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青]重返1942》JilyPotter

8、真面目

　　（二十）
　　“醒醒，冬青，太阳照屁股啦！”娅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似梦似幻。我不是已经消失了吗？难道娅有这么强大的法力可以把我救回来？冬青费力的睁开眼睛，娅那努力憋笑的脸率先映入了他的眼帘。

　　“我真的好多年没见过你这么实诚的孩子了，你当这玩意是干啥的？”娅笑嘻嘻的拉过冬青的手，在他面前使劲晃了晃手腕上的静止器。“你现在可以说是卡了个时间的BUG，只要你带着这玩意，你的时间就是静止的了，明白？”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懵逼的冬青，“看来我来之前跟你介绍了一大堆你都没听进去是吧。”

　　“那就是说，我可以继续存在啦！”冬青跳起来，冬青试图跳到天上，冬青撞到了神像的底座……

　　“跟赵吏混久了，傻的也越来越像了……”娅叹气，以后要跟这两个家伙长久混一起，她也迟早得被同化，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未来默哀就被冬青的一个熊抱给撞的连连后退。“太好了，太好了……”冬青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娅忍不住使劲搓揉他的头发，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不过你刚才的告白还真是感人呐，”娅终于承受不了冬青的热情，强行从他的手臂里钻了出来。“我都用手机录下来了嘿嘿～等赵吏回来我就播给他听～我才不要当你的传声筒。”冬青想起之前自己那“英勇就义”的告别，脸色瞬间变成了西红柿，这些内容让赵吏知道的话，接下来一百年内他都没法见他了。“把内容删掉！！！”他试图抢夺娅的手机，却以惨败告终。“淡定小伙子，你现在要考虑的，是以后我们一起怎么生活？”

　　“当然是等赵吏回来啦！”冬?鸡窝头?兴高采烈?青，“对头，等他回来我们干脆找个地方隐居算了，或者等时代稳定下来我们去好好旅游一下？”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娅才算第一次放松下来。“好呀，不过我们有钱吗？”……这话戳心窝子了，反正总有办法挣钱的是吧，实在不行等「赵吏」开便利店的时候再把冬青卖给他打工呗，额，说到赵吏，这一时期的他跑哪去了？阿金也不在诶，难道离开这里了？

　　娅问了冬青，冬青表示诶呀，来冥界前我们就发现阿金不见了，刚才太过激动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д?)（阿金：我谢谢你）

　　两人从神庙中走出，此刻已是日落西山之时，黑夜一点点覆盖住山谷，慢慢的向山上延伸。

　　“底下那是什么？”娅突然伸手指向山谷，冬青倒吸了一口气，鬼城又出现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阿金现在就在那里。”冬青闭起眼睛皱着眉，他内心感受到山谷里有股微弱的引力在召唤着他，结合之前赵吏所说的，应该这就是灵魂产生的共鸣罢。

　　“我下去看看情况，你去庙里呆着别乱走。”

　　“我和你一起去，那是我的前世，我能带你找到他。”

　　“得嘞，反正我也拗不过你，走起！”

　　再次来到鬼城，冬青感觉更加心慌，上次赵吏主导着身体而他只是缩在内心里围观。这次虽然有娅跟着，但她的“专业不对口”依然无法让他产生赵吏在时百分百的安全感。黑夜彻底的笼罩住了整个山间，鬼城里的居民慢慢出现在街道两边，开始了他们「正常」的一天。

　　“我们加快点速度。”这里的氛围让娅十分不舒服，这里的居民虽然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也不像正常的鬼魂那样保留生前的记忆，他们更像是提线木偶般的进行机械性活动。“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是鬼吗。”一个七八岁大小，身着破烂棉袄的小女孩好奇的打量他们。

　　“怎么可能，你才是…啊啊啊！！”冬青暗地里掐了娅一把阻止她，然后蹲下来看着小姑娘，“当然不是啦，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他努力用微笑来安抚小女孩，她似乎被娅的大嗓门给吓到了。“因为白哥哥说最近来到村子里的都是鬼，让我们这些小孩子都不要靠近他们，而且昨天村里确实来了个黑衣服的叔叔，一直在说鬼呀什么的。”

