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 必有回响》甜菜莓果

4、你的眼泪是珍珠

　　校门口，李响笑着对路念念说：“漫漫，明天见。”路过的女生都在侧目看那个好看到耀眼的男生，他的眼睛里却只有一个女生。
　　路念念假装漫不经心的点头示意。“嗯，明天见。”时雨看了看李响远去的背影，又看看路念念八卦道。
　　“你俩同桌一天就关系这么好了？”
　　路念念的心思全在书包里的测试，该怎么给爸妈签字。
　　“时雨，你会写草书吗，模仿我妈签字。”
　　时雨茫然的摇摇头，拿出自己60分的测试，“我已经准备好挨打了。”
　　时雨拍拍路念念的肩膀。“没事，你哥不是会吗，他字好看，你找他帮忙。”路念念第一次觉得原来哥哥还是有用处的。
　　李响回家的路上嘴角不住的上扬，这可能是他最近经历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和路漫漫成为同桌，直到他推开家门的那瞬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收敛了笑容。李响的家看起来不富裕，但也不是贫困线以下的家庭，家里面积虽小，家具都一尘不染，该有的家电也都有，算是两千年一个正常家庭的标准。
　　李响的家氛围和路念念家截然不同，冷清的没有人气。
　　当天晚上，路念念从时雨家写完作业回来，在小区里遇到了神色落寞，浑身是血的李响。
　　“李响，你怎么会在这，怎么没回家？时长泽又欺负你了？”李响没有回答路念念，路念念从李响的表情默认他就是被欺负了。
　　李响不知道怎么跟路念念解释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三小时前，李响爸妈坐在桌前，一桌子菜很丰盛，却没怎么动筷子，气氛压抑。
　　“我们离婚吧。”妈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李响进屋了。
　　李响在门口愣住，整个人僵硬，他想起来自从搬到这个城市，一个叔叔就经常送妈妈回家，前两天妈妈带他和一个叔叔吃饭，不让他告诉爸爸，敏感的他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爸爸是警察，经常值班到深夜，李响不敢说，也没机会说。
　　李响的妈妈张月萍她虽然年纪三十多，生过孩子，但依然保持着曼妙的身材，穿衣服也不像别的妈妈那么随便，穿着打扮时髦精致，即便她在家里，也依然很得体。
　　而李响的爸爸李昭穿着一件破了洞的体恤，胡子拉碴，一副中年油腻男的模样。两人不说，坐在一起，完全不像夫妻。
　　张月萍背着孩子抹干眼泪，起身去门口迎接孩子，帮孩子拿下书包。
　　“想想回来了，来吃饭。”想想是李响的乳名。
　　“我不同意离婚。”
　　妈妈挤出一个微笑，看向李响，想想你回房间吧，爸爸妈妈有事情要谈。
　　李响在爸爸的督促和护送下进了自己的房间。他隐约听到外面父母谈话的声。
　　“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
　　“没什么，就是没感情了，我跟你性格不合。你知道我们当初结婚就是因为我怀孕了。我以为我会爱上你，但是十年了，我发现什么都没改变，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张月萍一边说一边观察丈夫的反应，看到丈夫对她的解释不理解，于是指着桌上的菜做比喻。
　　“就比如，我爱吃辣，你不吃，你爱吃海鲜，我过敏。又比如，我要先刷牙，再吃早饭，你要先吃饭再刷牙。我要每天洗澡才能上床，你却不爱洗澡。”
　　李昭思考了片刻，突然跪在张月萍面前。
　　“老婆，我听出来了，是你嫌弃我，你觉得我有什么缺点可以告诉我，我改。”
　　见张月萍无动于衷，李昭再次表忠心。
　　“领导说我干的好，马上就要给我升职涨工资，我们一家的日子就快好起来了。”
　　李昭一个大男人急的快哭起来了，一把抱住了张月萍的腰。
　　“我求你了，这个家不能没有你，想想不能没有妈妈。”
　　“想想我要带走。”
　　妈妈扯开了爸爸纠缠在腰上的胳膊。
　　“我今晚带孩子走，离婚手续之后再联系你。你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
　　张月萍打开李响的房间，李响正趴在门上偷听，听到妈妈走近房间，从门口弹开。
　　张月萍拿出行李箱，李昭惊讶张月萍早有预谋，收拾好了行李，心中突然涌起一团火。
　　“你早就打算好了是吗？”李昭狠狠拉住张月萍的胳膊。
　　张月萍没理情绪激动的爸爸，死死拉着李响的纤弱稚嫩的手往门口走。
　　“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张月萍拼命甩开李昭。
　　“你走可以，孩子不能带走。”
　　李昭和张月萍拉扯起来李响，李响被拽的生疼，哭起来。
