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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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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关恬应约,陪姚韵逛街购物。
天气冷了,姚韵要购置各种冬天用的行头。前阵子飞巴黎看了几场高级仿皮草秀,打算把仿皮草作为今年御寒的首选。
以前的贵妇名媛喜欢穿真皮草,现在保护动物呼声四起,好些都不敢把整张动物的皮毛穿上身了,便喜欢入手仿皮草。便宜一些的仿皮草,标价几千几万普通白领都买得起的那种,姚韵根本看不上眼。她一挑就挑了件五十多万的,披在身上,站在镜前左右摇摆,让关恬给点意见。
“怎么样?好看吗?”
关恬咋舌几秒,看着她身上披的这件白得晃眼的仿皮草,实话实说:“你好像一只白狐狸。”
姚韵啧一声,笑骂:“你才像狐狸呢!”
把仿皮草脱下来,吩咐店员打包,又指着她开玩笑似的说:“你上辈子一定是一只长得很美的狐狸!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把江曜迷得晕头转向的呢?”
关恬怔了下,淡淡一笑,无言以对。
最后姚韵在那间店挑了两件仿皮草、一只新款水桶包、一双鞋头镶碎钻的九公分高跟鞋,消费可观。
结账时销售小姐接过她的卡,笑得把眼睛都眯起来了。
姚韵要把那件穿起来像白狐狸的仿皮草送给关恬,关恬连连摆手拒绝:“不行的,这是你一眼挑中的衣裳,我不能要。”
姚韵硬把那纸袋往关恬怀里塞,大大咧咧说:“你婆妈什么!这只是我挑中的一件衣服,又不是我看中的男人,送给你你就拿着吧!”
后来她们去顶层吃下午茶,尝红丝绒蛋糕,喝香草拿铁。
关恬突然支起手肘撑着下巴,用清凌凌双眼盯着面前蛋糕,低声向姚韵吐露心声:“我经常觉得很对不起江曜……他对我好得没话说,什么都宠着我,而我对他……有一天他要是知道了,我从一开始对他就是算计……他会怎样呢?”
姚韵知道关恬又在动摇。不过她没像林文致那样马上就对她进行洗脑,也没说什么不痛不痒的话来劝慰,而是朝她脸上看了一眼,笑得很轻佻:“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你不是每晚都陪他睡吗?每晚都被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特意降低了音量,因为这压根儿不是淑女所能说出口的。
关恬听了,脸上一红,没忍住伸手轻轻打了她一下,气哼哼骂:“要死啦你!说得这样粗鄙!你把我当什么了?又把江曜当什么了?”
姚韵大笑起来,“臊什么?都跟人上过几次床啦?你们什么都玩过了吧?有没有试过……”
越说越露骨,急得关恬直接伸手过去捂她嘴。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你快松手,别把我妆弄花了。”爱美如命的女人终于肯消停。
关恬低下头,不停搅动杯中咖啡,越来越心烦意乱。她心想,如果她跟江曜之间的关系,真像刚才姚韵所说的,只是单纯的□□交流,那一切就好办了,她对他根本不必有一丝的愧疚。然而事实是,江曜对她从来不是亵玩的态度,他是很认真的……
真难得,竟然有一个男人--还是个万千女人肖想的白马王子,会认认真真跟她谈恋爱,甚至计划着与她共度余生。她在感动之余,更多的是苍凉。为什么他偏偏要姓江?为什么他偏偏是江东昇的儿子?
结束跟姚韵的约会,回到爱巢,已经是夜晚。
进屋后,关恬踢掉高跟鞋,随手把逛街半天的成果--大大小小十几个纸袋,扔在了地毯上,然后光着脚往内里走,寻找江曜的身影。
很意外见到他一人坐在餐桌旁,守着个咕嘟嘟正煮沸的鸳鸯火锅。
她咦了一声,向他走过去,“你怎么突然有兴致吃火锅呢?”很自然地就坐在他大腿上,故意撒娇:“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吃呢?”
