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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妖冶的杜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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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方才百万妖灵的躁动破坏,锦章台已被乱石树藤包围,根本找不到前行方向,且当下除了宁五每个人的灵力都消耗过半,天歌索性招来银雪白鹿,四人乘坐直飞到半空俯视不寿山。
宁五、红菱与贺知三人互相背靠着背瘫坐着,红菱吐槽道:“这白鹿还是神兽呢,怂死了,方才都不知道飞来救咱们。”
天歌直坐在最前说道:“神兽只是听从星君的命令送我们一程,又不是我等坐骑,自然不会来救,况且方才如此凶险。”
贺知:“你看看神兽都沾染了你们天上的不良习气。”
红菱半转头对贺知:“贺知姐姐对天庭的偏见是扭转不回来喽……”
贺知拍拍红菱肩膀:“也不尽然,你和这位青冥司君还是给天庭挣回了些脸面的。”
红菱对着贺知装模做样揖礼道:“贺知将军谬赞,我等不受荣宠啊……”
贺知一把推开红菱抱拳的手:“少来,老子可听不得这些酸言酸语。”
红菱挑眉斜眼对着贺知示意天歌,挑着风凉话笑道:“那你这一路忍的不易啊……”
贺知秒懂笑起来。
红菱用肩膀拱了拱宁五:“大侄子你怎么了,安静的不像你。”
宁五应付道:“没事,心累不想说话。”宁五想起了什么,之前他醒来脑中都是空白的,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可这次他却隐约记得一个声音,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这个声音对自己说去救他们。
这个声音是谁?难道是他?
“大侄子你心累啥,有我们心累吗?我们可是差一点……”红菱还没说出口,被贺知用肩膀重重一壮,示意她闭口。
“你们差一点怎么了?”宁五依旧无精打彩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就是差一点把灵力耗完呗。”
宁五“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天歌回神对颓唐无聊的三人道:“看下面,应是穆青枝所说古战场”,三人齐齐向下望去,如巨幅红锦上被烧焦的黑洞,大地通往地狱的深渊,大海上深陷的漩涡,寂静的风都不敢惊扰。
红菱扒在银雪白鹿脊背上撒着娇:“我不想去,这地方一看就晦气,我这根红绳会被熏成黑绳的……老爹都认不出。”
天歌、贺知和宁五也盯着那黑洞,静默的彰显着它的狰狞与恐怖,千丈之外都不寒而栗。
天歌指挥银雪白鹿向那黑洞飞去,还有数十丈远时,银雪白鹿突然发出一阵阵嘶鸣,绕着上空盘旋,任天歌如何控制都不往下行半寸。
无奈之下天歌只能带着大家御剑而下,越是靠近黑洞腥臭味儿越是浓烈,熏的人几乎窒息。靠近才知道这黑洞并非黑洞而是黑色怨气集结而成。
“大家扶好!”天歌加快御剑速度,冲破厚重的怨气,宁五紧闭的眼将额头抵在天歌脊背上,耳膜被风与怨气撕咬着。
突然腥臭消失了,还有淡淡的花香,宁五睁开眼睛,一眼无垠的鲜红,迎着熠熠灿阳,杜鹃花开遍漫山,似被枯骨恶灵包围的世外桃园。
等实际落了地,红菱惊叹道:“这里的杜鹃花是都成精了吗?这哪里是杜鹃花,得叫杜鹃树啊!”
他们站在一棵硕大的杜鹃花下,如进了水墨里的深山密林,半空浮着一层浅灰色的薄雾荫凉静谧,花干缠绕,上面都布着一层厚厚的绿苔,花瓣落在绿苔上如翡翠嵌血石,穿梭在花林中,抬头花海层叠密不见天,低头翡翠绿藓不见痕极为壮观。
他们探上一条小路,隔着雾气远远看到高高伸出的枯枝,在一片墨绿翡翠红雪石的乾坤中格外扎眼。走近看是一棵两个人合抱那样粗的枯树,空心苦敝树皮调落,就像死了几百年又枯了几百年。枯枝上挂着一条段尾残破的红丝带。
宁五对着枯树脱口道:“这不是一百年前齐芜市花仙观后院的那棵枯树?”
贺知问道:“你见过?”
宁五道:“嗯去幻神的坐标时见过,它不是应该在那个庙里?怎么会在这?”
贺知道:“确定没看错?”
天歌却答了出来“没有错,是它。”
贺知与红菱看向天歌齐声问道:“你怎么确定?”
反应了一下,贺知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道:“心有灵犀。”
红菱:“贺知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贺知拍拍红菱的肩:“心有灵犀啊,不懂?还是阅历少啊。”
红菱不服气的样子:“这里要说年纪除了天歌哥哥就我最大好吗?”
贺知突然想到穆青枝看红菱的眼神逗她道:“嗯,是红菱最大,怪不得穆青枝只跟你打招呼呢。”
红菱用肩头怼了贺知一下:“贺知姐姐你真的是越来越不酷了,八卦的要死。”
贺知两手上翻无奈道:“我本就是如此啊,在盘山时,山头山尾没有我不知晓的八卦。还有情窦初开人之常情,我看那穆青枝除了说话有些许做作,其他很好啊。”
红菱将两臂抱在胸前:“我才不呢,麻烦死了,我要自由自在的在月老府做个小散仙不好吗?”
