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大西洋暖流

7、第 7 章

　　过了晚上九点，全天营业的餐馆一般都开始打烊了。要想找个环境好的地方坐下来慢慢吃，就只能去商业街的夜市。

　　江瑶说，她是坐公交车来的省音乐厅。就算她出门前吃过东西，到现在也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

　　第一次约人出来，沈洛瑄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回去。尽管只是对后辈应有的照顾，她在调转车头的同时就已经想到，今晚江瑶赶不回学校了。

　　成年人喜欢用这种方式进行试探，无意间作出同样行为的沈洛瑄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起了坏心思。

　　…

　　商业街是个永远繁华热闹的地方。即使过了晚上十点，大街小巷依然灯火通明。

　　手挽手的小情侣，吃宵夜的上班族，以及公司聚会和各种应酬，形形色色的人汇聚在这一整条街上。

　　沈洛瑄并不喜欢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坚持君子不立危墙的原则，没有必要给平静的人生增添麻烦，而夜晚和酒精都是滋生麻烦的温床。

　　“去吃火锅吧。”沈洛瑄提议。

　　江瑶不知道怎么选择，更愿意附和姐姐的一切想法，她笑着说：“我也正想吃火锅呢。”

　　商场三楼有一家大型连锁火锅店。这家店沈洛瑄和秦晓语来过几次，味道正宗，服务周到，最重要的是没有光膀子吆五喝六的酒鬼。

　　年轻的服务员把她们引到靠窗的位子，送上免费的茶水和水果，又递上传统菜单并提醒顾客也可以扫码点餐。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去个卫生间。”

　　江瑶在她起身离开前，仰起头问：“姐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忌口，什么都行。”

　　沈洛瑄走后，江瑶突然想起沈逸瑄说过的话。她说姐姐口味独特，是个吃东西很挑剔的人。可姐姐刚才说她不忌口，是出于礼貌，还是口味变了？

　　江瑶想不出答案，只好先点自己喜欢吃的。姐姐要是不喜欢，等她回来再点别的就好了。

　　…

　　沈洛瑄站在洗手池边，看完秦晓语发来的消息，给她回了电话。

　　手机那头，秦晓语笑着调侃她说：“沈大首席跟小女友在哪儿甜蜜呢？我以为你只是随便找个小朋友当挡箭牌，没想到还是只会咬人的小狼狗。”

　　“我这么走了，你们那边没事吧？”沈洛瑄讨厌不识趣的追求者，但也不想给无辜的人添麻烦。

　　“他是个商人，不会因为这点儿事就翻脸的。我要知道那老小子今天来，说什么都不会拉你去的！要我说他也真是脸皮厚，离了两次婚，还敢对你想入非非？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沈洛瑄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地说：“他才比我大十岁，我可是比逸瑄的室友大了十二岁。”

　　“额…你在意的是这个？”秦晓语在电话里叹了口气，笑着安慰她，“香香的女孩子怎么能跟油腻大叔比呢？你就拿我们乐团来说，跟你同龄的男人有几个看着比你年轻的？”

　　沈洛瑄心里很清楚，看着年轻和真年轻是完全不一样的。即使忽略外貌上的年龄差距，年轻人跳跃的思维方式，永远用不完的旺盛精力，百无禁忌的饮食习惯，无形中都会加深她们之间年龄的鸿沟。

　　比如现在，外面的小家伙还不知道点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正等着跟她分享，而她只想吃点清淡爽口的家常便饭早早休息。

　　“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沈洛瑄洗了个手，用纸巾擦干后，拿冰凉的掌心拍了拍脸。

　　这个时间，她应该躺在家里的床上准备入睡，现在却要陪小屁孩在火锅店吃高油高辣高蛋白。

　　唉，她到底图什么啊！

　　…

　　沈洛瑄强打精神回到饭桌，见锅底已经端上来了。

　　江瑶点的是鸳鸯锅，清汤看起来寡淡无食欲，飘满辣椒的红汤又让人胃疼。

　　桌上一共摆着五盘菜，两荤三素。

　　沈洛瑄刚坐下，服务员又上了一壶鲜榨玉米汁和一盘红糖糍粑。

　　“您的菜上齐了。”

　　沈洛瑄抬头问：“就这些？有点少吧。”

　　“我们两个人，肯定吃不完。”江瑶给沈洛瑄倒了一杯玉米汁，放在她的右手边。

　　沈洛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香又甜，整个胃里都跟着暖和起来。她不怎么爱吃甜，所以从来没看过菜单上的饮料，没想到玉米也能做成好喝的饮品。

　　江瑶第一次来这家店，很担心踩雷，这个玉米汁还是店员向她推荐的。

　　看到沈洛瑄连着喝了两口，她才小声问：“姐姐，好喝吗？”

　　沈洛瑄点头，“还可以。”

　　这句话对江瑶来说备受鼓舞，她开心的屁股往前抬了一下，又给沈洛瑄烫了一片毛肚，放进她的碗里。

　　“姐姐，再尝尝这个！”

