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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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望无际的楼梯，门对着的就是楼梯的第一阶台阶。
楼梯螺旋向上，每一阶台阶与台阶之间还有一定的间距。
台阶与台阶之间、目之所及都黑黢黢的，看不清这楼梯的顶端是什么。
何瑶只能再一次咬破手指，故作揉眼，悄悄将血抹在眼皮上。
再这么下去，她迟早得缺血——也不知道这无限学院附近，有没有卖什么补血的东西。
收回思绪，目之所及的楼梯，大片大片，都是可修改的绿色的字符；但每一阶上都有一小方数据，呈现出黑色。
怎么，又有了黑色？
会不会以后她要集齐256色？
这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何瑶回头，苏淇、维纳斯都不见了。
原本图书馆里白影绰绰的走廊，也消失了。
何瑶沉思片刻，打开帆布包，取出一个印有无限学院logo的记事本，从里面撕了一页，团成一个纸团。
先瞄准那些字符呈现出黑色的台阶位置，投掷。
哗啦——白玉一般的台阶不久就化为齑粉。
何瑶拿出手机，打开秒表软件，又扔了一个纸团。
嗯，准确来说，这种黑色字符程序所维持的实体，在受到外力时应该能坚持3秒。
何瑶：……
她就知道，这个无限学院到处都是坑！
好在无限学院的新教师入学大礼包里这样的本子倒是多，她又拿了一本，瞄准面前的那一块大约脚掌大小的绿色字符处，扔了出去。
这一次，台阶倒是没有立刻垮掉。
但是，绿色字符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同时，这台阶也跟着颤了颤。
何瑶：……
垃圾工程！
“叮咚——”
舒缓的音乐声响起。
一时间，每一阶楼梯旁的灯同时亮起，蜿蜒而上。
倒计时声出现：“3——2——1，开始！”
第一个台阶上余下的那一小块黑色字符处，闪烁出红光，在没有感知何瑶重量之后，瞬间暗淡，彻底粉碎。
接着，第二阶台阶的黑色字符处随之消失。
何瑶一跃，踩在第三个台阶的黑色字符处。
音乐的节奏加快，脚下的这一块开始松动。
何瑶马上踩上第四个台阶黑色字符的位置。
音乐声越来越快，每一个台阶上的数据异常的位置突然开始发生变化。
何瑶不敢逗留，加快脚步，依次攀登。
嘎、吱嘎——
匆匆步履之中，何瑶听到机械转动的声音。
她静下心，侧耳倾听——声音的来源，在头顶！
何瑶迅速抬头：原本黑如浓夜的顶处，钢铁的银灰色光芒闪烁，不是刀，像是某种大型的机械。
何瑶又快走过三个台阶。
那银色的机械物件就随着何瑶前移三个台阶的距离，不仅如此，何瑶觉得，那个东西与她的距离，正在缩短。
何瑶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再抬头。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头顶上的东西跟她的距离确实在飞速缩短，现在，她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那个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个由水桶粗细铁索吊着的，钢铁三爪。
它微微晃动，发出错杂的声音，加速向何瑶靠近。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东西……但是，是在哪儿？
何瑶思索着，在节奏陡然加快的音乐中，急速向前。
轰隆隆——
足有三个何瑶大小的石球陡然出现，从上方的台阶上，冲着何瑶，强势滚了过来！
石球碾过的位置，恰好又是每一阶台阶上何瑶唯一的落脚处！
何瑶别无他法，纵身一跃，扒住石球凹凸不平的侧面。双腿用力，手脚并用，堪堪短暂地站在石球的顶端，由此跳起，总算是踩上新的台阶。
石球晃悠悠地，慢悠悠地继续未知的征程。
轰隆隆，轰隆隆。
没有到达底部的猛烈碰撞声。
但是，这震天声响中，夹杂了一点不已让人察觉的金属碰撞音。
