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林折花》苏韵媞

5、攻略奕王第二天

　　野猫确实可怕，亮出了它们锋利的爪子。如果被抓到了脸，也是会破相。

　　花容月吓得发呆，她和野猫已经近在咫尺。

　　她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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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赌赢了，花容月闻到好闻的，独属于林奚允的气息。

　　她再一次脸颊触碰林奚允的胸膛。这一次似乎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人群大乱！

　　野猫发狂了。

　　林奚允揽着花容月，目光锐利扫向野猫。他一手掐住野猫的脖子，将野猫扔了出去。

　　花容月瞪着眼睛，一愣不愣的看着被扔到一旁躺在地上抽搐的野猫。她大惊，佛门净地，不可杀生。

　　她抬手握住林奚允的胳膊。

　　林奚允垂眸看她。

　　“殿下！佛门净地，还是莫要杀生为好。”她小声开口。

　　林奚允松开自己揽着花容月的手，冷冷的看着她，刻意拉开了距离。

　　他往后退的那两步仿若一根尖锐的针扎在花容月的心口。

　　殿下眼中对她的嫌弃真的毫不掩饰。

　　花容月被他看着她那样冰冷的眼神伤到了……

　　“管好你自己。”林奚允冷漠开口，便就迈步朝前。

　　小沙弥们前来同香客们赔礼。

　　平日里这些猫儿也都乖巧温顺，今日怎么突然攻击人？小沙弥们也摸不着头脑，只好小心翼翼的拿着网兜去抓猫，送到后山去了。

　　花容月果断追撵上了林奚允。

　　小姑娘脸带红晕，眉似弯月，一张点绛红唇轻启：“好巧呀殿下！你也是来求佛的吗？”

　　林奚允不理会她。

　　“今天日子好，是个黄道吉日。来上香的人好多。我都挤不进去。”

　　“如今遇到殿下啦！我可以和殿下一起吗？”

　　林奚允听她絮絮叨叨念叨，瞥了一眼她开口：“不可以。”

　　“……”花容月不可置信的抬头看过去，她的笑意滞在嘴角。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可是殿下刚刚又救了我一次，我要去求神仙保佑殿下。”她扬起头，语气天真且真诚。

　　林奚允望过去，阳光大好，毫不吝啬地倾洒在她脸上，温暖又漂亮。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京都人称她“城北一枝花”了。

　　林奚允依旧不讲话，抬步迈进了大法殿。

　　大法殿里面实在拥挤人多，花容月咬了咬唇，不防备之间被人撞的趄趔一歪，她情急之下扶住立柱才堪堪没摔倒。

　　可林奚允目无斜视，直奔蒲团而去。

　　花容月咬牙，这个男人是看不见她险些摔倒了么？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么一想，还挺委屈。

　　她被人潮推搡，仿若浮萍无可依。

　　突然间胳膊被人拽住。花容月吸溜着并不存在的鼻涕，眨眨眼睛抬头看去，蓄满了眼眶的泪水滑落脸侧。

　　林奚允愣住。

　　花容月也愣住。

　　这个眼泪来得太是时候了！她心中大喜，面上却委屈可怜，抬着头看着林奚允。

　　“我的丫鬟同我分散了，我找不到她，险些被野猫伤到，多亏殿下救我。可我好像惹殿下心烦了。”

　　小姑娘声音小，却吐字清晰，微微哽咽。

　　林奚允目光紧盯着她垂着的头顶，握住她胳膊的手用力，两人带到自己身侧。

　　花容月不明所以看着林奚允。

　　“莫看我，既然是拜佛那就诚心拜。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说罢，他别过脸去不看花容月。

　　花容月小心翼翼的问：“可人好多，我总被挤到。殿下，我可以拉着你的衣袖吗？”

　　林奚允从未听过女子说出如此胆大之话！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他闻言就立刻松开花容月的胳膊，似乎避嫌一样拉开同她的距离。

　　花容月眯眼，下一刻立马就被一个五大三粗急忙出去的汉子一撞。

　　原本撞得也不重，但花容月泻了力气，整个人顺力趴在了地上。

　　这一摔，也确实挺疼。

　　那汉子也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人了，原本是想过来道歉，可他一个粗人，走过来宛若一堵墙一般站在花容月面前，这倒真的吓到了花容月。

　　“姑娘…那个…对不住了，我…我扶你起来！”说着，那汉子就朝她伸手。

　　花容月摇摇头，她不要！

　　汉子也很为难。

　　一时之间也有人好奇望过来，花容月自己爬了起来，她实在是有些气恼，殿下的心简直就是石头做的！

　　林奚允看着她东倒西歪的模样心里也是无语，明明没个几两肉还在人堆里挤来挤去。

　　他到她跟前，语气低沉：“拽着吧。”

