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虚虚实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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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丛外，魔教护法正在和魔教副教主对峙，草丛内，七剑传人中的三剑俯身躲在里面，手里握着自己的长剑。
青年护法背着手，看着眼前的妖艳女人，微笑着说道：“属下不知道自己竟和副教主如此有缘，这般深山老林里还能碰到。”
“哈哈哈，缘分天定呀护法。”马三娘说着又给尹瑜抛了个媚眼，她言语间颇有些意味深长：“也不知护法你和我是否在选择这条路的理由上也心有灵犀呢？”
“这就要看副教主的想法是否和属下不谋而合了。”尹瑜轻笑一声，他往前走了两步，余光看到了草丛里那抹白色衣角，唇边的笑差点就凝在他的美人脸上：你们在做什么？坐这里看戏吗？
“护法说话也太不爽利了。”马三娘给尹瑜丢了个兰花指，如丝媚眼之下藏着恶毒，她捂着嘴做作地笑了两声，语调都拉长了：“呵呵，让我猜猜，护法来此是为了七剑，还是为了姐姐我呢？”
“自然是……”尹瑜不动声色地走到一棵树旁边，调开了马三娘的视线，银色飞镖暗器从袖子中滑出，落在他的手中，他笑嘻嘻地说：“想把你们两方一网打尽呀。”
听到尹瑜的答案，马三娘并不意外，这位魔教护法一向不做亏本的买买，他能来此必然也是谋算准了七剑会走这条路，比起自己是靠手下和蛊虫的监视判断，青年护法单靠脑力的推算，无疑是比之旁人要高明得多了。
想到这里，马三娘眼睛一转，面上笑得更娇媚了，她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好似想到什么值得发笑的事情般笑得花枝乱颤。笑了一阵马三娘才在尹瑜平静的目光下止住笑，这个蛇蝎美人上下打量着尹瑜，唇角勾起个大大的微笑，媚眼中的恶意一点点溢出，她声音温柔，话却都是藏也不藏的幸灾乐祸，像是一条在暗处吐信的毒蛇。
“护法，你知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马三娘故意问，她拖了这么久的时间，是为了感知蛊虫是否在尹瑜身上，之后得出的答案的确令她满意。
“知道，南疆傀儡蛊。”尹瑜也笑了起来，他笑得风轻云淡，一双凤眸中都是纯粹笑意，嘴角弧度好看，缠着绷带的左手略抬起，露出衣袖中隐藏的白色布条。他看着马三娘见到自己左臂伤口后放大的笑容，弯起了眼睛，不紧不慢地说：“还是蛊虫中的母蛊。”
“哈哈哈！”马三娘听到尹瑜的话放声大笑，她笑指尹瑜说：“护法说得如此平静，莫不是还不懂我那母蛊的厉害？”
“呵呵。”尹瑜回给马三娘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他慢吞吞地说：“傀儡虫，进入人的身体就会潜伏起来，只要中蛊者动用内力，或是与强大内力共鸣，就会催动蛊虫发育。幼虫是寄宿在宿主的胸口，而幼虫化为成虫后就会寄宿在中蛊者的心脏上，汲取一定养分后就会顺着经脉进入中蛊者的识海，从而使得中蛊者成为一具傀儡。”
将从华大夫那里听来的蛊虫介绍现学现卖地说给马三娘，尹瑜现在也不去，亦无法理会草丛里三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他面前的马三娘已经收了刚才疯狂地笑，正幽幽地盯着自己看。
没想到尹瑜居然对蛊虫也如此了解，马三娘第一反应就是尹瑜手下那些神秘莫测的隐卫，想到作为蛊虫巢穴死去的两个二堂隐卫，再想到现在已经中了蛊的尹瑜，马三娘感觉自己也算是掌握了局势，她紧绷的心绪松了两分。
看着如青松挺拔般的尹瑜，马三娘道：“护法知道傀儡虫有如此妙用，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尹瑜右手背在身后，银色飞镖在他指尖灵活转动，而他本人说得极为轻松，好似中蛊的不是自己。