　　“那你还接近我们？”娅往小女孩方向看去，吓得她直往冬青后面钻。“别吓唬她！”冬青也配合的把她护在身后。“因为他和阿金哥哥的感觉很像啊，我觉得你们是好人。所以我想拜托你们件事情。”她圆溜溜的眼睛蒙上了求助的色彩。

　　“你说吧，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叔叔，他好像受伤了，现在在一个废弃的屋子里呢，我的身体与他无法接触，所以我帮不了他。而且我娘也说不让我和外人接触……”

　　黑衣服的叔叔……这个时期的「赵吏」？他现在眼睛不好，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好的你放心吧，告诉我地址，我一定会帮你的。”随后他拉着娅匆匆离开。

　　“你还真是说啥你都信啊，你就不怕……”被骗了几个字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冬青已经先她一步闯入屋里去查看「赵吏」的情况了。

　　再三确认房屋周边没有什么奇怪的结界后娅才跟了进去，「赵吏」的状态非常糟糕，他整个人瘫坐在屋子的角落里，侧脸干涸的血迹无声的展示着他先前的遭遇。冬青试图将他扶起却遭到了拒绝。“别碰我，我是被困住了。”声音比最初树林相遇时还要虚弱，说话时粗重呼吸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更显刺耳，似乎每说一句话都要承受剧烈的疼痛。娅走近才发现，从墙内延伸出来的细小的锁链缠绕在他手腕和胸口上，使其完全无法站起来。除此之外，娅注意到阿金也躺在赵吏身边，此时冬青正在检查「赵吏」的身体状况，“你看上去情况不太妙啊，娅，把医药箱拿过来！”

　　“我没事的。”「赵吏」还在逞强，他试图扶墙站起来却被锁链缠住而无法如愿。“你一直都这样吗？”冬青忍不住埋怨，他一边吐槽「赵吏」完全不照顾自己一边和娅一起为他包扎伤口，“不要总是那么逞强行么。”说着说着，冬青就带入了现在的赵吏，这家伙永远一副“劳资最强”的姿态，受了伤也不会展露出来，只会自己一个人默默疗伤。冬青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次借尸还魂那次，赵吏被灌尸油还要先逞强。“一点也不坦诚。”他越想越气，手里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加重了些。

　　“疼疼疼疼，轻点诶呦我去。”「赵吏」忍不住叫了起来。一千多年来，除了木兰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关心他自身的安危，冥界的人会惊叹于他的成就但却很少有人知晓背后的伤痛，就算哪天他真的灰飞烟灭了顶多也就是会叹息一下冥界少了个得力的鬼差罢了，总之没人会挂念他的存在，因此他也习惯在人间用冷漠来伪装自己。现在这个少年虽然啰嗦了些，但他的真心以及他和未来的自己的亲密程度「赵吏」也是能察觉到的，不自觉的，他在他面前展露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冬青……再不住手他要给你裹成木乃伊了。”娅及时的制止了惨案的发生。

　　“多谢。”「赵吏」的客气让冬青反而别扭起来，“别这么客气，”他小声嘟囔。这与他熟悉的那个灵气受损后嚷嚷着要吃鸡的赵吏完全是两个人，这种刻意的疏离感放在初识那会儿会让他很不舒服也会有些许的恐惧，但现在他更多的是感到心酸，他只恨自己出现的太晚。

　　“冬青，你快过来看看阿金！”娅看到「赵吏」的伤口基本上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后，起身前去查看里侧的阿金。“怎么了？”冬青紧张起来

　　“还有呼吸，就是昏迷了。”

　　“那不是昏迷，”「赵吏」声音嘶哑，“他的灵魂被抽出来了，如果不尽快回到身体里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是谁干的？老白？”冬青难以置信，“哼，他倒是想，就是没这个本事。”

　　“那是？”

　　“你别问了，这是我轻敌了。”「赵吏」发现未来的自己已经脱离了冬青的身体，他没有必要把这个年轻人扯入冥界的内部事务之中。“你们来的时候有见到阿金吗？”此刻他相比较自己更关心他的安危。“你也没见到他吗？”冬青心一沉，现在赵吏不在，娅不擅长寻找灵魂，「赵吏」明显也需要帮助，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行动才能顾好这两头。

