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反派之名》未逢君

38、０３８·凡人遭殃（２）

　　路离身上的是吐蕃锁子甲，轻薄的甲片向下开片，刚刚容成拼命想要阻挡她向下滑动，手用不上力，只能死命托住她穿戴了甲衣的身体，边缘锋利的铁片就扎进了他的手里，他当时有多使劲，铁片扎得就有多深。
　　容成双手淌血，血滴滴了一路，容成避开助理的阻挠，来到路离的身边。
　　“你这伤口一定要紧急处理，还要打破伤风针才行！”助理追在他后面说。
　　路离那个时候意识还清醒，她靠在她的助理身上小小地喘着气，呼吸声断断续续的，她双腿以十分别扭的姿态弯曲着，摔下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现在就还是什么样的。
　　“路离？”容成喊她的名字，“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去医院了！”容成靠近她耳边低声安慰着，他的声音沉静而有力。他没有问她疼不疼，从那么高摔下来，肯定是很疼很疼的。
　　容成的紧张存在于他的无言当中，路离说不出话来，她只是呼吸，浑身的肌肉和骨头都会发疼，对上容成关切的目光，她闭上了眼睛，然后微不可见地摇头，再睁开眼睛继续平静地看着他。
　　容成对她这些小动作的含义了然于心，却仍未稍稍松懈半分。
　　“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吗？”这话是容成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打了，市医院现在出车过来，已经在路上了。”饶是工作人员也没见过这场面，忙答。
　　“我待会儿跟救护车一起去医院，处理下手上的伤口。”这是他对刚刚助理的话作出的回答。
　　众人也见他双手伤口狰狞，皮肉不同程度向外翻卷，还不断有血水涌出来，伤得不轻，的确也应该去正规的医院好好处理一下才行。
　　一部戏的男女主角双双负伤，再赶进度的拍摄进程也只能被迫摁下暂停键。
　　沪海市第五人民医院。
　　“你们谁是患者路离的家属？”两名医生从病房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容成看了一眼和自己齐头的女孩子，默契地一起走过去，“我们是路离的同事。”
　　医生没再说什么，低头看着报告：“根据我们给患者所做的CT、核磁共振检查，患者是双侧髌骨粉碎性骨折，加股骨骨折，还有半月板损伤，全身多处外伤及组织挫伤。”
　　容成深深吸入一口凉气，让自己时刻保持头脑冷静地听着。
　　医生没有被任何人打断，于是他继续往下说：“患者呢，比较幸运，没有伤及到脊髓，不然的话，就会造成下半身瘫痪或者截瘫的情况。还有再照上B超和其他的检查显示，没有伤及到内脏，也没有一些内脏的损坏。”
　　“治疗上，我们就对于本质性骨折进行钢钉固定，然后股骨骨折的话，它伤及的是股骨的中部部位，我们就进行石膏固定，然后要卧床休息，至少三个月。”
　　因为医院的规定不允许探视，医生从里面出来如是阐述检查结果和治疗方案，容成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和医生站在医院过道上，他的身边那名个子高挑的女孩子手里拿着手机正在通着电话。
　　这个人容成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刚才在现场的时候，路离的女助理本来是要跟车陪同的，却被她一把拦截在了车外，最终也是这个女孩子一路跟着路离来了市医院，在救护车上她就时不时用手机和什么人汇报着路离的情况。
　　容成不清楚她的来历身份，但是能让一向尽职尽责的女助理很自然地退让，应该是有她的理由的。
　　医生说出的话，那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仔细在听，稍微走神的容成回过神来问：“那……病人现在的精神状态怎么样了？”
　　“虽然双腿伤情比较严重，但是她的头部没有受伤，所以意识还是清醒的。”另外一名医生点点头，对她的坚强意志表示了肯定，“我们科室上个月收治过一个病人，他只是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直接就是到颈部以下，他全部动不了了，就是高位截瘫啊！”
　　“段主任，最快什么时间可以安排手术？”容成注意到了他的胸牌上的名字和职称，如此称呼打断医生的絮絮念。
　　段医生详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像她这种情况，需要在１２小时以内进行手术，否则骨折的部分就会自己开始愈合了，愈合的话，就会长出新的骨细胞，这样不利于打钢钉，也不利于复位，直接影响到了后期的康复，所以还是尽快得好。”段医生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给出了个大致的时间：“专家们正在会诊，两个小时后进手术室准备手术。”
　　医生低头打量他那双血迹斑斑的手掌，虽然简单处理过了，清洗过后暴露出掌心伤痕累累，有几处被铁片割得特别深，现在仍有少量血水渗出，之前出血不止的也是这几处破损。
　　“你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留那个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医生指着雯薇，因为救护车不允许太多人跟车，所以真正陪同的其实只是雯薇一个人，男女有别，抵达医院后的各项检查，都是雯薇全程陪同的，医生就让容成先去处理自己的伤口和交钱办手续。
　　容成前脚刚离开，雯薇转身就去拦住了医生的去路。
　　“请留步，我们希望转院治疗。”刚才的电话里，雯薇已经事无巨细地将路离高空坠落的经过，以及刚才医生所说的每一句话，原原本本地汇报给莫问程听，现在她如是对着医生说出了她的诉求。
　　“可以的。”医生驻足，每天在医院见惯了各种场面，他的目光在雯薇身上转了一圈，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签个放弃治疗的声明书，你们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你们谁是她的家属？帮她签个字就可以了。”市医院床位从来都是很紧张的。
　　雯薇说谁都不是：“让她自己签吧，领导的好意，她会接受的。”
　　医生听后也不再废话，带着他的实习医生往办公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