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个博士罢了[明日方舟&原神]》叫鸮

50、第 50 章

　　“家主，让小姐去接触他，真的没问题吗？”
　　一杯清茶被托马放置在神里绫人的手侧，神里绫人微微偏头，对上托马略有些担忧的目光，笔锋微顿，神里绫人一挽长袖，将笔搁置，端起了冒着热气的茶。
　　桌上层层叠叠地放着好些信函，大半个稻妻的情报都汇集在了这一方天地间，摆在最上的纸页，一角清清楚楚地印着鸟居与樱花的纹路。
　　托马已经在房内忙活了好一会，神里绫人办公从来没有避讳他的意思，托马的眼眸规规矩矩地半阖，余光不往那密函上停留半分。
　　“他身边的新人有点意思。”神里绫人食指弯曲，轻轻点了一下桌面，托马才拿起那页樱纹的信：“那可是我们八重宫司，亲定的鞘。”
　　一把锐利的刀，无论再如何握紧刀柄，都有被误伤的风险。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为它配上合适的刀鞘。
　　稻妻的刀是出了名的，曾经一度满负盛名的锻刀家族中也有神里家的一席之地。尽管如今的神里家曾因旧事险些末路，可不得否认的是，他们一家依旧识刀。
　　博士是把好刀。
　　如果说稻妻是那大社里的古樱，那么现在这棵树，盘根错节下已经布满的瘤，一点一点侵蚀着本体。有些人看不见，有些人视而不见。而他，捏着神里家这把断裂尚在养护的刀，在泥潭中苦苦挣扎。
　　最高的执行者却对此无知无觉。
　　不能轻举妄动，尽管已经不是当初孤身面对豺狼的时候，现在的情况也不枉多让，而他背负了更多。从前的他眼里是在怀中颤抖哭泣的绫华，现在他看到的，是稻妻人民在雷暴下被消声的挣扎。他一直在蹲守一个时机，一个可以搅动这片雷霆的时机，直到远方的风传来了新的消息。
　　博士的出现出乎他们的意料，八重神子一眼就认定他是那个契机，神里绫人不否认，只是将博士纳入了考量的范围。
　　他在稻妻的行事低调，做为外乡人，短短时间里能稻妻如此敏感的时期游走于各大势力间，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在见证了堪定奉行和天领奉行与愚人众的勾结后，博士选择了可以算是处于弱势的社奉行，或许他敏锐地察觉到社奉行，鸣神大社与神明之间微妙的联系，又或许是认为此时加入愚人众的行列只能分到残羹，无论如何，神里绫人如愿地握住了这把刀，挥舞的第一刀，就刺向了傲慢的天领奉行。
　　反抗军难得的大捷，真是可惜，他还挺想去见识一番枫原家的后人成长为什么模样了。
　　锋芒毕露是好事，可到底不是个无意识的器物，用起来难免有些不顺心的地方。
　　趁着托马看信的功夫，神里绫人从底下抽出了其他的消息，再次确认后，随意将纸张叠起。烛台的火焰撩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纸页，焦黄的边缘逐渐向上蔓延，神里绫人抖了一下，灰烬打了几个转，落在快燃尽的灯油中。
　　他接触到了执行官啊。神里绫人神色不变，眼神却是冷淡了许多。八重神子赶到的时机过晚，跟着他们的忍者也没有深入，无从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尽管看上去他们的谈判像是破裂了，神里绫人却是犹豫起来。
　　他们之间还没达到可以这般信任的地步，他们都互有隐瞒。
　　神里绫人曾为这件事情苦恼过很久，博士是把好刀，而且这把刀过分的聪慧，让人忌惮，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不愿放手。
　　好在阿米娅的出现让他闻到了一丝转机。
　　“绫华小姐如今已能独挡一面，之前的祭典各位都十分满意，不知下次仪式能否继续邀请绫华作为主持。”八重神子在信中问候，神里绫人察觉到她的用意，托马的担心他也考量许久，最后他还是去见了绫华。
　　让神里绫华代他面见博士，至少和阿米娅相处愉快，若是博士临时背叛，至少绫华能牵动阿米娅片刻。
　　这些隐含的用意神里绫人并不想让绫华知晓，他一如既往的宠爱他唯一的至亲，只是告诉她，需要她去帮助茶室的客人。
　　“阿米娅？”托马细细看过信函，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惊讶，信上所说的阿米娅，是个和神里绫华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
　　托马从不小看博士身边的任何人，极境就是最好的例子：“……我明白了，家主大人，需要多安排些人在小姐身边吗？”
　　“我们人手不多，暂时不需要。”神里绫人叹了口气，“托马，接下来委屈你了。”
　　“我的职责，家主大人。”托马单膝跪下，神里绫人的手在他发间揉了揉：“去吧，绫华能给我们时间不多。”
　　托马领命告退，临走熄灭了油灯，将已尽的茶杯带走。神里绫人端坐在案前，升起的日已经将室内照得很亮，半晌，他喊了一声：“尚。”
　　“属下在。”
　　“去跟着绫华。”
　　“是。”
　　他提起了笔，墨重新落到了纸上。
　　神里绫华并不知晓哥哥的用意，那些弯弯绕绕是她还没能学会的东西。
　　神里绫人总会说着绫华还小，等长大些再教给她，托马也会在这个时候附和，但神里绫华并不生气，因为她明白，哥哥从来不会失信于她。
　　该练剑时练剑，该学习时学习。神里绫人总能给她安排好适合她的任务交给她，也从不敷衍她的请求，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让她有所成长。
　　尽管父母离开的过早，但神里绫人承担了来自外界的大部分恶意，他就像坚不可摧的玻璃，牢牢地将她保护了起来。神里绫华看得见威胁，但危险从来没有实际伤害过她。哥哥也没有将她溺死在安全屋里，恰到好处地给予她挫折。
　　于是她就在最适合的环境下成长了起来。
　　这次也是这样吧？
