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一顾至终年》西木小叶子

52、疯狂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进年家。
　　现在时间：早上五点半。
　　欧阳雪穿着睡衣起床，蹑手蹑脚的走近了儿子的婴儿床，年玺给儿子取名年承，希望他以后继承年家的家业。此刻小年承已经睁开眼，望着四周未知的环境，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巴着，突然看到妈妈，开心的笑了起来。
　　欧阳雪抱起他，轻声出了去。
　　床上的年玺还在沉睡中。

　　欧阳雪抱着小年承下了楼。
　　一楼大厅中，两个保姆正在厨房忙碌着早饭。听到走路声，保姆小红从厨房出了来
　　“太太，您起来啦？我这就去给小少爷泡奶粉。”说着，她用围裙快速擦了下手，而后急步走到餐厅对面的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后，走到客厅的茶吧机上，取出奶粉，开始为小年承泡奶粉。
　　欧阳雪抱着小年承坐在沙发上，看着怀里的儿子，不时的逗他笑笑。
　　小红泡好了奶粉，将奶瓶递给了欧阳雪。欧阳雪接过奶瓶后，开始喂儿子喝奶。饿了一宿的小年承不一会儿就将奶喝完了，小红拿过空瓶子去厨房冲洗。
　　这时，保姆兰兰已经将今天早上准备的三明治、牛奶和炒的几个时蔬菜摆在了餐桌上：“太太，早饭好了。是您先吃？还是我上楼叫董事长一起？”
　　随着楼上传来开门声，年玺穿着拖鞋来到楼下的餐厅，打了个哈欠，朝着欧阳雪走过去，欧阳雪将怀里的年承递给年玺，年玺抱着年承亲了一口：“老来得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早饭好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年玺应声，抱着年承到餐桌旁。保姆搬来婴儿椅，随手接过年承，将他放在了婴儿椅上。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串敲门声。
　　年玺和欧阳雪对视了一眼，欧阳雪有些疑惑：“大清早的，谁来了？”
　　兰兰跑过去开门，愣在了门口。
　　欧阳雪问她：“兰兰，是谁啊？”
　　兰兰退开门口的位置：“是，是年年。”
　　年玺和欧阳雪错愕。看向门口，只见真的是年年，她穿了一身粉色的连衣裙站在门口，头发柔顺，气质绝佳，丝毫不像精神病的样子。
　　“爸，妈，我回来了。”
　　欧阳雪站起身：“年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的病，好了？”
　　年年走到餐桌旁，坐在了爸爸的旁边，欧阳雪的斜对面。
　　保姆小红拿来一副碗筷放在了年年面前。
　　年玺喝了一口碗里的红枣黑米粥：“既然回来了，先吃饭吧。”
　　欧阳雪不敢直视年年，她佯装喂年承吃辅食，躲避开年年的目光。
　　面对年年的突然回家，年玺怀疑是欧阳雪做了手脚，但是转念一想，或许最不想年年回来的就是她了，她会这么做吗？
　　保姆小红给年年盛了一碗红枣黑米粥：“大小姐，这是你喜欢喝的粥，我看着你比之前瘦了不少，是不是在加拿大吃的不好？”
　　欧阳雪抬起头，瞪了小红一眼：“大小姐住的医院是我定的，收费可是全北美最贵的，怎么会吃不好呢？”
　　小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怯怯的回了厨房，收拾刚刚做饭弄脏的洗碗池。
　　年玺将自己面前的牛奶端起来递给年年：“我看你也瘦了不少，爸爸这杯牛奶没喝呢，你喝吧。”
　　年年鼻子有些发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接过爸爸递过来的牛奶：“谢谢爸爸。”
　　“这几个月，你在加拿大，过得还好吗？”
　　年年苦笑了下：“体验了一些之前从未有过的经验，终身难忘。”

