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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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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设定:你宿醉醒来,发现有人死在你身边,但你不知道凶手是谁。】
【需达成结局:你拯救了她。】
【副本探索度将影响玩家最终评分。】
【此次为考核单人副本,祝玩家一切顺利。】
【直播将在5分钟之后开启,请玩家注意。】
卧槽,来真的!
顾鄢坐起身来,开始龇牙咧嘴。
从来没喝酒,却超前体验了一把宿醉的感觉。
头疼的快要炸裂,耳蜗中像是有人拿着小钻子在不停施工,持续轰鸣。
特别是颈椎,疼痛加倍,如同被人从背后敲了一榔头,动一动就发出咔咔的声响。
胃部也在隐隐作痛。
一句话总结就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扭了扭脖子,顾鄢开始打量所处的环境。
一间老旧的房子,自己正坐在客厅里,身下是传统的木质沙发,边角处有很深的磨痕,掉漆也掉的厉害,陈旧而斑驳。
墙壁勉强用报纸糊了约一米高,露出的上半部分发黄且沾满污渍。
啧,居住环境真是艰苦…苦…卧槽!
就在沙发的右边,一具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同于苏瑜的死法那样“岁月静好”,尸体颈部的砍杀痕迹尤为明显,也是致死的一刀,脑袋呈90度往顾鄢的方向歪着,双眼紧闭,头部和身体几乎只连着一丝皮肉。
除了颈部的一刀,身体的各个部位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砍伤,伤口斑驳纵横,划破死者白色的连衣裙,淌下的血液浸染在衣服上,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热烈的花。
顾鄢再也忍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干呕起来。
【真没意思,新主播就这种素质?】
【走了。】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弹幕,顾鄢茫然抬头,想找出来源。
不同于成年人的轮廓分明,独属于少年人的英气在抬头的瞬间扑面而来,眼角犹挂着生理泪痕,又为这张脸添了些柔软与惹人怜爱。
脑海中出现的直播界面右上角,人数显示从1变成0,在顾鄢露出全脸的瞬间,又变成了1。
【算了,看看也不是不行。】
【就没有责骂主播的意思。】
顾鄢也算是被莫名其妙出现的弹幕缓解了一下心情,研究半天,才发现是刚进游戏时播报的“直播”开了。
以顾鄢年阅3本的网络小说储备量,马上想到直播应该是收入的另一种来源,抬头就是一个食堂买饭必用的八颗牙标准微笑,对着虚空打了个招呼。
结果就看到观看人数从1又变成了0。
……
食堂大妈看了勺子抖动幅度都会大大减小的笑容,对观众竟然没用?!
正当顾鄢思想工作准备完毕,准备重新站起来检查尸体的时候,观众人数从0一下变成了214。
【系统提示:直播间内观众送出烟花雨一个,人气持续上升中。】
【脸抬起来,再笑一个。】
……
食堂阿姨的队伍已经扩大到异世界了么?
顾鄢深吸一口气,关掉了脑海中的弹幕,刚准备鼓起勇气检查一下地上的尸体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狠狠砸了一下。
“开门,警察!”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人已被杀害,现场只有自己一个人,大门还关着,初步判定是个封闭环境。
如果现在警察进来,首要嫌疑人就一定是自己。
怎么办?
顾鄢迅速跑到窗前,查看是否有逃跑路线。
然而很可惜,墙壁光滑,连可以用来攀爬的水管都没有。
老旧小区的六楼虽然说不上高,但人跳下去肯定得尸体+1。
游戏不可能开局就让人打出BE,毕竟直播开着,要有一定的观赏感。
如果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的话,那必然不是死路!
想通后,顾鄢向着陈旧的门伸出手去。
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被人粗暴地从外面推开,三名警察快速进入客厅。
为首的男人颇为高大,鼓胀的肌肉将警服撑得紧紧地,留着寸头,眼神看似漫不经心,扫过来时却颇为锐利。
值得注意的是,男人的左脸被什么器物划出了一道血痕,左肩上也有泥土痕迹,手臂不自然的下垂。
男人眼神着重在尸体上停留三秒,才抬头看向这个在场的人。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高高瘦瘦的,但现在脸色苍白,眼角犹挂着泪痕,想必经历了如此巨大的心理波动,也应很难受。
而此刻“被难受”的顾鄢心里想的却是:还好没被当成凶手,卧槽不会穿帮吧,我和死者什么关系来着?
男人舌头顶了顶上颌,开口对身后的同事做了个手势,“小张和陈毅带人先回局里头,我等会儿回去,现场封锁,让外头的兄弟盯紧一点,等法医过来验尸。”
“好的,陆局。”站在男人身后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走上来应声。
“陆局,我……”顾鄢话到嘴边,被男人从身后轻轻推了一把。
“什么话留着回去说,现在离开现场。”
警车内,还在实习的小警察张月偷偷斜着眼打量身边的少年。
眼见少年还呆呆地望着家的方向,张月有些不忍心,小心递过去一瓶水,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顾鄢见对方误会,也不解释,继续做伤心状套话,“姐姐,当时我真的好害怕,幸亏你们来得快。”
“接到你的报警我们就过来了,你做的很好,遇到事情要找警察知道么?”张月被顾鄢可怜的表情迷惑,完全把对方当成了一个六神无主的高中生少年。
“可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少年鸦羽般的睫毛垂下,在眼睑打下一片阴影。
张月看了更加心疼,抬手安抚地拍了拍顾鄢的后背,“你妈妈肯定也不想让你伤心,为了妈妈,你也要坚强起来,知道么?”