贺知:“看来我们这里就红菱活的最通透。”
红菱一副傲娇样子:“那当然,我们月老府别的没有,情感纠葛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那浑水我不趟,最好啊,我今生今世前生前世,到神陨那日都不趟。”说完走近枯树抬手拍打着树干道:“你看这树枯在万花从中,保不齐是被哪段尘缘残害的……我啊要做这灿烂的花丛绝不做肝肠寸断的枯树……”
“这东西是你不想趟就不趟的吗?”宁五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带着丝丝怨气。
红菱忙将食指竖在嘴上对贺知示意闭嘴。
“红菱!小心!”贺知突然大喊道“闪开!”红菱立即回身,然而已经晚了,一道刺眼白光如箭般直直穿过红菱胸膛。
宁五距离最近试图奔上前去,却被一股力道拉了回来,宁五回身是天歌,天歌看也没看他将宁五拽到身后自己冲了上去,此时贺知已经到了红菱跟前,红菱昏倒在地,身上没有一丝伤痕,面色平静如同熟睡一般。
就在天歌拽宁五的那一瞬间,宁五脑中平白闪现一处画面,乾梅林居一个穿里衣白瘦的男子欢心的跑出门外,却被一把拉了回来裹上了件斗篷。然后画面消失了。
宁五呆立在原处,看着天歌与贺知呼喊红菱,自己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如同一个失忆的局外人,一个被阻挡在玻璃罩外的观众。似乎从锦章台开始就有一个东西在撕扯自己,像要把灵魂扯出去一般,而且这种撕扯感越来越清晰,宁五心里问一句,是你来了吗?
直到天歌鞭子袭击宁五才重新回到真实。
贺知将红菱护到一旁,天歌试图上前查探枯树中到底是什么,刚走近还没挨到树干,突然一鞭子猛地抽过来,幸好天歌躲避及时,否则必得伤筋动骨。
天歌一个躲闪转身却见宁五和贺知都已被定在远处,脸上还保留着震惊的表情,红菱整个身子都浮着一层杀气,挡在枯树前,眼球通黑凛冽吓人。
接着又是一鞭子对着天歌抽过来,天歌再次躲闪,用安慰的语气对红菱道:“红菱,冷静些,我答应你绝不靠近那棵树!”红菱直愣愣的盯着前方,无任何反应。
天歌试探着靠近两步,红菱再次挥鞭打过来,铺满苔藓的地面出现一道狰狞的裂痕,花瓣如血雨落下来。
天歌看着红菱后退着走到宁五身边,试图施法解封却无济于事,现下突破口就是那棵枯树。
天歌取出一张符咒贴在梅折上,向枯树刺去以引开红菱,然后自己向枯树飞去,只见枯树树干是空心的,里面竟另有乾坤。
红菱反应过来,转身向天歌袭来,天歌忙撤出枯树的范围并收回梅折。
红菱越发的失控,周身红光环绕,护着那树,如护着幼崽的母狼警惕狠恶的对着天歌,手里的鞭子密集的抽打过来,天歌勉强躲开,红菱的灵力比平常的强了数倍,此时天歌才意识到红菱是仙龄几乎与鬼帝相平的神。平时他们都将她当成小姑娘一般对待。
无奈之下,天歌取出梅折抛向半空,右手画出一道符并念到:“收魂劫魄!”将符打向梅折,梅折听到召唤向下扣出一环蓝光,蓝光越扩越大罩在红菱身上,红菱一开始双手举鞭抵抗,渐渐开始蜷缩,随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这符本是对付难缠的妖魔鬼怪,现下却要用来捆住红菱,但也只能如此。
捆住红菱后,天歌走到宁五与贺知身旁才解了封禁。
“红菱为何会这样?”
“小姑姑怎么了?”
贺知与宁五见红菱痛苦的被捆住,都有些急。
天歌眉目紧促:“现下还不知,像是摄灵,”说完指着枯树道:“这树是空心的。”
贺知:“空心的……里面难不成藏着东西?”
天歌摇头:“不知。”
天歌本以为已将红菱身上的灵驱走,刚要收势,听到宁五大喊一声:“小心后面!”
天歌和贺知同时飞身后翻,所有杜鹃花连根翻涌过来枝条密密麻麻编织成一张大网,上面的枝桠变成闪着寒光的芒刺,朝着他们扑过来,天歌与贺知迅速分开向两侧躲闪,天歌担心宁五安危,更是着急护到他身边,大网掉转方向过来,天歌将梅折化成利剑贺知将金簪握在手中一同劈过去,大网被劈成两半落地却散成了两堆深棕色的柴堆。
三人以为安全了刚要松一口气,突然狂风从地而起,裹挟着一地的花瓣和干枝愈卷愈烈,三人相互扶持紧紧拉着几乎站不住,狂卷的风像一棵拔地而起直冲天庭的开满花的巨树以摧枯拉朽之世将三人吞噬而进,三人拉在一起的手瞬间断开,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有对抗才有生还的希望,哪怕寡不敌众也有希望,但天壤之别无可颠覆。
他们只能随着狂风在巨树里翻转。天歌与贺知有法力能勉强定住些身位,宁五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狂风摆布,天歌大声呼喊着宁五的名字,却始终无人回应。
宁五裹挟在鲜红的花瓣和深棕的枯枝里飞舞四遭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耳边也只有狂风呼啸的声音,但奇怪的是没受到任何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