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反派之名》未逢君

42、０４２·满心满眼（４）

　　“我觉得你变了。”思维再次跳跃的明采对着路离总结陈词。
　　“哪里变了？”路离顶着满头问号不解地问。
　　“你现在浑身都散发着沉静而温柔的光芒。”明采继续陈词。
　　路离被她一本正经的话逗得笑出来了：“你说的‘温柔沉静’，大概率是因为我两条腿打着石膏？”
　　没能听到理想中的答案，明采却觉得自己是猜对了的，忽地笑起来：“还变得贤妻良母了，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那个男人！”
　　路离反手一把捂住了明采的嘴，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装在床对面的摄像头，然后连忙止住了她，说：“别胡说。”
　　对于明采所说的，路离接受无能，她的鬼马源于她的城府，是别出心裁的精心设计，明采的跳脱则更像是心性使然。
　　“好阿离，你就和我说说他吧，我对别人甜甜的爱情，真的真的好向往好向往的。”
　　“事实就像你所见的，都是捕风捉影而已，没有什么实质内容。”路离试图用一棒子打消她的满脑绮思。
　　可惜，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明采显然不满足于她的解释，在她的一贯理解中，解释就是掩饰，“这样吧，我先说我的，说完了，你就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作为交换，怎么样？”
　　路离微怔，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已经大概猜到那个人是谁，只是路离以为明采会把这个秘密一直小心收藏，让少女心事永不见天日。
　　明采稍稍坐直了身子，不等路离回应，像防止她后悔地抢先开了口：“我一直有一个很喜欢的男生。”
　　“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明采一改往时的玩笑，甚至连没腰骨的身子都坐得直直的。
　　她的表情很是郑重地阐述：“虽然我和他年龄相当，但是他比我优秀不止一点半点，是优秀太多太多。他就像沐浴阳光下的一头金光闪闪的大狮子，而我只是一只灰扑扑的小兔子，虽然生活在同一片水草充沛的草原上，但是差距蛮大的。”
　　“阿离，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是那只兔子，你会向他表明心迹，等他答应了，就光明正大地走到他身边去吗？”明采将反复提及的“如果”加上了重音。
　　突然被提问的路离沉默了片刻，她没有考虑过这么具体的问题，迟疑着回答她的疑问：“每个人对待喜欢的方式都不一样，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如果哪天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就排除万难地走到他身边去。我曾经笃定自己会这样做。”
　　“嗯！看不出来，原来我们明采这么勇敢！”路离点头表扬道。
　　意料之中的，明采摇了摇头：“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是一道鸿沟。事实上，我当然没有告诉他。而且只要我有心隐瞒，他就永远不会察觉到我的小心思。”
　　说着说着，明采眼中竟然闪起了泪光，“毕竟我的演技那么好！”
　　“唉，你这……算是暗恋吗？”伤情当中的女子，路离不忍心去看她。
　　“应该不算吧？”明采如是说。“对我来说，有的人是喜欢，有的人是合适，他是属于喜欢的范畴。可深思熟虑一番，很容易就会发现我和他哪儿哪儿都不合适，但是看到他，我就是会忍不住地喜欢，就是会挪不开眼。”明采复笑了，不是自嘲的笑，而是那种想到了心上人时，恬静的内心泛起舒心的笑意，只是念及结局，她的面容上同时也沾染了伤感。
　　路离没有打搅她，继续安静地充当一个优秀的听众。
　　“看着他高兴，我自然也是高兴的，看到他因事不公心寒落寞，我也会跟着情绪低落一段时间，只恨自己不能替他分忧……”
　　“可是，你如果不说，他有可能永远也不会清晰你的一番心意。”路离在一旁理智地提醒她。
　　“不需要他知道。”明采擤了擤有点发堵的鼻子，积压心底的话终于有了机会一吐为快，表达欲得到了满足，明采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明采顾自重复着刚才的话：“我不需要他知道，以后也不会让他知道，我就远远地看着他，这样就好。而且啊，因为在一起工作，偶尔还能和他聚在一起聊聊业务，开开玩笑，不用担心因为过度靠近而打扰到他的生活，对我而言，我已经很满足了。他以后……也会找到自己钟意的女孩子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真心实意地替他感到高兴！”
　　来路漫长，她要做的惟默默注视就好。
　　明采低头深思：“如果他是别人，我喜欢的，就是合适的，但是他不是别人，不能相提并论。他就像，嗯……我一下子形容不上来……”
　　“像……天上的明月？”张爱玲曾如是形容，心生爱慕的意中人是天上月，陪伴在旁的眼前人是水中月，天上月挂在高高的苍穹之上，可望不可即，水中月就近在咫尺，于堂前屋后的一方池塘当中。
　　明采认真想了一想，觉得这个比喻确实有点贴切：“嗯，有点。像明月，像星河，像一切美好又不可触摸的东西。”
　　“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是不是像极了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明采快速擦拭干心中的眼泪，又开始开开心心地打趣着自己，“现在我想听一听，你那个看上去就不落俗套的冒着粉红泡泡的故事，年纪渐长，越来越喜欢小甜饼了。”明采转而满怀期待地将她望着，路离却已有预感她会辜负了这位小女生对甜蜜爱情的热切期盼了。
　　终究是躲不过去，她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问：“你想听什么？呐，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故事不仅稀松平常，而且稀松平常得无聊透顶，你不要犯困才好。”
　　路离心中斟酌出了一个不咸不淡的故事，一边提前给明采打着预防针。
　　“笃——笃笃！”
　　门外响起一长两短的叩门声，打断了女生之间的对话，引得她们两人齐齐向声音源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