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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如梦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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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之安岩
周四下了场大雨,晚春之夜有丝沁凉,我躺在床上看《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倾语穿着睡衣关了灯便爬上床。“安岩,要睡了。”她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然后抱着我的手臂找个舒适的姿势躺下。我看着那张姣好的脸,恬静中带着疲倦,这两天学校的任务忙坏了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以前她总要跟自己说很久的话,说她的导师多么的厉害,她的哪个同学想毕业前生个小孩,她想赶紧毕业什么的,都是些细琐而有趣的事情。
将台灯关了,俯身在她额上印个吻,我也躺下。少了平时的闹腾,竟有些睡不着,左手被倾语抱在怀里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极有规律。红红的嘴巴偶尔抿一抿,浅浅的呼吸带着香甜的味道,每次她都能睡得像婴儿一样。我将右手枕在后脑勺想想明天的事情。早上例行的会议,中午陪客户吃饭,下午去总公司开会,晚上去接倾语,感觉两个人很久没坐一起吃饭了。
第二天闹钟响起,我第一反应便是睁眼转头看向旁边,倾语还是睡之前的姿势,只是手乖巧地叠放在了枕边,长发俏皮的覆在脸颊上,她还是睡得那么熟。将她的头发轻轻地拂开,然后下床去洗漱。回到卧房在衣柜里找今天穿的衣服,黑色的西裤,熨帖得平整而有型,衬衫在左边第一个抽屉,最上面一件是白色条纹Versace,带着皂粉的香味,就这一件了,套上,从上到下扣紧纽扣。忽然有人从身后将我抱紧,我笑笑,倾语想必是被我吵醒了。低头握住了那双白嫩细滑的手,正想转身,她却靠着我的背,闷闷地说到:“安岩,对不起。”
我转过去看她,揉顺她乱蓬蓬的头发,然后抱紧她,“想什么呢?”
“一直忙着自己的事,都没顾及到你。”她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带着愧疚,像一双小鹿的眼睛,善良、单纯、战战兢兢。心底一阵暖流淌过,就如冬日里一杯热茶流淌进身体。
我捧着她的脸:“倾语,说过永远不要说对不起,彼此都要尽力做好自己的事。”她点了点头,在我快要吻到她的时候迅速地转身叫了起来:“啊,你会不会迟到。”一把擒住了她的腰, “你知道我迟到也没关系的。”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开车去公司,红灯亮着的空挡,不自觉地又想起早上的事,我又开始想倾语了,这个妩媚小女人的一颦一笑都拉扯着自己的神经,或许她已经完全成了自己身心的一部分,她开心,我的心脏便愉快地跳动,她伤心,我感同身受。喜欢她静静依偎着自己,喜欢她睡觉的时候总是那么舒适而不管我手臂的麻痛,喜欢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安岩,安岩,说不出的爱的味道。是的,我爱她,爱这个女人,毫无保留地爱,完全地爱,胜于一切的爱。
“小小老鼠小小老鼠不偷米,大脸猫大脸猫爱吃鱼。”《蓝皮鼠和大脸猫》的主题曲又响起来了,那是倾语偷偷设置的短信铃声,她说小时候最喜欢看的便是这部动画,聪明伶俐的蓝皮鼠,憨态可掬的大脸猫,每天一到点便打开电视机看他们。
我边打转盘拐弯,边看倾语发的短信。“安岩,再也不要理你了,除非,帮我做件事……”想法子整我的人每次都自己吃亏,所以她总变着法子,可这件事真够有难度。一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进超市买卫生棉够吸引人的眼球吧。她知道我是不会干的,我承认我的大男子主义,不过,有好东西要送给她。前段时间两个人去水晶宫,我跟偶遇的下属说话的空档,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某样东西,聊了一两分钟过去拍拍她,她粲然一笑便拉着我走了。第二天经过那里的时候,我站在她站的位置,看到的是个海星吊坠,镶银的水晶,亮而透明。她还是喜欢可爱的东西。想象着海星垂在她莹白的脖颈上活泼俏皮的样子,我当时就叫服务员包起来了,只是一直放在办公室里。
