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是你的带教律师》流涎的狗狗

23、第 23 章

　　“跟你我还用得着含沙射影？”

　　果然，和儿子聊天，不用技巧，全是感情。林瀚刚叹口气，说：“别老想着离你老子远远的，怎么说我都在法律圈干了一辈子了，认识的人比你多不是很正常嘛。”

　　林瀚刚的话倒是一点儿都不夸张。年轻时从政法学院读到硕士毕业，此后，又申请去国外读博。毕业之后应聘到R大。

　　林瀚刚这个年龄，兢兢业业做一辈子老师，已是桃李满天下。学生遍布si'fa系统。

　　我也没说您认识的人少啊。林乐逸不接话，生怕一句话惹得老爸长篇大论。

　　“学生就不说了。光是我的同学们，大多也都还肩负重担。”

　　说起同学，林乐逸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如果猜的没错，那人应该和老爸年龄相差无几。

　　“爸，那您知道杜一鸣法官吗？”

　　对着那三本卷分析了那么长时间，这个名字就像刻在脑袋里一样。

　　“一鸣啊，当年政法学院的同学。他现在应该是中院的副院长，不出所料，应该和我差不多，多，再过两年就退休了。”

　　林乐逸猜得没错。林瀚刚果然认识。

　　林瀚刚在儿子力道适中的揉捏过程中，发出舒服的鼾声。

　　好好休息吧，林乐逸将理疗仪器放旁边，自己轻手轻脚从床边站起来，踱步到书房。

　　林乐逸的印象中，书房是林瀚刚待得最多的地方。小时候，只要爸爸在家，来书房找人，一找一个准儿。

　　书桌上码放着几本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让老头儿手不释卷，日夜奋战。还顺带做笔记？

　　林乐逸好奇地拿起把书摞上的笔记本拿开，映入眼帘的是《友爱与背叛——西方同性恋历史还是同学。研究》《欧洲同性恋史》《同性恋亚文化》……

　　林乐逸眼眶一热。老头儿在用这种方式试图消弭和儿子之间的沟通障碍。

　　看来为了让儿子脱单，老头儿也在努力。林乐逸站在书桌旁翻看第一本书的前言，刚看了两段话，就听见门响，随后是老妈哄孩子的声音。

　　“小宝儿，跟姥姥去卫生间把小手洗洗，出来姥姥给你腰果。”心育蓉用少儿主持人一样的嗓音跟小孩儿说话。

　　林乐逸走出书房，客厅站着个一米来高的短发圆脸小奶娃，看见林乐逸，漂亮的圆眼睛忽闪着问：“你就是小乐哥哥吗？”

　　“小乐叔叔！”林乐逸三步两步走过去，蹲下身和小奶娃平视，嗓音不自觉也夹起来，说：“我都有你两个高了，怎么能叫哥哥？”

　　小奶娃儿求救似地看向心育蓉，叫：“姥姥……”
　　“小宝儿叫小乐叔叔吧。”
　　“叫哥哥叔叔吧——”

　　林乐逸：晕，这是哪门子称呼。算了，谁会跟这么可爱的小包子计较。我小时候真有这么可爱？

　　“小乐，你把冰箱里的菜洗洗，我和小宝儿玩一会儿。”心育蓉把小宝领到卫生间洗手。

　　“为什么是我……”

　　算了，在超级无敌小可爱面前，任他是绝世美男子，撒娇也没用。

　　晚饭上桌后，小宝成了老爸老妈的重点关注对象。

　　小宝刚吃一口菜，林瀚刚就高兴地手舞足蹈，夸奖：“哎呀，小宝真棒，把蔬菜也吃了。多吃蔬菜好，营养均衡，以后越长越帅气。”

　　“像小乐哥哥一样？”小宝纯净的眼神里有些许期待，看看林乐逸，又看看林瀚刚。

　　林乐逸：小嘴儿也太甜了吧，难怪把父母迷得围着他团团转。

　　“比他长得还要帅——”林瀚刚嫌弃地把左手在空中划了半个圈。

　　“不带这样的，不能爱一个踩一个，他好，我也可以好，不是嘛。”林乐逸心里多少有点儿冒酸水儿。再说，他自认为，长得挺拿得出手的。怎么还在个毛孩子面前，被亲爹嫌弃了。

　　“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心育蓉笑着打岔。

　　林乐逸：我是和孩子计较吗？我是觉得你们偏心。

　　小宝听了林瀚刚的虚夸，并没即刻高兴起来，而是好奇地问：“小乐哥哥，你长得这么帅，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说到“很多”二字，小宝用了他能作出的形容最字的夸张表情，张大嘴巴，睁大眼，肉乎乎的小手还在眼巴前儿拉开长长的距离。

