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姐姐》偶是小肥

3、第 3 章

　　顾大爷叹口气，安抚了一下暴躁的二弟，看了看气愤的三弟一家，只觉得心累，吵吵吵，现在是吵的时候吗？侄子尸骨未寒，不把孩子安排好，明天就下葬了，难道要让他们死不瞑目？还有三弟，就知道耳根子软，连名声都不知道抢救一下的吗？
　　“三弟，你们是提了分家，但是户籍尚未分开，两个孩子孤苦伶仃，你作为亲爷爷真能忍心赶他们出门，自生自灭？那可是你亲孙子，亲孙女，万一有个好歹，有田这一脉就绝了啊！”顾大爷痛心疾首的希望自己弟弟不要那么绝情。
　　顾老三想起儿子骤然离世的惨样，心里抽痛了一下，大儿子这些年确实孝顺，家里从未让他操心，自己五十不到就过上了安心养老的日子。想着不能让儿子以后断了香火，神色就有些松动。
　　作为几十年的枕边人，李氏太知道自家老头是个没有主张，耳根子软的男人，要不然她也不能拿捏了他几十年。眼看着即将谋划成功，哪能允许前功尽弃。其实她也明白，两个孩子干的多，吃的少，但是她就是憋了一口气，这口气憋了几十年，不上不下，让她窒息，她受够了大半辈子矮人半截，做人继室，她不想看见跟前头死鬼有关的一人一物。把他们全部扫地出门，她心里才舒坦。
　　“户籍已经分了，昨儿个决定分家的时候，我们已经找了里正，分好了户籍。”李氏收拾好表情，腰板坐的板板正正，慢条斯理的说道。
　　小李氏悄悄的拽了拽自家男人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照她的想头，反正大哥已去，两个孤儿留在家中是最好的，别的不说，两个崽子干活那是相当麻利，随便给口什么饿不死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她还舍不得让他们把家里的田产分出去呢。她婆婆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总喜欢摆谱，好面子，平时最恨别人嘲笑她是后娘，是继室，现在偏执到连自家的利益都不顾了，留下两个孩子，一切不是她家的了？至于两个孩子，还不随便他们搓圆捏扁？
　　余氏冷眼看着婆婆和嫂子的做派，眼中鄙夷一闪而过。她早就透看了，婆婆就是个容不下继子的蠢后娘，嫂子就是个算计别人的黑心肝，小姑子就是心比天高的小村姑。至于她？关她什么事？她什么都没干，顶多同情一下那两个倒霉孩子。
　　“娘，要不……”，接收到小李氏信号的顾有粮，犹豫的看向自己娘。
　　“你想都别想！”李氏心明眼亮，她当然知道自己侄女加儿媳妇心中的想法，但是她宁愿用两亩薄田撵他们出门。
　　顾有礼看着小叔一家，知道就算勉强把孩子塞给他们，两个孩子也不会得到善待。想到可怜的堂弟，和今天在灵堂里看见的两个孩子那皮包骨头的惨样，他心里倍感凄凉，他心想实在不行干脆就自己养了吧，反正他在县里当教书先生，家里也有地，总是饿不死的。
　　就在局面僵持的时候，顾盈盈牵着弟弟的手来到了堂屋。两个孩子衣着堪称褴褛，称着柴火棍儿似的的身板，说逃难的都有人相信。再看看角落里不敢吱声的其他孩子，个个脸色红润，穿的暖暖和和的，就更显得他们可怜。不等大家询问，顾盈盈就开口了。
　　“大爷爷，二爷爷，大伯父，在灵棚里听到大家在讨论我和弟弟的归处，我想作为当事人，我和弟弟有资格旁听。”小小的女孩儿因为父母的离世，瞬间长大了。顾二爷看着两个可怜的孩子，心中痛悔无比。顾有礼从前也见过月牙和毛蛋，瘦弱的孩子，整天挎着个比自己大一倍的筐子，不停的忙这忙那，今天一见更是成熟冷静的令人心酸，灾厄令人成长。
　　“好孩子，放心，有大爷爷在呢！”顾大爷把毛蛋揽在身边，心疼的说到。顾盈盈顺势站到顾大爷身后，准备随时见机行事。
　　“老三，俩孩子又乖巧又能干，多好啊，你是亲爷爷，你说说……”顾老大直接问自家槽心弟弟，不愿看李氏的做派。
　　“我……”顾老三看着孩子心有不忍，孙子是亲的，“要不还是跟……”
　　“不行，老头子，我不同意！”李氏蹭的站起来尖声说道，“分家文书已经过了明路，再合起来又要花费多少人情与银子。”为了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李氏抿了抿头发，装模作样的说：“两个孩子向来能干，咱们看顾着些，总能过得下去的。”