何瑶抬头，却见钢铁三爪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激烈的撞击声中，散发着逼人的寒意。
咣——
钢铁三爪猛地一晃，忽然张开，像是天罗地网，扑向何瑶！
何瑶身体一矮，左手攀住上一阶台阶的数据异常处，以此为支点，左脚用力蹬地，一个托马斯全转，瞬间过了四个台阶，堪堪躲过那钢铁三爪。
钢铁三爪一爪落空，又缓缓地升向半空。
何瑶短暂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想起来，这钢铁三爪为什么这么眼熟了——这是，娃娃机的爪子的放大版。
娃娃机这样吞钱如流水的玩意，何瑶没有玩过，但是她见过别人玩。
透明柜子里，摆着廉价的玩具、零食，绝大部分非酋只能热切地操作着那寥寥几个按钮，神情激动，一爪又一爪下去，直到激活大保底的次数，才能顺利拿到自己心仪的东西。
等等，如果，她头顶上是娃娃机，那么她踩到不停变换的特点位置才能不断向前的游戏……不就是“神庙逃亡”吗？
娃娃机，神庙逃亡——全是游戏。
音乐越来越快，何瑶的思路反而越来越清晰。
每一块台阶都有自己的字符。
音乐的声音虽然急促如索命，但这些代码的运行相对稳定。
如果要修改，趁着爪子上升复位的期间，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对。
减缓游戏进程，或者，中止游戏，都不是她的目标，她要做的，应该是活下去、离开这里、把这封信交给梅花11。
何瑶抬头，望向上方，直线楼梯永无止境。
即便停下这个游戏，也不可能凭着她的双腿，在既定时间内走完这一望无际的征程，更何况，她还要找到梅花11。
她现在是神庙逃亡里的像素小人，娃娃机里的娃娃，情况很被动。
等等——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娃娃机的“爪子”会动，也就意味着，她极有可能在一个“游戏机”里？！
何瑶一个激灵。
她要是在游戏机里，那么，一定会有一个人在游戏机外。
正好能看到她，试图抓住她。
甚至，这娃娃机加上神庙逃亡的场景，也许还是她的“量身定制”。
是红桃3，还是梅花11，还是其他人？
何瑶思绪万千，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出去。
那么，能看到她在这里具体境况的“玻璃”又在哪儿？
满目的字符，并没有办法直接给她答案。
何瑶撕掉前不久刚给自己贴上的创可贴，再次咬破手指，试探着按上这些红黑交错的字符。
“嘶——！”何瑶倒抽一口冷气，锥心的疼痛瞬间在脑海之中炸开。
目之所及，重影叠叠，虚影一片。
音乐声、巨大的钢铁爪子的碰撞声近在咫尺，将她仅剩的思绪全部搅乱。
何瑶几乎费尽仅剩的心神，死死攀住尚未消失的上一级台阶。
很快，支撑她身体大部分重量的台阶便又像被风化侵蚀的沙堡，开始土崩瓦解。
何瑶的意识尚且昏沉，凭着本能，收紧核心，双臂用力，腾空跃向下一级台阶。
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而下一级台阶在何瑶的手刚刚触碰到的时候已经瞬间消失！
何瑶的身体急速坠落！
在强烈的失重感下，何瑶的意识才逐渐恢复清明。
眼皮上的血液已经干涸，视野中的一切恢复“正常”。
目之所及，正是那直直冲过来的钢铁巨爪。
那巨爪泛着森森寒光，锋利的爪检直冲何瑶的心脏！
何瑶急忙从帆布袋中掏出刚才的笔记本，朝着铁爪用尽全力地扔了过去！
被射中的铁爪晃了晃，偏移，堪堪掠过何瑶散着的头发，割断几缕发丝。
来不及感慨自己福大命大，何瑶趁着偏移的瞬间，直接抱上这巨大的利爪。
刺骨的冷意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短暂修整，铁爪又动了起来。
因为何瑶站在一根弯曲的爪片上，铁爪失去平衡，摇摇晃晃。
在这里苟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何瑶沉吟片刻，在帆布包里掏啊掏。
很快，就掏出了几支笔、几个小小的便笺本。
嘛，每个地方的新人入职大礼包都少不了这些熟悉的家伙。
何瑶先取出四个，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分别用力投掷。
