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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场地圭介的纯纯之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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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散场后,三人结束今天的全部余兴节目。佐藤龙星与场地圭介、真由子不顺路,第一个路口便与两人分开。佐藤龙星走后,路突然窄了,场地圭介觉得自己的胳膊总是碰到真由子的身体。

      电影票最初只买了两个人的。三人一起吃拉面时,真由子说"龙星你可不要趁电影院里没人发现就偷偷摸我"。场地圭介坚信佐藤龙星会被真由子捉弄,毅然决然买了同场电影。与两人相邻的位子已经售空,场地圭介便在电影开场前和真由子邻座的顾客换了座位。

      真由子没说自己究竟住在哪儿,她跟在场地圭介身边的脚步轻快,似乎目的地明确。场地圭介也不问她,问了就显得自己好像关心她的事情。场地圭介不说话,真由子也不说。场地圭介到家门口,客气地跟真由子告别。真由子才开口问:"大哥,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各种理由从场地圭介脑袋里转了一圈,天却极合真由子心意,毫无预兆地下起大雨。场地圭介无论如何都要请她上去避雨,至少要等雨停后再离开。

      母亲像往常一样不在家中,客厅茶桌上放了速食炒面和母亲留的便条,讲今晚工作加班不回家。

      场地圭介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真由子没看到纸条,依旧自然得好像主人一样说:"我淋湿了,不换衣服一定会发烧。"

      "哪儿来衣服给你换?"

      "穿大哥的吧,给我衬衫和裤子就可以了。浴室在这边吗?可以用大哥的浴巾吗?"真由子边走着,拉开浴室的门,"大哥的房间是哪个?我要自己去拿衣服吗?"

      场地圭介剜了她一眼。她细条条的身体确实在发抖,淋雨一定会高烧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是真的。

      场地圭介在她试图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入房间前锁上门。他从衣柜了翻了许久,衣服不是太旧就是没来得及洗。刚刚洗好晒干的,虽然找不到理由,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能叫她穿。

      "大哥,还没好吗?我好冷。我先去洗澡吧,大哥把衣服送来可以吗?"

      真由子的声音也开始发抖。场地圭介随手抓了衬衣裤子,开门后又立即锁上,看也不看直接把干净的衣服塞进她手中。

      她应着"哦哦,谢谢大哥",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进浴室。

      场地圭介坐在沙发上,手脚麻木后才发现自己现在竟然在自己家做客。浴室中哗哗的水声停了,场地圭介想真由子应该在用他的毛巾擦头发。他舔了舔嘴唇,喉咙在上一秒还湿润柔软,下一秒便干燥开裂,想喝水的欲望一瞬间涌上来。

      场地圭介打算去倒水,站起身的那一刻浴室门打开,他又重新跌回沙发,眼观鼻鼻观心坐好。

      "大哥,有水吗,我好渴。"

      真由子歪头擦头发,说着走到他身边坐下。场地圭介嗅到一股温暖的潮气,像茶壶口涌出的蒸汽,细究时才发现早消失的无影无踪。真由子羸弱的脸从他视线中放大,她几乎透明的眼珠要凑到他的眼珠上。场地圭介一下子跳起来。

      "谢谢大哥。"

      场地圭介应了声,同手同脚地去倒水。

      "有别的吃的吗?酸奶?布丁?"

      "炒面。"

      "哎,速食啊。"她懒洋洋地扯着嗓子,倒没有瞧不起速食,只是把不想吃的意思讲得明明白白。

      "有酸奶。"场地圭介打开冰箱,大概是母亲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冰箱中。他在丢给真由子时看了眼保质期,还是新鲜的。

      真由子又道谢,毫不客气地问他要勺子。场地圭介咒骂她事情多,把勺子和水杯都交到她手里。

      "还需要碗。"真由子无辜地眨眼,"酸奶要倒出来吧,我总不能倒到勺子里?"