　　“这里的每一个人你都可以无条件信任。”「赵吏」想起来未来自己说过的话，自己现在被法阵困住动弹不得，寻找阿金的希望也只能交付给他们了。他咬了咬牙，决定求助于天女。“我能拜托你，帮我去寻找阿金灵魂的下落吗？我现在只能模糊感应到他还在村子里。”

　　“没问题，那冬青我也先寄存在你这里了～”

　　（二十一）
　　“呃，头好疼……”阿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狭窄的床上，房内的装饰与之前根据地一模一样……我是在做梦吗？阿金十分困惑，他只记得老白把他拉到了山谷村子的废墟处，说是有东西给他看，然后他就不记得后面的事情了。

　　“老白？”他试探性的呼喊，但是剧烈的头疼压制了他的声音。“阿金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很久了呢。”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温和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笑意。“首…首长？！”

　　阿金完全不敢相信，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此处根据地的负责人老李，阿金入伍后就加入了他率领的队伍中。“你…不是…”他没敢将牺牲二字说出口，也许他就是幸存者呢？他抱有侥幸心理。

　　“歇够了就赶紧出来，去把附近的同志们集合一下，我们要研究接下来的作战计划。”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指令，能再次看到他们真好。

　　阿金走出了房门，一下子愣住了，外面的村庄……与他记忆里一模一样。这里不是都化为废墟了吗？为什么如此熟悉？

　　“你小子是做梦做糊涂了？连路都不认识了。”老白从里屋走出来，他看上去有些疲惫。

　　梦？之前的那些情况都是噩梦？阿金懵懵懂懂的沿着街边晃悠，不时会有村民微笑着向他打招呼，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好痛，看来这并不是梦，没有摧毁，没有牺牲，一切如常。他逐渐轻松起来，按照以往的习惯奔走于村庄的各个角落，去把同志们集中起来来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夜里，阿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激动与困惑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头脑始终保持清醒。如果说之前的经历只是一场梦，那么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为了再次验证自己的想法，他起身前去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没有什么所谓的药品，没有与冬青、「赵吏」、娅相遇的痕迹。

　　看来我这一段时间是太累了吧……什么莫名其妙的梦都有，他安心的入睡了。

　　第二天拂晓，阿金就已经起床准备今日的行动，按照昨日的安排他今天要穿过这座山去交接一批稀缺药品。他整理好着装，前去老白的屋口等他一起出门。

　　“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啊？”老李从他身边经过，手里拿着一叠地图。“今天我和老白要一起去山那边接货，您忘了？”老李停下脚步，疑惑的歪了歪头，“接货，你是说药品吗？那个不是明天才去吗？你是睡糊涂记错了吧。”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明明大家在一起都安排好了的啊，难道是他记错日子了？“首长，今天是几号来着？”

　　“阳历8月26，农历七月半，怎么了？”

　　不对……昨天开会的确说是今天，因为是鬼节他记得特别清楚。“老白？”阿金觉得整个事情有些不对劲，直接打开了老白的房间，空空荡荡连张床也没有，完全没有人类居住过的痕迹。

　　“阿金，怎么能擅闯他人房间？”阿金完全没有留意老李严厉的口吻，径直的冲到大街上。这不对劲，他想，这里发生的事情太不合乎常理了，他必须找老白问个清楚。

　　“阿金！你在哪？”是谁在呼喊他，声音如此熟悉？阿金感觉内心深处似乎有人在寻找他，而那种感觉异常的熟悉……是夏冬青，没错，是那个年轻人的声音。阿金陷入了极端的迷茫，到底哪面才是梦境？他需要前往神庙去进行检验。

　　阿金开始朝村外奔跑，过去与现在的记忆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似真似假的信息网络。“诶哟我去！”过于分心的阿金被路边的一个小沟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重重的摔倒在地。一块破碎的瓦片从他胸口的口袋坠出，在与土地接触的刹那发出了沉闷的声响。阿金感觉自己此刻压抑到无法呼吸，那不是普通的瓦片，那是他从基地残骸出拾取的纪念！那么说，毁灭才是真实的世界，那么老李，这里的其他同志，甚至老白，他们…是人吗？