　　顾有礼都不知道说他三婶什么好了，两个年幼的孩子能懂什么？如何能支撑起一个家？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打断了。
　　“爷爷，弟弟是个男孩子，他现在小，吃的少，月牙自己可以干活，挖野菜养他，可是等他长到知远哥哥那么大的时候，我就养不起了……”顾盈盈可怜兮兮的说道。
　　是啊，虽然两个小崽子能干，可是过几年也吃的多啊，得考虑考虑，咱不能干吃亏的事儿。想到顾有礼家老二那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饭量，小李氏犹豫了。
　　“而且，爷爷，我爹娘只有毛蛋这一个儿子，我不能让我爹没了后，所以弟弟以后必须早日成亲生子，给我们大房续香火，可是爷爷，月牙没用，月牙一个人……”顾盈盈默默的算计着众人的反应。
　　天啦，不仅要养大，还要给他娶妻生子！这可不是小数目啊，这下不仅仅是小李氏，就是顾有粮都在心里直摇头了。
　　“爹，我也想，可是我自己也有一大家子呢……”顾有粮看到顾老三看向自己，急忙推脱，“而且爹，大哥已经没了，以后还得我照顾您和娘，实在有心无力啊！”
　　我去，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顾有粮看着老实，竟然小心思不少，明摆着歪曲事实告诉大家，他大哥一死了之，不孝，把赡养的责任推给了他，同时也是在威胁他爹掂量点，谁才是最亲的，谁才是会给他养老的。
　　“这，这……”顾老三实在说不出口了，他再次埋怨起了长子，为什么忤逆父母去寻死，陷自己于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爷爷，您是我和毛蛋的亲爷爷，我们不忍心你为难，我们不要祖母和叔父们养……呜呜呜”顾盈盈硬是挤出了几滴泪，她一哭，年幼的毛蛋也无措的哭的凄惨。事实上，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和他们扯上关系，明摆着的，留下来只会继续给这一家子当奴隶。
　　顾有山也有点不忍心，他看看余氏淡定的脸，决定按兵不动，他是老小，也不在家住，这事无论怎么样也不会落在他头上。
　　“孩子，别哭，有大伯呢，跟大伯回家。”顾有礼一直愧疚自己没有过多干预三叔的家事，导致悲剧发生，两个孩子哭的如此可怜，他是真心要收养他们。
　　顾盈盈也没有想到隔房的堂伯父竟然比这些近亲更靠谱，内心很是感动。
　　“砰！”顾二爷气急了，正要上前去揍这个没良心的弟弟一顿，顾盈盈也吓了一大跳，感动于他的真心，也是怕他气坏了，毕竟还有她拱的火呢。幸好他家三个身高体壮的儿子进来了，才止住了这一场家族硝烟。
　　事情僵持住了，顾老三家明摆着不会留两个孩子了，顾盈盈的一番表演也暂时打消了二房的算计。至于被收养，她是不会同意的，虽然堂伯父很好，但是家里人事也多，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相看两厌，又或者会不会有第二个小李氏这样的人出现呢。
　　“各位长辈们，月牙有话说，”顾盈盈知道她不开口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了。“首先谢谢大伯父的爱护，”说着右手压住左手，置于左胯，微微屈膝，行了个常礼。接着转向顾大爷和顾二爷，屈膝，“感谢两位爷爷辛劳，为我家费心操持。”八岁孩童，行礼动作优雅，说话客气有礼，如果不是因为身上褴褛的衣物，简直让人以为见到了一位城里的大家千金。顾盈盈不理会大家的惊讶，继续说道：“月牙不忍心让各位长辈为难，既已分家，那我们姐弟就自己过。契书已过，我也不想多说，但事实是否合乎宗族规定与朝廷法度，在座各位心知肚明。”
　　刚刚还是个可怜虫，现在突然就犀利了起来，问题直至核心。是的，顾盈盈早就想明白了，她肯定要好好把弟弟养大，安静的过日子，但是她也不想顾老三家道貌岸然，拿所有人当傻子，两条人命横亘中间，他们不可能亲如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