“护法可真是好胆量啊。”马三娘眉头一挑，笑声中她说出了残酷的事实：“你中了这傀儡虫，很快就会成为姐姐我忠心的傀儡，匍匐在姐姐脚下讨生活，面对此种情况你还如此淡然，不愧是魔教护法使者呀。”
“哈哈，想来副教主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才来此处等着七剑吧。”尹瑜并不说自己身体的问题，而是直接揭露了马三娘来这条路的目的：“用傀儡虫控制七剑，好七剑合璧得到麒麟。”
尹瑜这话出口，不仅马三娘愣了下，连草丛里的三个人也都吃了一惊，大家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是的惊诧神色。随后三人更压低了身子，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两个魔教中人还能说出什么消息出来。
在草丛的缝隙里，莎莉看到尹瑜左臂的绷带，想起黑色帷帽下那双温柔的眸子，还有青年细心的照顾，再想到后面他真真假假演出的那一场戏，一向爽利地老板娘难得纠结了。
身后紫云剑主的想法尹瑜不知道，他只是看着马三娘，笑着将这个魔教副教主披着的“皮”揭了下来，青年护法语气调侃，仿佛自己只是说了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从雪岛到南疆再到魔教，为了个江湖传闻的麒麟血，副教主这一路不好走吧。也难为副教主了，能从雪岛上人这位江湖正派老前辈的手里出来，弃明投暗来到我魔教，真不知那位老前辈会不会气到破口大骂啊。”
“你知道得还不少。”马三娘脸上的笑没了，她冷冷瞥了尹瑜一眼，讥讽道：“难道护法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
“哈哈哈，副教主这话可真是让属下胆寒呀。”尹瑜笑得更灿烂了，他道：“想来属下知道的东西，可能比副教主想得还要多那么一点呢。”
“呵。”马三娘冷笑一声，说：“既然如此，紫云剑主也就是你故意放得吧。”
“怎么，副教主才看出来？”尹瑜故作惊讶的姿态简直要把嘲讽拉到最大，他一副“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听得马三娘心头鬼火乱冒：“属下还以为副教主也算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物，没想到‘聪明’没看出来，‘绝顶’倒是快要表现出来了。”
“诶呀呀，这可真是凄惨呀！”
青年欠扁的声音让马三娘气极反笑，她一手食指微微点着腿侧，另一只手指着尹瑜说：“你救了紫云剑主到底是为了对付我还是别有私心，你说得清楚吗？”
“别有私心？”尹瑜将这个词从嘴里过了一遍，心里想着：贲洪幸亏受伤了，不然他要是听到你的话肯定会跳起来打你。表面上尹瑜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耸了耸肩说：“就算紫云剑主美到人神共愤，属下也不至于为了个女人坏了教主的计划，更何况她没那么好看。”
你说的是什么话？！
躲在草丛里被未来队友背刺了容貌的紫云剑主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她握紧了紫云剑忽然就想给这个青年护法来上一招‘紫气东来’，让这个人知道有些话不是随便能说出口的。
搞了队友心态的青年护法默默又走了一小步，他看着被自己答案震到的马三娘，面上笑意不减。瞧着眼前的护法使者，梗住的马三娘差点忘了自己下面的话，还好她及时拉回了自己的思路。
“呵，护法真是巧舌如簧。”马三娘嗤笑，她手指微动，讽刺道：“难不成你想说你放了紫云剑主没有私心？”
“私心自然是有的。”尹瑜目光不变，他右手上的飞镖停下了转动，随即一道银光从青年护法后背位置飞出，带着寒光的飞镖钉在了青年身后的树枝上，飞镖尖锐下一条蜈蚣在来回扭动。