他微笑着帮她脱了大衣,把那件浅灰蓝羊毛外套搭在了旁边椅背上,然后两只大手包住她的手,要给她暖暖。
其实她的手不冷,他的手也很暖。
室内一直开着暖气,他上身穿了件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没扣,布料洁白无皱,令她陡然产生想要玷/污它的冲动。
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好像怎样坐都不够舒服,嫌他的皮带扣硬硬的硌着她了。
硬的不止是皮带扣,他不禁掐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喘着,求饶似的:“你别再动来动去的了!”
她立即调皮地大笑起来。
他宠溺地凝视着她。
笑了一阵后,看到沸腾的清汤里浮着一小片薄片,看起来像是羊肉片,她便拿起他的筷子,把它夹到他的蘸料小碟子里,蘸了一下。
他正想出声阻止,她已经把那肉片送进嘴里去了。咀嚼几下后,却微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呀?口感好怪!”
“这是牛宝。”
“牛宝?牛宝是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
他咳嗽一下掩饰笑意,“牛宝就是牛的睾/丸。”
“呸”的一声,她把嘴里还没嚼碎的食物全部吐出,夺起他面前的啤酒,咕咕咕连喝几大口。
“我就说嘛,难吃得很!原来是……”她把脸埋在他胸前,蹭着他,好像刚才不小心吞了只苍蝇似的,有点恶心。
“你干嘛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仰起小脸问他。
不等他回答,又滴溜溜转动着黑眼珠,自作聪明猜:“难道你想要进补?”
他刚端起她喝剩的半杯啤酒,幸好还没喝,不然肯定呛着。
“你说什么呢?”他皱起浓眉,似有不满。
她咬咬红唇,笑得勾人,没有一点正经样子,还学着姚韵那轻佻的口吻:“你别进补啦!你已经够厉害的了!昨晚你把我弄得快晕过去了!我喉咙都喊哑了!你要是补得太厉害,我会被你弄死的!”
换了平时,他要是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肯定一下子就把她抱起来,扔到床上或沙发上,也不管原先正在干什么,先把她办了再说。但今日,很奇怪,他虽然很得意她说出来这样的话,但是并没有马上把她抱起来或扑倒,反而表现得有点尴尬,脸颊都泛红了。
她不禁好奇,更忍不住要逗他。她学着平时他对她做的那样,双手在他胸肌上摸着捏着,笑得俏皮:“你怎么突然害羞了?今天我们要玩角色扮演吗?你是不是要扮纯情/小处/男啊?可是我更喜欢你扮坏人,像昨晚那样……”
“哎!你别说啦!”他更尴尬了,连脖子都红了。
她住了口,疑惑起来。
“这些话你别说了,有人听着呢。”他伸出手,指指她后面。
关恬回头往后看,顿时条件反射似的从江曜身上跳下来。
原来在他们身后,不知几时站了个陌生男人。男人一手端一只碟子,正笑嘻嘻瞧着他们呢。
想到这男人距离他们这么近,估计把她刚才没羞没躁的话都听了去,关恬红破了脸,恨不得钻入地底下去。
“江曜!家里来了客人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她低声埋怨。
江曜笑了出声,正了正脸色后,才指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介绍道:“他叫瞿子潇,老熟人了,刚从国外回来的无业游民一个。”
又牵起她的手向瞿子潇介绍:“这是关恬,我女朋友。”
尴尬万分的关恬,努力向瞿子潇挤出一丝僵硬的笑。
瞿子潇似乎并没把刚才的所见所闻放在心上。关恬朝他微笑,他便也报以微笑,把嘴角大大地咧开,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关恬的一部分注意力,顿时被他的大白牙,以及他手上端着的食材吸引去。
江曜又煞有其事,好像要澄清什么似的,对关恬说:“这顿‘进补火锅’,是瞿子潇指定要吃的,他就喜欢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时瞿子潇已经把手上的一碟鸡子和一碟牛鞭放到了餐桌上,他纠正江曜:“这些食材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你不懂欣赏,才不喜欢吃。我在国外,做梦都梦见吃麻辣牛肉火锅!还有啊,这顿火锅……”
他停顿一下,飞快地瞅了关恬一眼,也像要澄清什么似的,说:“这顿火锅可不是什么‘进补火锅’,我只是喜欢吃这些东西而已,并不表示我需要进补。我比江曜还年轻一岁呢。”
关恬这下真窘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借口要换衣裳,匆匆溜回卧房去了。
等她换了条毛绒绒的白色毛衣裙回来,两个男人已经在涮着火锅。
江曜在清汤汤底那边帮关恬煮了牛肉丸、豆腐和海带,还贴心地捞起来盛在她的小碗里。
瞿子潇则在麻辣牛油汤里涮他的牛宝、牛鞭和鸡子,涮几下就塞进嘴里,吃得过瘾,额角都冒出汗珠。
关恬坐他对面,有机会近距离打量他,这才发现他长得也很好看。皮肤白皙,拥有一双仿佛随时随地能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鹰钩鼻下唇形饱满,不知曾令多少个女人神魂颠倒。
她猜他一定是个情场老手,此番回国也许是为了躲情债。
实际上,瞿子潇这次回国,确实是为了躲,不过不是躲女朋友,而是躲一个疯狂追求他的女人。
“万圣节那天,叶佩诗邀请我跟她一同参加狂欢派对,我拒绝了,她不死心,竟然在我公寓外面站了一夜。等第二天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浑身都冻僵了,我不得不把她送到医院去……你说她是不是傻?”
