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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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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光晚来站在城门外摸了摸背在背上的金风双锏,抬眸继续警惕地看着分站于城门两侧的神族和沉渊大军。
神族的清气自上天而下,随着霓虹缓缓落入这人间皇宫之处。茫茫流云之中有仙人踏着云彩款款而来,星光在白日之中忽然熠熠生光,从天际落下绕在那为首的仙人身上。流云散去,清气明透,那仙人身后跟着千百名天族将士严阵以待。
沉渊煞气从远处地底渗出,蔓延十里爬过高门城墙跃入人间皇宫之中。电闪雷鸣间,无数沉渊兵嘶吼着从煞气中跃出,狰狞面目,兽皮披身,骇得与离光晚来同样守在的人族兵将纷纷乱了阵脚。
离光晚来也是一怕,但随即敛住心神威严开口:“御林军听令,今日二位公主出嫁,乃是我人族之大喜事。尔等必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无论何人来扰,都必须要拿出我人族的雄才、勇猛和胆魄来!”
只两句话,人族守城门的将士便立刻重整旗鼓昂首肃立。
神族和沉渊素来不和,往日里每每见面都要打的天昏地暗地裂山崩,如今双方应亲队伍面对面的站着,剑拔弩张,肃杀之气频出。
但这种感觉随时要开战的场面,因得刚刚一番话消失的无影无踪。神族和沉渊的将领纷纷侧目望向她。
今日二位公主出嫁,按理说她应是会陪在二位公主身侧,说些女儿家们关于离别的悲伤心事。但不知为何她一人站在宫门之外目不转睛地盯着,通身的气势竟也不输一个久经沙场的兵将。
乌玳在前方嗤笑道:“她是人族的将领?人族已经微弱到要让女子出来做将军打仗了吗?”
话罢,身旁的顶云连忙附和跟着嘲笑。
声音落入离光晚来的耳朵里,她也只是侧目看了嘲笑她的人一眼。
“她怎么在这?”谷海潮从队伍后面探出头来小声说道。
嘲风皱紧了眉头。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今天这门亲事必是接不成的,而且她尚未发现自己和谷海潮在这沉渊兵之中,此时如若小心应对,便不会被发现。他朝着谷海潮的方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悄悄隐入了沉渊兵之中。
少典有琴望了她一眼,那日未过问她的身份,如今看来应是这人族的女将军。虽然灵力和武功低微,但气魄和胆识却不输旁人,如若日后勤加修炼,突破自身难关,再遇能师教导,假以时日必是人族能征善战的一把好手,到那时与他手下的一些天兵一战也是可及。
众人毫不在意的角落里,一股清气溜出神族迎亲的队伍绕过众人,绕上了守城门的离光晚来。与此同时,一股煞气同样也溜出了沉渊迎亲的队伍朝着离光晚来而去。
被清气和煞气一同缠上的离光晚来在打了个寒颤之后脑袋突然一偏,像是被谁弹了个脑瓜崩,随即脑袋又向另一侧一偏,一记更重的脑瓜崩打在了脑袋上。
“谁?”离光晚来喝了一声,见众人与她甚远,便以为是她的幻觉。
她还未站稳,又是相继两只重拳打在她的面门上,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眼花,两侧的将士连忙上前搀扶她。
怪哉怪哉,可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站稳后正要拿出昆仑盘探出妖邪所在之地,就听得身后朱色宫门大开的沉闷的吱呀声。
“良辰吉时到,出宫~”宫门内有内侍高声道。
青葵和夜昙身着华服,以扇遮面,缓步朝着轿子的方向去。
“姐姐。”
一声“姐姐”二人同时停步,侧身望向晚来。
守城门的差事,并不是伯父陛下安排给她的,而是她自己去求来的。虽说迟早是有离别的这么一天,她也想过自己或哭或笑地送二位姐姐出嫁。但真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却怕了。二位姐姐所嫁非凡人,此去一别,恐是一生都无法再相见。与以往可知相见之日的离别不同,此次是大悲之中的生离。
“晚来,我们走后,还请你替我们二人在父皇面前尽孝。你一定要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青葵双眼含泪道。
“小来,以后可能还有很多需要你帮衬的地方。我是有可能回不来,也不太想回来了,你可一定要替我照顾好我留下的花啊草啊人啊的。”夜昙一手执扇,一手拍着晚来的肩膀嘱咐道。
离光晚来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之中,并未仔细思索夜昙话中的意味。她背过身去不再看众人。
今日一别离,日后再相见,难如草木要登天啊。
夜昙和青葵步入花轿,晚来正伤感之时,忽有一只飞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直直嵌入宫门前的砂石之中。离光晚来心下一骇,顾不得继续伤感,眼泪滑落之际便已抽出双锏摆出应敌之势。
这一箭不知是神族有意为之,还是沉渊借机挑事。但不管是哪一族,这一仗开打,吃亏受苦的都是人族。这些神仙魔兵,只要打起仗来,可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分不出个胜负来,人间便永无安宁之日。这下子可如何是好?