　　沈洛瑄盯着碗里的毛肚，强迫自己拿起桌上的筷子，很给面子的吃了。

　　“你吃吧，不用管我，我不是很饿。”

　　沈洛瑄见她又要给自己夹羊肉，赶紧制止，又喝了两口玉米汁，才勉强把刚才的毛肚压下去。

　　她早已经过了能在晚上大口吃肉的年纪，照这么个吃法，晚上胃里顶着就别想睡觉了。

　　江瑶拿起玉米汁的壶给沈洛瑄的杯子添满，然后才放开手脚开吃。

　　沈洛瑄困得直打哈欠，一块糍粑嚼了十分钟，配着玉米汁往下咽。

　　江瑶还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姐姐此时正在后悔刚才没把她送回学校。

　　从火锅店出来，已经快11点了。

　　江瑶偷摸看了眼手机，这个时间怎么也赶不回学校去了。

　　姐姐会带她去哪儿呢？

　　酒店？还是家里？

　　两个人一身火锅味坐在车里，沈洛瑄降下车窗通风，又点了首节奏快的歌，以免开车的时候睡着。

　　“现在路上不堵车，回你学校得半个小时，锁门以后还能进去吗？”沈洛瑄不想在困得要死的时候还照顾小孩子。

　　江瑶双手抓着安全带，小声说：“好像不能吧…！”

　　沈洛瑄无奈地把头靠在座椅上，揉了揉眉心接着问：“带身份证了吗？”

　　江瑶下意识攥紧安全带，紧张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这是要去开房的节奏吗？

　　“…带了。”江瑶咽了下口水，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激动。

　　沈洛瑄手指一顿，无欲无求地说：“那你今晚住酒店，明天自己打车回去。”

　　“……”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沈洛瑄开车把她带到某个大酒店，只想赶紧安顿好她回家睡觉。

　　第一次开房，江瑶忐忑的跟在沈洛瑄后面，有种做坏事的刺激感。

　　沈洛瑄：“还有房间吗？”

　　前台：“您有预约吗？女士。”

　　沈洛瑄：“没有。”

　　前台：“不好意思，女士，我们客房全满了。周六日客房比较紧张，您需要提前预定。”

　　突然想起今天是周六，沈洛瑄没有再去找下一家酒店，说：“去我家吧。”

　　江瑶张了下嘴，立刻咬住下唇，生怕她龌龊的小心思从嘴里蹦出来。

　　“不会打扰姐姐休息吧？”

　　此时的沈洛瑄已经困得脑子都不清醒了，说：“你又不跟我睡，怎么会打扰到我？”

　　居然不能跟姐姐一起睡！
　　不开心。

　　…

　　车子穿过市中心一直开到外环，道路越来越宽，车辆越来越少。

　　就在江瑶以为姐姐要带她出城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小区的大门。自动道闸缓缓抬起，车子如同进了森林公园，道路两侧全是高大的梧桐树。

　　独栋别墅像是童话故事里写的一样，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中。每家每户相距不远，但只有走到门前才能看见，几乎做到户户不相见。

　　这样的别墅群江瑶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她转头看向开车的沈洛瑄，有种误入异世界的不真实感。

　　“姐姐。”

　　“嗯？马上就到了。”

　　听到沈洛瑄的声音，江瑶才有种踏实的感觉。

　　车子开进一处别墅的院子。沈洛瑄顾不上摆正车尾，直接熄了火下车。

　　推开家门，沈洛瑄迫不及待甩掉脚上的鞋子，对后面的江瑶说：“公共浴室在右边，你睡逸瑄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洗完澡早点儿休息。”

　　交代完之后，沈洛瑄丢下江瑶直奔浴室。她要在意识不清醒前把自己洗干净，然后躺到床上去。

　　江瑶一个人站在客厅，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心情激动又复杂。

　　她没去洗澡，一直坐在沙发上。因为她没有换洗的衣服，洗完澡就只能光着了。不管是光着还是穿火锅味的衣服，好像都没法去睡别人的床。

　　要不要问问逸瑄？

　　江瑶正犹豫，手机突然响了，是沈逸瑄打来的视频通话。估计是看她这个时候还没回去，不放心打过来问问。

　　视频接通，沈逸瑄的脸出现在手机屏上，台灯的光诡异的打在她脸上。

　　“你晚上不回来了？宿舍楼都锁了！”

　　“吃完饭就来不及回去了…”

　　“那你在哪儿呢？我姐呢？”此时的沈逸瑄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江瑶朝楼上看了一眼，“姐姐在洗澡。”

　　“……”在短暂的死机后，沈逸瑄声音突然拔高，“你说啥？！”

　　沈洛瑄洗完澡从楼上下来，老远就听见客厅传来妹妹的大嗓门。

　　“挂电话。”沈洛瑄站在楼梯上说。

　　江瑶吓得一激灵。

　　沈逸瑄听到姐姐这句不耐烦的话，急得在手机里大喊：“姐！别冲动！没有爱情的性…”

　　视频通话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