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站【无限】》浅描三昧

82、第 82 章

　　“益哥，是你吗？我听声音好像是你。”

　　这声音是......？

　　覃益急推门进去，问：“小汤朝，是你吗？”

　　未及对方回答，外面男人见覃益等人闯进病房，立朝高赢卖一个破绽，猴急万分闪回病房里。

　　覃益闻声，即扬起拐杖就要和男人打——

　　“别，益哥，他是孙正诚。”

　　汤朝急忙虚弱的说，同时，一束弱得就要没电的昏黄电筒光在激动的在覃益脸上乱晃，光的背后，隐约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汤朝，挣扎着爬起来。

　　覃益一听，赶忙收手，对方听汤朝叫“益哥”，也疾快收手，一把扯开头上的塑料袋，果真是孙正诚。

　　“覃益，竟然真是你们，大家都遮着脸，换了衣服，根本认不出现来，还好汤朝听出声音，我都没听出来。我以为你们......”

　　孙正诚极为意外道，双方做梦都没想到大家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我也以为你们......，对了，别的先不说，你懂怎样处理伤口，快帮忙看看策之，他受伤了。”覃益说。

　　在孙正诚的帮助下，覃益稳稳当当把瞿策之放在汤朝对面的病床上。

　　孙正诚立即上前检查瞿策之，就在揭开瞿策之遮挡脸的毛巾时，所有人立被吓了一哆嗦，只见瞿策之眼睛闭着，整张脸已经几乎溃烂，再一看身上，同样如此。

　　已经没有再救治的必要，瞿策之出气多，进气少，这样子，太痛苦了，或许给他一刀才是最深的爱。

　　“怎么了吗？是策之伤得很严重吗？”听大家都默不作声，覃益急问。

　　没人回答，覃益又喝问一遍。

　　好半晌，覃婴才带着哭腔说：“瞎子，你有什么话要给爹爹说，就快说吧！趁他现在还有意识，能听见。”

　　“你什么意思？小覃婴！”覃益的心骤然缩紧，心里极不详的预感更为强烈。

　　“就是，瞿策之他......他不行了，他的身体全都溃烂了。”

　　看覃婴泪眼婆娑，孙正诚代为回答。

　　“不可能！几个小时前他还自己走路，怎么可能......策之，你快跟我说话，证明给他们看，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他们欺负我眼盲，看不见，所有人联合起来骗我。”

　　覃益说什么都不相信，两手直往病床上摸索，恰恰摸到瞿策之的脸，一脸的烂肉让覃益顿时崩溃，他立坐下，疯狂的一把将人抱入怀，颤抖的不停问：

　　“为什么会这样？休息的时候不是都还好好的吗？这一定是幻觉，......对，既定死亡里的幻觉，给我斩炎，我要斩杀幻觉......你们谁能给我刀，我要斩杀幻觉......刀，我要刀......”

　　“瞎子，冷静点，这是真的，不是幻觉，爹爹是真的，......不行了。”覃婴含泪咬牙说。

　　“就是你，姓覃的，策之哥成这样子，都是你害的，就因为去给你找吃的。我要杀了你——”

　　先时只顾赶路，没注意看，此时此刻，看到瞿策之的样子，高赢崩溃不已，发疯责怪覃益。

　　“呯”

　　高赢丢掉钢管，露出两只锋利的爪子，这一刻，什么辐射源，高赢全不在意，她只想撕碎了覃益。

　　覃益完全处于无危险感知的崩溃状态，对于身体溃烂，他首先想到的是核辐射，可这才两天不到，不可能会这么快。

　　那就是与阻源有关？

　　高赢杀心大起，动作之极速绝非一般人能反应得过来。

　　“咔嚓——”

　　一声，是骨头被捏碎之声，众人才见高赢的手如影般伸向覃益脑袋，来不及发出任何一句提醒，就听到这声脆响。

　　然而，当看清楚是谁时，最先发疯的是高赢。

　　“小赢，你还是...要，要杀他吗？用，用我这条命来换......够了吗？”

　　瞿策之极其微弱的说。

　　他一直听见所有人的对话，也一直在拼命睁眼，就想最后再看一眼覃益，可怎么都睁不开，然而，就在方才，高赢要杀覃益的话猛烈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那一瞬间，瞿策之猛然睁开了眼睛，而且像一个正人一样，拥有巨大的力量，疾快的一把将覃益压在他怀里——

　　用自己为覃益挡下了高赢的致命一击。

　　随着这一击结束，瞿策之立似一个泄气皮球，马上奄奄一息，仿佛方才的一切似是一个幻觉。

　　十五年了，再次听“小赢”这个称呼，高赢疯了，又哭又笑——

　　“‘小赢，小赢’，......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啊？策之哥，你为什么要替他死，是姓覃的害的你，他就该死，要是没有他，巨蚁城就不会生出意外，没意外，你就不会强动，你不强动，后面的事就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就会一直好好的。一切都赖他，全赖他。”

