涩。
身体比大脑更快，朱骖已经朝五条悟的方向奔去。
一下跃上屋顶，五条悟连头都没有回。
“哟，是小骖呀。”
难得的，朱骖并没有回答五条悟，只是静静地停在原地。
“嘛，小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老师吗？”
……
“不知道。”
“因为我有一个梦想哦，想要培养我的伙伴培养能和我并肩作战的伙伴，你知道吗，上面那群老橘子，贪生怕死自私自利，我杀掉他们很容易哦，可是呢，杀掉了又会有新的橘子出现。”
“所以我在众多道路中选择了教育，我希望能培养出新鲜的血液来替换掉目前已经发烂发臭的脓液。”
五条悟嘴角微微弯起，仿佛是在说什么轻描淡写的事。
“老师……我……”
“嘛嘛，悠仁的事想必小骖已经知道了吧。当时老师知道也很是生气呢，恨不得立马去杀了那群人，毕竟是葬送了一个少年美好青春这种事啊。”
“可是杀掉了并不能解决问题，努力变得更强去保护想保护的人吧，小骖。”
像是知道少女大晚上不睡觉来这里的缘由，五条悟十分自然又体贴的安慰了她摇摇欲坠的心。
朱骖走了几步上前，走到五条悟身边，和他肩并着肩。
然后抬头望向五条悟。
“老师大人，这几天我一直都很苦恼，我不明白我存在的意义了，以前也只是像个木偶一样听话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大家给了我自由的选择尊重我的一切。”
“可是我不明白保护，不明白保护普通人的意义，他们无休止的产生了咒灵却又彼此伤害，我不把保护普通人当义务，可是我也不想做我不理解的事情。”
“有时候真的会有很糟糕的想法，比如全都杀掉之类的，就像今天听到虎杖死讯的时候一样，可能我觉得力量至上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可是老师大人您说，您说您选择了教育和培养，就算强如您一般，遇到不顺心的事情还是选择了隐忍吗？明明拥有这事间顶尖的力量，却还是选择了最为温柔的做法。”
“相信您也跟我一样会遇到类似于人类互相残杀互相伤害所产生的咒灵事件，我也不用问了，您一定是选择了保护他们对吧。”
“一想到拥有这种肮脏想法的我还是被您认为是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还选择培养我教育我，我就十分愧疚和难过，明明您一开始就相信了我可是我还是会有这种辜负您的想法。”
……
“所以，我也选择相信老师的选择，我也想努力变得更强，我也想保护老师。”
五条悟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泪珠大滴大滴往下掉的少女，因为哭泣所以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却仍然倔强的不停地说着话。
说什么保护自己……
五条悟并不觉得少女很自大，反而觉得她很可爱。
安抚式的摸摸头。
“诶?看来老师不在的时候小骖遇到了好多麻烦诶，抱歉啦，让你这么难受，其实老师一开始也并不理解保护普通人的意义哦，是一位故友，老师也跟小骖一样，选择相信了他的选择。”
“改天多带你出去玩玩吧，差点就闷坏了呢，其实普通人里大部分都还是好人的哦，他们也会守护彼此互相牵绊，为了生活而奔波，为了人生而努力，不全都是彼此伤害的坏人啦。”
“稍微自大点说啦，我们生来不一样，也要干点什么伟大的事情吧，但是就如小骖你说的，这并不是义务哦，而是自己有这个能力，所以去做，就当普通工作一样就好啦，为自己而活其次才是别人。”
“就像老师选择相信你们一样，相信我们的羁绊相信我们能开辟更好的未来，小骖也可以试着相信普通人的羁绊哦，正是这样，我才选择了守护。”
……
“老师大人，可以抱抱你吗？”
刚哭过的声音还有点闷闷的。
五条悟不禁失笑。
“可以哦~毕竟是差点就可能踏上糟糕道路的学生呢，幸好幸好，老师的教育还不算迟到哦。”
得到肯定的回答，朱骖像是释放般的，猛的扑到五条悟怀里，当然了，五条悟肯定接的住她。
将头埋在对方的胸口，深吸一口对方的气息，朱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好像一直以来所纠结的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毕竟有老师大人在，就很安心了。
五条悟看着怀里小小一只十分依赖自己的女孩，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小骖，你说在这里大家让你拥有了自由的选择和尊重你的一切，也就像刚刚说的，老师希望你为自己而活，可以依赖老师哦，但是老师可比不上你自己呢。”
“可是老师大人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哇，这种话不管听几次都会觉得很荣幸诶，但是老师不想你圈在过去，而且老师也不需要一条过分听话的狗狗，老师需要的是朱骖。”
“过去或许带给了你很大影响，但是老师更希望你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享受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作为我的仆从之类的奇怪身份。”
“之前说话不是有叫老师吗，改成老师这种称呼吧，小骖。”
……
似乎是在挣扎着亦或者思考着，女孩并未着急给出答复。
“嘛，不着急回答啦，等你真真切切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人生的意义之后再说也不迟。”
察觉到少女的一丝丝迷茫和焦虑，五条悟出声安抚。
……
良久，少女退出了温暖的怀抱，站在了五条悟身旁。
“我想保护老师和老师并肩作战。”
“我想成为你的伙伴。”
“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伙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