到公司停好车,我便给她回短信说我会买,晚上去接她。我不喜欢发短信,不喜欢短信上长篇大论,倾语是唯一的例外。
如梦令之倾语
跟安岩闹腾了一下我已经睡不着了,趴在柔软的被子上睁眼闭眼发了会呆,忽然想要整整他,发了条短信要他帮我买女生用品,其实我知道他不会去买的。他这样的男人即使有把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去,他宁愿买十枚戒指。没想到今天答应了,如果到时没法向我交待那我就只能家法伺候了。嘿嘿,叫他陪我坐过山车或摩天轮,他恐高肯定会抓狂的;好像恶毒了点,那叫他给我做十顿早餐,他的厨艺这么好不多露露手会忘的;实在不行,那就一个礼拜不理他。瞧,我够出息吧,想想就觉得美滋滋的,只是还没乐得手舞足蹈,手机铃声就响了。该死的“疯子”,又来催我去实验室了。我在心底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才风风火火地往学校赶。
说句实话,自从我考上研究生以来一直很倒霉,但最倒霉的是我有一个叫陈启风的同门师兄。本来一早我便打算要默默无闻地在这个学校混过三年的。可因为这个醉心于学术研究不能自拔的师兄,我也变得走火入魔神神叨叨了。安岩说你们研究生怎么比博士生还忙。是啊,我咬牙切齿道,因为有陈启风这个心理学未来的泰斗级人物在。陈启风对于心理学是真正的痴迷,他可以待在实验室废寝忘食不舍昼夜地摆弄电脑上的实验和数据,但是他的痴迷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我每天必须在实验室从早上八点待到晚上十一点,负责为他端茶递水准备一日三餐,一周还只有一天的时间休息。想到这,我便将实验室的门一脚给踹开了。真把我当保姆使了。我恶狠狠地看着在电脑前忙活的男生,真不是个好人,怪不得一直打光棍呢。
我一进实验室,“疯子”便尖叫起来,“呜,我的大小姐,你今天怎么才来啊,我快死了啊,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就只吃了一餐饭啊。”
我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喏,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块巧克力扔给他。
“倾语,你别告诉我,你只给我带了这个?”
我鄙视地斜瞥了他一眼,然后开始理资料。天,才一个晚上就这么多记录。
“我要告你虐待我。”
我藐视在我耳边呱噪的人。
“倾语,你这样是完全非常相当不对地。”
资料啊资料,数据啊数据。我要疯了啊疯了。
“倾语,我虽然很保留对你的香槟玫瑰巧克力的怀疑,但是呢,难免蓝姐就不知道。”
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丫的,你再说一遍。”
“好恐怖哦,我不说了。”
“你要是爷们,就再说一遍。”
“我是爷们,说了不说就不说了。”
我真要抓狂了,每次看到他我就情绪失控形象全无,他真的欠揍,真不知道这么个大好男生怎么偶尔像个女生一样,亏得这么多女生还吃他那套。而现在的问题是他把我吃得死死的。他是知道我和安岩的,而安岩给我的吃食,十之八九进入了他的肚皮。
看着他无精打采吃着巧克力的样子,我无奈地笑笑,从包里拿出了面包。
“喂,接住。”
“哈,倾语,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我点点头。
“倾语,说真的,安岩是个不错的人,要好好珍惜啊。”陈启风忽然一本正经地来了一句。似曾相似的一句话,曾经,也有人对我说过。是的,我要努力去珍惜,为了自己,为了这些相似的话,即便心里有个地方还是微微的痛。我弯起了嘴角,以前师兄总是很排斥安岩,每次看到总免不了在我面前说教一番才行,如今看来,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每个人都会变的。而我当初的决心到现在还是这么坚决吗?我心底的那些痛总提醒我最初的坚持和顾虑,我害怕,害怕一不小心那些痛让我忘了顾虑,忘了决心,忘了约定。
忽然间我觉得很疲惫,很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在冷清的宿舍也好,在安静的图书馆也好,只要一个人就好。
拿起手机发短信告诉安岩今天不去他那了,叫他不用来接我。刚放下手机,安岩已经回复了信息,只一个字,“好”。他的短信总是很简洁,答应得干脆,拒绝得也干脆。
到晚上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如愿的安静的呆在某个角落。因为还没吃晚饭,我和陈启风便被导师抓去县里调研去了。
如梦令之简灏优