      场地圭介盯着她,她若无其事地看回来。场地圭介起身去拿碗,路过餐桌时踹了餐桌一脚。

      场地圭介从来不知道真由子有这样的习惯,太过古怪,场地圭介需要进行短暂的思考才能形容。真由子左手端着盛了酸奶的碗,右手拿着勺子。在勺子进入她的口腔之前,一切动作都非常正常。不过勺子根本没能碰到她的嘴唇,更不要说口腔。她把勺子放在靠近嘴唇的地方,伸出舌头,像猫狗一样舔食勺子上的酸奶。她将酸奶卷入口中后,再次重复之前舀酸奶、举勺子、伸舌头舔酸奶的动作。

      真由子闷不作声地认真舔食,眼睛都不抬,场地圭介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她这样的动作是为了逗他。人类的舌头并不具备像猫狗那样的取食功能。酸奶沾到真由子的唇瓣嘴角,她毫不在乎,中场休息一样停下勺子,舌头绕着嘴唇转一圈,把粘在嘴巴上的酸奶卷入口中,之后再继续舔食。

      在自己家做客的感觉更重了,场地圭介把毛巾扣到她还在滴水的头发上,真由子有些不乐意地甩头。毛巾没掉,她索性由它在脑袋上呆着。场地圭介看真由子吃得香,嘴巴开始下意识分泌唾液。他清了清嗓子,宣布特大新闻一样开口:"你什么时候走?"

      "还在下雨呢。"

      "我可不能留你过夜,我妈等下就回来,她很能唠叨,我可不想她误会。"

      "伯母晚上加班,给你留了速食当晚餐。真是辛苦啊。"

      "你怎么知道的?"场地圭介探出身子看被自己丢进垃圾桶里的纸条。

      "我没有趁你找衣服的时候翻垃圾桶。"真由子叹了口气,"大哥,我真喜欢你。和你这样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人交往起来真是轻松。"

      场地圭介噎住了,他恼怒地从真由子脸上搜索嘲弄的痕迹,在一无所获后更加感到自己可怜。

      "大哥你喜欢下雨吗?"

      "一般吧。"场地圭介说,"今天不喜欢。"

      "哎呀,真可惜。"真由子说,"我喜欢下雨。我养了青蛙,青蛙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它也喜欢下雨。大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可不要害怕。"她歪着身子靠过来,场地圭介也歪着身子靠过去。他垂着眼,才注意到她脖子上的棕色细绳。她从来都穿带领子的衣服,场地圭介不知道她一直有戴配饰。

      "有一种青蛙,嘴巴里都是眼睛。它闭上嘴,脑袋上的眼睛会看到光亮,嘴巴里的眼睛会看到黑暗。它张开嘴,两边的眼睛都会看到光亮,所以青蛙有三个世界。青蛙的皮肤是滑溜溜的,口腔也是滑溜溜的。虽然能看到三个世界,但青蛙会认为自己只拥有一个滑溜溜的世界。大哥摸过青蛙的口腔吗?它没有牙齿,只有柔软的、热乎乎的血肉。它的唾液像一层湿乎乎、凉簌簌、不停颤抖地薄膜。这样一个地方,里面全是疙疙瘩瘩的眼球。你把手指伸进去,所有眼球一起转动看过来。大哥见过珍珠蚌吗?珍珠全包裹在蚌肉里,需要用刀划开蚌肉才能挤出珍珠。眼球不需要,眼球镶嵌在青蛙肉中间,两只手指就可以捏住青蛙的眼球,把它从肉里拔出来。小小的、像珍珠一样的眼球。青蛙的血是绿色的,拔出眼球指尖也会染成绿色。眼球的神经是紫色的,像尾巴一样缀在眼球后面。紫色的血管里流淌的是绿色的血,多有趣啊。"

      场地圭介的喉咙发痒,他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痒得更厉害了。他吞咽口水,口水经过的食管也长出一块块疙瘩。真由子平直冷漠的声线让他耳朵发痛、汗毛起立。场地圭介只在图鉴册和电视上见过青蛙,什么紫色血管、绿色血液、口腔中的眼球....这些他全不知道。他听她讲了太多遍眼球,自己额头内侧,左眼和右眼深处也产生想要呕吐的感觉。

      "大哥,你不要害怕。"真由子抓住场地圭介的胳膊,她湿漉漉的头发触到他的大腿,大腿也痒起来。

      "大哥,我告诉你吧,其实我是青蛙王国派来的使者,我的嘴巴里长了无数只眼睛。这些眼睛会把我看到的一切传递回青蛙王国。"

      "真的?"

      "真的。"

      "让我看一下?"