　　“这孩子，一问就问到哥哥瘸腿上了。”林瀚刚低下头低声说完，还发出闷笑。

　　“我爸什么时候变这么讨厌了？”林乐逸皱着眉头看向心育蓉。

　　心育蓉嘴上挂着浅笑，跟小宝说：“小宝，在幼儿园可以和小女孩小男孩做好朋友。但像哥哥一样长大了，交男朋友或女朋友，就只能交一个哦。”

　　小宝听了，似懂非懂，想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叹口气道：“那长那么帅有什么用？我现在都有四个女朋友了，小乐哥哥有我多吗？”

　　“没有。”林乐逸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孩子发出灵魂拷问，认真回答。

　　“那你输喽——”小宝瞬间眉开眼笑。

　　在林瀚刚和心育蓉的一片赞扬声中，小宝同学吃饱喝足，晚饭才算结束。

　　晚饭后没一会儿，殷夕睿上门来接小宝回家。

　　林乐逸打量着殷夕睿。

　　站在玄关，拉着小宝的手，向心育蓉道谢的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及肩长发披在脑后，鹅蛋脸型，柳眉杏眼，秀挺的鼻子，双唇丰润。不开口也似面含笑，有让人想主动亲近的魅力。

　　“别客气，看着这孩子，心都化了，哪会觉得烦。有空儿再带孩子过来玩儿。”心育蓉要换鞋送娘俩下楼。
　　林乐逸站起来说：“妈，我送小宝下楼吧，您别动了。”

　　走到单元楼入口，殷夕睿让林乐逸留步。林乐逸似有话说，不想就这样让她带着孩子走。

　　“殷姐，我现在跟褚翊先律师实习。”

　　就这么唐突地把褚翊先拱出来，林乐逸觉得抱歉，但对褚翊先过往的好奇心战胜了那点儿微不足道的歉意。况且，现在这个时间不聊，林乐逸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殷夕睿。

　　果然，殷夕睿应声停下脚步，站定，表情自然，微笑看向林乐逸：“是么，那你要用心。听说他是个对业务要求很严格的人。”

　　“是。”林乐逸想到自己第一次写出来的东西被批的体无完肤，抓抓头表示赞同。不过，他不想和殷夕睿聊律所的业务。于是：“我可以冒昧地问个问题吗？”

　　“你觉得自己刚才不冒昧？”殷夕睿不答反而笑，但是眼里话里并没有一丝恼火的意味。

　　林乐逸尴尬地搓搓手，讪笑着不言语。确实冒昧又莽撞。

　　“妈妈，你不是老师吗？就告诉小乐哥哥呗。”小宝挣脱殷夕睿的手，在他们身边像个不安分的小兔子，蹦来跳去。

　　殷夕睿怜爱地抚摸小宝的头，对林乐逸说：“问吧，不过我知道的或许并不比你多。”

　　“那时候，为什么和褚律师分开了呢？”林乐逸不确定孩子能不能听，看了一眼小宝，低声问。

　　“当初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他一直都礼貌地保持距离，没回应过。”

　　身边是可爱的孩子，殷夕睿此时谈当年的事，像在说其他人的事。没丝毫情感负担。

　　“褚律师的同学都认为是你要跟他分手……”

　　“是为了我的名声吧。如果传出去校长的女儿猛追一个男生，最后被拒了，多不好听？”殷夕睿继续说：“其实，他一直没回应，我大概就知道我们没戏。期间，我父亲也劝阻过我。可是，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把自己一层层打开，把心捧出来给对方看。我当时太投入其中，导致父亲出面干涉，找他谈过一次话。之后，他才明确跟我说我们俩人不可能。”

　　跟林乐逸猜想的完全不一样。原以为是双向奔赴，现在看来，褚翊先感情沉得挺深。

　　“那他在学校有没有和其他……”林乐逸虽如此问，可内心认定不大可能。眼前这么好的女孩儿，他都明确表示不可能……他到底想找什么样的……难不成他真的是深gui。

　　“偶尔有误传，但我一次都没见过像他女朋友的人。”殷夕睿此刻表情明朗，笑容也不牵强，像和闺蜜分享八卦一样，说：“我自己瞎猜的，完全没凭据，他会不会喜欢男生？”说完眼睛亮闪闪地盯着林乐逸。

　　林乐逸被盯得脸热，打马虎眼道：“没听人说过。他很少聊私人的事情。”

　　“哦——”殷夕睿调子拉得过于长，问：“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最难启齿的都聊过了，再问什么都能接受。

　　“他父母……”

　　“听说十来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母亲是在他大学毕业前夕去世的。”

　　林乐逸的心被无形的东西罩住，跳动力量都减弱了。同时，又像被什么东西戳中，隐隐作痛。

　　褚翊先小时候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又是什么让他选择现在的路，这么坚定地一直走下去？林乐逸愣怔着说不出话。

　　“我们走了，有机会再聊吧。”殷夕睿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俊美的大男孩，牵着小宝，迈着悠闲的步子回家了。

　　独留男孩儿在楼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