咚——
她听到了一声触及物体的声音，细微的碎裂声接踵而至！
黑暗之中，闪过一缕微芒。
在左边！
漆黑一片之中，有一个小小的透着光的孔。
何瑶站在原处，警惕地观察着这唯一的光源。
她没有急着靠近，她拿出手机，调出尺子软件测量自己与光源之间的距离。
还好，在可控范围内，她从这里跳过去，问题不大。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窗”外，到底有没有人？
如果没有人，那么她现在出去，也算得上安全；
如果有人，而这个人，或者这么一群人，就蛰伏在外，不动声色……
何瑶深呼一口气，从帆布包里掏出小锤子。
又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己早前放在这里的绷带，往小锤子的柄上缠绕了好几圈，固定住，做成一个可以抛掷出去又可以轻松收回来的武器。
何瑶甩出去，又接回来，小锤子一下又一下，砸上这扇“窗”。
光源不断扩大。
“唔！”
何瑶隐约，听到了一声闷哼。
有人。
但不确定，到底有几个人。
如果只有一个人，且这个人报复心极强，那么，这个人肯定会在受伤后，蹲守在光源口；
如果不止一个人，那么这些同伙也一定会聚在光源口，等待她“自投罗网”。
总归要先出去，才能见机行事。
何瑶一手攥紧小锤子，借助晃动的铁爪，猛然一跃，利用惯性，将那一片已经千疮百孔的玻璃一脚踹碎，迈步出去——
突如其来的光带来了短暂的失明。何瑶只觉得耳畔飓风呼啸，身后的一切仿佛开了倍速，迅速缩小。
但她第一时间，像是很多年前米国曾经出过的科幻大片中的那个雷神一样举起锤子，高喊：“别动！”
眼前，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恐怖场景。
她面前的，是两个坐着的握着游戏手柄的男生。
左边那个男生左眼下方纹了一个梅花的图样，唇角还有一颗不羁的唇钉，看着流里流气，只不过脸色惨白，握着游戏手柄的左手臂还在微微颤抖，细看，不难发现，那左臂连同左胸上，还插着几片玻璃碎片，伤口处正往外冒着黑气。
这应该是她的“杰作”。
右边那个男生则乖巧许多，他穿着白色的学院衬衣，外罩米色的开衫，规矩到每一颗扣子都严谨地扣好。黑发柔软，浓眉入鬓，黑眸之中间或一点银光闪过，鼻梁挺翘，皮肤白皙，双唇薄却不显得凌厉，反而因为微翘的嘴角和温柔的粉色，显出几分亲和乖顺。不过，他身量极高，眼尾略长，整个人温柔之中又有些不易被察觉的压迫感。
不过右侧脸颊上那浅浅的伤口——大概，这也是她刚才为了脱困而搞出来的“杰作”。
何瑶打量他俩的同时，这两个男生也端详着何瑶。
那乖顺少年略微歪了歪头，语气疑惑：“你是哪个学院的新生吗？怎么突然从游戏机里跑出来？还伤人？”
这少年面上的疑惑太过真切，好像对何瑶的经历一无所知。
何瑶的目光又移向叛逆少年。
左边的少年眼神飘忽：“我、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跑到我的游戏机里了！你是不是开门的时间不对……？图书馆会在整点随机刷新特殊门，进、进了这扇门，可能被随机传送到图书馆的任何地方。”
乖顺少年眼神清澈，略带笑意：“包括图书馆顶楼休息室——也就是这里——的游戏机里。”
左边的少年：“啊，对对对，就是这样，是你倒霉……”
话未说完，他瞥到乖顺少年略垂的眼眸，立刻闭嘴。
——难道，真是因为她运气不好？
何瑶可不信。
不过眼下，完成对决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新来的实习老师何瑶，”简要介绍了自己后，何瑶问道，“所以，两位同学，你们谁是梅花11？”
面容乖巧的少年看向坐在身旁懒人沙发上的同学，那唇钉少年猛地站起，仿佛火烧屁股一般，结结巴巴：“我、我就是梅花11，赵奇。”
乖巧少年自我介绍：“我是顾凌……梅花9。”
梅花11闻言，侧过头看向顾凌。
顾凌迎着他的目光，放下游戏手柄，起身，搀扶着赵奇，看向何瑶：“老师，您找梅花11有什么事？如您所见，他受了伤，恐怕不方便。”
