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柯 降柯]逆向拯救》伐檀伐檀

5、第 5 章

　　“该离开了。”
　　男孩站在黑伞下，面无表情地注视了那个金属的门牌几秒。
　　一只小麦色的手将他牵起，皮鞋在水洼旁带起一点水花。
　　写着工藤的门牌在他的视野中消失，最终就连那栋别墅也越来越小，消失在无数的拐角之后。
　　“我以为柯南君会敲开门，用一个随便什么样的理由见工藤先生一面。”
　　“不，还是不用了。”男孩笑道：“命运总会让我们重逢，但不是今天。”
　　降谷零收起伞，为男孩打开车门。
　　直到停靠在路边的黑色法拉利安静地融入车流，远离米花町之后，咖啡厅里阅读着报纸的男人才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开。
　　“工藤先生，您的餐点已经打包好了。”
　　工藤优作眯了眯眼，接过那只写着咖啡店logo的塑料袋，慢悠悠地离开了咖啡厅。
　　有希子沏了一壶红茶，法国进口的上等茶杯被渐渐倒满，本应该在美国的莎朗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在工藤优作回来之后甚至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确实是个有趣的孩子，莎朗。”工藤优作在她们的对面坐下，和工藤有希子坐到一起。“水晶宫（Crystal Palace）和茴香利口酒（anisette）对吗？”
　　“当然。”贝尔摩德笑了笑，点燃手里那根女士香烟。
　　她吐了一口气，舒缓地说：“30ml琴酒，15ml茴香利口酒，再加上15ml柠檬汁。”
　　细长的香烟留下鲜红的唇印，她身旁的男人没有开口，像是不准备加入这场原本不应该存在的谈话。
　　贝尔摩德掸了掸烟灰，施施然从沙发上起身，她拉下黑色的长裙，露出那个胸衣之下的、贯穿身体的枪痕。
　　红色的血肉裸露在外，本该被洞穿心脏造成女人死亡的伤口却像是被时间凝固，狰狞地停留在白色的皮肤上，随时昭告着身体的主人——你是一个可怕的、被诅咒的怪物。
　　女人松开手，又漫不经心地坐了回去。
　　“银色子弹（silver bullet），洞穿恶魔的心脏。”
　　她似乎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回应，贝尔摩德抓住身旁男人的手，低声对他说道：“这是为你付出的代价。”
　　男人低垂着眼，另一只手腕翻转，将一朵去掉尖刺的玫瑰插入莎朗的鬓边。
　　工藤宅的大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坐在一起，一旁的烟灰缸里还留着有口红印的女士香烟，多余的茶杯里盛满了红茶，飘渺的珍珠色雾气旋转上升。
　　他的父母在这里会见了两位客人，其中一位是女人。
　　但他的父母不想直言，却也没有刻意隐瞒。
　　这两位客人十分重要。
　　工藤新一隐隐预感到——他终会与这两位神秘的客人再见。

　　几个月后
　　“小诸伏和小降谷可真够忙的。”萩原研二将包装好的三明治放到松田阵平的办公桌上。“自从毕业之后就完全见不到人影呢～”
　　“等特殊任务结束之后，总能再见面吧。”松田阵平将黏在他身上的萩原研二撕开，慢吞吞地拆开三明治的塑料包装。
　　“最近搜查一课好像接到一个棘手的案子。”他们身旁的同事插话道：“是个炸弹犯，咱们处已经因为这个炸弹犯折腾几次了。”
　　“哈，这年头怎么炸弹犯越来越多了？”松田阵平咬掉三明治的一个角，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这里明明是东京，怎么给我一种我生活在哥谭的感觉？”
　　“研二酱昨天才刚刚熬夜交了报告……”萩原研二叹道：“为什么爆处班会比搜查一课还要忙啊～”
　　特别是米花和杯户，简直像是犯罪的温床一样。
　　松田阵平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在心里打算一会带着萩原研二去警视厅对面新开的咖啡厅喝一杯时，爆处班的管理管就推开办公室的门闯了进来。
　　“萩原，松田，干活了。”他叫道：“这个该死的炸弹犯在不同的地方装了炸弹。”
　　喂，不是吧。
　　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
　　他们警校五个同期都是什么吸引犯罪的恶魔吗？
　　他跟萩原研二立马从椅子上起来，跟着管理官的脚步往外走。
　　爆处班的行动十分迅速，当两位爆处班的新星坐上警车时离他们接警仅仅过去几分钟。
　　松田阵平还在回味萩原研二买来的三明治的味道，他在上了警车之后掏出裤袋里的手机，快速的向萩原研二发了几条消息。
　　「你这家伙，要记得穿防爆服啊。——松田阵平」
　　「不要在现场抽烟，结束之后去好好喝一杯。——松田阵平」
　　「研二酱记住了哦，小阵平。wink～——萩原研二」