瞧着马三娘难看的脸色，尹瑜语气也变得冷了两分，他冷然笑道：“属下可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呀。”
*
从黑虎崖上赶来的近卫终于来到魔教大营，可迎接他的只是一座空营地了。近卫随手抓过一个二堂手下，问清了情况后又问了尹瑜离开的方向，随后松开二堂的人往左边那条路而去。
一路上带着人地毯式搜索追赶的黑邵，直至走到宝塔山跟前还没找到鸿达他们，倒是碰到了也赶到这里的牛旋风。看着给自己行礼的三堂堂主，黑邵感到不妙，他不耐烦地将牛旋风扯起来，皱眉问道：“可曾发现七剑传人的踪迹？”
“启禀少主，俺什么都没看到。”牛旋风摇摇头，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嘀咕道：“俺追了一路啥都没找到，就像是七剑没走这条路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本来就觉得不对的黑邵听到牛旋风这句话，猛地惊醒，他一拍双手：“不好！”
“啊，什么不好呀少主？”憨人牛旋风还没反应过来。
“啧！竟是反其道而行！”黑邵眼中神色厉害起来，他冷撇眼牛旋风，看着莽汉还是一脸不理解，魔教少主一甩披风：“蠢货！本少主和你这两条路没有七剑传人，自然就说明了一件事！”
“啊，啊！”牛旋风刚懵了一秒，随即惊叫一声，这个憨人无愧自己“护法夸夸群群主”的身份，一旦涉及到自家护法，那脑瓜子灵活的能转好几圈：“七剑传人肯定是去护法那条路了！”
“还不赶紧过去！”黑邵瞪了牛旋风一眼，留下一队人马继续往前搜索，自己率先往回走。牛旋风见状也留下自己的三堂人手，只带了一小队近卫，一马当先追着黑邵而去：
“少主等等属下！”
于此同时，尹瑜还在跟马三娘对峙。
青年护法面上不复刚才的轻佻笑容，他唇上挂着讥笑，黑色的眸子深沉如幽冰，眉梢眼角的倨傲和漠然和马三娘心底的阴影重合，青年人明明是在笑，可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听着青年那句‘意在沛公’，马三娘惊怒相交，她见到尹瑜这个表情就心里发寒，可想到就是因为尹瑜自己的谋划功亏一篑，她又不可抑制的愤怒，带着这个矛盾的心理想法，马三娘脸上的表情都有了几分扭曲。
“怎么，马三娘你还没明白？”尹瑜不再阴阳怪气地称呼马三娘为‘副教主’，也不再用‘属下’自称，甚至连语气都变得冷冰冰的，马三娘和三剑都敏锐地感觉到了青年护法的变化。
见到尹瑜这种变化，马三娘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顶着尹瑜的幽深的眸光，对尹瑜说：“你果真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
“自然。”尹瑜薄唇上的冷笑还在，他淡淡道：“一个有着‘叛教’问题的人，怎么可能作为暗子卧底七剑？”
“三年前你上报教主发现七剑踪迹并提出卧底计划，因此擢升魔教副教主，之后这三年来你隐藏身份消失无踪，甚至连教主都是你单线联系，更不用说你的那些南疆的手段，这跟你来魔教时消息堂查出的身份极为不符。”
“七日前我在金鞭溪客栈见到你，发现紫云剑主未死，便知道你的任务已经失败，紧接着你合璧遭到反噬，此时你的身份就已经摇摇欲坠了。”尹瑜说到这里时露出个讥诮的笑来，他看着马三娘面色难看的脸，道：
“既然紫云剑主未死，你的身份又都是破绽，那我自然是要让紫云剑主回归七剑，把你这个假货的身份揭穿。”
“揭穿我，揭穿我于你有何好处？”马三娘气急。
“好处自然是有的，”尹瑜说：“对付你难道不是好处？”
“对付我？”马三娘不解，她看着尹瑜眉梢上的冷意，恍然明白了什么，抬手指着尹瑜，马三娘道：“你逼我叛教！”
“逼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尹瑜笑了起来，他脸上的讽刺汇在眼中，在他的黑眸中翻涌，青年护法反问马三娘：“你用我逼你？马三娘，加入魔教就是为了借教主之手夺得麒麟，如今居然还能说出叛教两个字来，可真是恬不知耻呀。”
