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站【无限】》浅描三昧

65、第 65 章

　　答案拿到了。

　　却失掉了唯一引以为安的人，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瞿策之心理再强大，理智再健强，还是破防了，一时茫然，痛到麻木的伫在原地。

　　而蒙巽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冲出了教室，他此行的目的，要的是覃婴和储物戒，别的都不重要。

　　“是益哥怎么样了吗？”

　　一直默默给未死的杀手包扎止血的汤朝看瞿策之亡魂失魄，他走过来，急切又小心翼翼问，并给瞿策之断掉的手臂止血包扎。

　　之前的一切，汤朝也看在眼里，他自保都成问题，又那里敢插手。

　　“不可能，益哥可是融合了能量，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看瞿策之不答言，汤朝通过他的表情，已然推断出这个痛心疾首，又不肯相信的结论，自言自语，冲出教室，往深渊下大喊大叫覃益。

　　是啊！覃益融合了能量，不可能这么轻易死，一定是有别的原因，而且“蚕丝刃”牢固无比，为什么会断？会不会是覃益不知道，以为是危险物，自己割的。

　　汤朝的话提醒了瞿策之，他带着这些问题，颤巍巍拖起斩炎出去了教室。

　　然而，入眼的一切，却让瞿策之目眦具裂的同时，又无比高兴。

　　原来蚕丝刃是被了凡割断的。

　　才见了凡双手如影子般快速从深渊下把什么东西往上拉，别人不知道，瞿策之一看便知是蚕丝刃。

　　“给我。”

　　瞿策之随手扔了斩炎，急切的就去了凡手里夺蚕丝刃，因为单凭了凡徒手拉，是拉不回来的。

　　“阿弥陀佛！”

　　了凡不仅不给，反还腾出一只手，停下拉动作，有礼有节的朝瞿策之行单掌礼，说：“和尚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救回小覃施主，还请瞿施主莫阻拦。”

　　话音才落，众人脑海里再一次响起那个熟悉的好听的女声——

　　【温馨提示：第二轮答题将在十秒分钟后进行，请尽快找好您的坐位，按要求作答。十，......】

　　倒计时已然开始。

　　这下，就算了凡把蚕丝刃给瞿策之也没有用了，虽然蚕丝刃可以无缝接合，启动开关，最快也得三十秒才能把覃益拉回来。

　　现在只剩十秒，根本不可能再把人拉回来。

　　这一刻，所有人的神经全都绷紧，所有争论打斗不止自制，因为下面的两个人对在场的人来说，各有不同的意义。

　　尽管如此，瞿策之还是从了凡手里夺过蚕丝刃，两眼无神的直视着云雾潆潆的深渊，徒手拼命往上拉，似在盼不可能的奇迹。

　　谁都没有想到，在众人的紧张绝望中，瞿策之竟然真拉回蚕丝刃的另一头，但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线奇迹顿时破灭。

　　汤朝翻脸，抓着瞿策之责问，说他是杀人凶手，就是他害死了覃益。

　　瞿策之默然无语认可，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感受得到他内心的自责与痛苦，也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表达得出，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希望覃益和覃婴安然无恙。

　　【六......】

　　死亡的倒计时继续着。

　　“别胡闹！覃益回不来了，跟我走，去答题。”

　　孙正诚一直很平淡，说着，强硬的把汤朝扛去教室答题，汤朝挣扎不已。

　　原来孙正诚出来教室，那里都没去，就在外面傻站，教室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没去相助谁，已然表明中立的立场；就算瞿策之只剩一只手，实力仍不容小觑，见汤朝冲瞿策之发疯，不得已才把人扛走。

　　“谁说我回不来？”

　　这是覃益的声音。

　　众人急切的往云雾潆潆的深渊看去，只见云雾开处，覃益如一只灵巧的长臂猴，攥着一条手腕粗细的藤条，背上背着覃婴，从云雾中飞荡而来，眼睛蒙着之前训练时蒙眼的黑色布条。

　　看覃益那游刃有余的潇洒样子，不像是眼瞎，倒像是耍帅。

　　瞿策之原本麻木的身体和脸，在见到覃益的这一瞬间恢复了知觉，原来他一直是处于剜心挖肝的痛感中，表情单一的面部，破天荒的露出一个迄今为止最灿烂的笑意。

　　“距离走廊五米。你正对面，左边是蒙巽和和尚。右边是爹爹，爹爹受伤了，断了一只手，”

　　见瞿策之受了伤，覃婴嫩声嫩气中透着强烈的担心，他将看到的一切告诉覃益，当他的眼睛，“门口是孙正诚扛着汤朝哥哥。教室里看不清。”

　　覃婴接着说。

　　按以往，听到瞿策之受伤，覃益定会激动万分，刨根追责要揍人，此时，他却只是不冷不热“嗯”一声，表示知道了。

　　随即飞荡在距离瞿策之两米处停下，按这个距离，他应该嗅到的是瞿策之身上独有的迷雾香气，然而嗅到的却是浓烈的血腥，看来这崽子没诓骗他。

　　“你受伤了？......”