　　神里绫华看着面前的人想。
　　阿米娅是个温柔的人，博士倒不怎么说话。神里绫华原以为主导的是博士，哥哥也不止一次提醒她博士不是普通人，当阿米娅与她攀谈时，神里绫华还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这些失落很快就被阿米娅给予的惊艳给冲去。
　　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温柔又坚定的话语，还有她的自信。神里绫华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女孩。
　　或许是身份？神里绫华的朋友几乎没有，家族与家族之间保持着距离，神里绫华除了哥哥，也就只有托马能说上些私事。
　　替哥哥出席各种场合的时间多了，也越能看得清氏族之间的委曲求全，而锁国令和眼狩令更是将这些龌龊推向了顶峰。
　　她一度觉得窒息，无论是雷霆的威压还是人情的淡漠，都险些让她喘不过来气。神里绫华想到了哥哥，想帮上点什么，可哥哥似乎很是无奈，将手放在她的头上，什么也没说。
　　那时，神里绫华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哥哥给她安排了好些能帮助到居民的事，被感激，被赞扬的话语都没能让她从无力中回过神来，帮助的居民越多，神里绫华越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
　　她难免会想到曾经的哥哥，现在的她才能勉强窥见父母离世时，哥哥面对的困境，当初的哥哥也是这样吗？
　　神里绫华不知道，她只看见社奉行依旧印着椿纹家徽。
　　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时常能从托马和哥哥嘴里听到博士的名字，她也自己打听过关于博士的事，隐隐约约了解了一下。
　　博士帮助了哥哥很多呢。
　　神里绫华看着默不作声的博士，他垂目坐在阿米娅身侧，慢条斯理品尝精致的糕点，察觉到她的目光，博士抬起了头，有些疑惑。
　　“啊，博士。”阿米娅停住话，发现博士一声不吭将面前的糕点吃了个干净，才反应过来这么久了博士滴水未进。
　　“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再端些过来。”神里绫华笑道。
　　博士眨眨眼：“谢谢，但是不用了。”再吃就过了医疗部给他管控的零食范围，如果身边的是极境或者龙舌兰，他稍微耍个赖这事就过去了，可阿米娅的话，博士选择换个方法。
　　果然，阿米娅有些心疼地看着博士：“博士，再稍等片刻，我们一会去看看还有没有店铺开着……”
　　“我正好要去取样东西，我们一起去吧。”神里绫华主动道：“我知道有家做鳗鱼饭不错店也刚好在附近，阿米娅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吃完了再继续。”
　　“可以吗？”阿米娅已经扶着博士站起来了：“那就麻烦了。”
　　神里绫华看着身侧的二人，感情真好啊，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神里绫华取东西的店是烟花店，博士一挑眉，里面的店长在神里绫华喊了一声之后很快出来了：“绫华小姐，是来拿……哎？博士？”
　　“你们认识？”神里绫华讶异。
　　“当然认识，”宵宫挥挥手：“博士，你可答应我要来看烟花的，失约了！”
　　“虽然很抱歉没有一起去，但是烟花我还是看到了。”博士果断认错，但宵宫并不买账：“那怎么行，说好要带你逛稻妻的。这样吧，时间你来定。”
　　她自然是看到了阿米娅，又补上一句：“还有你的朋友也要一起来哦！”
　　阿米娅有些惊讶：“哎，我吗？”
　　“那当然，博士都是我的朋友了，他可是帮了我大忙。”宵宫笑着将一行人拉进店里：“当当，改良版神之眼，绫华小姐，只需要一点点元素力，就可以让它亮很久呢！这方法可是博士教我的。”
　　“好厉害。”神里绫华拿着神之眼，博士手中也被宵宫塞了一个：“和真的一模一样。”
　　“那是当然，这样就更有保障了！”
　　博士观察了一会，神之眼做工更加精良，加上元素力在其中一闪一闪，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托马跟我说要给绫华你做一个的时候给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咳咳，总之，有它在，还是能暂时拖一会的。”
　　托马？他也需要这个？
　　“总之非常感谢，宵宫。”神里绫华点点头：“我们要一同前往踏鞴沙的话还是备上一个，那边远离稻妻城，眼狩令依旧生效，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博士点点头，表示理解。
　　阿米娅对仿品很有兴趣，宵宫想了想，将手中微微发烫的火元素神之眼递给了她。
　　“看上去你很喜欢的样子，这个就送你吧，里面有火元素力，就不用再找烈焰花什么的了。”
　　阿米娅郑重地收好：“谢谢。”
　　“不客气，就当是礼物好了。”宵宫笑着，她能察觉到博士他们似乎要去做一下很危险的事情，要是仿制的神之眼能帮上他们，宵宫很乐意将全部给他们。
　　过完今天，他们就要启程去踏鞴沙了。
　　“真是心急。”八重神子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哎呀，神里绫人居然舍得将小姑娘送出去，真让我意外。”
　　没有人回应她，空荡的大社只有樱树作响。
　　八重神子似乎很适应这种空荡，哪怕没有回应也不妨碍她的自言自语：“不知道阿米娅答应送来的书得什么时候，作为给你讲故事的交换，不要让我失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