　　“策之，你怎么样了？策之，......孙正诚，你快帮我看看策之怎么样了？快点，求求你了。”

　　那一声骨碎之声，如一个霹雳在覃益耳边炸开，他一边急切摸索着瞿策之的头，一边颤抖的朝孙正诚乞求。

　　孙正诚望向覃婴——

　　覃婴泪眼婆娑的摇了摇，让他别说话。

　　因为他知道，瞿策之奋起最后的力量这样做，无非是为覃益解决掉一直最具威胁的麻烦——高赢。

　　总算摸索到瞿策之的头，覃益极轻极轻的抚着，大胆的用额头抵瞿策之额头，略带哭声问：“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高赢没说错，我确实该死，都是因为我，才害的你，要是没遇到我，你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覃益，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瞿策之不答，反问，声音微弱得几乎就要听不见，手掌奋死其力抬起，摸在覃益脸上。

　　“我，......有，他就是—”

　　“原来，有啊！”

　　不等覃益说是谁？瞿策之打断了他，他不想知道，微弱的声音除却替覃益高兴外，还夹杂着无尽的悲凉，“覃益，如果真，真的......有来生，我想早点，遇，......遇到你......”

　　话音落下，瞿策之摸在覃益脸上的手也随之滑下——

　　覃益猛然一把抓住瞿策之滑下的手，继续摸在自己脸上，整个人泣不成声。

　　这一刻，直到瞿策之为他死，他才终于信了覃婴的话。

　　一直以为是被讨厌，却没想到是被深爱。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话？......我恨你，我恨死你了，瞿策之，你给我醒来......沙皮说你能活半年的，这才十三天，你醒来，我求求你了，瞿策之，你醒来......”

　　无一例外。

　　瞿策之同所有死亡的人一样，迅速在覃益怀中被了无踪迹的溶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要，策之，我不要你走......”

　　覃益疯狂抓紧瞿策之摸在他脸上的手，又那里会抓得住，手里逐渐空无，他便满病床，满地的摸找瞿策之。

　　眼睁睁看着瞿策之在自己眼前溶解，还是自己亲造成的，高赢发疯大笑，嘴里反反复复说：“是我杀死了策之哥，是我杀死了策之哥......”

　　说着说着，疯疯癫癫的一趟跑了。

　　谁都没有去追。

　　看覃益悲痛欲绝的模样，众人心里极不是滋味。

　　“人之有生，必当有死，天理循环，世间万物谁都不能免于无常。瞎子，看开些！看你这么伤心，爹爹他会难过的。”覃婴忍痛含悲，劝解覃益道。

　　“你让我怎么看开？小覃婴，我真的恨死自己了，恨自己是个不敢爱不敢言的窝囊废，你给了多少提醒，我他妈就是非要往死胡同里钻，自以为是，认为策之对我的好，都是因为你，我他妈怎么就那么蠢......”

　　覃益悔恨，痛苦，自责，可世上没后悔药卖，瞿策之已死是铁打的事实。

　　众人互视一眼，皆摇头叹息！

　　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覃益，只有他自己想通了，才能真正走出悲痛。

　　这种直至死别，方省深爱的痛苦，无论换了谁，怕是都没有那么容易接受。

　　然而，就这时。

　　外面突然传来打一阵激烈的打抖声，紧接着，地皮一阵震动，又一打砸声就在病房外进行——

　　“我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想到自己和孙正诚是偷偷翻窗户进来偷药的，汤朝紧张不已，挣扎着从病床起来，他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手上爆露的皮肤辐射过量，有轻微溃烂，虚弱是因为太饿。

　　“行了，坐好，我去，你手上的伤口都还没包扎，别再乱动了。”

　　孙正诚一把将汤朝压回病床，便撤身出去，将门轻轻关上。

　　汤朝他们前脚来，覃益他们后脚到，所以还未来得及处理伤口。

　　出来外面，只见电筒光乱晃，约有一二十个人，持枪刀子，拎着大麻布口袋，见什么拿什么，药，医疗器械，只要能拿得动的，都要。

　　在人人自危的战争中，难民逃蹿，犯罪猖獗，势所必然。

　　见有枪支，孙正诚不得不小心谨慎。

　　见不是针对他们，本想自保其身躲回病房，但一想到汤朝的伤口，必须要尽快包扎，避免感染，再则他们逃难到这里，没水没食物，需要依靠村民们的施给才能存活，倘能把这些药品抢回来，也能将其作为交换条件。

　　如此想罢，孙正诚将心一狠，恰好门边有一把铁铲，便将其当盾牌，不顾对方有枪，毅然决然要抢回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