被尹瑜说的话气到发笑，马三娘死死盯着尹瑜，她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回想起这几天的情况，马三娘确定道：“那你留我性命是为了一堂吧。”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尹瑜抚掌，他给马三娘不走心地拍了拍手，说：“你的身份有问题，加上合璧出了差错，为了教主的计划我将紫云剑主救了下来。既是为了教主，也是为了对付你，我需要时间查清你究竟做了什么，而一堂又去哪里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马三娘问。
“在你对付紫云剑主的时候。”尹瑜笑了笑，他略微晃了晃自己的左胳膊，挑眉说道：“‘分筋错骨手’，这可不是南疆的手段呀。”
眼瞧着尹瑜胳膊上的绷带，马三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时她才算是想明白了尹瑜的打算。这个蛇蝎美人微眯双眼，身前这个青年护法就心机谋略而言令她心惊，虽然她一直都知道魔教护法精于谋算，可她没想到这个人不动声色之间就将自己的身份和底牌摸了个透彻，很难不令人忌惮。
还好这个人身体不好，否则还真不好拿捏。
想到此处，马三娘刚提起的心又松了下来：自己的后招已经使出，就是不知道这位魔教护法接不接得住了。心念至此，马三娘再看尹瑜时，就勉强忽略心底的寒意，面上只是说：“这么说你接我‘分筋错骨手’就是为了确认情况？护法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呀。”
“呵呵，不过是一石二鸟罢了。”尹瑜左手重新下垂到身侧，他右手半搭半拽在腰带上，随意地瞥了马三娘一眼，后者被尹瑜这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气到冒火，出声刺道：“好一个‘一石二鸟’，既从我这里得到了‘分筋错骨手’，还哄得那位紫云剑主眼巴巴的关心。护法这两碗水端得还真是平呀，这手左右逢源玩得不错，看来‘长袖善舞’这个词也算是为护法量身定做的吧。”
“呵呵，多谢夸奖。”尹瑜回道。
两个魔教的高层互相你来我往的打嘴炮，透露出的消息不是一星半点，听得三剑既心惊还有些窃喜，还好这三个人离尹瑜和马三娘都有段距离，不然只怕早就让马三娘发现了。马三娘来这里堵人，为了保险起见她在确定了鸿达他们的方向后就独自一人过来了，身边连个多余的人都没带；尹瑜更不用说，他本就是为了拦住马三娘，给七剑制造机会离开，自然是假装看不见。
于是在尹瑜有心、马三娘不知道的情况下，鸿达他们一边听一边悄悄地向后退，力图不发出大动静出来，也幸好这三个人都是内力深厚的青年高手，这般隐藏缓行下，三个人成功地躲到了分岔路口的密林里，这个地方既能听到尹瑜和马三娘的对话，还能不引人发现的抽身离开。
到了安全地方，三剑都站起身子隐在树影中，鸿达指了指尹瑜的方向，用着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中了蛊，居士那边只怕……”
“居士现在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马三娘绝对不会站在这里跟魔教护法说话。”莎莉想到达攸在破庙里对青年护法的关心程度，笃定道。
“他若是真让马三娘控制了，居士那边怎么办？”蓝雪问，她侧头看了下鸿达，又去看青年护法，在这里只能看到青年护法清瘦的背影。
“……这”鸿达沉默了，他想了想说：“我们在这里且看看，若马三娘真的对魔教护法出手，我们就帮他一帮，算是看在居士的面子上。”
“鸿达说的不错，毕竟居士帮我们实多。”蓝雪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莎莉，征询她的一建：“莎莉你看呢？”