“我知道了。”顾鄢将脸转向窗外,在张月看来,却是少年故作坚强,忍住不想让刚认识的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顾鄢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
现在“我”和死者是母子关系,母亲被不明人士杀害在公寓里,“我”发现尸体后报警,在警察赶过来的途中,我进入游戏。
可问题是,这个游戏的最终设定是“你拯救了她”,现在“她”已经死了,该怎么拯救?难道是和警察一起查明“她”的死亡真相么?
顾鄢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姐姐,刚刚那个警官好严肃哦。”顾鄢吸了吸鼻子。
“我们陆局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可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张月将车窗降下来一点,让略带潮湿的空气吹进来,缓解这个半大孩子的悲伤。
“陆局?”
“他是我们单位副局长,今年也才36岁,是不是年少有为?”见顾鄢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张月继续开口。
“啊,和我舅舅一个年纪。”顾鄢脱口而出。
“舅舅?”张月疑惑。
“啊,远房表舅,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顾鄢连忙找补,换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生怕张月问起来:“陆局全名叫什么呀?”
“陆案。”张月笑着说,“我开始进局里那会儿,听到这个名字就感慨,果然是吃这碗饭的人。”
顾鄢也跟着扯了一下嘴角。
张月到底年纪不大,碰见一个想听她聊天的人可不容易,拉着顾鄢扒拉个不停。
“也多亏我们陆局伸手了得,来的路上,一栋楼前莫名掉下来一个花盆,差点给我们陆局送走。”
“花盆?”花盆这种有分量的东西,可不会随随便便掉下来。
“是呀,也不知道手上没有,脸倒是划破了,可惜。”
顾鄢听到这句话小小地笑了一下,看来就算是威严再足,也挡不住花痴的下属。
案发现场,陆案终于等来了他的法医。
万俟同一身白大褂还没换就赶过来了,懒散地叼着一根烟,往门口一椅,开口就欠打。
“哟,手伸太长终于被门夹了?”
陆案右手轻轻握了一下自己脱臼了的左胳膊,也不废话,“赶紧帮忙接上。”
万俟同深吸一口,将还剩下半截的烟丢在屋外踩灭,才慢腾腾走进来,“下次别夹手了,得夹嘴,嘴夹了看能不能变香。”
“我嘴臭?万俟同,你需不需要我找个录音笔,把你的话录下来你自己听听?”陆案似笑非笑。
万俟同哼笑,左手麻利地握住陆案的胳膊,右手在肩膀上借力,只听到轻微地“咔嚓”一声,脱臼的胳膊就接上了。
陆案活动了一下恢复知觉的胳膊,眉头因为疼痛轻微皱了一下,随即便被抹平。
转过身去刚要说什么,却发现不靠谱的人已经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了。
“你工具箱呢?就来了个人?”陆案看着准备动手的万俟同说。
“还不是你催的急,”这边万俟同已经着手摸上了地上的尸体,“给我助理打电话跟催命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自己死了赶着找我验尸呢。”
陆案假装没听到话中的讽刺,只说到,“可别,我想留个全尸。”
万俟同先是仔细查看了尸体的伤痕和摆放位置,才一寸一寸仔细摸上脖颈上致命的砍伤。
现场并没有任何凶器,按照地上的血量判断,是失血过多而死。
地上血液均匀分布,表明死者几乎没有挣扎,只能有三种可能:
一是凶手在死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对方一刀毙命,但从地上的血液来看,排除这种可能。
二是主动求死,被砍伤以后,没有任何求生举动,只静静等待死亡。
第二种,也是万俟同最为怀疑的一种——熟人作案。
万俟同抬头,对上陆案的目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抱有相同的怀疑。”陆案五指插入发中,慢慢向后薅,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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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上,张月安静下来,身边的少年已闭上眼睛养神。从侧面看去,鸦羽一般的睫毛盖下来打上一层阴影,让人凭空多了几分脆弱。
“警察撞人啦!”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大声的呼喊。顾鄢由于惯性,头撞在前排的座位上,疼的龇牙咧嘴。
“警车也敢碰瓷?”开车的小警察满脸烦躁,拉了手刹就准备下车。
“哎哎,你悠着点,别和人气冲突。”张月急忙打开车门追出去,生怕对方闹出一点子警民矛盾。
“哎哟,警车撞人啦!”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此时衣衫凌乱,抱着左腿不断哀嚎。
“老子车没碰你皮一下,你被空气咬瘸腿了?搁这儿和你爹装,我看你是自在饭吃饱了,想进局子里吃点公家饭。”小警察暴躁开口,伸手就想将躺在地上装瘸的中年女人拎起来。
“有话好好说!我的祖宗哎!”张月哀嚎,双臂卡着小警察的腰,不让对方靠近地上的人,“忍忍,忍忍,先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的祖宗!你是警察不是土匪!地上的人不是泼皮,是群众!”
“我说你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说谁泼皮?”上一秒还哀嚎着疼的妇女下一秒就将腿放了下来,“你们警车撞人就有礼了?还开口闭口说人泼皮?现在警察都这么嚣张啦?拿着我们群众的钱欺负群众?”
顾鄢坐在警车上,看见下面的人吵得不可开交。
忽然,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顾鄢摇下车窗,左右看了看,却没发现有人。
“往下看!大哥哥!”声音从下方传来。
车旁站了个小女孩儿,还没车窗高,踮起脚朝顾鄢挥手。
“哥哥,这是给你的,”女孩儿的手紧紧攥着,朝顾鄢伸过来。
顾鄢张开手接过来,看清物品的那刻,瞳孔猛地收缩!
那女孩儿递过来的,正是没有刻数字的戒指,跟顾鄢从苏瑜那里获得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谁给你的?”顾鄢五指合拢,将戒指收入手中。
女孩儿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道,“不是拯救,是另一种。”
说到此处,女孩儿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背诵,“你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说完也不等顾鄢回应,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