有的人,你只要看一眼就明白了和她的前世今生。我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我也并不认为那是些矫情的事,因为那是真真正正爱过的,痛过的,伤过的时光片段。所以不管别人怎么一笔带过那些迷离青春或炫耀那些勇敢而张扬的岁月,我只会淡淡一笑,然后默默走开。我有我的故事,它们在很多人眼中俗套、千篇一律,不值一提,但是旁观的人永远不知道,主角永远是主角。
在这座城市的日子并不长,我的生活从容而孤寂。忙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一空闲下来,思绪便会停滞或倒退,我会回到过去的某些时光,不是怀念,不是追忆,而像穿过时间隧道重新活过一样,那些欢愉、辛酸、绝望的感觉一次次淋过我的身体,让那些经历刻骨铭心。
岁月呵
不要问我为何也把你看成了寸金寸银
我只是将身体和思想交付给你
不是由你保存
而是让我踩着历史的齿轮御风而行
十六岁的我在所有人的眼里谦和礼貌,聪明而优秀,因为我有资本,我的祖父位高权重,我父亲的公司每年能赚个盘满钵盈,我的母亲出身书香门第,是众多学子翘首仰望的学府的老师。良好的家世和优异的成绩,我从长辈、老师和同学的眼中看得最多听得最多的是赞美、表扬和羡慕。我曾一直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后来才知道撇去家庭背景,我什么都不是。而我为之骄傲的东西成了最伤人的利器时,才知道如果没有遇到她,我将一直自私骄傲下去,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懂得了什么叫人生。
2005年的夏天闷热异常,我心心念念着阿景快点从泰国回来,那小子从小就不安分,高二学期一结束,就去了国外的亲戚家晃荡了一圈。回来的那天去机场接他,当时有个黑小伙总往我这边瞟,我以为是外国人没见过中国帅哥所以眼神那么赤裸裸,愣是没当回事,当那黑小伙忽然兴匆匆地向我奔来时,我心惊肉跳地发现那张放大的脸不就是阿景的么,当真是士别一月,刮目相看。以前肤若凝脂、艳若桃花的卖相怎就成了面目全非的黑炭脸了?更甚的是还胡子拉茬?真让人匪夷所思,阿景唯独没变的是那闷骚样。
虽然阿景是我当仁不让的死党,但也不至于让我心心念念地亲自接机。话说阿景在泰姬陵独自神游时,一张令人惊艳而熟悉的中国面孔差点让他魂飞魄散。那是一张酷似网游中X0X0的脸,X0X0原本就是阿景的梦中情人,如今真人版就在眼前,自然不会错失良机。听阿景的口气,他已在异国他乡无可奈何地陷入一场惊心而浪漫的早恋,不日回国,定要让哥几个目睹真颜。为了不让哥们扫兴,也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审美需要我急切地往阿景身后寻找美女的身影。
“阿景,人呢?”
“人?什么人?”
“美女啊,XOXO啊。”
“哦,忘了跟你们说,她提前回国了,昨天就回北京了。”阿景一脸坦然而毫无愧色。
丫的,竟敢耍我们,我们群体奋起,直将阿景揍得哀嚎,“告诉你们这个,你们还会来接我吗?”
丫的,当然不会。
高二暑假很快就过去了,阿景回来的日子里,说得最多的是XOXO,但他却再也没有联系上她,我们一致认为阿景最多也是单相思,或者根本就没XOXO的存在。寡不敌众的阿景因为证据不足而终于从聒噪男变回了闷骚男。
高三开学前的一个晚上,我们在阿景家小聚,美其名曰“向高三进军的动员大会”,事实上,除了我和邓思婕外,谢则鸣、阿景和武麟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邓思婕一心想出国的,所以她一直都很努力很认真地学习。我完全是受了母亲的影响,所以学习好成绩好是必须的。阿景他们原本嘻嘻哈哈惯了,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们的宣言是: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大学也会有的。邓思婕一般会恶狠狠地接道:重点大学你们不用想的,三流大学可以考虑的,社会大学会全盘接收你们的。那三人一般会哼哼哈哈地不当一回事。学美术的武麟曾在厕所说,“认真的女人真可怕”。大概说的是邓思婕吧,因为邓思婕最喜欢跟他抬杠,在两人无数次的交锋中,武麟不敌邓思婕的伶牙俐齿常感挫败。但,毫无疑问,思婕是个聪明而思想成熟的女生,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那个晚上最开心的当属阿景,因为XOXO打来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就像平地惊雷,让我们所有人的生活变得迷离而色彩斑斓。
我们知道XOXO叫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