　　意外之喜！

　　花容月惊喜抬头，就见林奚允已经往前走了，她急忙跟上，看着林奚允荡在身后的衣袖，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拽住。

　　人群依旧往来，他行在前头，她握紧他的衣袖。经幡轻动，莲花灯铺排殿阁，僧侣念经，木鱼声响。

　　花容月跟在林奚允身后，她偶然抬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前头是慈眉善目的大佛，殿下行至大佛前。空阔高昂的庙宇平白压抑森严。

　　可花容月顾不上许多，她松开林奚允的衣袖，看着林奚允跪在蒲团之上。

　　她也跪下。

　　诸天神佛在上，唯愿殿下平安喜乐。

　　花容月认真的许了三个愿望，待她睁开眼，就已经看到林奚允背着手准备离开了，她赶忙爬起来跟上他，再次握紧他的衣袖。

　　林奚允回想花容月拜佛时候的认真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扭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姑娘，那姑娘又在偷看自己，被抓到又红了脸。

　　“你许了什么愿？看起来很是诚恳。”林奚允语气带了两分笑意，他自己没有在意，可花容月敏锐察觉到了。

　　她目光流转，眸中带笑，抬头看着林奚允：“我和漫天神佛说，希望家中一切安好，也希望殿下平安顺遂。”

　　林奚允睨看着她。

　　“三小姐也信这些？”他嗤笑，求佛不如求自己，神佛再如何，漫天心愿何时才能轮到她的。

　　“我信的。我不如别人贪心，我只有这样的小心愿。佛祖神仙会看到的。”她语气坚定。

　　林奚允冷笑，他看着门外青天：“天下诸事，若是全都寄托神佛岂不可笑？谋事在人，成事也非在天。”

　　他语气冷清，但花容月听明白了，殿下不信佛，殿下要的是自己实力过硬。

　　花容月点点头，心中却想着，殿下靠自己，那她为殿下求神仙。

　　“殿下说的对，但求佛也是求个心安。就算知道做不得真也无妨的。”花容月笑眯眯开口。

　　林奚允跨步门槛走了出来。花容月跟在他身后一同出来。二人往门口走，花容月知道又要和林奚允分开了。

　　林奚允问道：“三小姐也可去寻丫鬟了。本王要回府了。”他目光悠悠扫向花容月拽着的衣袖。

　　花容月颇有些留恋般的松开手，看着林奚允道：“殿下好不容易出来，也不愿多逛一逛吗？”

　　林奚允冷笑，瞥了她一眼：“本王没空。”

　　说罢，他迈着步子离去，再未多看花容月一眼。

　　花容月叹气，殿下还是这样冷漠！可恶！

　　她转身打算去寻找燕白，今日燕白做得好。那野猫痴狂无非是燕白下了些药，春日本就燥热，给猫来一剂猛药方能达到她的目的。

　　她承认，的确是有赌的成分。

　　若是奕王再心狠一些，她的脸估计真的要破相。想一想她也有些后怕。

　　待她转身，却也微微睁大了双眼。

　　那头树下红绸轻荡，柳子白垂下双手，右手还紧握着一根红绸。

　　他站在春光里，眼神不由自主流露出两分哀伤。

　　花容月就愣愣看着他。

　　“子白哥哥？你还不曾回去吗？”花容月走向他。

　　柳子白衣袂在风中轻荡。他定定看着花容月朝他走过来。

　　人总是贪心。他心中悲戚。花容月差些被野猫所伤，他就站在那头长廊人群之中。可惜终究踏步晚了一脚。

　　他也险些就能救下她。

　　可终究是看她入了别人怀中。那人是奕王，可花容月明显早就同奕王相熟，二人一同离开，一同礼佛，甚至，花容月也将许下的心愿告知了奕王。

　　可她明明说过…愿望是说给神仙听的啊…

　　“你手中拿着红绸？莫不是写了心愿吗？”花容月丝毫没有在意柳子白的苍白脸色，而是被他手中红绸吸引目光。

　　柳子白闻言，也垂眼看了看手心紧握的红绸。

　　“是。”他回答。

　　“你可要看一眼？”柳子白又问道。

　　花容月摇了摇头：“子白哥哥的心愿也应该说给神仙听。我不看，看了就不灵验了。”

　　她的语气天真且真诚。

　　柳子白紧了紧手中红绸，他按捺住自己的心事，只目光悠悠看着花容月。

　　“我不能再和你多说了，我同燕白约好在后院相见，我要去寻她了。”花容月心下着急，想着去找燕白。

　　柳子白很想再同她说什么，却最终点了点头。

　　花容月同他擦肩而过，她经过带起一阵风，他手中垂下的红绸轻轻掠过她离去的裙角。

　　或许许多心事太过贪心，神仙也不见得会赏脸。

　　柳子白自嘲一笑，他行往树下，将红绸系在树枝上。他抚摸红绸，上头是他一笔一画写下来的：唯愿容月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