      真由子把脸伸到他手边,场地圭介掰开她的嘴,她鲜红的舌头邀请似得探出来。场地圭介用指尖抓真由子的舌头,太滑了,他只好用手指抓住她的舌头。

      "眼球在哪儿?"场地圭介边盘算真的在她嘴巴里看见眼睛该怎么办,他把她的舌头抬起来,里里外外检查。

      真由子咯咯笑着,牙齿咬住场地圭介的手指。她抓住他的头发,舌头从他手指缝隙溜出去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骗你的,大哥,瞎编的,你不要真的相信。"

      场地圭介的手指被她从口中吐出来,他不知所措地举着两根湿淋淋的手指。真由子不打算帮他,她笑嘻嘻地捻起自己脖子上的棕色绳子,绳子一点一点从衬衫中扯出来,最后扯出沉甸甸挂在末端、有手掌大小的玉牌。她叼住玉牌,手指抚摸着场地圭介的脊背。场地圭介发现自己被她触碰到的身体开出眼睛,那些眼睛看到她的手指是如何划过他的皮肤。她的指尖在他脊背上压扁出凹陷,场地圭介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接受真由子的进入,主动凹出完美恰当的弧欢迎她在自己皮肤上安家。他的大脑陷入无法思考的混乱,直觉自己陷入莫名其妙的圈套,实在来不及想清楚,真由子的声音又响起来。

      "眼睛长在嘴里的青蛙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是寄生虫造成的影响。青蛙靠眼球回缩吞咽食物。基因突变、寄生虫,这些都会让青蛙的眼球只能保持在回缩状态,不过不会影响青蛙的生存。"真由子安慰地拍拍场地圭介的肩膀,"大哥可要记好了,生物课要考核的。"

      场地圭介连发火都忘记,急忙加紧记忆那些眼球、回缩、吞咽....乱七八糟的。

      真由子不再笑,声音恢复单调,干巴巴地讲:"'狂风暴雨像是在痛苦中的某个天神的哭声,因为他的爱情被大地所拒绝。'大哥有听过这句话吗?这是一句诗。"

      "真是太...."浪漫?有文采?这是要让他评价的意思吧!浪漫是"罗曼",英文讲"罗曼蒂克",哪几个字母来着?场地圭介绞尽脑汁思索这句话从哪里出现过,国文课要不要考核?"罗曼蒂克"是属于国文?不对,应该是英文吧?

      "太恶心了。"真由子说,"真是太恶心了,大哥也这么想吧。"

      "的确是这样。"场地圭介立刻答道。

      "我在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把它记进脑袋里了。明明非常讨厌,却每一个字都记得很清楚。人就是这样吧,偏偏是讨厌的东西想忘都忘不掉。大哥闭上眼睛后能想象到我的样子吗?人家说越熟悉,越记不清样子,街上路过偶见一次的美人反而能记得特别清楚,所以有'惊鸿一现,难以忘怀'这种说法。'现',大哥还记得意思么?国文课有讲,'出现'或是'见到'。大哥可要记住。"

      场地圭介嘟嘟囔囔"现、出现、见到"。他从抽纸盒中抽出张方形的餐巾纸,到处找不到笔,忽然想起真由子还在身边,就把餐纸搓成一条绳,无聊似得在手指间打结。

      "不记下来也没关系,全忘掉也没关系,需要的时候我会提醒大哥的。"

      场地圭介窘迫地低低"啊"了声。

      "大哥觉得我怎么样?我称得上美吗?"

      场地圭介看着她懈怠的脸,扁平苍白的五官,菲薄的嘴唇肆无忌惮胡言乱语。她的脸放到他眼前,鼻梁周围的雀斑也叫他瞧得清清楚楚。场地圭介不知道"惊鸿"是什么意思,这几个字节从她讲出后才刚刚出生在他嘴巴里。他和这几个字第一次见,讲出来都会让他舌头打结。"现"的意思也快忘了,出现就是出现,看见就是看见。出现会被看见,明明是因果,为什么会成为同一个字的意思?场地圭介搞不清,不过他认为真由子的样子大概不算糟糕。

      "我觉得我很美,充满魅力,非常漂亮。见过我的大部分人都不这么想。美啊、可爱啊...这些都是漂亮话,是别人讲的,自己讲不算,非得让自己钻进别人的框框里才算。觉得我美的人都爱我,爱我的都觉得我非常完美。雀斑是可爱,贫血是白皙,平扁是大和风貌。因为爱我,一切都可以忍受。大哥呢?你觉得我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场地圭介说。这样回答太含糊了,有些对不起她刚刚的教导。场地圭介又补充道,"也只有女人会在意这个。"

      真由子好像什么都已经明白了,哧哧笑起来。

      "大哥,你一定要来我家看看青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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