“嗯，虽说他救我别有用心，可这份恩情我还是要回报一二的。”莎莉也认同鸿达的说法，她这人一向是恩怨分明的，既然魔教护法救过她，那她肯定是承情报恩的，今日过后若是两人再遇见，她也不会因为恩情而手软的。
三剑打定主意，就都藏在树丛里继续听了下去，他们也想看看这两个人还能透露出什么消息来。
尹瑜这边，他说着话随意走了两步，看似是毫无目的的随便走走，实则在用余光偷偷观察，见草丛里没了鸿达他们的身影，尹瑜心中微松。
不再去关注草丛，尹瑜右手手指点扣腰带，听着马三娘姗姗来迟的‘局势分析’，平静地目光看着眼前的妖娆女人，他现在在等，等黑邵反应过来后赶到这里，还在等着一位也许会来的不速之客。
与尹瑜一同在等的是马三娘，她喋喋不休地将尹瑜做的局一点点揭开，看似是在发泄，实际也是在拖延时间。马三娘在等着那个可以带来转机的人，也是在等着那人带来的，可以将尹瑜从护法位子上击落，踩在脚下的消息。
这两个心怀鬼胎、却又目的一致的人，站在林中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着，也都不去点破对方名为“拖延”的套路，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两人双双把魔教的消息全都传递给了三剑，让这三个年轻的七剑传人对魔教的认知更上了一层楼。
撩了撩散在眼前的碎发，马三娘看着随意走来走去、一副闲散样子的魔教护法，心底生出几分焦急来，她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急切，继续刚才的话题：“……凭着‘分筋错骨手’断定我的身份，当机立断用真的紫云剑调开我的，随后再送紫云剑主去金鞭溪客栈。护法这手段我可不得不说一句服，不过短短交手了几招，护法竟是连棋局都布好了，我是该说护法妖孽非人呢，还是该说你心机深沉呢？”
“这就要由你决定了。”尹瑜抬脚提了提地上的歪七扭八的杂草，抬眸看向马三娘，讥诮道：“这么多年没学会剑招就算了，竟是连假剑都发现不了，如此愚蠢的行为也只有你能做出来了。若是这么与你相比较的话，我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心机深沉了。”
“哼，你现在中了我的傀儡蛊虫，居然还能在此大放厥词，想来护法是没吃过蛊虫的苦头吧。”马三娘反讽道。
青年护法闻言微微一笑，马三娘看着尹瑜的笑脸暗自咬碎银牙，她深知这位魔教护法身体虚弱的程度，现在蛊虫正在孕育期间，她可不敢随意调动蛊虫在尹瑜体内游走，万一这个人撑不住死在当场，她可就功亏一篑了。
投鼠忌器，这个词形容现在的马三娘可以说是十分贴切了。
轻笑两声，尹瑜当然知道马三娘现在忌惮的是什么，既然知道这人有所顾虑，那么如何利用她的顾虑可就是尹瑜擅长之处了。笑过后，尹瑜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站在原地盯着马三娘，凤眸里的深沉之色令马三娘心里无由来的生出几丝自己也没发现的惧意来。
薄唇轻启，尹瑜眼眸微弯，慢悠悠地说：“你与其威胁我，不如想想到底谁会先吃苦头，这叛教的罪名可是要命的呀。”
“呵，也不知是要谁的命？”马三娘冷笑。
“自然是你的。”尹瑜语气飘忽，语调愈发慢了起来：“一堂所处之地我已经知道，你一堂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也摸了个明白。你从被七剑围攻开始，到你回到孤山疗伤，这一路上用了几种疗伤药，又发射了几种毒针，几枚毒丹，我可都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你的底牌已经掀了差不多了，唯一的‘带路’价值也没有了，你猜你还活得下来吗？”
青年护法说得不急不缓，每一个字落在马三娘的耳中，却像是坚冰入体，听得她浑身发凉，她瞪着尹瑜，不可置信地说：“你从一开始就让隐卫监看我！”