　　覃益不敢用任何称呼，原本已死的心，在听到瞿策之受伤，还是会忍不住问。

　　同时边走近对方，习惯性想伸手去摸对方的伤，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手似炮烙般缩回，话锋立转，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话，可我必须得说：我没有死，可能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怕死，是因为答应了一个人会照顾好小覃婴，我还没做到，所以我还不能死......”

　　“你疯了？你怎么能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跟爹爹说话？”

　　覃益话犹未完，细心的小覃婴便察觉到瞿策之听了覃益的话后，原本带有灿烂的笑意的脸瞬间变得极其难过，便立马打断了覃益。

　　覃益并不回答覃婴，只脑子不断闪过方才在云雾下恰好听到的瞿策之与了凡的对话。

　　看来瞿策之是真的很讨厌他，直到这时候，还在阻止了凡救他。

　　又一次自责是自己连累了覃婴。

　　覃益任由自己极速下坠，没有丝毫救生意念，直到突然听到覃婴那声：“爸爸——，我们是在天上飞吗？”

　　覃婴虚弱的半睁着眼睛，见又是覃益，嘴角艰难的露出纯洁的笑。

　　这个笑容过后，覃婴脸上的脏血，肉眼可见的消失，露出惨白的小脸，随之，惨白的小脸又慢慢变红润，恢复成原来鲜活的样子。

　　连覃婴自己都不知道，他出生于这里，受伤了，虽然不能像覃益他们一样能在往生室修复，但他可以自愈，不昏迷的情况下就即伤即愈，若昏迷，就清醒后即愈；这也就是覃婴为什么在睁开眼睛后能快速恢复原样的原因。

　　这是覃婴第一次用这么包含情感的声音叫覃益“爸爸”，嫩声嫩气且虚弱不堪，明显是才清醒，险些忘记了背上还背着对那个人的承诺，还没有做到，怎么能死，配死。

　　覃益即刻打起精神。

　　“对啊！我们在天上飞。你想飞回去吗？”

　　“想！”

　　“那咱们就飞回去！告诉我周围的环境。”

　　虽然练习过听声辩位，但此时，耳边除却猎猎的风声以外，就再没有别的任何能判断环境的声源，覃益只得问覃婴。

　　“你不会自己看。”

　　因为在背上，覃婴并不知道覃益已瞎。

　　“看不见，瞎了。”

　　“瞎了？”

　　覃婴确定性的低声反问。

　　“对！瞎了。”

　　“你不是很厉害吗？爹爹又教了你好多功夫，还会被人戳瞎，真没出息。爹爹没帮你吗？那人是谁？”那时覃婴昏迷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起，想到那人就是瞿策之，覃益原本已经死绝的心仍然会痛，这个结果他到现在仍还接受不了。

　　“问你话呢？伤你的人是谁？”

　　半晌没听到覃益回答，覃婴又问，话语中透着若知道是谁？要给覃益报仇的意思。

　　“谁能伤我，是我自己不小心伤的。”覃益听出来，急忙回道，并让覃婴赶紧告诉他周围的环境。

　　覃婴张开两只小眼睛看了看周围，四周都是薄雾，夹着山川，还有一些错综复杂的藤条，将所见照实知诉覃益，却又突然说自己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覃益不解问。

　　“我是囚婴灵魂转生的，我很坏！我必须死。”

　　“谁给你说的？”

　　“高赢姐姐和和尚抢我的时候说的。说有个叫瞿先生的人要研究我，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我若不死，回到现实，就会有很多人因为我而死，爹爹也是其中一个。所以为了爹爹，我不想回去了，我打算死。”覃婴不置可否说。

　　原来如此！

　　这就是高赢要杀覃婴，蒙巽要抢覃婴的原因。

　　覃益露出一个大大的苦笑，他何尝不是和覃婴一样，为了那个人，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性命，如果不是因为曾经承诺过那个人，会护覃婴周全，他是真没有求生欲望。

　　不管瞿策之现今是怎样想法，覃益还是决定按他曾经的意思做，护好覃婴，那怕只是为怀念那时善良的瞿策之也罢！

　　“别听高赢胡说八道，你除了比同龄孩子聪明一点以外，没什么特别，谁会因为你死，给我好好活下去。抓紧我，我带你飞回去——”

　　覃益说着，按覃婴说的方向，半空中没有着力点，不能跳跃，他便猛然一个翻身，准确无误抓住一根腾条，正欲往上攀，却感觉到腰间似有什么东西在拉自己。

　　覃益并不知道是瞿策之费尽心思才得以系他身上的保命绳——蚕丝刃。

　　想到巨蚁城的食人树，覃益毫不犹豫掣出匕首，将其割断。

　　覃益更不知道，他的这一割，也将他和瞿策之的奴隶关系割断，他是奴主，没有提醒，只有瞿策之收到提醒。

　　其实列车规则注释里就有写：当奴主不愿接受被奴隶人的好意时，奴隶关系将自动解除。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怎么会觉得好难过？

　　面对覃益的冷淡，瞿策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