离光旸在宫内也急得头冒虚汗,大殿下文武百官早已吵成一团向他出谋献策了。
“臣工聒噪,寡人自有分寸!”
虽说他人族势弱,但好歹今日也是三界联姻的大喜之日,只要后续再无暗箭,他便还是两界皇子的岳父,到时立刻奔出宫门去求和,说不定能平息此事。虽说是没了些面子,但总比人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好。
幸好,只是沉渊大皇子吼了一句,此事便作罢了。那只莫名羽箭插在他们面前,但无人再去管辖。
离光晚来松了一口气,双锏刚放回去一半。晴空突然一暗,顷刻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
糟了,有人要破坏这场三界联姻,搅起一场大战。
她被风沙迷得睁不开眼睛,却依然顶风而行,跌跌撞撞的朝着那两顶花轿去。待摸到一顶轿子时,她纵身跃进轿门,却见里面正坐着夜昙和那只叫慢慢的小鸟,是沉渊的轿子。
“小来,不要管我,这里有慢慢,你快去把青葵带出来。”
离光晚来应了话,翻身出了轿子。两顶轿子相隔不过几步远,却走得异常艰难。她在风沙中摸索着挪步,耳边的喊杀声不断,但却因为风沙的缘故,两方并未真正开打。现在她只要护好两位姐姐,待风沙平息完成这场接亲,这人界便太平了。
“大姐!”掀开轿帘的那一刻,离光晚来瞳孔骤然放大。
紫星裂缝渗出的气息残留在神族花轿之中,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刚刚在魔族轿子中让她去保护青葵的夜昙!
她怔怔地摸了摸轿子里软若流水的纱帐。这是神族特制的流云软纱,是天孙娘娘用生长在天河河畔的桑树叶子喂养的天蚕结成的蚕丝,撒入银河星尘制作而成的。因得掌管满天星辰的是神族皇长子少典有琴,那星尘还是天孙娘娘特意从少典有琴那里讨来的,是以他界绝无此物。而沉渊的纱帐是从荆棘之中抽丝,编制而成。两界花轿中的纱帐,无论手感还是光泽都是极为不同。
“公主,该启程了。”轿外传来少典有琴的声音。
离光晚来正要踏出花轿,却被夜昙一把揪了回去。
“你疯了?现在出去,咱们都得完蛋。本公主十八年算无遗策,谁知却败在了帝岚绝这个笨蛋手上,造孽啊!”夜昙捂着头哀嚎。
看着夜昙的样子,她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眼前之人搞的鬼。那日帝岚绝和慢慢突然到访,三人鬼鬼祟祟的原因,还有方才夜昙在城门口对她说过的话的意味,她在此刻恍然大悟。
夜昙是闯了大祸了!
离光晚来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夜昙的胳膊:“二姐,这下我是真帮不了你了。若此时我出去,立于轿外的人族将士必然也会看到你,到时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眼下我也是不能出去了。你就说此事如何?”
“容我想想。”夜昙揉着太阳穴,眉头拧成了麻花。但她话音刚落又似是想出了什么好主意,“你现在是万不能出去了,但那天界我也不会长待。不如你先随我上天去,过两日我们一同下来,可好?”
离光晚来叹了口气。她这二姐将所有事情想的都太简单,那天界岂是她想去就去想回便回的?到时若是一两句说不清楚,她几人便是三界的罪人。若说是当时眼花两人上错了花轿,又实在不是什么好借口,神族和沉渊的轿子长得完全不同,怎么会认错呢?可若把错误归结于那场莫名其妙的风沙,又着实不妥,风沙起来的时候,两位公主早就上了轿子。
思来想去,互相掐大腿的三人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解决的办法。无奈,离光晚来只得化作一颗珍珠趴在了夜昙的婚服上。昨日她与伯父陛下说过,昆仑的师父让她在这场大婚之后就要赶回昆仑。所以皇宫内的伯父陛下就算发现她不见了,也只会想着她是不是已经回昆仑去了,不会疑他。
“二姐,这几日我敛了气息趴在你的婚服上,这样便不会叫人发现了。”离光晚来的声音从夜昙领口处传来。
夜昙点了点头,又示意慢慢也化个什么物件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