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反派之名》未逢君

49、０４９·凡者心动（２）

　　路离眉目下敛，就这么任由他从自己手中抽走平板，不加以阻止，她也根本阻止不了。莫问程看到时，视频正好播到了罗追顿珠和一众吐蕃勇士在草原外景的幕后花絮，满屏的汉子豪迈大笑。
　　莫问程皱着眉毛又看了两眼，然后一脸嫌弃地向她发问：“怎么，你现在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路离没好气地瞪着他，朝他伸手要回平板。
　　莫问程看也看过了，于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将平板塞回了她手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猜，你也不喜欢。”他轻轻晃着脑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路离很是不满地瞪着他：“你很好！头脑发达，四肢简单！”
　　“哼，看来你是恢复得不错。虽然体重是没涨几两，脾气倒长了不少，张牙舞爪的，眼睛都要喷出火了吧？”莫问程斜睨着眼打量着她。
　　路离咧嘴，“呵呵，要轮心态，谁也比不上你吧？”她四两拨千斤地反唇相讥。
　　莫问程话里笑着她：“这个把月过得太舒服了，皮痒了是吧？”
　　“就没有人说过，你这样笑，看起来很假吗？”莫问程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她皮笑肉不笑的脸之后，顺势一屁股就坐到了她的床上，动作极其熟练，想来也是，这医院的床他已经是坐了不止一回了，每回来看她，都要停下来坐一坐，仿佛每日之必修课。
　　“当然。”虽然看不见，但是路离对自己的每一个表情落在他人眼里是什么模样都了如指掌，她正视着他：“对待别人我从不用这么虚伪简陋的情绪，对你，就刚刚好。”
　　莫问程则也是轻呵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颇有些自得的意味：“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别人了？我这样理解对吧，林夕？”一只手明目张胆地伸进被子里，由打着石膏的膝盖一路摸索着，终于来到了路离的大腿上。
　　宽大的病服下，她瘦得就剩一层肉包着骨头了，他手上动作不轻不重地抚着她瘦骨嶙峋的大腿，因为无法活动，路离腿部的肌肉都萎缩了。
　　莫问程骤然倾身上前，他本来就坐得很靠近。
　　路离瞪着他逐渐放大的眼睛鼻子嘴，也不知是肢体快于头脑，还是早有预谋，她从被子底下抽出自己的一只手，一支拔开了笔帽的钢笔就落在了他的颈部动脉上。
　　这让莫问程伸上来想要触摸她的脸颊的另外一只手，就这么堪堪停滞在了半空中。
　　两相接触，鲜红的墨水霎时间顺着纯金笔尖在他的皮肤纹路上洇开，蔓延出几条纵横交错的红色纹路，一时间煞是显眼。
　　这一幕，论谁都似曾相识。
　　莫问程眉眼敛下，他黑沉沉的眸光注视着她，再看向自己悬空在两人之间的那只手，眼皮上那两道深深的褶皱已然不见，他既不动弹，也不说话。
　　她的眼神坚定不移，手上的动作却缓慢而轻，路离的确也没想把他怎么样，只是以此表明自己态度，阻止他继续向前的试探罢了。
　　等到莫问程在眼前不再轻举妄动，她就马上收回了容易伤人的尖锐笔尖。
　　莫问程眼底的温度一点一点冷下去，他侧脸看向她盖在被子下面的双腿许久，冷然出声：“然后呢？又准备跳窗子了吗？”
　　路离沉默不语，并不答话。
　　“唉……”莫问程长长舒出一口气，随后，他向后仰去，突然大发慈悲地放松了口气：“能自己站得起来，你就走吧。”
　　他深知路离的腿上还打着石膏，不依靠他人帮助，根本无法移动半步，“我保证，这一次不会有人在背后追逐你了。”
　　路离依旧没有说话。
　　莫问程这时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由笔尖晕染开的少许墨水早早已经被体温烘干，干涸在皮肤细腻的纹路里，他用手指使劲揉搓了几下，也不知道是墨水被揉开了，还是皮肤被大力搓红了，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最终那块皮肤出现了一团浅淡的红晕，跟打了若有若无的腮红一样。
　　莫问程双眼无辜地摊开手掌给她看，指腹明显有和他脖子上一个颜色的墨水渍：“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活该！”路离转头骂道。
　　无能为力的怒骂，落在莫问程耳朵里，却又好似娇嗔。
　　大概是手机振动了一下，莫问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然后他目光平和却饶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路离两眼，之后愣是什么也没说，就急匆匆地起身离开了。
　　路离望着他莫名其妙突然离开，恰好这时，路离拿在手里的平板屏幕上方的横幅弹了出来，提醒她有新消息进来。
　　雯薇：容成来了，现在快到你那边了。
　　路离兀自盯着光影跳动的屏幕出神。
　　自从上次容成来探病以后，他总会隔三差五地捎带些物件来给她，吃的用的什么都有，他自己说是一起共事的同事们的心意，只不过他顺路就由他带来了。
　　因为自身工作繁忙，他每次来看她都不能停留太久，有时碰巧容成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觉，甚至连话都说不上。她手上拿着用来煲剧的这部平板也是容成带过来的，他赶通告路过医院，人没进来，让雯薇转交给她的。
　　很快，她就听到硬挺的纸张沙拉沙拉响，路离透过玻璃认出了他，暂时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心情。
　　只见容成一手抱着一捧混色的郁金香，另一只手抱着一束粉色的康乃馨，两束不算迷你的鲜花霸占了他的两只手，他惟有艰难地用手肘推开一条门缝，然后侧身闪进来，略显狼狈局促的模样，实在让路离忍俊不禁。
　　容成：“阿离。”
　　“成哥，你是打算改行做花店老板了吗？怎么这么多花？”路离笑着打趣他。
　　容成看向她一脸无奈地苦笑兼摇头，他说：“事先没和明采打招呼，不知道她也要过来，在医院碰到她的时候，她怀里已经抱着这束康乃馨了。”
　　路离说：“你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何必破费。”
　　“我总是想着阿离不能出去，兴许看着它们也能让心情愉悦些。”容成把郁金香就近摆放在了床头柜上，而把粉色康乃馨拿近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