　　张月萍抢不过，索性不抢了，李昭因为惯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楼下响起了私家车的滴滴声。
　　张月萍利落的打开行李箱从最底层掏出了一份文件。
　　“别抢了，小辰不是你的孩子，你自己看吧。”
　　张月萍把文件甩在李昭脸上，李昭颤抖的打开文件，是一份亲子鉴定，父亲那一栏不是他的名字。
　　李昭再看看李响，确实有人说过他们父子俩长得不像，李响更像妈妈，所以他也根本没往坏处想，他非常信任妻子。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当初怀的孩子不是你的，我也是没办法，我不想让李响没爸爸。现在李响的爸爸要回来接我们走，你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我一直也对你不错，也在尽职尽责做一个好妻子，就放过我吧。”
　　这位母亲完全没注意到孩子知道这件事的打击和反应，就这样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父亲也完全没有关注孩子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他们的精力都集中在怎么摆脱婚姻和维持婚姻上。
　　张月萍动情的哭了起来。这时张月萍的手机响起。
　　“你怎么还没出来，谈好了吗，我很担心。”电话里传出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
　　“没事的，我都说了，需要点时间。”
　　“都说了？不是说好了先不告诉他吗？”
　　“没办法，他不让我带小辰走。”
　　“好的，你快点出来，我等了很久。”
　　张月萍挂了电话，收拾起行李。
　　沉默了许久的李昭放下亲子鉴定的文件，突然说：“你等等，我给你带样东西。”
　　李昭进屋。张月萍正在关行李箱，把亲子鉴定装回箱子，没注意到李昭要做什么。
　　突然，李昭拿着剪刀出来从张月萍的背后捅了好几刀，一边捅一边说：“臭傻逼为什么要骗我。”李响上钱阻止也被扎伤。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李响冲出了房子。
　　楼下，在私家车里抽烟的罗一鸣听到李响家奇怪的响动，冲上楼，开门却看到了李昭正把剪刀对准李响，罗一鸣上前保护儿子。
　　“冲我来，别伤害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你还敢来！”
　　李昭已经失去理智，将矛头对准了罗一鸣，两人缠斗起来。
　　他当然打不过受过体能训练的警察，也被李昭捅了。
　　“孩子快跑。”罗一鸣用尽力气朝李响喊着。
　　李响看到爸爸逼近自己，昔日爱自己如命的爸爸竟然要杀了自己，他从家里跑了出去，不知道跑了多久，遇到了路念念。
　　“走，跟我去时长泽家，我们去告诉他爸妈。”路念念拉起李响的手，李响因为疼痛发出声音。
　　路念念低头看到李响手上多了一条很深的伤口，不停的流血，路念念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你的手在流血！你身上也这么多血？”
　　李响麻木的抬起手，看了看。
　　“没事。”
　　“待会再去找他算账，我先帮你包扎，去我家。”
　　路念念一把薅起失魂落魄的李响，往自己家走。
　　路念念的父母送路冠锦去训练，没在家，只给路念念留了一张纸条。
　　“你爸妈也不在家。”李响显然是兴奋路念念和自己有同样的遭遇，就像在泥泞的沼泽，抓住的救命稻草。
　　“嗯，他们眼里只有我哥，没有我。”路念念叹了口气。
　　“你等着，我去找创可贴。”
　　路念念仔细的帮李响清理伤口，用酒精棉轻轻擦拭伤口边缘，李响忍着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是时长泽，他没再欺负我了，是……”
　　李响不说话却突然流下眼泪，路念念从来没见过哭也那么好看的人。
　　路念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让她别哭鼻子的李响也哭了，一定是有什么很难过的事情伤了他的心。
　　她想起小时候每当她哭的时候，哥哥总是什么也不问，只是静静地抱着自己，给她讲故事。有一个她印象最深的故事讲一位公主不受宠，父亲不喜欢她，也没有男人追求她，她总是以泪洗面，流下的眼泪是珍珠，而公主遇到真爱后再也没有哭过，因为只有那个唯一爱她的人从不让她哭泣。
　　李响的眼泪仿佛珍珠一般滑落，路念念忍不住抬起手接住，“不要哭，你的眼泪是珍珠。”
　　李响轻轻把路念念揽入怀中，两人之间仍然保持着半臂的距离。
　　“谢谢你，我要走了。”
　　李响走后，路念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的像偷用妈妈腮红的那次。
　　李响从路念念家出来后走入了最近的一家派出所。