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还是没死成》二狗闹七天

7、花灯2

　　“呃…….不知公子又如何称呼呢？”
　　男子把发梢在指尖绕了两圈，偏着头似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勾唇道：“我么，家中排行老大，单名一个辰字，你唤我伯辰就好。”
　　伯辰松松拉着澈凌凌穿过一片林子到了天街入口，像是怕力气一大她就会碎一样。
　　天边月高风清，地上花灯人面相映红。
　　反应过来的澈凌凌手轻轻一动，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本就牵得不紧的手。
　　伯辰将手握拳掩唇轻咳一声，然后微微一笑，仿佛是刚刚自己越界冒犯的赔礼，无端生出几分诡异的腼腆。
　　“魔界也讲究十二生肖的？”澈凌凌指着天街入口十二尊巨大的雕塑问，她记得神界的天街入口便是十二尊生肖的雕塑，未曾想魔界竟也是这样。
　　伯辰道：“魔界是不讲究，不过这天街自搬过来就这样，便也由着其保持原貌了。”
　　？？？
　　“你是说，…….这天街是，天上那个？！”
　　“正是。”仿佛知道她会接着问，他颇有耐心地解释道，“当年魔君坠魔，顺手带下来的。”
　　神界土地相连，属清气，而魔物属浊气，这位魔君能将清气构成之物带到这魔界，修为可谓是深不可测。
　　难怪近来六界能相安无事了，力量制衡间，神界也不敢对魔界贸然下手。
　　再向前走，一块魔气横生的巨大牌匾醒目地矗立在入口正中央，上刻：“天上荒唐正义士，不吝潜入此中来。”
　　讽刺之味溢于言表。像是每个字背后都密密麻麻地写着与神界不共戴天。
　　可以的，这很魔界。
　　澈凌凌心情有些微妙地绕过石碑，走进了天街。
　　……..
　　天街，要怎么说呢？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一夜鱼龙舞。
　　又有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
　　市列珠玑，户盈罗琦，谁与此间竞繁华？
　　灯影重重间，一双略带暖意的手过来拉住了澈凌凌。
　　还是轻得有些小心翼翼。
　　转过身，是伯辰眉眼温柔地笑着：“澈姑娘得罪，不过，此处人多繁杂，莫要走丢了才是。”
　　确实也是，澈凌凌是个会迷路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走了整整五天才到谢辰风墓那里——那个村子明明就在澈凌凌长眠的山脚下，紧挨着的。
　　澈凌凌也不客气反手勾住伯辰的袖子，亦笑到：“如此，便多谢了。”
　　伯辰任她拽着，眼神柔柔的，星星点点融进暖风里。
　　魔界元夜，天街比以往更为热闹，街上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应接不暇。
　　旁边一只王八精趴在地上卖力地吆喝着：白头丸，新近的白头丸，一颗长十年寿命，大降价，大降价。阁楼上一只长着猪头的怪物正在手脚并用灵活地弹着琵琶，细听仿佛是十面埋伏的调调。不远处靠近石桥的地方还有一只蜈蚣精一手拿着扇子扇着小风，剩下的手上拿着许多糖画，正在跟一位河童讨价还价。
　　看样子是没成，河童一转身嚷嚷着走了。
　　河面上星星点点地流着一片荷灯，四周的阁楼上也装饰着巨大的花灯，各式各样的，五光十色交相辉映。
　　突然眼前递过来一只荷灯，伯辰将点火引子递给了澈凌凌，“魔界习俗，在元夜这天点荷灯可向魔君许愿。”他冲她眨了眨眼睛，“很灵验哦。”
　　魔君这么闲吗？澈凌凌失笑，但不忍拂他一片心意。还是接过荷灯，认认真真许了愿，双手捧着送其入水。
　　荷灯飘着融入漫天星光与火光中。
　　“为何笑成这样？”伯辰见她自许完愿后嘴角便一直没下来过，实在忍不住好奇道。
　　“刚刚许的愿望，哈哈哈哈哈哈，”澈凌凌捂了捂笑得有些发痛的肚子，“不知魔君若真是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哦？你是担心魔君实现不了？”
　　“并不。哎，怕是他不愿。”澈凌凌强行正色道：“我许的愿望，是…….哈哈哈哈，拯，拯救苍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伯辰脸上飞快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随即又笑道：“唔，我想，他也不一定不愿。”
　　“欸？”
　　魔物，怎么能拯救苍生呢？这句话在澈凌凌唇边几欲脱口而出，绕了几圈，不知怎的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谁规定的魔就一定只能做坏事呢？”伯辰说这话时没笑了，漆黑的眼睛里闪闪的，很认真地道：“就像神可以为一己私欲视人命为蝼蚁，魔自然也可以拯救苍生。”
　　这个比喻，很有魔界风格。
　　澈凌凌自知被看穿所想，听了这话，有些尴尬地眼神四处乱飘了一阵。
　　所幸这尴尬的沉默被前方惊呼声打破。
　　“有神界的人！”
　　“谁这么大胆敢在魔君的地盘撒野？”
　　“蒸了蒸了！忒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