瞿子潇喝着啤酒对江曜诉苦,大谈特谈他被那位叫叶佩诗的追求者纠缠的苦恼。
江曜没接他的话,岔开话题问:“你这趟回国,有没有告诉家里?瞿伯父瞿伯母都很惦记你。”
“我才不会告诉他们!”瞿子潇捞起烫得刚刚好的鸡子,吹了吹塞进嘴里,“你也了解我爸妈他们的做派,他们要是知道我回国了,一定会逼着我出席各种交际场合,到时免不了碰到叶佩诗!一碰到叶佩诗,我的全盘计划肯定就被打乱了!光想法子应付她我就头大!”
江曜眉头微皱,“那你悄悄回家一趟好了,就在家里住一天,跟瞿伯父瞿伯母吃顿饭聊聊天也好。”
瞿子潇想了想,摇摇头,“还是不了,我跟我爸妈其实没什么好聊的。你也知道,他们一向不支持我做音乐,就希望我能乖乖听话,到瞿氏上班,每一步都按照他们设计好的走。为了逼我投降,他们狠到把我的信用卡都给停了,如果不是有你支持,我早饿死冻死在国外街头了!还能坐飞机回来,坐在这里跟你吃火锅吗?”
听到这,关恬有点明白了,原来这瞿子潇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儿子,现时明显已成失匙夹万,全靠江曜才能维持生活。
而且他是因为坚持理想才弄到如此田地,她不禁向他投过去一种佩服之中又带着点关怀的目光。
敏锐的瞿子潇当然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是个自信到近乎自大的人,又有极丰富的情史,什么都很容易联想到男女之情上面去。这一刻他竟莫名其妙地认定,关恬对他投过来的目光里面,包含了爱慕的成分。
想起先前关恬说的那些话,他一时竟草率地断定,她必定是个放荡随便的女人,跟江曜估计只是玩一玩的关系。
有了这种想法,他对她的态度也就变了,变得不那么尊重,甚至有点轻浮。
关恬用匙羹舀起一块豆腐,举到嘴边呼呼吹着。
瞿子潇含笑注视着她,冷不丁喊了她一声:“恬恬。”
关恬一惊,差点把匙羹掉落餐桌上。
瞿子潇不自知,望着那受惊的女人,说:“看见你,我有点怕。”
关恬正想问为什么,瞿子潇自己往下说:“因为你令我联想到国外超市卖的一款蛋糕,太甜了,甜得让人受不了。如果我有糖尿病,我会死在你手上。”
“哐当”一声,关恬真把银匙羹掉到餐桌上了,一块软滑的豆腐摔到豆沙绿小格子的餐桌布上,摔碎了,还弄脏了桌布。
“我去拿抹布。”关恬匆匆扔下一句,匆匆离开餐桌。
餐室里,剩下两个男人,一个面色铁青,一个一脸茫然。
江曜似是使出了全身力气,狠拍一下餐桌,差点把桌上的碗勺都震飞。
“瞿子潇,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