　　时间回到年年还在加拿大精神病院时。
　　每天早上起来，同寝室的四个人都会排队洗漱，洗漱完，一个黑人阿姨会打开她们的房门放她们出来，除了那个因恋爱而疯掉的姐妹，其余人都如同野外放风一样，大家跑着去自助餐厅吃饭。
　　年年在家时，吃的东西都是保姆精心准备的，而且都是热乎的饭菜，每顿饭必须要有一碗燕窝。到了这儿，她每天不是吃三明治就是在吃面包、火腿和牛奶。
　　由于欧阳雪嘱咐了精神病院的朋友，对待年年的伙食好一些，所以她每天中午可以吃上一顿中国炒菜，有时是湘菜、有时是川菜、有时是粤菜、有时是京菜。
　　同寝室的人看到年年待遇不一样，都悄悄问她为什么被关了进来，因为她们也看出来了，年年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接连死了老公和女儿，年年在西海市、在自己家别墅住着，眼前满是江生和女儿的身影，或许来到加拿大，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谁将自己关来加拿大的？
　　年年的吃穿用皆比同寝室的“病友”好很多，渐渐的，她们对她便没有之前好了。老话说的好：人是有贪念和嫉妒心的，尤其在她不如你的时候。
　　渐渐的，她们不再和年年一起说话。
　　平时不做工的时候，年年一个人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想着西海市的事情，偶尔也会想起自己和徐子平在法国留学的那几年快乐时光。
　　年年所住的精神病院，每个月都会有考核，如果考核通过了，就可以放出去，但是通过不通过大多在管事的人的“一念之间”。
　　年年被关在这里一个月时，也接受了“测试”。
　　测试的地方是精神病院一楼的一个空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个白人医生，他的座位对面放着一把椅子。
　　年年进屋后，坐在了医生对面。
　　白人医生用英语问她：“现在我们来做一个测试，你要凭借你的第一直觉，作出回答。测试满分40分，共20项信息。”
　　题目如下：
　　经常放别人鸽子
　　讨厌被骗
　　儿童时期做过残忍的事
　　喜欢夸赞自己的成就
　　习惯性欺骗他人
　　心安理得的做错事
　　与别人的观点经常不合
　　认为自己口才比别人好
　　做过触犯法律的事
　　经常性对成就无感
　　恋爱周期短
　　过度依赖他人
　　性格冲动
　　觉得自己即使触犯法律也是个高智商罪犯
　　自制力偏低
　　总是寻求刺激
　　好高骛远
　　缺乏责任感
　　性意识浓厚且不分场合
　　不理解别人感动的事
　　完全符合记2分，部分符合记1分，完全不符合记0分。普通人进行该测试得分往往低于10分，不超过16分，这代表没有精神变态。但得分20以上，就需要引起重视了。
　　白人医生想通过此次测试得知，关在这里的人们是否有严重暴力倾向并丧失人类正常情感，行为模式与普通人矛盾，在暴力面前保持异常冷静。
　　年年测试完，低于十分，完全符合出院的指标，但是管理人员以她和同寝室人不合群为由，拒绝为她开证明信，放她出来。
　　晚上，趁着夜黑人静，同寝室的人都睡着时，年年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她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的半米长半米宽的玻璃窗看着走廊，确定走廊没人看管，再次返回自己的床铺，从床铺底下找出自己的小手机。这个手机平日里她大多不用，所以她在来精神病院时，搜走了大手机，并没有将小手机搜走。
　　此时加拿大的时间是凌晨时分，她想着国内应该是中午时分，今天是周末，如果此时给爸爸打电话，爸爸一定在家。
　　她拨通了电话，好久，是继母欧阳雪接的。
　　“喂。”欧阳雪见没人说话，追问：“喂，谁啊？”
　　年年压低了嗓音，装作男声问道：“年玺在家吗？”
　　欧阳雪愣了一下：“不在。”，随即，她挂断了电话。
　　年年打开手机上连接的家里的监控，看到爸爸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看着报纸。
　　年年心里陡然一惊，她再次拨通家里的电话，这次，依然是继母接的：“谁啊？”
　　“妈妈，我是年年，我找爸爸。”
　　欧阳雪愣了一下，再次否认年玺在家，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年年看着监控里，爸爸丝毫没有吃惊、疑惑的表情，她几乎可以断定了，自己被关到加拿大的精神病院，是爸爸和继母合伙为之。
　　她担心经此一事，自己的手机会被继母的眼线收回去，赶忙关机，而后放在塑料袋里，藏在了房间里花盆里。
　　她躺在床上，望着异国他乡的月色，注定今夜无眠。突然，她倒头蜷缩在被子里，闷声大哭起来，想念着江生和夭折的孩子，痛恨着爸爸为什么在娶了继母之后，如此的狠心对待自己。
　　第二天，果然不出年年所料，黑人管事的闯进了她们的寝室，用英语告诉其他三人先去食堂吃饭，唯独留下了年年。
　　黑人管事的走近了年年，逼年年交出手机。
　　年年谎称没有，结果被黑人管事的狠狠的甩了一记耳光。
　　见她死不开口，管事的用一种通讯探视仪器寻找着屋子里的各个角落，由于手机关机后藏在了花盆里，管事的并没有找到。管事的临走时放下狠话，如果再被她发现年年偷偷违反规矩，立刻给她好看。

　　时间回到现在的年家。
　　年年吃完饭，用纸巾擦了擦嘴，看了眼继母和爸爸：“爸爸，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有些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年玺应声：“恩，去吧。”
　　年年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间里的地上堆放着好多的婴儿用品，看样子是继母想着她回不来，拿她的房子当临时仓房了。
　　昨晚赶了一宿的飞机，年年此刻也确实累了，没洗漱便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沉睡着。
　　不多会儿，门开了，是年玺，年玺走近了床铺，有些心疼的看着女儿，他摸了摸女儿的脸蛋，轻声出了去。
　　几滴泪划过年年的眼角，年年睁开眼。

　　这天晚上，趁着家里人都睡下了，年年在客厅以及爸爸的书房安装上了窃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