　　“没想到你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一只手突然出现在阿金的视野里，阿金抬头看到了老白惋惜的神情，他捡起来碎片放在手心里摩挲。“睹物思人？”他摇摇头，“有用吗？”

　　“老白？”阿金突然对这个曾经亲密无间的战友产生了恐惧，“你什么意思？老李他们是什么情况？你究竟是不是人？！！”

　　“我当然是人…不然我还能是什么，鬼？”老白走过来想要拉起阿金，但伸出的手却落了个空。阿金警惕的后退，“不对，这个村子已经毁灭了，为什么这会儿又是完好的？你之前曾告诉过我老李已经牺牲了，为什么他又出现在这里？”

　　“阿金，我不想骗你。”老白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悲伤表情，“所以你愿意听个故事吗？也许那样你就能理解我了。”

　　老白记得，在天津与阿金匆匆一别后，他和其余的几位同志就踏上了护送药品回根据地的路程。前面的路程都非常顺利……直到他们来到了进村的秘密山道前。

　　老白作为人的最后一段记忆是以呼啸的炮弹声而告终，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痛，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只看到满地的残骸和所有人的尸体……

　　“跟我走吧，你已经死了。”一个低沉的嗓音幽幽的从他背后传来。老白回过头盯着那个男人，那人从穿着来看并不像是什么好人，压低的帽子与墨镜让人无法辨认他的长相与神情，修长的风衣倒是与大城市中的纨绔子弟风格相似。“你的战友都被送走了，就剩你了。”

　　“你是什么人？”

　　“鬼差，通俗说法就是黑白无常，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慕容。”

　　名为慕容的男子将他带入冥界，地下的世界除了阴森的氛围外看起来与人间差别并不大，也有城镇的存在，路过也有匆匆忙忙的鬼魂穿梭其间。“我是要去投胎吗？”他此时心里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转世投胎，从头再来也不错，只是怕是还是要面对着山河破碎……

　　“算是吧，等你经过判官的审查后，会根据你生前的表现决定的。”慕容撇了他一眼，“你对人间就没有一点执念了吗？”他语气中流露了一丝惋惜。

　　“哈哈，全家人都死在1937年，战友们也都牺牲无数了，我对这个世间也没什么可留恋了，只是希望能延迟投胎，看个太平世道罢了。”老白倒是十分坦然。

　　“即使你的家人魂魄也找不到，你的战友与乡亲们也被屠杀，你也可以放下吗？”

　　“你说什么？！！”老白火气噌的就冒了出来，“外界到底发生什么了？”他抓住慕容的胳膊，“你告诉我！！”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真是可怜。”慕容怜悯的眼神让老白十分不舒服，但此刻他更想知道的是外界的事情，这些小事就随它去吧。

　　“我之前曾在天津的时候碰见过你，不过你那时候并不会留意我，年轻有为，可惜生不逢时。”此刻的慕容在阴森的氛围下具有了恶魔的味道。“我还专门查过你的资料，发现你的家人都死在那场可怕的屠杀里，但是，”慕容刻意停顿了一下，“我在进入冥界的鬼魂名单中并没有发现你的家人。”

　　“那他们还流连在人间吗？”老白眼睛突然酸了起来，“我能再去人间看看他们吗？”

　　“程序上来讲并不能，鬼魂频繁出入于两界只会增加冥界的工作量。不过，你要是成为鬼差的话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而且还有无尽的寿命，怎么样，考虑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点老白还是十分清楚的，慕容这家伙给自己开出如此诱惑的条件究竟想干什么？“代价呢？”他十分冷静，“把灵魂交给冥王，但是不是白给，冥王大人可以帮你实现一个你平时基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愿望？他现在能有什么愿望，只是回趟人间看看亲人的话一个鬼也是可以完成的。其他的…他能想到的只有他的战友们，希望他们能挺过难关活下去，但是这……