“准确来说是你见过少主之后。”尹瑜“好心”解答：“我的隐卫‘己’不仅是二堂的隐卫，更是教主的隐卫，他奉教主之命监看了你一路，最后死在你一堂的地方，你猜教主会怎么想呢？”
“什么？”马三娘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感到眼前一黑，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偏巧尹瑜还在旁边继续‘补刀’：“不仅是‘己’，连同你用蛊虫化成血水的‘甲、乙’两人，也是教主的隐卫。”
被接连的消息砸中，马三娘楞在了原地，她瞪圆了眼睛看着青衫护法，手指哆嗦地指着尹瑜半天，一个声音都没发出来。
杀了一堂亲卫她还可以推脱一二，可杀了监看自己的隐卫她该如何解释？
尤其还是黑溟直接派下来、专门调查自己的隐卫！
这消息就表明她布置的一切黑溟都知道了，或者说黑溟已经了解大部分，否则他不会派出隐卫来确认情况，而自己追杀隐卫的行为就是自己控制一堂、意图叛教最好的证明！
记忆中黑溟无情的眸子出现在马三娘眼前，那双漠然又带着癫狂杀意的眼睛惊得马三娘连退后三步，撞在了身后的树上才清醒过来。此时的她已经面色煞白，双腿发软，双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说来，整个魔教没有不怕黑溟的。
这位魔教教主手段残忍，脾气阴晴不定，只要落入他的手中就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若是死了还好说，就怕是生不如死，那才是真正的活在地狱里。
想想四年前左护法影锋的下场，活生生生被黑溟废了丹田，断了兵器，还打断了他全身的骨头，就连指骨都让黑溟踩得粉碎，最后被黑溟吸干了浑身的鲜血，血尽而死。甚至死后黑溟连他的尸体都没放过，那具面目全非的干尸被剖开了胸膛，挂在悬崖边暴晒七天，最后五马分尸丢下悬崖喂了野狼。
这般残忍手段，任谁提起四年前都忍不住面色发白，更何况马三娘不仅见过这个场面，还被黑溟的神仙丸整整折磨了两个月，那般滋味哪怕狠厉如马三娘，也是一想到都会害怕的发抖。
冷眼看着马三娘这个样子，尹瑜发出声讥笑，后者听到这个笑声怒视青年护法。青年护法站在一侧，凉凉地说：“你不会以为我是擅自行动，一点都没告诉教主吧。”
马三娘没说话，她还真是这么以为的。
以往魔教里不是没有人叛教或是私下搞些什么名堂，一般这个情况，尹瑜这位魔教护法使者都是暗中派人查清所有的情况，最后带着叛徒的消息和尸体呈交给黑溟，有时他也会直接带着查清楚的消息告诉黑溟，得到的命令也就是杀了后丢下悬崖喂狼。
况且，马三娘见到少主时，尹瑜对她说得那句“想您应不会在出现如此纰漏了吧”，那时马三娘以为尹瑜是用‘任务失败’这件事威胁自己，加上这句话和尹瑜之前在她跟前说的‘全都禀报教主’这句话意思相反，马三娘便自认为尹瑜还是按着他的习惯处理事情。
没想到尹瑜摆了自己一道，言语间消息真真假假，让她不经意间就落入彀中，此后一步错，步步错！
想清楚一切的马三娘只感觉怒火冲上大脑，她恨恨地看着尹瑜，语气阴冷：“没想到这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护法用的如此精湛呀！”
“这番夸奖我可真是愧不敢当，只是你太过愚蠢罢了。”尹瑜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紫色底的令牌明晃晃的放在马三娘的眼前，像是给马三娘的下场做了最后的盖棺定论。
“传教主令，副教主马三娘叛教，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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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虚虚实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