“啊，不需要赵奇同学做什么，”何瑶摆手，拿出信，“我只是替维纳斯同学来给梅花11同学送一封信，信送到就没事了。这封信很重要，不知道梅花11同学能否拿出学生证，老师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赵奇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学生证，何瑶检查无误后，赵奇这才以右手接过信。
交接完成，那嚣张跋扈的少年却捏着信，什么也不做。
何瑶并不在意这样的结果，手机里无限学院的app上，任务已经跳到向红桃3维纳斯交任务这一环。
也就意味着，梅花11赵奇这边的任务已完成。
何瑶：“既然信已经送到，那我……”
顾凌淡淡地瞥了梅花11一眼。
梅花11身体一僵，指着顾凌，开口：“你先扶我躺下！然后把信念给我听！老师，你要等我听完信再走！”
何瑶慢慢地往门口移动：“不用了吧？赵奇同学可以等身体好些再看，我赶时间，先……”
顾凌已经低眉顺眼，顺从地扶着梅花11躺在一旁的沙发上，从他手中那封信，出声诵读。
“你这个傻B……”顾凌容貌、神情极其温和，与这样粗俗又直白的开头格格不入。
虽然内容极为野蛮，但是他声线清朗，如同念着国旗下讲话的稿件，铿锵有力：“滚得越远越好，好吗？shit! Schei?e!八嘎！”
顾凌合上信，目光扫过明显有些紧张的何瑶，温声总结：“虽然你比我实力要强一点，但，梅花11，有些事情不应当做。”
短暂地沉默后，僵在沙发上的梅花11开口：“我、我道歉！”
这算是蒙混过关了？
何瑶眉目舒展，当即表示：“我会向维纳斯同学转达你的歉意，那老师就先走了啊。”
顾凌闻言，将信轻轻放在梅花11赵奇的手边。
赵奇虎躯一震，立刻开口：“不行！”
何瑶下意识举起手里的锤子：“为什么不行？”
梅花11赵奇看看这个武力值报表到能轻松破坏无限学院机关设施的老师，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同窗，弱弱解释：“我的意思是，老师你解释不行，得有我的大——大兄弟梅花9，你替我去找维纳斯，向她道歉！”
何瑶瞳孔地震，目光在俩位男生的身上来回打着转儿，脑海之中已经闪过对梅花11的其他的相好的身份和性别的无数种猜测。
怎么说，根据苏淇老师的只言片语，她可以确定，无限学院的校风非常、特别、极其开放。
但作为一名准教师，何瑶还是好心劝道：“赵奇同学，你确定让顾凌同学去劝，不会让维纳斯同学更伤心吗？”
梅花11赵奇：“啊？”
何瑶：“你和顾凌同学是……那种关系吧？”
梅花11赵奇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蹦起来，伸手就要去捂何瑶的嘴：“你你你别乱说！”
顾凌脸上笑意微变，只伸出手，拦住赵奇：“老师只是误会了而已。”
何瑶连忙道歉：“啊，不好意思，是老师误会你们了。”
顾凌无奈笑道：“没事。老师，既然我们顺路，都要去找维纳斯同学，那……一起？”
何瑶后撤一步，拒绝：“我赶时间。”
顾凌踱步到她身边，隐蔽又无奈地将自己的学生证露出一角：“老师，在无限学院实力至上，您‘打伤’了梅花11，他不会找你麻烦，可我只是梅花9，又知道梅花11收到这样的信，刚刚还被您误会和梅花11有不正当关系……留在这里，恐怕会被梅花11……”
乖巧的少年抬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比划。
躺在沙发上的梅花11：“哼，就、就教训你，怎、怎么样！”
何瑶：“……同学之间要友爱相处。”
梅花11赵奇：“无、无限学院可、可是靠、实、实力说话，我、我就是打他他他又又又能怎怎怎么样……！”
顾凌垂眸，瞥了梅花11赵奇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赵奇一激灵，梗着脖子，瞪了何瑶一眼，又把毯子一拉，把自己整个儿罩住：“反正你们快快快走！”
顾凌侧身，挡住何瑶看向梅花11赵奇的视线，手指又有意无意划过方才被何瑶的砸碎的玻璃划破的伤口，恳求：“老师，让我跟你一起离开吧。”
何瑶多少有些心虚：
虽然这顾凌是怪物，但也是无限学院的学生，刚才先动手的，确实是她本人。
送了这封点燃梅花11的信的也是她。
多想误会俩人的也是她。
这么看，要是把顾凌留在这里，也不合适。
但是，何瑶还是觉得，这一切，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