　　“你难道不想报仇吗？”慕容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内心，“我刚才给你说过的，你的战友和乡亲们遭遇了什么，你自己看看吧。”

　　在慕容的指引下，他看到了满天烈火与刺耳的枪声。“你难道完全没有复仇的想法吗？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热血汉子呢。”不用抬头，老白也能感受到慕容略带鄙夷的眼神。“所以，我要怎么做？”愤怒终究击垮了他最后的理智，他无法再忍受日本人在这里肆意的屠杀与掠夺，他完全可以借助冥界的力量去为冤死的人们复仇不是吗？哪怕自己灰飞烟灭，也是值得了。

　　“跟我来。”慕容满意的笑了，他又有了新的执念的来源，而且这个比之前的更为强大。

　　“所以你究竟干了些什么？”阿金在短短半小时内刷新了无数次三观，什么地府冥界、鬼差鬼魂之类以前只存在于小说和神话传说中的角色突然闯入了他的生活，而且还牵扯了他最亲近的一些人……
　　“没什么，把灵魂卖了报仇而已。”老白很无所谓的样子，“当我看到那群鬼子的表情的时候，我就非常满足了，这是笔非常公平的买卖。”

　　“那这里的人呢？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放他们去投胎转世？”阿金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奇特的执念，在他看来，当一个人正式迈入死亡的门槛后，他与人间的联系就彻底终结，尽管生者与逝者都会面临永别的煎熬，但这就是生命的规律不是吗？

　　“投胎？”老白嗤笑，阿金经历了许多依然如此天真。“你看看这世道！”他张开双臂，似乎要将整个山谷揽于怀中。“这个世道投胎为人真的是件幸事吗？你好不容易放下对人世间的羁绊，准备走向来生，却发现自己根本活不到成年—-甚至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他激动的指向边角上的一个屋子，指尖微微颤抖，那里曾有孕妇居住。

　　“就算活下去了，未来呢？”此刻老白更像是在自问自答，“我看不见未来的路，我只能看见黑暗…”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那看不见的光明。“所以当我回到这熟悉的地方，我发现大家都还在这里，他们还都认识我……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大家无法在白天行动而已，所以我突然想到，为什么不让大家留下来呢？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离别，这样不好吗？”他歪着头看着阿金，似乎在等待他的认可。

　　“老白，我以前一直很敬重你，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并不是一路人……”阿金诧异于老白已深陷执念无法自拔，而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来帮他的战友，但他还不想放弃。“你现在已经有了永生，为什么不放开心态呢？你可以替大家等待胜利的那一日，之后大家还会在新世界里转世重生，也许命运会让我们再次重逢。”

　　“这就是我们俩的差别了，”老白苦笑，“我这一路失去了太多，我已经不再对未来抱有希望，绝望、复仇这些激烈的情感快把我撕碎了，现在的我只想守住身边的人罢了。”

　　“阿金？”他突然又感受到冬青的呼唤，外界出事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老白，我之前认识的那几个朋友好像出事了，我要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你没有必要担心他们，他们也都不是普通人，更何况你现在是灵魂状态，外面大白天的，小心灰飞烟灭呵。”

　　“你说什么？”阿金蒙了，灵魂状态？我已经死了吗？恐慌瞬间侵占了他的大脑，那他接下来应该去冥界？

　　“所以我就说嘛，”老白似乎很满意阿金现在的震惊，“留下来吧，大家在一起不好吗？”他伸出手，却被阿金拒绝了。

　　“我真的死了的话，那就麻烦你送我去冥界吧。”阿金的反应比老白预想的要淡定许多，战争年代，阿金对死亡早已有了心理预期，虽然还有些事他还没有做，有些人他还没有再见……真的要等下辈子了吧，他自嘲的笑了。

　　“我花这么多心思可不是为了把你送回冥界的。”老白没有再理会阿金，他转头向神庙方向走去。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目前最大的阻碍「赵吏」现在也被困于慕容的结界之中，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只要能熬过几天，阿金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不再记挂外面的世界，一起生活在这“世外桃源”中，不过，他必须得确认夏冬青他们的轨迹确保他们不会给他的行动添乱，也许他可以“借助”村民，把他们也困在结界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