　　繁华东京的各处都坐落着常见的便利店。
　　一个面色颓废的男人鬼鬼祟祟地钻进了便利店中，他的目光快速地在货架上逡巡，最后敷衍地挑选了几份便当和一瓶乌龙茶。
　　结账的地方排了好几个人，他注意到自己前方的顾客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少年，少年非常少见地戴着白色的手套，手里拿着两瓶罐装咖啡等待结账。
　　“380日元。”
　　金属硬币在托盘上轻轻旋转，最后完全躺倒，露出上面100日元的标识。
　　他并没有将这个像是个高中生的少年放在眼里，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是他最后的投名状，用以敲开罪恶世界的大门。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男人提着便利店的袋子坐到了巷口一辆毫不起眼的面包车上，离这里大概一公里的距离，东京警视厅的人将一座高级公寓楼围得水泄不通。
　　他在两个地方安装了两个炸弹，这将是他今天最为美妙的任务——用一群警察的身份作为祭奠。
　　男人面前的显示屏上正显示着公寓楼的监控——有人帮助他提前入侵了这座公寓楼，让他能够随时随地监视一切。
　　这让这个炸弹犯感到一些掌控全部的满足感。
　　但在他没有注意的地方，那个被他忽视的少年正在向他靠近。
　　黑发的少年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握着一把黑色的□□nano袖珍手枪。
　　蓝色的眼睛充斥着熟悉的自信，他像是计划好一切的阴谋家，已经将一切变化尽收眼底。
　　“游戏结束了，炸弹犯先生。”
　　形势转变得如此之快。
　　男人缺乏锻炼的身体被迅速制服，那台象征着他成功的显示器此时像是最极端的嘲讽。
　　少年戴着的蓝牙耳机闪烁了一下，他偏了偏头看向显示屏。
　　巨大的、白色的烟雾逐渐将现场笼罩。
　　降谷零的声音在耳麦里清晰无比地传送过来。
　　“让烟花盛开吧。”他说道：“用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式。”
　　少年笑了笑，□□nano对准了炸弹犯的太阳穴。
　　他的声音柔和又轻巧，却如同最为盛大的落幕。
　　“现在，打开炸弹的倒计时，如你所愿。”他说：“让炸弹爆炸。”
　　巨大的爆炸声响穿透松田阵平的耳膜。
　　他颤抖的手几乎拿不住那只只有几百克重的手机。
　　“萩原！”

　　手术结束的灯光亮起。
　　松田阵平迅速地从医院的椅子上窜起来，又在下一刻赶到主治医生的身边。
　　“伤者已经脱离了危险，再观察几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医生微笑着对松田阵平说道：“只是炸弹确实为萩原先生带来了一些影响，我们建议在伤者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后转院。”
　　他点了点头，一旁的助手递上了一张卡片。
　　松田阵平注意到那是一家位于北海道的医院。
　　“这是美国境内颇一家有影响力的研究院，他们旗下医院最有名的两位外科医生回到了日本，我恰好认识他们。”
　　“这家医院拥有日本最顶尖的外科技术，他们或许可以解决这次炸弹事件带来的遗留问题。”医生叹了口气：“如果萩原研二先生还想继续拆弹的工作的话，你们只能去这里碰碰运气。”
　　松田阵平茫然地接过那张特种纸印刷的卡片，突然觉得这张轻巧的纸片就像那通打给萩原研二的电话一样让他无法接受。
　　冰冷的白色卡片上写着北海道的地址，医院的名字是一串复杂的英文——这让松田阵平觉得这串英文用片假名写出来会很难看。
　　萩原研二在十几分钟后被送了出来，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只有显示屏上波折的线条让松田阵平觉得他还活着。
　　“那就拜托小阵平为研二酱报仇了～”
　　松田阵平将手里的纸片扔到地上，右手紧紧地捏拳，却又在片刻后松开。
　　他弯下腰捡起那张纸片，像是捡起了一些未来的希望。
　　萩，我会给你报仇的。
　　萩，幸亏你还活着，要是死了我真的会难过的。

