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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贰拾肆。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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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一脚,荣飞易屁股立刻开花,无奈顾惜朝只能在她拖着袖子不放又一脸凄惨的模样下带她入了屋子上药。
趴在床上,荣飞易才想偷笑能吃惜朝的豆腐,一个小瓷瓶就扔到了她头上。
“唔——”
荣飞易吃痛的看着顾惜朝,顾惜朝一脸无辜,忽而装作明白的模样,道,“原来是荣三世女不会给自己上药麼,也是,像你这样出身高贵……”
“我马上涂药,马上。”荣飞易一翻身立刻爬了起来,拜托,惜朝这般语带讥诮,她还敢蹬鼻子上脸,又不是真想屁股开花了……
顾惜朝轻哼一声,甩袖出了门,荣飞易龇牙咧嘴的躺在床上抹药,脸埋在顾惜朝睡得枕头里,贪婪的汲取着那一股子淡雅的药香味,“惜朝……惜朝……”
低柔的呢喃滚在喉咙间,压在了枕间,暗哑性感。
待荣飞易整好容装,平息了翻滚的情潮出了顾惜朝的闺房,就见心上人在与一个高挑冷峻的女子交谈,女子冷淡的眸子专注的盯着顾惜朝,只不经意间,才露出一丝温柔的错觉。
荣飞易心头一跳,立马摆出痞笑的模样插进两人之间,“惜朝,这位是?”
顾惜朝看都不看她,“买药的时候,切记勿在一家店,打扮越平凡越好,不要留下把柄。”
“我明白了。”
顾惜朝将写好的药方子递给女子,“你下去吧。”
女子将药方小心收好,朝他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荣飞易,便退了下去。
“那女子好生功夫。”便是这麼近距离,荣飞易也很难察觉到对方的气息。
顾惜朝坐下,摆弄起焦尾琴,“景凰之的五个心腹,若都是软脚虾,不要他动手,我先一个个杀了省的碍眼。”
或许是太久不曾花心思布局,更况杀人,顾惜朝情绪有些波动,就连琴声,都从悠扬的高山流水变成了惊天骇地的海浪,荣飞易听着,不由皱眉,修长的掌握住了顾惜朝白皙的手。
因为时空的怪异和少年之姿的纤细,顾惜朝的手细瘦而柔软,荣飞易很轻易就将他收入掌中。
“惜朝,你在想甚麼,这麼重的杀气。”
顾惜朝动作顿了下来,他抽回在女子掌中的手,复又弹了起来,琴音轻灵,荣飞易发现,方才的杀意很快淡了下去,仿佛那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她并不能知道,顾惜朝为何而起杀意。
上辈子,他失了心,疯疯癫癫,甚至跛了一条腿都没被仇人杀了。
掉落到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後,他却给人撵的跟只疯狗似地,还只能依附着景凰之的势力才能躲过几方人。
两个手握重权,今上器重的将军,和大理寺安家母子。
非我不愿出世,只是,你们逼人太甚。
顾惜朝骨子里的骄傲比天还高,要他一辈子躲躲藏藏,除非他死。
即使上一世,他也是久居惜情小居,等着人来杀他。
从某些角度来说,几乎执拗的可爱。
虽然起了杀意,顾惜朝心里却也没有想主动惹上那些人。
便是他不愿承认的,每每他几乎在剑走偏锋的瞬间,总会想起一个圆圆脸的男人的面容。
模糊而清晰。
记忆里那个男人清亮的眼,因为他蒙上了苦痛,蒙上了忧郁,蒙上了恨。
再然後,男人沧桑的脸变成了晚晴,她笑着朝自己喊:还不快跑,疯子。
她用她的生命换他的千百血债。
只要这样一想,他全身就会涌出一抹像是被抽空了的倦怠。
那些想要对付他的人,他都不在意了……
顾惜朝沉浸在自己纷飞的思绪里,荣飞易却是看得心惊胆颤。
总是清冷如月的人,总带着三分讥诮七分犀利的眸子,竟也会浮现那样的情绪。
几近绝望的柔情。
“惜……”荣飞易开口,这才发现,声音哽在了喉口,涩涩发苦,那双眼看向了自己,敛去了所有罕有的感情,却染上了一丝讶异,“荣飞易,你哭甚麼?”
她哭了?
荣飞易抹了一把脸,却已是泪流满面。
记忆中,最後一次哭是甚麼时候,七岁还是八岁?因为调皮被母亲吊起来打。
何时,这个冷漠的的几乎无情的少年,竟已牵动了她所有的神经。
她一把拉过人搂住,狠狠地,不留一丝缝隙,力道大得不由人挣扎。
“荣飞易!你放开!。”混账,顾惜朝怒的一口咬上她的颈子,荣飞易用了全力,凭顾惜朝现在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是以卵击石。
“惜朝,你别再露出那样的表情了,我看了……难受。”荣飞易颤着尾音,修长的手扣住顾惜朝的脑袋。
顾惜朝怔忪。
荣飞易止也止不住的泪,索性放任了自己,一滴滴落在顾惜朝后颈的衣衫上,渗进,留下一道道水痕,“你总是,总是拒绝,你的眼睛它会说话,它说你谁都不要,这样,这样……”
“我要怎麼对你好……”
口里腥甜的味道愈发浓烈,顾惜朝松了口,荣飞易白皙的颈子,被他咬的血肉模糊,鲜血顺着齿印涓涓而出。
你不用对我好。
因为我不需要。
顾惜朝的唇微微一动,习惯性的话,却无法说出口。
他手按上自己用了狠劲咬下的伤口,指尖碰到温热的血液,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放手。”
荣飞易紧了紧自己的臂膀。
“放手。”
不听。
就在荣飞易认命的接受顾惜朝接下来的怒意时,对方浅浅的叹了口气,“伤口很深,需要上药。”
荣飞易觉得,那是她认识顾惜朝以来,听到的,最温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