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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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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月和吴平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失落,怎么大家走着走着,就分开了。
吴捷的背影在阳光下对比鲜明,他永远都是那样,留给她一个不远不近的背影,礼貌的像是第一天认识。
冉月看到他手里的黄色花束,泥土卜落,留下了芳香。
心里像是有一枚硬币忽然掉在地板上,他也喜欢这花吗?
清晨土地的湿气一点一点褪去,彷佛阳光也在随之升起。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累死本姑娘啦!”赵晓妍没走几步就扯着嗓子喊道。
“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矫情。”路远声面无表情道,却还是默默走在她身后,护着她几分。
“就矫情就矫情,你打我呀”赵晓妍做了个鬼脸。
“随你。”
是连当事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打情骂俏,冉月觉得如果要用另外一个词形容的话,不如叫做美好。
美好就是,你生在美好中,生来美好,好到久尝蜜糖不识甜。
上山的路有两条,大家觉得走楼梯没意思,统一提议走小路,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冉月的装束更加奇怪了,爬山穿裙子,怎么有这么爱显摆的女生?
“月月,吴平驹,吴捷我们快到顶啦!”赵晓妍兴奋道。
“你看看那是什么。”冉月扯着嗓子道,思绪被打断,但还是笑着。
平缓的小土丘是快到顶了,从赵晓妍所在的角度却看不到最后一段陡峭的山坡。
确实有些累,冉月深吸一口气,蓄力继续向上爬。
“吴平驹,扶她一把。”吴捷注意到女生的长裙不方便,提醒道。
“好嘞!”吴平驹机械的点头,他神经大条,只顾好看,却忘了这茬。
“冉月,我扶你吧,这段路不太好走。”好在嘴上会说,得体又热情,炽烈的情。
“我以后不会再穿裙子了。”冉月点头道。
这句话,在吴平驹听来就是:“我以后不会麻烦你们的。”
于是他说:“爬山就应该穿裙子啊,凉快,拍照还好看,女孩子不都喜欢拍照吗。”
廖廖几句,把冉月逗得开心起来,不再那么愧疚。
他很有分寸,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让冉月搭在上边。阳光似乎更加刺眼,吴平驹的汗轻落在地上,滴起周边的灰尘。
只不过,冉月的目光,很少在他的身上停连。
终于爬上了山顶,冉月看到平日里拥挤的人群,在此刻变得微不足道,像一只只小蚂蚁奔走,在清风晴日里俯瞰世界,总是有种难言的感动。
几个人安静地驻足,默契般的谁也没有讲话。
她站在大家的后方,看着伙伴们朝气蓬勃的身影,想着就这样不负此生也挺好。
“好热呀呀呀呀呀呀!!”赵晓妍喊道。
大家笑,晓妍的笑总是那么有感染力,能把你从遐想中拉回现实。
“晓妍,给你水喝。”冉月从书包里掏出一瓶水。
“还是我们家月月好。”赵晓妍顺势接过。
“女神女神,我也拿水了,这么沉你还背着~”吴平驹娇嗔。
吴捷看着,只是笑,小虎牙露出,阳光下白的发光,就像他的人生,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引人侧目。
冉月注视着他的侧脸,看到出神,蓝色的裙摆随着风一下一下打在她的手上,太阳耀眼,但只有抬起头,她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咱们找个荫凉的地方野餐吧。”冉月回神,在吴捷的眼神扫过她的眼睛时。
只不过这短暂的交流,两人都没有声张。
吴捷提前一步,手脚利索,眼里也有活,冉月她们赶过去时,他已经找好了地方,把蓝色格子的桌布铺在了地上。
他手指修长,水果被整齐的码在果盘里,中间放着吴平驹提前定好的披萨,右侧是几罐酒精饮料,初高中生最爱的那种,能哄骗过家长的酒水。
零食洒落在野餐布上,赵晓妍拉着路远声的衣角,一路狂奔,拿起她最爱的草莓栗米条。
冉月穿着裙子,吴平驹要来了吴捷的衬衫外套递给她盖着,冉月说谢谢,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吴捷。
深蓝色T恤倒衬的他肤色很亮,不像吴平驹,皮肤黝黑。
“女神,给你一个花。”吴平驹嬉皮笑脸的递给冉月说。
冉月抬眸,她心里闪过一丝光,无论是从正式的角度,还是随便的场合,这都算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哪怕只是一束小小的,路边的小黄花。
“谢谢你,吴平驹。”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十分小心,捧在面前,细嗅蔷薇般。
这反而搞得吴平驹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太寒碜了,怎么第一次送女孩礼物,就只送了路边的野花。
“女神!不用在意,以后我送你更好的。”吴平驹。坚定地说。
“不用了,而且已经很好了。”冉月回答。
每个女孩子吗,都会这样吗,不可或缺地免俗,不可避免地喜欢上鲜花。
只是这花,难道不是吴捷摘的吗?冉月奇怪,但被欣喜掩盖了过去,嘴角的笑意难泯。
“咱们玩个游戏!必须玩!”赵晓妍提议。
“我们的party小公主。”冉月说。
“尝尝这个”吴捷指着那个披萨笑说。
那时候的平城,经济还不是很发达,小小城市,什么都没有,很少有人去尝试新鲜的事物,冉月也只是在路过商业街时偶尔瞥见几眼,但从来没有尝试的念头。
赵晓妍也没有吃过,她眨巴着大眼睛道:“披萨?”小城姑娘就是这样,一隅角落就是她们知足的人生。
吴捷拿出轮刀,十分利落地将披萨切成八块,分给了大家。
冉月咬了一小口,有些奇怪的口感,像风化了许多年的橡皮糖,还会拉丝。
吴捷说那叫芝士,很有营养,也很胖人。
他咬下披萨饼的尖端,拉起长长的丝,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笑着,控制着局促不安的气氛。
“这么吃才爽。”
“哈哈哈……”吴平驹笑起来。
午后的清风不再拂杨柳,它夹杂着沙子,毫不留情吹了过来。
冉月下意识地去合食物的盖子,但还是慢了一步,她正踌躇,心里想着那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吴捷已经抢先一步说,不能吃了,扔掉吧。
她脸颊忽然有些暖洋洋,她安慰自己,兴许是午后余热未散,却也心知肚明,果然,干净的人,从里到外都是纯白的。
那时的冉月便早已半懂不懂,她明白有些台阶是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跨越的,她给这种难堪的境遇安了个名字叫望尘莫及,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扬起的尘土,甚至不需要他走路,有车马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