　　炸弹爆炸的尖锐声响似乎还在他的耳边轰鸣。
　　老实说，降谷零没有什么感觉。
　　当他带走那颗曾经夺去他朋友生命的炸弹，在空无一人的公寓楼里行动，需要尽量远离那群爆处班的活人以免炸弹爆炸将他们炸死时他甚至还在想晚上吃点什么——尽管他并不会感受到饥饿。
　　人类总是应该吃饭的。
　　但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奇怪的色块，就像是一台陷入故障的机器。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正抱着一个马上要爆炸的炸弹。
　　于是降谷零选择睁开眼睛，看看事情进行到哪一步了。
　　但是他躺在柔软的棉被里，像是刚进行了一场久违的睡眠。
　　他确实进行了一场久违的睡眠。
　　没穿衣服，躺在世田谷区安全屋主卧那张他和柯南从来没睡过的床上。
　　他从床上翻起来，烧伤的疤痕从他的右手一直蔓延到胸口——但他并不在意，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他不光是没穿衣服。
　　降谷零发现自己连一条内裤都没穿。
　　“你不要指望我能给你穿上。”
　　他绝望地抬起头，发现黑发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主卧，此刻正靠在胡桃木色的门边。
　　“你在爆炸中心诶，难道还指望衣服跟你一样好好活着，然后自动穿在你身上吗？”他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满意降谷零所露出的窘迫表情。“我能把你从现场弄出来就不错了，去哪儿给你变一身刚好合适的衣服，你在行动之前根本没有这个计划。”
　　“新酱，我怀疑你是故意的。”他一边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一边吐槽道：“你故意没有提醒我这件事。”
　　“哈～我确实是故意的，毕竟不是随时都能看到降谷先生的笑话。”少年正哈哈大笑，但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他的笑声梗在了喉咙里。
　　下一秒，缩水成小学生的少年就慢吞吞地从衣服堆里爬了出来，用降谷零最喜欢的可爱语气对他说道：“降谷先生，真巧……”
　　这下轮到降谷零得意了。
　　他嘲笑道：“确实很巧，小骗子。”
　　金发男人拍了拍柔软的床垫，示意地上那个变回小孩的侦探规规矩矩的坐上来。
　　“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件事。”
　　柯南抓着比自己大了不少的白衬衫，不情不愿地坐到了铺着浅灰色床单的床上。
　　降谷零不愿意去猜测自己怎么被这个小子□□着从爆炸现场运出来的，他清了清嗓子，和小骗子心照不宣地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你发现了吧。”降谷零挽起没有伤疤的那只手，凝视着手臂上光洁的小麦色皮肤。“没有变化。”
　　“准确的说，是有的，零。”男孩拉开男人没来得及扣上的衬衫——就在那个没有烧伤的腹部，原本留有几个狰狞的、被一个残忍的罪犯留下来的利器伤口。
　　灰蓝色的眼睛冰冷下来，他沉声道出那个凶手的名字。
　　“外守一”
　　“是的，现在它消失了。”男孩抬起头，陈述道：“你的第一次失败，毫无踪迹地消失了。”
　　“爆炸的炸弹没有留下痕迹，就连外守一留下的纪念品也像一场幻梦。”
　　“我们在被「修复」”他冷笑道：“像一个开玩笑的小孩用拙劣的方式来弥补错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